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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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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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借着火光;看到裤子上殷虹一片;都成这样了;还硬撑着走了回来;这个人还真是;坚强到让人心疼。
  尽管前夜才被使劲折腾过;天际泛白;裴子墨还是一早醒来;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稍微挪动一下身体就会牵动到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门外的宫人问〃丞相可是要起身了〃
  〃打了热水放在屋子里就行;不用伺候了。〃他可不想让人看到现在这副模样。
  不一会;热水就送了进来;又轻轻的关上门;这一切都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强撑着坐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飘了过来;知道是蓝明帮自己上了药;昨夜回来后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出现;再看旁边;昨夜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干净的朝服;心中不由得感谢。穿好衣服;正
  想站起身,双腿一阵酸软无力,让他差点跌倒;急忙地撑着了床边柜头,缓了口气,才拖着酸痛的身体,缓慢地挪着小步。洗漱完;宫人送上了早膳;一碗温热的略有些发烫的粥入腹后;才绝的身上的不适敢减轻了一些。目光落在旁边小几上;一块玉佩;缀了翠绿的穗子;已经有些发旧;看样子是用了多年的物件;玉佩的成色不算很好;可以说是很普通;这是那年两人在龟兹第一次过苏幕遮的时候;慕逸晨买的;一直带着舍不得换下来。裴子墨想了想还是把它拿了起来;曾经觉得温润;现在拿在手里只觉得硌手。
  一路走到朝堂;裴子墨只觉得艰难;每挪动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等到了朝堂;亵衣都已经湿透;他觉得就连头发根里都是汗。慕逸然一进来就看到裴子墨脸色苍白;额头满是虚汗;虚弱的坐在椅子上;忙上前询问〃子墨;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问完话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对;人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转身就要叫人宣太医。
  裴子墨一把拉住他摇摇头〃逸然;别去;别让人来看笑话。〃
  听了这话慕逸然能猜个大概;压低声音问〃还有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帮你告个假;你回去养养。〃伸手就去探他的额头;许是出了汗;冷风一吹;汗没了;只剩一片冰凉。
  〃不碍的;等下了朝再回去;免得让别人嚼舌头。〃
  慕逸晨一来就看到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慕逸然还伸手去探裴子墨的额头;裴子墨也没有反对。蓝明生怕慕逸晨再迁怒于裴子墨;忙喊了声〃上朝〃。
  慕逸然想去扶他;被裴子墨躲开了;无奈站位的时候就紧挨着他站〃要是觉得撑不住了;就扶着我。〃
  裴子墨不动神色的点点头;只是这一幕看在慕逸晨的眼里只觉得碍眼;那把愤怒之火又旺了几分。这个早朝注定是不太平的;一上来就把弹劾裴子墨的折子扔在他面前;厉声叱喝。裴子墨跪在青石板上;地底的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不一会就浑身冰凉;膝盖住犹如针扎一般的疼。满朝文武谁都没躲过;挨个骂了一遍;不光骂;几个大臣还享受了廷杖。慕逸晨的目光扫向裴子墨;那人低着头跪在地上;浑身在微微的颤抖;紫色的朝服衬得原本就没有血色的面颊;越发的苍白。二十年的情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可一想到他和慕逸楚饮酒作乐到天明;心中就郁堵几分;扭过头去;强迫自己不看他;此刻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个帝王。
  当天夜里;慕逸晨第一次踏进重建好的丞相府;不顾病榻上人虚弱的身体;又一次要了他。如此情景重复了几日;总算安静下来;裴子墨也能好好的调养了。这次;身体虽说不适;但并无大碍;只需静养。来给他看病的张行嘱咐;得亏了这几年那些补药没有断过;这次才没什么大碍;那些滋补
  的药万不可断。
  就在他养病的这些日子里;边关传来捷报;征讨蒙古;辽东地区大获全胜;相继建立了安北都护府和安东都护府。这一来间接震慑了周围藩国;不敢对宗主国心存半分歹心。就在他刚养好病的时候;南诏首领白浪进京了。
  这个白浪以前也只是南诏一个部落的首领;后来率兵攻打其他部落;最终完成南诏的统一。大焰征讨蒙古;辽东;也给他带来了震撼;这次前来;奉上文书和军民土地本册愿意归附于大焰;慕逸晨封他为南诏王钦赐金册金印。又留他多住些市日;由齐恒仪陪着;领略下京城的繁华。
  慕逸楚也回来了;不光他回来了;樊诺也跟着回来了。齐恒仪跟慕逸楚他们的关系是日渐亲密;几个人也越来越对脾气;这次听说慕逸楚回来;而裴子墨又做东;要在飞仙居给他洗尘;齐恒仪就呆不住了;可皇上交代下来的差事又不能不办;和其他几人一合计;决定带上白浪;这样又办了差;又能
  跟老友相聚;何乐而不为呢?

