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绝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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倌绝天下-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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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青辰呢?沐青辰且气着呢,在衙门听完仵作对尸体的分析,得知,死亡的五人分别是客栈老板,步涵,厨师,还有流月堂的一个女子。流月堂本就是一江湖小派,堂众实在过少,这女子又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所以关注她的人也可算是没有。流月堂的人派人来认领了尸体,便算是揭过了这一页不谈了,不过引人注意的是,这女子的死法倒是和步涵如出一辙,亦是有足够逃命的武功却未来得及逃命,且死前亦为仰卧状态。
  这都不算什么,沐青辰本也打算留着细想,便离了衙门,改道去了春泽园,即小摇光中毒的那地方。
  正是夜晚间上客的时辰,门里门外熙熙攘攘的人,老鸨正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迎在门口,见是沐青辰,便迎过来道:“哟!这位爷不是上次买了夜凝,点墨和残月残眉的么?这次倘若再买几个,我们春泽园可要关门大吉了!”
  “关门。。。何来的大吉?”沐青辰冷声道:“老鸨,清个场吧,有些事要单独问问你。”
  老鸨一听这话口气不对,脸色也拉了下去,衬着一张血盆大口好不难看:“哟!公子当这是个小摊子不成?硕清场就清场。公子虽是钱多不压身,倒别忘了,不是什么地方有钱都可使的。公子这些个银两,放到清月阁去,连无风无月公子露一面都买不到,何不知足一些,又何必来自讨没趣?”说着,使了个眼色,身后的龟奴一个一个围上来。
  沐青辰冷声道:“老鸨好大的做派。”他瞥了一眼那些龟奴,不清场?他自有办法清了这场!
  半柱香后,春泽院前不见一人,连沿街的小商贩也一溜齐的不见了。沐青辰神色倦懒的靠在一间上房中的贵妃椅上,皱着眉连茶水带杯子一同掼在地上:“什么好茶都让你们作践了!”
  老鸨俯首在跟前动也不敢动,一个劲儿的乱抖,口里不住道:“是,是。”其余的姑娘小倌,龟奴丫头,连带后院里烧水做饭劈柴的人,很是齐全的被绑在楼下大堂中,半月楼的人在大堂外围了一圈,皆是神色严肃。
  “小摇光的毒。。。你嘱咐夜凝下的吧?”沐青辰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老鸨:“谁指使你做的?”
  “老奴。。。老奴未曾指使夜凝下毒啊!公子可要明鉴!”老鸨身若筛糠,说一个字都要带上好几个颤音,她哪里晓得沐青辰的难对付,一开始不过以为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讲的是这般人物“公子,老奴素日虽贪了一些,但是害人谋财的阴损事,是决计不敢干的啊。”
  “是么。”沐青辰尾音上扬:“那四个人可不是这么讲的,矛头都一致的对准你呢。”他看了看司徒仪,吩咐道:“这事儿你来问,我没那耐性。”眉深锁着,连日来的事已经让他见了消瘦,连锁骨处也耸得更厉害了,乍一看只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公子不如回避一下,我怕一会会影响了公子的食欲。”司徒仪犹豫了一下,这种事还是早些说了好。
  “不用,我以前什么没见过,再恶心的见了也麻木了,你只管问便是。”沐青辰平日再冷静再理性,若有身边的人遇了害依旧会感情用事。他是怕一不小心手快将老鸨杀了,那样子以后岂不是会更麻烦?!
  “是。”司徒仪领了命,蹲下身来和老鸨对视,一脸笑嘻嘻模样:“啧啧,老鸨,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件事哦?”
