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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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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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倾蕊回到景合宫,慕凡修已经来了,正在书房里。让人准备了晚膳,裴倾蕊就到书房里,还跟平时一样,看看书,下下棋,说起下午去看慕逸晨和裴子墨的情况,两个孩子的感情真是好,冰西瓜,冰酸梅汤,慕逸晨总是拿了最好的先给裴子墨,慕逸晨喝完了,裴子墨就把自己的那碗递给他,师傅也都说不管是课业还是骑射,两个孩子都很出色,而且关系特别好,就像一个人一样。
  晚膳的时候,慕凡修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想两个人像普通夫妻一样吃一顿饭。慕凡修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蕊儿去看完逸晨之后还去了含秀殿吧?”
  裴倾蕊愣了一下,马上又回过神轻笑一下“是,臣妾路过含秀殿就去看看淑妃妹妹。”
  “淑妃她还好吧?”
  “是,淑妃妹妹精神尚佳。”裴倾蕊的手心直冒汗,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今天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凡修给裴倾蕊夹了她最爱吃的菜放在她碗里,声音还是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蕊儿,家宴时候,淑妃的药瓶是你换的吧,毒也是你自己下的,对吧。”
  裴倾蕊知道,自己输了,眼前的男人,她深爱的男人,在为了他儿子以后登基扫清障碍,什么恩爱,什么独宠,都敌不过权力纷争。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跪下“回陛下,一切都是臣妾做的。”
  慕凡修背对着她站在门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陛下,一切都是臣妾自己的主意,与他人无关,还请陛下不要为难裴家,不要为难逸晨,就让裴言接子墨回家吧。”话到最后有些哽咽,强忍住泪水,重重的磕下一个头。
  慕凡修看着面前跪着的身影;多年的夫妻;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只是;一切跟江山比起来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裴家的枝叶该剪了。“你,自省吧。”说完就摔袖离去。
  小桃进来就看到裴倾蕊跪在地上,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连忙过去把她拉起来“娘娘,这是怎么了?”
  裴倾蕊木然的站起来,由着小桃拉着她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桃也不敢问,静静的站在旁边。
  良久,菜听的裴倾蕊叫她“小桃,你去丞相府,告诉丞相让他把子墨接回去,近几日上朝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虽然裴倾蕊什么都没有说,就从刚才的交代小桃也知道出事了,不敢怠慢忙往外面去。可走到景合宫门口就被拦回来了,裴倾蕊苦笑,这是变相的打入冷宫啊!慕凡修,你真恨,慕逸青是你儿子,难道慕逸晨就不是吗?为了给他扫平日后登基的道路;你宁愿牺牲其他的儿子,当日之事你都知道,却不揭穿,借我的手除掉有可能会危害到慕逸青的人,下一个是不是就该我儿子了呢?只是,你没有全部说对,那个药瓶并没有换,毒也不是我下的,慕凡修;这个太子位你不给;那就只好夺了。
  可怜的女人始终还是忘了;帝王无情。

  入宫

  当天晚上就让人送裴子墨出宫,慕逸晨问来接裴子墨的小宦官,为什么要送他出宫,小宦官只说不知道,只知道是林总管吩咐的。慕逸晨不依,拉着裴子墨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小宦官急的跪在地上求小主子放手,再不走这顿板子怕是就跑不了了。