  第 68 章

  飞仙居的雅间内;几人围坐一桌;真正的把酒言欢。很快;白浪就很就跟他们几个混熟了;也验证了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别看白浪是南诏人;他对中原文化的熟悉完全不输给他们几个;很多见解都和众人不谋而合;几人越聊越尽兴;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从飞仙居出来又转战梁王府;
  慕逸楚拍着白浪的肩〃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喝的烂醉如泥;裴子墨和樊诺都没有喝多少;这会正在偏厅诊脉。白浪一边说着〃中原的酒不够味〃;一边晃晃悠悠的进来;搭上裴子墨的肩膀;把酒递到他的面前;口齿不清的说:〃是……是兄弟……就……就喝了它。〃
  浓重的酒气迎面扑来;呛的人直皱眉;裴子墨伸手推开他;樊诺拿下他手中的酒壶〃丞相身体不适不宜多饮酒;天色也不早了;王也早些休息吧。〃
  白浪脚下一晃;一下子整个人都扑在裴子墨的身上;两人翻滚在地;裴子墨使劲推了推;再看那人已经睡着了。无奈和樊诺两人架着起他;把他送回房。樊诺又细细的帮裴子墨诊了脉;开了些调养的补药;两人才各自回房。
  可这样的场景在传进慕逸晨耳朵里的时候就全变味了;特别是在听到丞相和南诏王双双滚倒在地的时候;折断了手中的毛笔;第二天一早就让人送南诏王离京。
  圣旨下的突然;谁都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去送行的时候都有点依依不舍;白浪一个劲的说;让大家有时间到南诏去;好好喝个痛快。
  后宫中;裴洛灵不知道从那听说了这件事;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让人叫来了张行。眼前的女人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张行说:〃娘娘;您可想好了;您是要皇上的宠爱;还是要您在后宫稳固的地位后宫中的嫔妃;那个没有娘家在后面当后盾;如果您除掉了丞相;您真就没有可依靠的了。〃
  这是一个很难的选择;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裴洛灵的双手绞着帕子;秀眉微蹙;最后一咬红唇下了决定。要宠爱;没有宠爱;要地位何用张行也不再说什么;给了她一个小白瓷瓶〃这种药的药效不快;大概在两天左右发作;只要一发作必死;别人也怀疑不到娘娘头上。〃
  看着那个小瓶子;裴洛灵又犹豫了;不管怎样;那人都是自己的亲哥哥;他的性命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张行看出了她的犹豫〃娘娘现在反悔还来
  得急;等铸成大错之后就晚了。〃
  心一横;夺过瓶子〃张太医尽管放心;本宫不会铸成大错的。送太医出去。〃
  裴洛灵让人找来了裴子墨;只说是几日不见;心内惦念兄长;请兄长前来一叙。裴子墨来了;兄妹二人相谈甚欢;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白浪。裴子墨说;与白浪相见恨晚;他呆的日子也短;如果长一些两人说不定就结拜为兄弟了;还说向往白浪描述中四季如春的南诏。
  裴洛灵亲自给裴子墨斟满了茶;笑盈盈的递过去〃那南诏就有这么好?让兄长可以舍弃下繁华的京城。〃
  裴子墨接过茶〃我也没有去过;只是向往的很。京城有什么好的;看似人声鼎沸;真不如边陲小国来的自在。〃想起了他和慕逸晨之间的种种;不禁又黯然神伤;繁华的京城又怎样;终究是没有在龟兹的那几年过的自在快活。
  裴洛灵看到窗前一闪而过的身影;无声的笑了;哥哥;怨只怨你夺了他的全部心神。
  慕逸晨再来景合宫实在裴子墨走后;一进来就问〃刚才你跟墨墨说什么?〃
  墨墨?这样的称呼又一次狠狠的伤了裴洛灵的心;自从临幸之后;慕逸晨就不曾踏进景合宫;每日的请安;也不睁眼看她;对那个人倒叫的亲热;墨墨;从小到大只有这一个称呼;裴子墨;你怨不得我。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阴冷〃没说什么;兄长只说他向往南诏;京城繁华总不抵南诏的
