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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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绝天下-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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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缓步进入门洞,里面的光线教外面更为阴暗。泰謇最后一个收回了脚,墙壁便“轰!”的一声合上了。从门缝中“哧”的一声冒出火焰来,沿着墙根一路延伸过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将四周的景照得通透。
  “好大哦!”小摇光仰头看着:“怪怪的味道。”他顺着味儿往前看“爹爹,有桥桥。”
  “爹爹看到了。”沐青辰蹙眉,声音放得很柔和。正对着几人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座江南建筑的玉石桥,花纹繁复而精致,桥下是不置深几许的池子。。。。。。血池,那种夺目艳丽的红色液体是沐青辰再熟悉不过的。
  “爹爹,为什么池子的颜色是红红的?”小摇光抬头问,又看看顾月铭:“辰辰知道么?”
  “嗯,那是胡萝卜汁。”这不知是沐青辰第几次扭曲小家伙的世界观了,不过万幸小家伙挑食,不爱吃胡萝卜,所以失了兴趣,否则他若要尝尝,沐青辰就不知怎么收场了。
  果然,小家伙撇撇嘴:“住在这儿的叔叔口味好奇怪,萝卜明明就好难吃的。”
  宁景的声音响起:“不仅有人爱吃,还有一堆的人在里面泡澡呢!”
  顾月铭眯眼:“不可硬闯?或是有什么机关?”
  宁景叹口气:“没有机关,想要过桥,定会弄醒那些血人,血人一旦醒了,便会一直纠缠下去。”他回头看了泰謇:“到时这老胖子和你手里的小娃儿一定会成为累赘。”他的口气阴森,吓得泰謇一个哆嗦。
  沐青辰见状想了想,将罩在紫珏上的天刻绸取下,仔细将小东西绑在顾月铭胸前,嘱咐道:“待会儿可不能捣乱,如果害怕的话就自己把眼睛闭起来,这样爹爹和辰辰才好保护你,懂了没?”
  “嗯。”小摇光扒着裹着自己的绸子,乖巧的点点头:“那爹爹也要小心哦,辰辰也是,宁。。。宁叔叔也要小心,泰。。。泰伯伯好没用哦。。。小光光都懂得要乖乖的不添乱,那泰伯伯也要乖乖的不要添乱哦。”
  泰謇这气,转念一想也是,气什么啊,自己可不就是在这儿算一废人么?况且。。。他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和江湖第一帮派的老大,默默闭上了嘴。
  宁景小心谨慎的踏上玉石桥的桥面,不过须臾的功夫,血池池面上便腾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像是烧开了一般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并以目光可见的速度减少下去。一个又一个的血人冲破浓稠的血液从血池中站立起来,半腐的尸身,身上还有一个又一个墨绿色的腐败水泡,掺杂着血红色的血液,看着说不出的恶心。
  “啪”第一个血人爬上了岸,半拉脸皮从脸上掉下来,堪堪挂在骸骨上,惹得沐青辰好一阵恶心,他虽不是洁癖,却也算是爱干净的,用紫珏来对付这种东西,他舍不得,遂甩手送了一记袖风过去,震得整个尸身四分五裂开来,看得泰謇一愣一愣的。小摇光连害怕都忘了,一个劲儿拍巴掌:“爹爹好厉害喏!”
  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血人爬了上来。顾月铭手里的血屠蔓延上一层血光,盘虬出诡异而奇特的纹路。顾月铭看向沐青辰:“我来,这些东西,会脏了你的手。”又冲小摇光道:“你闭上眼睛,小心做噩梦。”见小家伙乖乖闭上眼,随手挽了个剑花,腾身而起,血屠剑身擦过地面时激出一道火花,剑移影动,只听得阵阵风声,与血屠飞舞时闪过的白影,顾月铭所过之处,血尸皆是身首分离,从脖颈处喷出一道道略有腐臭气味的血液,血屠兴奋的周身发出嗡鸣声,剑身的颜色更见鲜艳,简直像是换了个样子。顾月铭冷笑一声:“区区血人也想胡作非为么?”
