《花前月下巧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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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前月下巧折香-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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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他不远的成王上前道,“皇上日理万机,诸事缠身。偶尔向大臣们询问些看法意见之类的,何错之有?相国大人!”
  那人哼了一声,讥讽道:“难不成成王殿下对适才那些大人们的‘意见’予以苟同?”
  适才站出来献谄的人顿时将头埋低。
  柳相离上前一步,冷笑一声,“他们所言之话可能过于假媚,逞一时口才。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自古偃武修文,百姓才可安居乐业。皇上主张昌明圣教 ,文武共济,兴百家之道。广设座坛,邀能人勇士,唯才是举,唯才是用。韩大人觉得,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皆不是事实吗?”
  “是事实又如何?微臣只想提醒皇上,您如今安定平稳的天下,不过也是拜先皇们所赐罢了。”
  “先皇在位时,曾带领着这朝中的多数文臣武将,奋勇举戈,逼退蛮夷,稳定下这浩浩江山。其中就有您,韩大人。但试问历代先皇中,以仁治天下,以德服民心,以友惠番邦,消金戈为玉帛,共襄各国文化盛事的,能有几位!你只看到皇上此刻在这朝堂之上,坐拥天下,皇上年幼登基,日夜操忙之时,韩大人可曾有一日主动为皇上分过忧劳!堂堂相国大人,未有应有的表率之风,敢问大人问心可无愧! ”
  韩骞吃了一呛,却依然不服道:“我当然问心无愧!”
  为何要有愧!该有愧的,到底是谁!
  “你!”柳相离猛的甩了一把袖子,“别忘了!你除了是韩骞,还是绍央的相国!”
  韩骞凝视着他,眼神中,有着比愤怒更复杂的情绪。
  柳铭宇在上首冷哼一声,揶揄道:“韩大人向来直言不讳,对朕每每的言行都会予以褒贬,可谓字字珠玑啊。十年来,也真是辛苦的很。相信父皇在天有灵,也会感谢相国大人的。看来朕今日是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关于云州知府十年贪腐一案吧。”
  那人今日将先皇搬将出来,韩骞的脸色变得铁青。
  有些事情,也许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至少这么多年了,韩骞承认,他对于当年那件事,依旧无法释怀。
  下朝之后,上官云在半路上拦下了柳相离。
  “他,他还还好,好吗?”
  某人苦笑,毕恭毕敬道:“恩师请放心,小侯爷在我那里一切安好。倒是您的风寒,如今可好?要让他回去吗?”
  上官云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摇了摇头。他不想说话,冲他一笑。恰巧叶勋走过来,“相离,你手怎么了?”
  刚才上朝之时他便注意到了,一时忍着没问。上官云这才注意到某人袖口下的被包扎一圈的右手。
  “无碍。姑父莫忧。”柳相离说着看了一眼上官云,笑着离去。
  上官云眉头皱的死死地。叶勋问他怎么了,某人只是一味叹气。
  ——
  “你说你现在一直住在我表哥家?”
  上官瑾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有气无力的扔进面前的湖中,“嗯。”
  叶轩文走到他跟前,同他并肩坐下。“你怎么会住在我表哥家里?论相熟程度,你怎么不来我家?”
  “他那日正好去看我爹。我爹生病了,见了我就头疼。就拜托他把我带到他家去了。我爹听云泽说了我带你去放马的事,他说你爹不会同意我去你家住的。”
  叶轩文拍着他的肩膀,“上官叔叔想多了,我爹也就生一时的气,不会不让你来的。那你现在呢,在表哥家住的怎么样?”
  上官瑾扭头,眼神幽怨,“至少最近的日子里,他们过得很太平。”
  那日之后,他变乖了!
  柳相离很满意,每日都会买些零嘴的带回到府中,命人把他叫去,小以抚慰。
  有一次他不买账,被禁足禁食了一天。按柳相离的话说,大以惩戒!