  老鸨看着司徒仪,表情有一刻的放松,又在瞬间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她看见司徒仪对她做了个口型,简单而令人绝望:“半、月,楼。”
  纵非江湖人,老鸨也是知道半月楼的,她知道,自己完了。
  “可认得字?”司徒仪笑问,老鸨点点头——确切而言,她现在除了点头已经找不到可以做的动作了。“既是认得字,还好办了些。”司徒仪摸了摸下巴,“就留你一个右手就行了。”继而回身回禀道:“公子纵再怎么无所谓,还是拉上屏风吧,有些场景,总不好污了公子的眼睛,免得坏了心情。”
  “罢,依你的,拉上个屏风便是,有多大的事。”沐青辰无奈。司徒仪为沐青辰安置了一切,命人又端来火盆,水盆,拿了镊子,秀针,阉刀,还有各式各样的刑具,皆是小巧精致,连鞭子亦是最细软的,仔细看上去,还有一根根向外刺出的刺状物,恰似一根鱼骨,故名曰“鱼刺鞭”,鞭子轻巧,打在身上就可以连带刷下一片皮肉来,若想操作得宜又不伤了自己,也是件难事。
  沐青辰半躺在贵妃椅上,姿态慵懒,眼神又是透着说不出的狠厉:伤他一人,必叫以十倍,百倍奉还,还真是人人都当他有好脾性了。若有了好脾性,他又如何有今日的地位!好脾气又心善的,从来都只是洛子亭那傻子。
  司徒仪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只留下一个手下在此帮他打打下手,他一直笑着的神情从来没有变过,又像是有了什么变化,掺杂了一抹嗜血的色彩,那笑便从眼底开始阴寒了,渐渐渗漏出来,他张了张口:“我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套出你背后的那个人,还是那句老话,你若肯说,便免了那些需吃的苦头,若不肯说。。。这儿流水似的刑具,就你这身板,不消一时半会也足以让你松嘴了,如何?”
  老鸨摇摇头:“不能说不能说啊大爷,我家一家老小的命都系在那个人手上了,若是大人心里有了定数早不如放了老奴,也算是积了阴德吧!”
  “倒轮着你来教训我了!?呵呵,那我也不用在江湖上立足了!”司徒仪神色一利:“碧儿,上刑!”
  “是!”换做碧儿的姑娘手法纯熟的将老鸨捆成了一个动弹不得的跪坐姿势:“主子,还是按老规矩来么?”
  “唔,挑左手先用着,暂时还不能让她右手废了。”司徒仪瞥了一眼刑具:“哟,换新的了,主阁最近好大手笔。”
  “嗯,子亭说的确是费了些银子,总的而言却是可以使用更久些时间,这么一算便不亏了。他还传书过来让你记住,这些东西三年内缺了锈了断了废了,他饶不了你。”沐青辰淡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平静的有些不真实。
  “。。。。。。”司徒仪抽了抽嘴角:“都听见了?碧儿,动手吧!”
  “是,”碧儿心里暗骂副阁主抠门都抠到自己人身上了,平日见他敛财的时候怎么不少收些?明明该一年一换的东西硬是要拖延到三年!她一摸过这银针心里却立刻叹了一声。的确是好东西,与往日用的不可同日而语。碧儿暗忖:这东西用三年,也未为不可啊!想着,手法纯熟的用手里的银针戳进了老鸨左手的指甲缝里,顺着指甲与皮肉生长连接的地方直接戳到底部,对老鸨凄厉的嚎叫声视若罔闻。“万幸你这指甲生的颇是漂亮,待会我可给你取下完整的你看,也不白费了你这指甲。”说罢,取了一支前段扁平的小竹签儿,顺着刚才针戳过的地方贴着指甲钻进手指,又换针向外慢慢剔,老鸨痛得浑身抽搐,叫的异常凄厉,声音直传到大堂中,听得其他被绑人是上牙打下牙,害怕的紧。
  “啊。。。。。。”老鸨涕泪横流,话也讲不成个了:“饶啊,饶了我。。。放过老奴吧。。。”
  “那你可肯说了?”碧儿问道,复又看看司徒仪。
  司徒仪一扬下巴,那意思是——继续!一次吃苦头虚得苦的痛快才可。虽说碧儿是来打下手的,但是自己宁可当个甩手掌柜的,这种血淋淋的东西,交给小辈们就好么!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没办法了,你自己要受罪,怪不得别人。”碧儿不多会就取了五只完整的指甲下来,又拿来只水盆子:“用盐水洗一洗,这盐可是从沿海运过来的,用来泡你这手可真是浪费了。”说罢,将那只血水四溢的手浸进水盆中。
  “啊!——!”老鸨叫得惨绝人寰,身体筛糠一样抽搐着。
  “碧儿,没辣油了么?”司徒仪皱眉。
  “原是有的,副阁主早前儿来看了一下这里,说是在水里掺辣油,手捞出来的时候油乎乎的又恶心,还赶巧,说倚迟楼的辣油用干净了没有人给他做好吃的,干脆一股脑全给玄玑主子送去了,还省了不少银子。”重点是没有人给他做好吃的了好不!?