  饶是这话不假,顺着血池爬上来的血人也是一茬一茬的接连不断,简直像是赶不完的苍蝇。宁景见状也上前帮忙。泰謇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哆嗦的像筛糠一样,引来沐青辰不满的一瞥,泰謇心里暗道:你们嫌我碍事方才又为什么带我过来?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眼见着宁景也陷入苦战,沐青辰微微蹙眉:“你可是想慢慢磨下去么?这么恶心的东西,眼不见为净,你可还抱着我儿子呢。”
  顾月铭停了停手,苦笑一下:“是,还是速战速决吧!”说罢,请宁景微微撤开一些,独自迎着潮水一般涌上来的血人勾出一个轻蔑的笑来,手中的血屠剑气暴增。顾月铭是将自己的内力灌输到剑中,再辅以剑气的结果“青辰,退后,闭上眼!”说罢,欺身上前,只身在血人中穿梭,几乎看不见身影,而余下的便是残影,所过之处,血液飞溅,霎时间,浓厚而腥臭的血味扑面而来,一层一层使人恶心的想吐。小摇光一路跟着顾月铭,头晕晕乎乎,小手还得忙不迭捂着鼻子:唔。。。味道好难闻。。。等他发祥月铭已经停下来的时候,干脆掀开顾月铭的外袍,把自己整个包起来。
  沐青辰失声笑出来,伸手去柔小摇光的脑袋,顺手擦掉了顾月铭颊边沾上的血:“幸苦了。”声音异常轻柔,也难为他在一堆尸体之中保持那么愉悦的心情了。
  四周的血尸一堆一堆的堆砌起来,沐青辰看着血水缓缓从尸体上渗出,蔓延,止不住的头疼,叹道:“真想一把火灭了你们。”然而,处于理智担心空气不流通的问题,这个想法终究作罢。
  宁景嗓音沙哑,笑道:“果真后生可畏呵,若留我一人在此恐怕是通不得这一关!”他身上被剑创伤,此时若伤上加伤,简直必死无疑,宁景万分庆幸自己当时明知带几人进来了,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
  沐青辰闻言冷声道:“前辈过奖,不过,万望前辈记得将军及在下给予前辈的这个小恩惠,不然,实在会令晚辈惶恐前辈会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双方现在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宁景肯定也是一直在等一个和他们一般的人来助他在古墓中一路通行,若非如此,早在榭寂山的山贼进入古墓的时候就跟着进去了,何必等到李樽都进去了之后才跟他们一块儿进去?“我们倒是不担心前辈对这墓主人的忠诚,但是同样也希望前辈不要怀疑我们来此的目的,我们并非为了古墓中的钱财而来,那点钱醉殇阁还不放在眼里。此番助前辈一臂之力本也算在分内的事,前辈大约也不希望古墓的财物落入东澜国奸细或国家夺权之贼手中吧?”说罢,沐青辰意有所指地看向泰謇。
  泰謇挺着个肚子不乐意了:“你虽为醉殇阁阁主,倒也不可妄议这事,说是我奸细有何凭证?!可莫血口喷人!你们醉殇阁可是收了我的银子的!不好好替我办事,反而教训起我来了么?”
  “笨笨。”小摇光软软的声音从顾月铭衣服里透出来:“爹爹有没有说你是奸细还是反贼,你怎么就承认了你是奸细呢?”
  “胡!胡搅蛮缠!”泰謇气得咬牙切齿:“黄口小儿,你,你信口雌黄!枉我雇佣你们醉殇阁,是叫你们来诬蔑我的不成?”