  “阿瑾,表哥这个人很好的。你住在那里应该会比住在我家好。”
  “为什么?”
  叶轩文笑道:“因为表嫂很大方的,会经常给你买糖葫芦吃的。”
  某人脑海里一边闪过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一边试想着那人手持糖葫芦的样子,他觉得左眼跳得太厉害!
  “阿文,我这么久没去找你,你都在家做什么了?”
  叶轩文促狭道:“我,我当然是在家闲坐了。”少年不自在的扭动了下身子。
  上官瑾白了他一眼,“你骗谁啊?哎,你怎么回事?怎么会想到要把你爹的宝马送给一个只见过三次面的人?”
  “行了,阿瑾,先别管这件事了。”
  两人一时都没了声,静静的坐在湖边,望着那斜阳下影,心思各异。
  ——
  “回来了?”
  柳相离冲着刚进门的人笑了笑。
  坐在一边吃饭的女子没好气一声,“臭小子!我们就等着你回来吃饭呢!还站在那里干嘛!”
  上官瑾怏怏道:“我不饿。你们吃你们的就是。”说完转身出去了。
  李菁澜拍案,正要发作,收到了旁边那人的警告。
  柳相离拿起碗筷,随意夹了几筷子菜吃起来。菜色一般,无甚香味,不经意间也许还会察觉一丝糊味,但他知道,还是有几分口感的。
  女子见那人对眼前的菜没什么厌恶之态,心下大喜,乐颠颠的跟着吃了起来。
  男子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拿过巾帕,净了口,站了起来,“雨赫。”
  “在。”
  “待会叫厨娘另准备出一份饭菜。”
  李菁澜登时站起身,哽咽一声,“王爷嫌,嫌妾身做得不好?”
  “不是。”那人未看她,径往门外走去,“吃完了,早点休息。”


  ☆、开门迎客(四)

  “王爷……”
  一步,两步,三步,四,五,六……七,八,九,…十,始终是十步的距离。
  从桌边至门口,他们之间的距离,何曾只是十步。
  李菁澜瘫坐在凳子上,泪水模糊着眼前的所有,只有那小小的碗口,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她正在颤抖着的悲伤。碗中的饭菜被搅做一团,湿乎乎的一片。
  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可如今,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用什么方法,再去多挽留那人半刻。在那些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差点将整个厨房烧成一片,那是她学菜时不小心为之的。
  多少次的不小心,随着她手指间的伤痕被时间包扎后,早被她一颗等待的心予以淡忘。
  人们只道她是想做那人的贤妻,却也同情,那张粗鲁跋扈的面具下,是日日夜夜的苦守空闺的寂寞。
  所谓的温柔,早就在那些等不尽的夜里,陪葬给了她死掉的爱情。一段由她一厢情愿期待着的爱情。
  嫁过来的第二年,她便知道了,他对她,没有爱。可她知道,自己是心甘情愿被父亲当做政治筹码送过来的。她不怨他,也不怨自己的父亲。
  她爱他就行了。
  总有那么些时候,只因擦肩而过的惊鸿,相识了静默许久的倾恋,从此在红尘一瞥的情渊中,无可救药的,独自沉缅…。
  云层积厚,压抑了凄然的残月。
  游廊中点起的盏盏明灯,在沉沉夜幕之下,粗疏的勾勒着整个成王府庄严的轮廓。
  “谁让你爬那么高的?”
  屋顶上的少年被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惊了一下,但随即又冷淡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下面那人没应他,光太暗,上官瑾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到底下不下来?”
  少年冲他吐了吐舌头,“有点闷,我来吹吹风。不行吗?”
  “下来。”平静的口吻。
  “凭什么听你的!”上官瑾傲慢的说道。
  柳相离轻笑,“我知道有个地方,你应该会满意的。”
  晚风吹过,游廊里的灯影摇曳,间或间映上那人的笑脸,淡淡的,柔柔的。
  那一刻,少年觉得,那人也并没有那么讨厌。
  然而——
  “你说要带我去的让我吹风的地方,就是你家厨房?”