  沐青辰:“。。。。。。”
  司徒仪:“。。。。。。”
  碧儿收了玩笑,撇嘴看向老鸨:“这就受不住了?还有你受的呢!”说罢,取了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出来,隐隐还有一圈金色的光泽“你也可知‘十指连心’一说?”,说罢,将五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针一根一根扎进秃秃的手指上,针尾上的圆头绑着个珠子,倒是生出一种异态的美来,碧儿钻了针后,也不动作,等着老鸨的反应。
  老鸨刚刚缓了一下,又从指尖处传来一阵奇痒,在指肉里痒痛地出奇,手指又偏偏不敢乱动一下,哪怕稍稍一动就是钻心蚀骨的疼痛,感觉针像是要从指骨间钻出来一般:“啊——疼啊——”
  “痒粉,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这痒得钻心痛得钻心的苦楚难受吧?”司徒仪笑吟吟的:“你怎么就不知变通,你大可以把你伤我们小公子的目的说出来,我说不定一高兴,就免了你的痛苦呢?”
  老鸨惨白了一张脸,嘴唇泛出灰败的颜色,除了一身的冷汗,有气无力道:“我说,好,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相连四野榭寂空

“讲吧,究竟有什么目的,若有虚言,一经查实,定叫你生死不能,如历轮回。”沐青辰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那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你伤的小孩子,是醉殇阁的小公子?”
    “醉殇阁?”老鸨露出一副迷茫的神色:“没有人向我提及醉殇阁,那个人只是说想借小公子的身体让诸位无暇顾及他想,仅是如此,却也未讲到有关醉殇阁。。。
    求几位大爷行行好!别难为我一个老鸨子!我,我可怎么能那家人的性命去犯险!
    你们还是杀了我吧!”老鸨似是已万念俱灰,如若早知道,他若早知那是醉殇阁小公子又能如何。。。左不过一死罢了。
    “是个不老实的!”碧儿紧捏了一下老鸨的手,痛的老鸨“哇哇”大叫,又无法脱身,“今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厉害手段!”说罢,拿了一把阉刀出来,刀型是弯曲起来的,是宫中用来阉割太监的刀具,“别看这刀一向用在男人身上,如今在女人身上也一样能用!”说罢,将刀贴在老鸨的眼上,手下使用巧劲儿,将刀旋将起来,弯曲处贴合者眼珠的形状,手下使力,老鸨眼上见了些红。
    老鸨只觉眼睛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球承受的重量也越来越大,好像随时都会有爆开的可能,最痛苦的不是已经知道了结果,而是等待这种结果的过程。“我说我说!”老鸨最终屈服于痛苦的折磨:“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说是奉相爷之命办事的,我们一般不见面,”她缓了口气“我们用书信,后来我知道他们劫走了我远在他地的父母,才从受金钱诱惑到被逼无奈的。”
    “书信在何处?”
    “书信在。。。。。。”纸窗外飞进一只毒镖,从老鸨的颈间一穿而过。
    “混账!”司徒仪转身就要追,沐青辰拦住了他:“穷寇莫追,若是对方设了陷阱我们反而得不偿失。”他皱眉:“你手下的人都留在这儿给我翻!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书信找出来!”
    沐青辰推开屏风,敛眉锁眸,眉宇中尽是不容侵犯的神色:李成莽,你可真是好大的相权,我不去惹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阁中的麻烦,现在!怕是也容你不得了!
