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就爱收集些古玩和珍奇异宝。让我那晚一闹，两件宝贝都毁了，他能不气出病来吗？我平日里花钱大手，也攒不下什么钱赔给他，就是赔了，也换不回那俩宝贝了。九哥为了让我以后长些记性别再喝酒误事，才几日不理我的。”
太子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口中却继续问道：“我听人说，那晚九弟房内整宿都传来了九弟的叫喊，可是为何？”
胤禟闻言脸上立刻一红，怕被看出破绽赶紧再靠近火盆子一些。这样即使脸红也可推说是被这炭火烤的。
胤誐又嘿嘿笑了一下，回答：“平日里九哥打我也就打了，我基本上不怎么还手。谁知那日喝高了力气奇大，不仅把他给结结实实揍了一顿，还给绑起来当枕头使。我这平日里粗实惯了，下手忒重。要不，九哥也不能躺了这么多天。”
任是太子再不相信这话，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只好作罢不再问。
他又看向胤禛身旁的那个素衣男子。
虽是一件朴素鸦青长褂外罩一月白色撒花半旧大袄，举止却是仍显不俗。举手投足间显示出良好修养。
“四弟的这位友人倒是不俗，是哪里人？”太子突然问道。
余下人俱是一愣，只有胤禩不慌不忙。
“回太子爷的话，草民是浙江人，在京城边下长大。”
“叫什么？”太子继续问道。
胤禩微笑颔首：“草民姓黄，贱字一个八。”
“黄八？”太子闻言倒是一怔，这名和这人的形象的确有些，呃，对不上。
其余三人都是想笑不敢笑，只好低下头猛喝茶。
“你是如何与四弟结识的？”太子决定忽略姓名，继续问道。
胤禩脸上突然绽放了笑容，眼睛也亮了起来：“草民的贱驴冲撞了四贝勒的那匹黑亮的骏马，发疯了一般横冲直撞。撞晕了街口李大娘家的那头三百多斤膘的黑底白花老母猪。还踹死了牧呼家刚开始下蛋的两只小母鸡，啧啧，这个俺倒是偷着乐了，那两只小母鸡成天扭着个花屁＼股来勾引俺家大公鸡，俺早就看它俩不顺眼了。娜木博尔家晾的九筛子草药也给撞翻了，娜木博尔可是俺中意好久的闺女，这次也是不待见俺了，那天兜着一嘟噜臭乎乎的臭鸡蛋砸了俺一身。还有……”
还没等说完，太子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货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着挺像那么回事的，怎么一开口倒是鄙俗不堪？也不知四弟是怎么和这么个人扯上关系的。
听闻四弟府上来了位同食同寝的男子，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八。方才看他举手投足见依稀也有些八弟的影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八弟说话向来是温和文雅，吐字殷殷，和眼前这人俗气的言谈扯不上半点关系。
果然是自己多虑了。
“我还有事，就不在你这久留了。”太子微冷着一张脸站起来，“九弟十弟要走吗？”
胤誐还没等回答，胤禟抢先说道：“今日天寒，我和十弟就留在四哥这吃些烤鹿筋了。太子不如一同留下？”
太子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第92章 所谓劫后
太子摆了摆手，走了出去。
“你们不是找地方去理论了吗？怎么带了太子回来？”才送走太子，胤禩便变了脸色问道。
胤禟长舒了一口气：“还未出门便遇到了太子，现在想来倒是后怕，连个报信机会都没有。”
“太子这次来到底有何目的？”胤誐有些疑惑的问道。
胤禩把手靠近火盆子反复烘烤着。三月初的天气尚未转暖，本就体寒的他出屋恭送太子，在加之方才之事惊出一身冷汗来，着实消耗了些热量。
“大概他已猜到了是我，故找了借口过来打算捉个措手不及。”
胤禛有些头疼的回答道：“所以你才决定自毁形象装成那个样子？”
胤禩点头：“这个黄八的确是确有其人，即使太子要查也是能让他查到的。”
“真的？”胤禟来了兴趣，“八哥在哪里碰到这么个极品的？”
胤禩眼睛转了转，回忆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和十四弟负责高家堰一段的修复。在那有个工头叫黄七，他还有个弟弟叫黄八，自幼过继给远住京城的二叔家养着。这段事情就是他回家探亲时讲给黄七的。除了冲撞了四哥的马之外其他都是真的。”
“黄芪？我还当归呢。他们家都起的些什么名字？倒是八哥你反应够快，不然太子继续问下去难保要穿帮。”胤禟也靠近火盆子和胤禩一起烤。
