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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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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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了心要去?”慕逸然扔抱着最后一丝的侥幸。
  “铁了心要去!”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慕逸然再也忍不住,重重的拥那人入怀“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完整的回来,不许有任何一样东西落在龟兹哪个鬼地方。”高高在上的梁王此时的话语里隐隐透着哽咽满是哀求。
  “一定的,一定会回来的,我还没有跟你游遍四方山水,看尽潮起潮落。”只想和你携手共看这一生起伏,这一世繁华。回答的人也隐忍着颤抖的声音,早已红了眼眶。
  出征的那日,太阳随挂在天上,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天空中卷起的冷风不比那夜的小多少。城门外,百官列道分跪两边,慕逸晨亲自送军队出城,此情此景像极了那年慕凡修送他上任安西都护府的时候,今日换成他送裴子墨出征,相似的情景相同的心境,都是那样的不舍,一双沉沉的黑眸里满是担忧。
  “臣等此去定当凯旋而归,扬我大焰国威。”
  “扬我国威,扬我国威。”将士们震天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慕逸晨走上前“李贺,齐恒仪,我把我的丞相就托付给你们了。”眼睛紧盯着齐恒仪。
  “请陛下放心,臣等定保丞相安然无事。”齐恒仪的心里沉甸甸的,这是责任也是信任。
  慕逸晨点点头“启程吧,尔等凯旋之日,朕依然亲自出城相迎,麟德殿早就备下了凯旋酒。”
  大军西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丹凤门上,黑色的貂皮大氅下相拥的身影。
  “孩子们都长大了。”
  “是啊,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老啦,都老啦,逸晨,就让父皇看看你治下的盛世江山!
  裴子墨他们带领的八万铁骑来的正是时候,苏定方的军队和波斯人的军队从姑墨都督府一直打到了俱鲁河边,一南一北僵持不下,两军都是人困马乏,就在此时援军到了,大焰军士气大振,当晚,就商议渡河。
  苏定方主张立即渡河,杀的波斯军措手不及,而裴子墨和李贺都认为大军应先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渡河。
  两边说的都有道理,如果现在渡河,波斯军没有防备,定能轻松取胜,但,经过长途跋涉,援军也是疲惫难耐,只怕就算取胜了,自己也会死伤甚多,取个折中的办法至关重要。
  裴子墨在屋内来回踱步,再看向苏定方时却笑了,苏定方太熟悉这个笑容了,这就意味着有办法了“子墨,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那我就说了,如若有不对的地方还忘指正。我们把羊绑在柱子上,羊腿下放上战鼓,让羊腿敲战鼓,波斯人这会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援军到了,可还不能准确知道到底到了多少人,敲上一夜的战鼓还不把他们胆都吓破了?明日趁着天不亮就悄悄渡河,一举灭掉波斯军。”裴子墨说完,心里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如果不能迷惑波斯军,那今晚的一战在所难免。
  苏定方在心里盘算着,从这几天的战斗中也看出来,波斯军骁勇善战,守河的这些恐怕还不是波斯最能打的部队,如果硬拼,肯定会赢,但是自己部队的伤亡也不会很小,如果再遇上波斯的主将,就真是胜负难定了,这一仗务必要把伤亡减到最小,保存实力才能在日后的战斗中取得胜利。随即开口道:“可以一试,波斯军所剩的人数应该也不多了,也是疲惫不堪,我们不如就诈他一次,赌上一赌。”
  深夜一片寂静,万物都沉沉睡去,河的这边开始忙碌起来。一只只的羊沿河岸一字排开绑好,脚下都放着战鼓,羊挣扎中开始敲打战鼓,再配合上士兵们的呐喊声,做出一副渡河的架势,惊的对岸一片慌乱。
  片刻之后,看着对岸的火把乱作一团,裴子墨就让将士们先去休息,留下苏定方的部队值守,这才回到大帐。齐恒仪看着裴子墨进到大帐,才对苏定方说:“苏将军接旨。”
  苏定方一愣,看到齐恒仪手中的密旨忙跪下“臣,苏定方接旨。”
  齐恒仪并未宣读,而是把密旨递到苏定方的手中“苏将军还是自己看吧,皇上说只能苏将军一人看。”
  密旨是写在一块锦缎上的,苏定方接过来,轻轻的抖开,熟悉的笔迹映入眼中:苏定方,朕把丞相和李贺交到你手上了,必须给朕完好的送回来,你和齐恒仪看着另两个人,少一根头发丝都唯尔等是问。此战只许胜不许败,朕不光准备好了凯旋酒,同样也准备好了杀人的刀。
  苏定方看完就着火把就把密旨烧了,再看看旁边的人,相视一笑,身上的担子都不清啊!