  裴子墨也不愿意跟慕逸晨分开,可既然是林荣吩咐的那就是皇上下了旨意了,再不愿意也得走,无奈之下只得随小宦官出宫。
  裴子墨一走,慕逸晨马上就往景合宫跑,可到了宫外面就被守卫拦住,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慕逸晨抬脚就踹了过去“混帐东西,连爷都拦,还反了你的,滚开。”裴子墨的离开,让慕逸晨憋了一肚子的火,想来问问母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还被拦在门口,这气就全撒在守卫身上,守卫也只能挨着。
  慕逸晨看在这边也问不出什么,就往慕凡修居住的永安宫跑。那只到了永安宫门口也被拦下了,急的他只能在院外大喊;不一会林荣出来了;说皇上已经睡了,请明日再来。
  一连几日慕逸晨都见不到慕凡修,等来的却是被禁足在紫宸宫的旨意。
  很快,皇后被软禁,五皇子被禁足的消息传的满天飞,但问起原因却没有人知道,只感叹,曾经独宠后宫,万千宠爱最终也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裴言几次想向慕凡修求情,慕凡修也是避而不见,大笔一挥就让裴言在家修养几日,这下真是墙倒众人推,裴家失势,以前依附于裴言的那些大臣们,纷纷转舵,太子和二皇子的势利见涨,弹劾裴家的奏章也在桌上越堆越高。
  裴子墨本想着让裴言向慕凡修求个情把慕逸晨接过来,这下也没辙了,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那些皇子们有没有去欺负他,以慕逸晨的性格,如果被欺负笑话了,必定要打起来的,想到这再也坐不住,跑到前厅去找裴言,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他进宫去看看慕逸晨,看看就好,让自己安心。
  裴言一听他要进宫,脸色立刻就变了“不行,你给我在家老老实实的呆着。”
  裴子墨一看,就转向裴夫人,央求裴夫人,裴夫人禁不住他死缠硬磨就让裴言想想办法,只进去看一眼就好。
  裴言自是不答应,一连几日,裴子墨每天说的就是“进宫”,裴言气急了,拿了藤条抽在他身上,裴子墨也不躲,只说:“你打吧;只要你打完了,能想办法让我进宫,我就认了。”
  这话无疑是给裴言怒火上又浇上了一桶油,手下又重了几分,衣服也抽烂了,露出一道道的血痕。裴夫人心疼儿子,忙拦下裴言,让人把裴子墨带回房。
  下来的几天裴子墨在家养伤,心里着急可也没办法,知道这次出了大事,也知道自己哪天确实是着急了,这几天决口不提进宫的事。谁都能看出来裴子墨是人在心不在,魂不守舍的也不怎么吃东西,都说孩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裴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换着花样的做些他爱吃的东西,怎么送进去就怎么端出来,裴言这边也是到处托人。自从裴家失势后,这些人都迅速的跟裴家撇清关系,那还有人肯帮忙。
  裴子墨失神的站在院子里,天闷闷的很不舒服,蜻蜓低低的掠过草地,裴洛灵跑进来拉了裴子墨的手就往外厅跑“哥,快点,爹爹叫你。”
  裴子墨心里燃起一丁点的希望,难道是爹找到办法进宫了?
  来到外厅,裴言坐在上座喝茶,旁边的是——张行。
  裴子墨行完礼就垂手站在一边,丫鬟递过来一套衣服,裴子墨不明就里的看着裴言,裴言轻叹一声说:“子墨啊,你去换了衣服,一会随张太医进宫,记住,看看就出来,不要给太医添麻烦。”
  裴子墨接过衣服,跪下磕了个头“孩儿记住了,谢谢张太医。”
  张行忙把他扶起来“公子快请起,举手之劳而已。”
  裴言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了。裴子墨回到房里忙换上衣服,是一套医随官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微显的有些大。裴子墨收拾妥当,出门就看到裴洛灵抱个小盒子怯怯的站在门口。裴洛灵把盒子递给他“哥,这是娘做的水晶糕,还有一些银票,一点银子;说是让你打点用的,水晶糕你拿给臭逸晨吧,哥,你一定要回来啊,要不,你把臭逸晨也带回来吧,我不再叫他臭逸晨了,我叫他五殿下还不行吗?”