  “是么?”沐青辰淡笑一声:“可是大人不守规矩,由是隐瞒却也不说明,我们倒并非怎么在意是为谁办事,但若是泰大人旨在挑起两国争端,那我们可承不了这重担,这种祸国殃民的事,泰大人还是得自己来。”
  顾月铭的目光斜刺入泰謇的脑门,他不介意与东澜打上一仗,但是他介意在战场上牺牲自己的弟兄。他也一直知道这老不死的有猫腻,单祸事也并不是他一个人酿成的,太子党和太子本人承着更重的分量。他缓缓开口:“青辰,说下去,让这老东西心服口服。”
  沐青辰与顾月铭略微整拾了一下便带小摇光去了地图上标注之处——回月瓷铺。沐青辰及顾月铭皆于此处买过骨瓷,只觉得阴气甚重,却没往多的地方想。未成想,这儿倒成了古墓的入口之一,照地图上的标注,古墓有两处入口,一个是榭寂山,一个就在回月瓷铺。两张地图上各有两句诗,内容连起来就是:“入泽地眠妆未艳,摄口而进血作线。亦若非地则为山,鄙设为山祭妆园。”两处入口,必有一死一生,打这诗的字面上来看,榭寂山才是真正的入口,其实不然,取这四句诗的第一句第一个字,第二句第二个字,第三句第三个字,第四句第四个字,便可连成“入口非山”四字。如果误判了诗句,那么就会从错误的入口进入,有什么后果暂时不得而知,但想来不会好到哪里去。
  沐青辰三人赶到回月瓷铺,但见瓷铺内一片狼藉,地上残留着大片骨瓷的碎片。上次在此处卖骨瓷的侏儒倒在一滩血泊之中,面色惨白,身体微微颤动,小摇光呀了一声,捂住眼睛从指缝里偷偷往外瞄。沐青辰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这个人没事,他哄你玩的!”小摇光慢乎乎放下手,眨巴眨巴眼:明明就像要死了么。。。。。。
  似是回应沐青辰的话般,躺在血泊里的男人动动身子,晃晃悠悠站起来:“倒是没瞒过你,呵!这猪血味真是。。。腥!”他缓缓拔下斜刺入腹部的一把剑:“这伤可是真的,不致命而已。”声音依旧沙哑,整个人的表情亦是阴森森的,“倒是没骗过你们。”侏儒动了动筋骨,从腰带内取出一只瓷瓶,打开,在伤口处洒了些药粉上去,这才阴翳地抬起头看几人:“你们也想来掺一脚?”
  顾月铭自不答话,只问:“刚才谁来了?”又补了一句:“李樽?”
  侏儒阴测测笑了一声:“不错,正是他。”他动了动身子,骨骼似在拉长,全身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不多会儿,侏儒的身体舒展开来,成了副成人一般无二的相貌,小摇光都看呆了,满心满眼都冒着“好厉害”的泡泡。
  沐青辰道:“前辈可是这处古墓的守墓人?”
  “正是,吾辈世代守护此墓,正为防止贼人有歹心,刚才那李樽强行进入,我也得进去了,他应当以为我是死了,正是掉以轻心的时候。”那人看了一眼二人:“你们请便吧。”
  “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沐青辰拱手施礼。
  “宁景。”宁景半天才开口。
  “宁前辈不若稍等晚辈片刻,晚辈前去拿一人同往,料想墓内是危机四伏,李樽只身一人也走不到去。”沐青辰看向顾月铭:“呐,小家伙暂时拜托你了。”
  顾月铭点头:“快些,回头等急了可不等你了。”
  沐青辰勾了一下唇角,闪身出去。
  宁景抽了抽嘴角:“我好像没有答应要等你们吧?”何况你们俩还带着个娃儿!拉进去送死么?
  小摇光拉了拉他的衣角:“宁伯伯,你不愿意让小光光进去么?”
  宁景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小摇光的脸,刚捏完,顾月铭便伸手来挡:“不能白捏。”
  宁景:“。。。。。。”好吧,他认了。
  没多会儿,沐青辰便提着一个人回来,正是泰謇,提着这么一个胖子一路从衙门赶到这里还脸不红气不喘,武功底子也算是很深厚了。
  宁景颇是欣赏的看了沐青辰一眼,回身领路:“走吧!”
  泰謇反而慌了,他伸手指着沐青辰,声音都打着颤:“走?走哪去?”这里这么森然,又一滩血一滩血的,这是要干嘛?他见顾月铭在,一下子抱住他的大腿:“王爷,将军,这是要干嘛?这人谁啊,为什么将下官带到此处?”不怪他害怕,他也没见过沐青辰罢了人皮面具之后的样子,现在又是带着银质面具,还二话不说提了他的脖子一路飞到这小破地儿,这是要灭口?
  顾月铭一脚踹开,连小摇光都不忍目睹了,偏过头去,一大团肥哗哗的肉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沐青辰挑唇一笑扶起泰謇:“泰大人不是曾言漠沙镇古墓之说皆是虚构么。本阁可是特地带大人来看看究竟是否所言为虚啊。”
  “本,本阁,你是醉。。醉殇。。。。。。。”
  “大人心知肚明便可,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呢?”沐青辰示意泰謇住了嘴,转向宁景:“前辈,可否进去了?”