  敲了一夜的战鼓,趁着天地间还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下,大焰的军队开始渡河了,临近河对岸的时候放火箭,不一刻波斯军的营帐就火光冲天,没来得急撤退的士兵纷纷从营帐内逃出来,一出来就大焰军结果了性命。
  这些波斯军顽强的战斗到最后,被大焰军团团围在中间人在不屈不降,苏定方有意招降他们,但他们却说:“我们的主将早就带着自己的亲信连夜逃跑了,剩下这些是不愿意逃的,宁愿战死不愿撤逃,我等素来敬重苏将军的为人和才能,能在将军手下做事,自是我们的荣耀,但一兵不侍二将,只求苏将军给我们一个痛快,能死在将军手里也算是我们的荣幸了。”
  铁血峥峥的汉子,用自己的生命赢得了敌方的尊重,将自己的一腔热血,洒在了俱鲁河边。
  大军一路西进势如破竹,很快就收复了被波斯人攻占的月氏都督府,姑墨都督府,直把波斯军逼退到两国边境边。一封封的捷报直往宣政殿飞,君臣的脸上才难得的露出微笑。
  深夜的皇宫,万簌俱静,只有巡夜的侍卫无声的经过,蓝明已经在永安宫外殿的椅子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内殿的人睡的却不怎么踏实。梦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看不到头望不到边,无形中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朝他
  挤压过来,想去拉身边人的手,才想起来那人已经去了西域,急急的叫:“蓝明,蓝明。”声音在空荡的四周回响,重复,一遍遍越发渗人。
  远处出现一点亮光,摇曳的烛火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样,“谁在哪?蓝明,是你吗?”
  耳边只听得一声轻笑,这个笑声太熟悉了,“墨墨,是你回来了吗?”问话依然没有回答,脚下向哪个亮光走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见他,要见他。”
  疾步变成奔跑,那个亮光还是在远处点点抖动,距离并没有缩短半分。撑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猛然间觉得脸上一凉,这个凉意直达心底。耳边听闻“呵……小晨跑的这么急是要去哪?”
  抬头就看到一张盈盈的笑脸,一把把那人揽进怀里“墨墨,你回来啦!都要急死我了,以后说什么我也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小晨,我就是来看看你,我想你了,现在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急切的把裴子墨又往怀里紧了紧“不行,你哪也不许去,我不准你去。”
  裴子墨轻轻的推开他,淡然的笑还挂在脸上,摇了摇头“我真的要走了,小晨,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帮我照顾爹和洛灵。”话音刚落,就见从眼睛,嘴巴,鼻子里都冒出鲜血,惊的慕逸晨浑身一颤,连忙伸手去拉他,眼前的人却消失不见。

  第 48 章

  “蓝明,蓝明。”梦中景象所带来的恐惧,惊慌,是他的声音也禁不住的有些颤抖。
  急切的声音惊的熟睡中的蓝明一下跌到了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进内殿一看,慕逸晨已经下了床“陛下,天还晚,再多睡一会吧。”
  “过来,给朕更衣,朕要出宫,去龟兹,去西域。”他一刻都不能多等了,梦中裴子墨的样子让他感到害怕,说的话又像是临终的交代,真怕他回不来了。
  蓝明心内暗叫不好,这是要去找裴子墨啊,忙跪下劝道:“陛下,丞相在西域督战,有苏将军和李将军护着,不会有事,明日早朝要是不见皇上,朝中必定掀起轩然□啊,请陛下三思。”