  清静;跟南诏王也算投缘;能住在向往的地方;又得一知己;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为知己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在听到前面的时候;慕逸晨也想起了两人在西域的那几年;过的简单开心;但听到后面这些话;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瞪向裴洛灵〃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洛灵忙跪倒在地;圆滚的泪珠滑了下来〃臣妾不知;臣妾问他;但兄长什么也不肯说。〃
  慕逸晨眯了眼睛看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难道他想叛国?〃说完自己都在心底否认;不会的;裴子墨对他的心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怎么会叛国?
  裴洛灵哭着辩解〃不会的;兄长定不会背叛大焰的;不会的。〃
  〃如果他真的叛国;你怎么办?〃手指覆上刚才裴子墨坐过的椅子
  裴洛灵止住了哭声〃如果;如果兄长真的叛国;臣妾;臣妾定当大义灭亲。〃
  〃好个大义灭亲;你准备怎么个灭亲法?〃
  裴洛灵颤抖着拿出张行给他的小瓶子〃这个是张行给的;能让人说真话的药;如果陛下怀疑兄长;可以一试;如果兄长确存叛国之心;臣妾定当亲手斩杀他。〃
  门外慕逸楚看到了这一切;他是来找裴子墨的;宫人说他已经走了;现在皇上和皇后在屋里说话。房间的门开着;听不清两人说的什么;可看的真切;慕逸晨从裴洛灵手上接过一个小瓶子。
  就问宫人〃今日还有谁来过?〃
  宫人答〃张行张太医来过;就在丞相来之前走的。〃
  慕逸楚转身就前往太医院找张行;一进太医院的门就能闻到空气中散布着草药独有的味道;张行正在跟旁边的太医说些什么;见到慕逸楚就迎了出来〃恭迎毕王殿下。〃
  慕逸楚径直走进去〃本王身体有些不适;就来找张太医瞧瞧。〃
  张行一搭脉就摸出来了〃回殿下;只是染上风寒;几副药吃下去就没事了。〃
  慕逸楚收回手〃吃药?我可不敢吃你开的药;省的那天我被毒死了都没人知道是怎么死的。〃
  张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殿下;下官绝无害殿下之心啊。〃
  头磕在地板上咚咚的响;不一会额头就流出了殷虹的鲜血;慕逸楚看着差不多了;就让他起来〃那我问你;你给皇后的药是什么药?〃
  〃这……〃张行语塞;不能说;说了就是谋害朝廷命官知罪;可是不说;又能活到明天?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耳边只听慕逸楚的声音〃你别以为你干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别的不说;当初皇后为什么能侍寝;还不都是你给的药;你身为太医院的医丞不会不知道催情的药属于禁品;你竟然还敢拿给她;万一皇上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本王不办你是念在你伺候了这么多你;你是想告老还乡呢;还是等秋后斩立决;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张行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气的慕逸楚一脚踹在他身上;对旁边的侍卫喊〃把他给我压倒梁王府看起来;等我找了子墨再回来收拾你。〃
  裴子墨听了慕逸楚的话;眼神中是无尽的悲凉;他最爱的人;为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另一个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两人竟然要联手害他。想哭;可眼泪一滴都掉不出来;心疼的无以复加;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在怕什么?