  宁景不带好气儿地瞪了一眼泰謇,对顾月铭道:“看好你们家小孩子,万一有个什么的我可不负责!”说罢,领着诸人来到一面墙前,墙的下面碎了一地的骨瓷。宁景用指沾了自己伤口上的血液。在墙面上涂出了一个符文,墙面便向两端分开,扬起的灰尘使墙面的移动多了几分厚重之感,墙壁之后是一条笔直而深不见底的长廊。“摄口而进血作线”宁景念道,“进去吧,这扇门已经几百年没有开过了。”众人站在门口,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裹挟着尘封泥土的味道,隐隐又有些。。。。。。血腥味。
  沐青辰站在门口,冷清的嗓音不掺杂任何情绪地响起:“宁前辈,晚辈有句话想问,之前漠沙镇有几起杀人案。。。可是你所为?”尾音上扬,却是十分肯定的语气。“尸体是内脏皮肤俱全,身体不见损伤唯独少了骨头。。。若是化骨水的话。。。虽说,漠沙镇的骨瓷有很多家,但是死者全都与古墓有或多或少的关系,不知是不是。。。”他捡了一片碎下的瓷片:“这骨瓷的确是上好的,用化骨水化骨,提了纯,融入骨瓷之中烧制,可是这个理儿?”
  宁景笑了:“我祖辈守着此处,有觊觎之人自然留不得活口,我的武功可能不及高手精纯,杀几个人,还是有余的。。。”
  泰謇动了动嘴,把想骂出的话吞进肚子里,沐青辰扔了碎瓷器,靠在顾月铭身边:“现下可不是瞪人的时候,泰大人,宁前辈对我们另眼相看,肯开了这几百年的大门,才叫我们受宠若惊呢,我们倒是可以帮忙除掉不该进来的人,但如果宁前辈又打上我们的主意,想在对晚辈有什么‘援助’的话,那晚辈恐怕会很困扰了。”
  小摇光摇头:爹爹说的每个字他都认得,为什么组到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顾月铭无奈地给沐青辰顺了顺毛,这一席话说得加枪带刺的,把宁静的面子是驳了个十足十。他知道沐青辰多疑,却终不忍说他什么。
  宁景窒了一下,而后慢慢道:“放心。”究竟是让他自己放心,还是让沐青辰放心,他也没有讲清楚。“走吧。”他率先他进了墓道。
  沐青辰和顾月铭一个拎着老的一个抱着小的踏进了墓道。
  所有人进入墓道的那一刹那,墓门极快的“嘭”的合上了,完全不给任何人反应的余地。顾月铭的脸色微变,又缓了缓,他感到沐青辰在轻拍他的手背。
  墓道里是截然不同于外界的阴冷,又泛着湿气。小摇光被顾月铭抱着,暖乎乎的。沐青辰与宁静都有内力护体,泰謇就惨了,一个胖子冻得一身肥肉一颤一颤的,心里叫苦不迭。宁静回头看他一眼,冷笑一声,鄙夷之气不言而喻。泰謇心里这气!又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
  墓道两侧亮着油灯,小摇光歪头问:“这里的灯都不会灭的哦?”
  宁静笑了一声:“都是用油点的,几千年都不会灭。”
  “什么油那么好用啊,”小家伙眨眨眼,回头问顾月铭:“辰辰知道么?”
  顾月铭回头看了一眼泰謇,回答:“尸油,像泰大人那样富态的,最适合拿来炼那玩意儿了,可以少很久的,至少足够大人。。。名垂青史了?”
  泰謇让他看得冷汗一茬一茬往外冒,忙赔了笑脸:“王爷可莫说笑,下官不禁吓啊。”
  顾月铭面无表情道:“嗯,我说笑的。”
  泰謇:“。。。。。。”
  沐青辰问道:“前辈,按理而言,这里当为正路,但是李樽又是从何处进来的?前辈武功当不低于李樽,怎会为他所伤?”
  宁静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李樽之前也曾来过这里买骨瓷,那时在我看来他倒是一个愣头青的人物,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完全没有让我很在意过他。在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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