  柴米油盐酱醋茶,四面围墙一扇窗。
  再加一道门!
  少年一脸鄙视的看向悠闲的靠在门栏上的人。
  柳相离看着他,用下巴指了指他身后的小桌子。
  上官瑾转过身一看,桌上罩着几盘子菜,一碗白饭,一双筷子。
  柳相离走过来,挨着他道:“吃吧。”
  少年抬头,“你……”
  某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先坐了下来。
  少年始终站着不动。
  “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坐下吃。还未凉。”
  少年咬着下唇,“你故意的。”
  什么?
  “这破厨房里现在就你身下这一张凳子,让我坐哪儿?”
  柳相离这才发觉,失笑一声,将身子往侧边移了移,拍了拍那处空地。
  少年鼻哼一通,当仁不让的坐下。
  一阵狼吞虎咽的啪啦声。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上官瑾放下了筷子,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打了个嗝。
  柳相离用手肘撑着脑袋,看着他,笑的淡雅。
  “吃饱了吗?”
  你没吃饱会打嗝啊?上官瑾白了他一眼。
  “说说吧。”
  “什么?”
  “今日的你,会不会太忧郁了?”
  上官瑾破口大笑,“哈哈哈哈,说,说我忧郁,会不会,把词放错地方了。哈哈哈哈…”
  柳相离哼然,当下站了起来。少年被猝不及防的失衡摆了道,吃痛的摔在了地上。
  “你!”
  某人俯身,施施然看着他:“这才是你该有的表现。”说完直起身子,“别在我面前露出那副黯然的表情,我说过,只要你乖乖的,我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也不会为难你。”
  柳相离说完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
  上官瑾见他转身,蹭的爬了起来,站在门里朝着刚出去的某人喊道:“他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了!”
  柳相离顿步,回头。
  少年有着一副与他的外貌相得益彰的好嗓音,但是再好的嗓音,若带着哭腔,终是听着添堵。
  “他不要我了吗?我就那么不堪!这么长时间了,他都不打算接我回去吗?”
  柳相离朝他走了过去,上官瑾抬手抹去脸上那几滴不争气的东西,抽噎着看他。
  “你爹再过几日,便会几来接你。几日前,他还向我问起了你。”
  少年显然不相信,嗤了一声,赌气的跨了一步,欲往外走。
  可惜脚抬得不够高,又兼失神,硬是叫门槛给绊倒,重重的摔在了门外的石板上,匍匐在柳相离的脚下。
  柳相离不想笑,真不想笑,但他真的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上官瑾趴在那里,不作声,由着他笑。
  某人笑了一会儿,不见那人抬头,亦不见那人发作,只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渐渐没了兴致。上前将他扶坐了起来。
  上官瑾抬起头,怒视着他,却始终不动。
  “傻了?”某人轻拍了拍他的脸。
  少年不理他,将双腿蜷了起来,头抵在上面,“走开!”
  “你不是一向自诩本侯本侯的,怎么,这么一点小打击,就能把您小侯爷的锐气给抹杀殆尽?”
  “你管我!”
  柳相离心下好笑的叹了一声,单膝跪下。
  少年诧异,“你,你这是干嘛?”
  某人不接话,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呵,想不到你还挺沉。”说着站起来,离开了厨房门口。
  有人被这种不自在的接触弄得很不舒服,但他又想故意作弄作弄那人,于是将两只手勾上那人的脖子,想将全身的重量尽可能的全部压向他。心下暗暗窃喜。
  “省省吧,你以为我抱不动你吗?”‘被作弄的人’悠悠开口。
  有人承认,他有种想狠狠再咬那人一口的冲动,不管咬哪儿。
  “你要送我去哪儿?”