  门外家丁来禀报;宫里传了话;让丞相进宫用膳。慕逸楚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目光恳切〃子墨;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天下之大还容不下我们俩吗?〃
  裴子墨苦笑着拒绝〃逸楚;难道你没听过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不管走到那走会被抓回来的;你是王爷;没有必要陪着我逃命。我必须得去;哪怕最后的结果真的是死亡。〃
  事后慕逸楚回想起来;裴子墨当时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绝决;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景合宫内;珍馐美味当前;端坐的几人都没有心思吃;裴子墨看向裴洛灵;不停的端起桌上的茶掩饰自己的紧张;再看慕逸晨;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愧是帝王;喜怒不形于色就是这样吧。
  〃蓝明;把御膳房今天才酿好的酒拿给裴相尝尝。〃
  散发着浓香的酒倒入了面前的白玉杯中;裴子墨想起临出门慕逸楚说的〃不管给你什么都别吃。〃笑了;怎么可能不吃呢。
  裴子墨端起酒;看向上位的那个人;灯下的他依然笑的温柔如水;就像两人相伴的那无数个日夜中见到的笑容一样;淡淡的挂在唇边;满是温柔。
  现在温柔没了;剩下的只有一地冰凉。小晨;如果你要我死;何须如此?
  上好的白玉杯;那在手里温润细腻;端起杯〃谢皇上。〃这一来怕是永别了吧;也罢;二十多年的感情最后只换来一杯毒酒;先行一步了。
  一仰脖干了杯中酒〃皇上;娘娘;臣先行告退。〃
  出了宫门;马车一路飞驰的赶回丞相府。樊诺已经等在那了;二话不说先诊脉;趁这个空档裴子墨叫老管家把家丁都带过来。散了家财;各谋生路去吧。慕逸楚带来一个死尸〃死刑犯;把他扔在这就当是你了。〃
  一把大火烧了丞相府;谁也没注意到趁乱而行的马车;裴子墨想起来最后看看这个地方;毒性上来了;他动一下都疼;只好作罢。风吹起窗帘;只看到点点星光;以后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再来了罢。
  这年冬天;丞相府失火;丞相裴子墨命丧火场。
  等慕逸晨要捉拿张行的时候;张行被发现死在太医院中。

  第 69 章

  死了?他死了?哪个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死了?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死于自己的猜忌,死于自己的不信任,死于他妹妹的嫉妒。
  永安宫内死一般的寂静,压抑的空气紧紧的扼住每个人的咽喉,年轻的帝王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颓然的坐在龙椅上,没有任何动作。
  慕逸楚冲进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握紧拳头朝那张英俊的脸上挥去。龙椅上的人就这样任由他的兄长把他打倒在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等旁边的侍卫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帝王已经挨了好几拳,每一下都能听到拳头重重的砸在身体上发出的闷响。
  急忙上前拉开两个人被众人架着的慕逸楚瞪向那人的眼睛中再无敬意,充满了仇恨,冲他大喊“他死了,死了,你开心了,你满意了,慕逸晨,你真狠,他有什么错,让你能动手杀了他?为什么他从皇宫回去就开始吐血,然后就是一场大火,你还真狠心,连一个完好的身子都不给他留,挫骨扬灰,你就这么恨他吗?这就是你对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人所有的恩赐吗?”
  失了神的慕逸晨嘴里喃喃的念着“死了,死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把慕逸晨劈成了两半,野兽般的悲鸣划破死寂响彻永安宫。那个人早已融入血肉;如今生生从他血肉中分离;只留下令人窒息的疼。胡乱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纯金的发冠滚落一旁,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再抬起头,双目赤红,透着隐隐的杀意,披头散发的模样犹如罗刹恶鬼。一剑斩杀了来禀报的侍卫,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混乱的思维中猛然一闪,不是说那是让人说真话的药吗?怎么会吐血,又怎么会起火?药,哪个药。
  “捉拿张行,就地处决,把皇后给朕带过来。”
  侍卫到达太医院;看到的是吊在空中的张行;这个在皇宫中做了大半生太医的老人;见证了宫中纷乱的权力争斗;也参与了这些争斗;最后选择吊死在他呆了大半生的太医院;亦或者不是他自愿选择的;只是这一切再也无人知晓。
  如果说裴洛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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