胤誐有些讨好意味的凑近胤禟身边：“八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太子既然已经怀疑，你可是不宜久留。若是他使坏差人去皇阿玛那里参上一参，赶上皇阿玛召见你，你可是要倒霉了。”
胤禩眯着眼睛笑道：“这老十倒是头脑开窍了。方才他那谎话编的滴水不漏，连太子也挑不出什么来。”
胤禛却眉头微蹙：“按说，我的人没有发现那晚有人靠近九阿哥府邸，他是如何掌握老九卧房中的一切的？难不成府里有他的人？”
胤禟敛了笑容，这才想到这一点上。
“我府上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对我绝对忠心耿耿。若是有太子的人大概只有董鄂氏的奴才或是新进府的小妾的人。最好不要让我查出来到底是谁，不然我苦心研究的难么多毒辣手段还真是没地方可以施展。”他有些不忿的眯了眯眼，一脸阴狠的咬牙切齿。
胤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有那么多手段，怎么还是被十弟吃的一干二净的？”
胤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胤禟一巴掌照着胤誐后脑勺拍下，怒道：“谁会提防着这个呆子来这么一手？平日里言听计从的，说什么也不知反驳一下，哪想到他会给我杀个措手不及！吃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那里来那么多蛮力气。果真如人家说的傻人力气大吗？”
“我叫傻人有傻福。”胤誐也不生气，揉了揉被胤禟拍过的地方笑着说道。
胤禟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看到没有，对他发脾气就似一拳打在棉花团上，满心的怒火发不出来。我也看出来了，与他置气不过是与自己过不去，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他却是好好的，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胤禛看了一眼胤禩，凑近说道：“看到没有，多不坦诚。似你我二人，倒不会有如此多的麻烦。所以说，两个人相处，总是要互相包容。”
胤禟瞥了一眼胤禛，冷冷的说道：“平日里相处倒是没有发现四哥是个如此健谈之人。您与八哥的情分我们当然是比不了了。就是这个呆子，若是有八哥那般心性，我倒也不至与他如此怄气。”
胤誐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但毕竟身边人还没有哄好，便任他怎么去说。
胤禩心思玲珑，自然是知道胤誐的想法的。
他笑道：“似我什么心性？你还是不了解我吧，我这古怪脾气大概也只有四哥忍得了。若说老九你这臭脾气，大概除了十弟外谁也忍受不得。倒还真把自己看的完美无缺了吧？”
胤禟翻了翻白眼，也不想与他继续争辩。
倒是胤誐带着些讨好意味的笑容把芙蓉糕递了过去。
胤禟也不嫌弃，张开嘴就着胤誐的手就吃。
胤誐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笑开了花。
胤禛胤禩先是对视一眼，然后会心一笑。
“八哥，你什么时候走？”胤禟将口中的芙蓉糕咽下去，又接过胤誐递过来的热茶。
“我想着待弘盼过了头七，我再回去。回来几日了，倒是还没见过弘晖。不过怕那孩子识得我的气味，喊出来也是不好。”胤禩似乎觉得脸上有些痒，一副想抓不敢抓的样子。
胤禛看着他这样，赶紧把他的手捉了过来。
“欧阳叮嘱给你的，可是莫要忘了。再忍过这一天，想来也就该痊愈了。”
胤禟有些疑惑的捏了捏胤禩的脸：“脸怎么了吗？”
“咳……”胤禛有些不悦的看着胤禟的动作。
胤禩暗暗推了胤禛一下，解释道：“回来时是宝白帮我做的假面。他只跟欧阳先生学了几天，所以手法技艺还不算太好，加之我那几日赶路一直没有将假面揭下，脸上似乎是有些感染。”
“那小子最近倒是越来越大胆了，谁的脸都敢拿来练手。倒是十四和你太宠惯他了。”胤禟不以为然，手却是依然停留在胤禩脸上。
“好摸吗？”胤禛冷冷问道。
胤禟似笑非笑，似是流连不已：“四哥你倒是护的好，连着假面也不许人碰的吗？”
胤誐把他的手拉下，握在自己手中，有些抱歉的对胤禛笑了笑。
“你拉着我作甚？我说我原谅你了吗？”胤禟把手抽了回来，冷着脸问道。
胤誐有些委屈：“你方才不是说与我置气便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我是那么说，我可没说要原谅你。”胤禟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去了。