  裴子墨笑着把盒子抱在怀里“洛灵,我去去就回来,放心。”
  一路上,张行略微给他讲了一点药理知识,以防万一,裴子墨听的仔细生怕漏掉什么,这样私自带人入宫可是死罪,别的大臣避之不及,只有张行肯帮忙,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他。
  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有守卫看了下腰牌,就让他们进来了。张行是进宫给二皇子诊脉,裴子墨怕被认出来,在临近紫宸殿的时候就跟张行告辞,一路飞奔过来。
  殿门口的守卫说什么都不让进,慕逸晨在里面听到声音,出来就看到裴子墨在跟守卫说好话。“墨墨,你怎么来了?”看到裴子墨,满心欢喜,声音也高了几分。
  裴子墨看到慕逸晨好好的,几天来的担心也放下了,笑着说:“我来看看你啊。”
  慕逸晨拉了他的手就要往进走,守卫连忙拦住,虽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谁,可看到两人的热络样就知道应该来头不小,虽说现在五皇子被禁足,可毕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这位小少爷的爹也指不定是哪位大官,说不定哪天放出来了,第一个倒霉的可就是自己。脸上堆着笑“殿下,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皇上下了旨意的。”
  慕逸晨眼睛一斜,没好气的说:“父皇下的旨意是我被禁足,并没有说不准探望。”说完拉着裴子墨就往里面走。
  裴子墨想了一下又跑到守卫的面前,拿出两张银票“守卫大哥,我是裴言的儿子,也不是坏人,就是来看看五殿下,这银票您拿着,就当没看到我。”
  裴子墨进去后,两个守卫大眼瞪小眼,裴丞相的儿子,裴家现在失势,他们还把裴家的人给放进去了,这要让人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罪啊,可再看看手上的银票,哪个数目够置上几亩地几间屋再娶个媳妇舒舒坦坦过日子了,犹豫再三,还是把银票装起来,只祈求里面那位赶紧走。

  请旨

  俩人一路走进内殿,裴子墨也没有见到几个下人,也是,说是禁足,其实就是被囚禁,不管是对于被囚禁的皇子还是皇后,都只留了几个日常照顾的人,全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热闹。
  裴子墨环顾四周,内殿里一切都没有变,虽然自己离开只是短短的十几天,却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片刻,慕逸晨的贴身小宦官蓝明端茶上来,揭开盖,不算清亮的茶汤,让裴子墨着实很恼火,重重的放下茶碗,溅出来的热水烫红了手背也不觉得疼“小晨,他们就给你喝这个?”
  慕逸晨轻轻揉着裴子墨烫红的手背,还没说话,就听蓝明在旁边答道:“回裴少爷,不光是茶叶,就连一般的吃穿用度也被他们克扣,殿下被禁足又出不去,皇上也不到紫宸殿来了,那些人就使劲的欺负殿下,就连送来的膳食也要比平时晚半个时辰,最多也只有三个菜,有时候一天只送一次膳,殿下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
  慕逸晨瞪了蓝明一眼:“混帐东西,要你多嘴,还不滚出去。”又回过头对裴子墨说:“墨墨,你别听奴才瞎说,没有的事,我好着呢。”
  裴子墨仔细看着慕逸晨的脸,瘦了,下巴尖了,巴掌大的脸上就剩下眼睛了,裴子墨做了个决定,如果他知道这个决定会改变他的一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裴子墨打开从家里带来的盒子,拿出水晶糕塞到慕逸晨的怀里“小晨,这是我娘做的水晶糕,洛灵特意让我带给你,快吃吧,别饿着了。你等我,我去去就来,一定要等我啊。”说完也不等慕逸晨说话就跑出了紫宸殿。
  夏天的天,说变就变,下午时候的闷热到了这会变成了倾盆大雨。裴子墨顾不得许多一路冒雨跑到永安宫,永安宫的守卫拦着不让他进,他就在宫外面大声的喊,不一会就把林荣喊出来了。
  林荣见到是他,当下一愣,连忙把他带到屋檐下,擦着他脸上的雨水,问:“裴少爷,你怎么来了?”