  一脚踹在蓝明身上“再多说一句,朕让你今后都说不出话,还不快滚过来给朕更衣。”
  蓝明唯唯答是,帮慕逸晨穿好衣服,趁着出去打热水的功夫,叫了个小宦官“你快去找毕王和梁王,不要惊动其他人,让他们马上到永安宫来,快去。”能劝住他的人现在不在这京城中了,希望两位王爷可以劝阻住这只已处在崩溃边缘中的狮子。
  很快;小宦官就引着两个人快步赶到永安宫。边脱去外面的大氅;边急急的开口问:〃怎么回事〃
  大氅下两人匆忙间都仅穿了件锦袍;蓝明赶忙送上手炉和热茶;让两人驱驱身上的寒气。蓝明低声答:〃回殿下;皇上要出宫。〃
  出宫慕逸楚推开蓝明就往内殿走〃胡闹;这会出宫;宫里怎么办出宫去哪西域〃
  蓝明边在前面引路边答:〃皇上许是做了什么噩梦;估计梦里丞相可能出了什么岔子;陛下这才要出宫去看丞相。〃
  说话间就到了寝殿;蓝明在门口低声禀报:〃皇上;毕王殿下和梁王殿下来了;在门口候着呢。〃
  屋内低沉的声音传来〃让他们进来吧。〃
  慕逸晨穿这件蓝色的普通锦袍;头发束起;没有带发冠;只用一根玉簪穿过发髻;这根玉簪还是当年慕逸楚送给他和裴子墨的礼物;狠狠地瞪了蓝明一眼〃等会再找你算账。〃
  两人行了礼;开门见山的就问〃陛下这是要出去吗可是去西域〃
  慕逸晨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在两人中一扫;沉声答:〃正是;难道朕去哪要向两位王爷禀报不成〃拿出皇帝的架势想要压制住面前的两人;内心却早已急躁不堪;生怕梦里的所看到的成了现实。
  〃臣不敢;臣斗胆一问;可是因为一个梦〃慕逸然问出这句话;还有带着点不确定;他不相信慕逸晨会为了一个梦就方寸大乱。
  薄唇紧抿;双手已握成拳〃是啊;一个梦。〃梦里裴子墨七孔流血的样子让他恐慌;害怕。
  〃陛下;只因为一个梦;就要置朝政于不顾;这合适吗〃
  怎么会合适;但这梦里的不是别人;是跟自己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的人;是自己的爱人。看向慕逸然〃逸然;如果你梦到李贺浑身是血的来跟你道别;你还能这么冷静的坐在这跟我说话吗〃
  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慕逸然还是不禁打了个冷战,自从大军出发后,他就没有一天踏实过,虽然会经常收到李贺写来保平安的信,心里还是不踏实。每日最盼着上朝,总能从朝堂上听到关于大军的消息,又怕上朝,怕听到的是不好的消息,睡也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等待自己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慕逸然神色黯淡的呆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慕逸晨又看向慕逸楚“我要去,我现在就要去,我要确认他安然无事,才能放心。”
  慕逸楚拦着他“不行,你是皇上,你不能走,我去。”他也怕,怕真的就像慕逸晨的那个梦一样,怕送回来的会是具冰冷的尸体。
  慕逸晨半眯了眼看着他,慕逸楚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在裴子墨身边默默的守护,每次裴子墨如果有什么事,绝无二话立刻就去办了。在龟兹的那几年,每年夏末,治腿的药,不管是喝的草药,还是抹的膏药都准时送到,没有一次耽误过,就这份心,慕逸晨自叹比不上,心底也不止一次的庆幸,还好裴子墨和他是两情相悦,容不得别人半分,也庆幸这人是慕逸楚,是从小就护着他宠着他的亲二哥,更庆幸现在自己做了皇帝,可以把他的墨墨,护的严严实实,手段也好,强硬也好,决不让别人染指。
  “还是我去吧。”慕逸然出声打断了慕逸晨的思绪“你现在是皇上,朝中少不了你,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你不再皇宫,怕是要再生事端,而逸楚现在分管的事情不少,那样都少不了他,我就比较清闲,而且,我也怕,怕有时候梦会成真。”不管是裴子墨也好,李贺也好,都要亲眼确定两人没事才放得下心。