  “当然是送你回房。”
  夜空中的云散了些,昏黄的琉璃灯影,一路上频频重叠在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上,柳相离对上他的目光,嘴角抿开了些。
  上官瑾不觉的笑了下,只是不甚明显。
  步子很快,却很稳。暖暖的怀,很舒服。
  一小片刻的安静后。
  “败寇。”
  “叫我成王。”
  “你为什么会娶李菁澜这种女人?成日里凶巴巴的。我好多次都看见她在呵斥婢女,辱骂小厮。”
  柳相离看他,“这恐怕不是你该管的事。到了。”
  到了,厢房苑,上官瑾的客间。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娶个更好的女的回来。”少年不想下去,依然扒在他身上。
  柳相离看着咫尺距离的雕花门,“你不会想我把你抱到床上吧?”
  他说这句话本就没什么意思,上官瑾却觉得自己莫名有些忸怩。
  某人放下他,负着手转身就走,少年在台阶上喊道:“喂,你还没回答我呢?”
  柳相离停下一步,“菁澜是我的结发妻子。”
  上官瑾站在那里,那人离开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咔!门被踹开了。
  咔!咔!门被登上了。
  今夜再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文笔不太好,但真的在努力。

  ☆、莫名错乱(一)

  “皇上,成王殿下来了。”李公公入殿来报。
  正在窗前伏案舞墨的人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头也未抬,“宣。”
  今夜是十五,好一轮银月。
  柳相离站在台阶上,春日若尽了,夏天便不远了。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他不喜夏天,酷热烦躁,没了做事的心绪,或者说是心绪不高。
  “成王殿下,皇上宣您进去。”李安走出殿门,弓着腰禀道。
  柳相离转过身,径入殿门,“有劳公公了。”
  李安面上堆笑,哈了个更弯的腰——他怕折寿!
  “皇兄好雅兴,这么晚了还有心情动墨。”
  柳铭宇见他进来,抬眸笑道:“不知成王深夜造访,有何见教?”
  柳相离直接朝着书案走了过去,桌上是一幅刚画好的雨后白兰,临窗正倚。未经着色,满覆墨香。
  “ 笑靥半含还半吐,素心皎皎濯醍醐。皇兄爱兰,为臣弟所不及。”
  柳铭宇早在一边净了手,调侃道:“成王爱鱼,不也为朕所不及吗?”
  谁都知道,无论在哪儿,甚至在整个皇宫内,但凡有几条‘奇色异姿’的鱼,总会被皇上的四弟想方设法带几条回府中养着,供他赏玩。
  “呵,想不到皇兄倒对几条鱼这般挂念。”
  柳铭宇笑道:“朕若挂念你从各处搜罗回去的那些鱼,你认为你的鱼,还会是你的鱼吗?”
  柳相离故意赔笑:“那是,天下都是皇兄的,何况我养的几条鱼。只怕我那些鱼若知道有您记挂着,都会急着想投胎来报答您呢。”
  柳铭宇看着他,“你从哪里习得这小小痞性了?”
  某人耸了耸肩,撇嘴道:“二哥,你都不问我的来意吗?”
  只要没有外臣在场,他依然是他的二哥。
  他也依然是他最信任的四弟。
  柳铭宇指了指他边上的坐椅,柳相离不由分说的坐下。
  “没错,是我给的韩骞的建议,让他同叶勋说起两家联姻之事。”
  “为何?韩骞这些年身在其位,却不司其职,你怎么还替他考虑儿女丝箩之亲?”
  柳铭宇走到他旁边,拍着他的肩道:“他只不过在你我面前‘不司其职’罢了,这点你是知道的。听闻满朝文武,他最敬佩的人便是叶勋。我不过帮他牵条线而已。”
  柳相离皱眉,“上次你命我去南番,虽然未察觉出长今公主的动静,但这也不能保证他们二人没有异心。”
  柳铭宇摇着头笑了笑,“相离,放心吧。韩骞这个人,你就算故意给他造反的机会,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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