  裴子墨忙给他跪下,哀求道:“林总管,求你了,让我见皇上吧,求你了。”
  林荣有些为难,裴子墨私自入宫这要牵连起来定有不少的人,搞不好皇上一生气,连他自己都要受罚。伸手就去扶裴子墨起来“裴少爷,不是奴才不去传话,实在是没法传,您这一进宫,皇上如果追查起来,怕是又要牵连到裴大人还有带你入宫的人啊。”
  听到这话裴子墨傻了,是啊,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正欲起身,眼前出现了慕逸晨的脸,笑着叫他“墨墨”,暗暗攥拳,给林荣磕了个头“林总管,求您了,您帮我传个话吧,皇上要打要发我一人承担,绝不连累其他人。”
  林荣一惊,忙把他扶起来“裴少爷,折煞奴才了,快起来,也罢,我这就去通禀。”
  林荣摇着头离开了,裴子墨和慕逸晨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极好,这次裴子墨进宫肯定是为了慕逸晨,这次的事来的突然,大人之间的争斗牵扯上了两个不大的孩子,这两个孩子又都让人心疼,想了想,林荣硬着头皮进去了。
  慕凡修靠在软椅上看奏章,听到门响就问:“是谁在外面吵闹?”
  “回陛下,是裴相的公子,裴子墨,他在外面要求见皇上。”
  慕凡修眼睛还一直看着奏章,声音里已经夹杂了些许的怒气“哼,这个裴言又想干什么?还让他儿子进宫,查到是谁把他放进来的,定要置他的罪。”
  林荣也不敢答话,静静的站在一边,好一会才听慕凡修说:“去,让他在院子里跪一个时辰。”
  裴子墨听到林荣传来的话,只是笑着说:“有劳林总管了。”然后就直直的跪在雨中。刚才一路跑来衣服已经湿透,这下全都贴在身上,风一吹,更是不住的寒意。
  就这样跪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开始腿还能感觉到疼,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了,裴子墨的脸色渐渐发白,嘴唇发紫,身体不住的发抖,感觉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握紧拳,指甲扣着手心,用疼痛来刺激自己,想让自己清醒,紧咬唇又挺直了身体。
  那扇门终于开了,林荣让他进去,裴子墨试着动了动,腿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林荣半抱着把他扶起来,缓了一阵,才感觉到痛感又回到了腿上,小步的缓慢走着。
  进了门,林荣站在一边,裴子墨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的水不断的流到地上,不断发着抖;跪的时间太久,腿的知觉还没有完全恢复,向慕凡修行跪礼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摔倒,林荣想去扶,却看到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只得收回已经伸出的手。
  慕凡修眯着眼睛看着他,“裴子墨,谁让你进宫的,又是谁带你进来的?”
  裴子墨俯下身,头贴着地面答:“回皇上,是草民自己要进宫的,与旁人无关,还请皇上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哼,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吗?如果没有人帮你;你怎么能进得了宫?你现在说出来;朕还能从轻发落;不要等到查出来连累了他人”
  “草民进宫只求一道旨意;请皇上准许草民和五殿下一起禁足。”裴子墨一字一字说的用力;来的路上就已经想过了;被囚禁;没有时间底线;有可能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一生。
  慕凡修定定的看着跪着的人“你不知道五皇子已经被禁足了吗?”
  “知道,只是草民和五殿下情同手足,这几年来一起生活已经习惯了,分开反而不习惯,囚禁也好,流放也罢,草民都愿意随侍五殿下左右,而且,多一个人伺候皇上也能安心。草民知道;如果求皇上让五殿下跟草民回家;皇上定是不肯;所以;草民就求一起囚禁。”裴子墨只觉得脑子混沌一片,牙冠不住的打战,咬了咬唇,坚持,再坚持。
  慕凡修看着伏在地上瘦弱的身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私自进宫,在雨中跪了那么久,只为了求道旨意,一道要一起被囚禁的旨意,心中不免有些动摇,挥了挥手“去吧。”
  裴子墨谢恩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退出门。慕凡修问一边的林荣“今天太医院谁当值?”
  林荣想了下“是张行。”
  “你一会让他去给子墨看看腿吧。”

  生病

  裴子墨踉跄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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