  最终,慕逸然带着十几名侍卫,趁着天还没有亮悄然的奔赴西域。
  仗打胜了,把波斯人驱逐出了大焰国境,李贺还是提着一颗心怎么也放不下。事情就发生在最后那一场仗,波斯那边领兵的是波斯的一个王爷叫阿古善,也是这次主张进攻大焰的主要大臣,并且还是波斯大军的主将。一路上听抓来的那些波斯俘虏称,此人熟读兵书,骁勇善战,手下三万精兵无往不破,几乎可以算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听了这话,苏定方体内的热血沸腾了,等的就是这一场硬仗。
  这场仗打的极其惨烈,阿古善的兵果然勇猛,特别是那三千铁浮屠。战马身穿重甲,只露出尾巴和四个马蹄,骑兵的重甲只露出两个眼睛,这样冲过来,别说踩了,就是碰上一碰都受不了,阿古善还把五匹马栓在一起,冲锋的时候一起上,马上的骑兵们手持长刀大斧就砍了过来,马向前冲的速度非常快,快到手中的刀都不用挥,只要拿稳,借着马的速度,砍头就像切瓜一样利索,这让苏定方他们吃了不少苦头。
  主帐内的几人都一筹莫展,苏定方原本的热血都化成了满腔怒火,烧的他无处发泄,几次的攻击下来大焰军伤亡惨重,而波斯军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伤亡,士气更是高涨。如果再不能打退他们,等天再冷下来,这仗就更难打了。李贺拿了薄毯盖在裴子墨的腿上,又拿了热热的手炉递过来,裴子墨把手炉放在腿上在,交替暖着两个膝盖。齐恒仪若有所思的一直看着坐在那的裴子墨,忽然出声“有了。”
  拔高的生音引的众人都看着他,只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笑意再脸上慢慢扩大,声音也跟着欢快起来“我们可以挖沟。”
  挖沟?三人满是疑惑的看着他,“对,是挖沟,我们多挖几道沟,派一小部分兵将假意出战,去引诱他们,不要硬战,打不过就跑,把波斯军引到我们挖沟的地方,这样一来,等他们发现地上的沟,势必要勒马,这样马的速度就没有了,而我们藏在沟里的士兵就可以趁机砍马腿。这些马是五匹五匹的绑在一起,这样我们只要砍掉一条马腿,五匹马就会全倒,他们身上都穿着重甲,倒了就很难在站起来,而且,马身上还穿着那么重的后甲,倒下肯定会压到骑兵,这一压不死也残,这时候我们的士兵再趁机上去,该俘的俘,该杀的杀。”
  苏定方和李贺一合计,成,就这么办。裴子墨心中有些好奇,齐恒仪这人一直任的是文官,祖上也没听说有武将,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注意,就问他:“齐大人,这个办法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齐恒仪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丞相可别怪我,我是看丞相用手炉暖着膝盖,有时候还会把手炉放到两腿中间夹住,腿上的毯子就随着手炉凹陷下去,我就想到挖沟了。”
  这下换裴子墨不好意思了,有时候他用手炉的时候会偷懒,把手炉放在膝盖上面,还要用手拿着,不想拿了就会夹在两腿中间,也让膝盖侧面暖一暖,没想到自己的向动作被别人看在眼里,还成了启发,这让他有些羞赧。
  这几次的连败,是大焰军心中都憋着一股火,一听要挖沟砍波斯人,胸中的怒火都化成了力量,日夜不休的挖着波斯军的丧命沟。不消三天,一排排的沟渠都挖好了,苏定方亲自带兵上前迎战。只见三千铁浮屠迎面就冲了过来,一万五千的拐子马从左右两边包围苏定方,几个回合下来,明显招架不住,掉转马头就往挖了砍马沟的地方跑。
  波斯人也想结束掉这场战斗,驾了马紧跟其后,苏定方骑着马绕到一边,其他士兵顺势跳进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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