    军营,又是深夜,主营中灯火通明,顾月铭,傅倥佐,暮言之在一处商议着早些时候传来的报告。沐青辰撩开营帘进来:“呵,几位到这时还未睡?”
    “怎么才回来?吃过饭了么,累不累?不然先歇一会儿再过来也不打紧。”顾月铭拉过沐青辰的手,不满地皱眉道:“怎的这手这么凉?天气已经入秋了,这地方又靠北,比不得江南暖和,你不能这么不爱惜自个儿身体。”
    沐青辰一把抽回手:“我哪就那么娇弱了,又不是女子,何须时时注意,事事小心?冷了我自然会添衣。啊,阿嚏!”
    顾月铭无奈,拿过一件白绒披风给沐青辰披上,系了个结后才道:“我们方才在讲榭寂山的事,现在你派去的人和我派去的人皆无消息。我想着,总要亲自去一趟,不然我不放心,这两人也非要跟着去,这气人的!我的周全还用你们护着么!”他转头看暮言之。
    沐青辰道:“的确是需要亲自去一趟才好,我陪你去,毕竟凤诺星是因为帮我的忙才过去的,若在我找到他之前让花笔客知道了那可麻烦了,沈卫陵的怪性子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倒不如请副将待命,军师给我们卜一卦如何?”
    “也好也好。”暮言之从身上摸出一副龟甲,神神叨叨半天:“唔,不错,有去有回,无大险,东北有示。。。天一透露至斯,你们还得自己去看着办。”暮言之收了龟甲,沉眸,一紫一金的眸子引人注意:“怎么样,决定好了便行动吧。带一小队人马是足够了。虽是有去有回,也别太大意哦。”
    “今天时日已晚,早些休息了,暮言之,去通知甲队一十五人,明早整装,听候调遣。傅倥佐,留守军营,以备不测,有突发之事时,若本王不在,则由你代我施令。”顾月铭拍板道。
    “是。”
    “是。”
    好容易赶走了两人,顾月铭回头看沐青辰:“今儿可真是忙得很,打下午你离开到现在可过了好几个时辰,有何收获没有?”他拉过沐青辰的手问道。未及沐青辰回答,又向外高声道:“给本王打一桶热水来!”
    沐青辰点头:“小摇光中毒和李成莽有关联,李相可真是势力广布,从北到南,由西至东,他留了多少爪牙?这样的相爷皇帝还真能留住他!”沐青辰狠道:
    “顾月铭,你若是连这种人渣也斗不过就甭叫我再陪着你了,敢伤咱儿子,灭了他!”
    “对!灭了他!”顾月铭已经为那句“咱儿子”乐傻了,“吧唧”一口亲在沐青辰脸颊上,叫正抬热水进来的士兵吓了一跳。
    顾月铭故作怒态:“谁让你进来的?”
    士兵道:“将军,我喊了半天了,您没听见!”
    “你看见什么了?”
    “报,报告将军,看见将军在和公子商量重要领地归属问题!”士兵倒也机灵,看出顾月铭没有真生气,回了话放下水一溜烟跑了。
    沐青辰:“。。。。。。”他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浴桶:“王爷这么一桶热水是准备让水洗呢?”
    顾月铭哼哼道:“你先去洗吧。。。。。。”然后我再上!
    沐青辰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兀自往木桶那去了,扯了一圈屏风挡住。顾月铭在外面就看见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带在屏风上,然后是沐青辰进入木桶中的声音。顾月铭脑中不由浮想联翩,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臣服于自己的兽性,向木桶方向走去,毕竟近些看得更清楚么!顾月铭不动声色的一点点挪过去,绕过屏风。水气蒸腾中,沐青辰稳坐在略显大的木桶中,肌若凝雪,隐隐透着青蓝色的血管,削尖的下巴向上便是一副倾国倾城之貌,眸子半合半闭,左眼角下那朵妖孽的樱衬得沐青辰整个人添了分娇媚,许是水汽的原因,一向苍白的皮肤上熏出两片淡红的晕来,黑曜石般的长发披散开来,半浮半沉于水中,一部分则是紧密的贴合在背上。沐青辰黑羽般的睫毛动了动。他轻声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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