留下胤誐可怜兮兮的看着另外两个人。
胤禩是一脸的爱莫能助，胤禛却是仍然冷冷的盯着胤禟看。
原来，最苦的仍是自己。
第93章 午寝
原来最苦的是自己。
“八哥，不然到我那里去住吧。四哥这里实在是引人耳目。”用罢午膳后，胤禟对胤禛说道。
“这便不劳九弟费心了。”胤禛把手搭在胤禩肩膀上，占有味十足，“既然太子已放弃再继续纠缠这件事，八弟在我这里便无风险了。”
胤禟有些无奈的看着胤禛，摊了摊手。
“四哥不必对小弟有如此之深的戒备心理。小弟对八哥呢，已无任何非分之想，况且这么一个麻烦已经够我头疼了。”
他指了指身后那个正在偷吃的胤誐。
胤誐的口中此刻正塞满了金银鸭肉，撅着屁股站在桌边，一脸局促的看着他们。
“没出息的呆货，成天就知道吃。是十阿哥府闹饥荒了还是你得了饿痨了？”胤禟回手一下拍在了胤誐脸上。
胤誐口中的鸭肉被他这一巴掌全给打了出来，呈天女散花状散落在盘子上。
“喂，你这人……”胤禟面露嫌恶的转过头去，丝毫没有面前这情况完全是他造成的自觉。
胤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胤禛，努力把口中剩余的鸭肉咽下。
“四哥，对不起。”
胤禛摆了摆手：“不碍事。十弟若是仍感饥饿，我再命厨房给你做些便是。”
“那就劳烦……”话还未曾说完，头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胤禟一脸怒容的看着他，吼道：“我说话全当成了出虚恭不成？若是想吃回你十阿哥府里去吃！还有你与我谈是不谈了？你若说不谈，我就……”
胤誐立刻一脸兴奋的打断他：“谈！怎么不谈！我们走吗？现在就走吧。去你名下那处悦香楼，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胤禟对着房顶横梁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看向胤禛和胤禩。
“四哥，八哥。那我二人便先告辞了。”
“老十这是怎么了？”胤禛站在窗口，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疑惑道。
胤禩取下架子上的披风罩在胤禛身上，并细心的替他系好带子。
“十弟正是贪长身子的年纪，且平日里饭量就不小。今日我瞧他来的忒早，恐怕是起床后未用早膳便赶了过来。”
胤禛了然的点了点头，抬手将胤禩推离窗边。
“你就莫陪着我在窗口吹风了，去火炕上躺下。你每日里不是都有午寝的习惯吗？”
胤禩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当我是深闺里弱不禁风的小姐格格了吧？我是个男人，不过是体寒了一些，不碍事的。”
胤禛见他执意如此，便不再阻拦。
窗外仍是寒尾春始的苏醒景色。虽是冷，却无刺骨寒风。
二人并肩而立，一个沉稳淡然，一个温和儒雅。
虽是他二人之间并无交谈，却是一派和谐默契。
今日在廊下候着听差的是管家高无庸，他抬眼看去，自言自语道：“倒是一副好画。”
“高管家，后院差人来问，爷身边这位公子是谁？”一个小奴才凑近高无庸，压低声音问道。
高无庸恢复平时那张标准的管家脸，问道“后院有好几位，不知是哪个屋子的来问？”
小奴才愣了一下，喏喏回答道：“正东。”
是乌拉那拉氏。
高无庸有些无语。主子最不待见什么，这嫡福晋偏偏做什么。争风吃醋不择手段，连个三岁的孩子都狠得下心来推入湖中，倒是个可恨可怜可悲之人。殊不知，在主子那里，早有本帐与她一笔一笔记得清楚。
“你告诉那位，说是主子的故人。且主子已下令，除非他亲自差人召唤，不然后院的人一律不得接近书房。”
小奴才得了回答便立刻快步离开。
高无庸再次抬头时，那窗子已然阖紧。
“去睡吧，莫陪我耗着了。昨夜里见你左右翻身，没睡好吧？”胤禛把人推到火炕边，问道。
胤禩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昨夜里这屋太热，火炕也是烧的忒旺，你又不松开些，心中燥热。”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追问：“心中燥热？怕是那燥热早已升温成火，焚＼身不已了吧？”
胤禩见他说着的话又向不正经的方向走去，便转了身不理人。
他在火炕上躺下，心想着不然今晚就去睡那张木质睡榻就好了。
胤禛拿了几本奏折，搬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一时间室内安静不已，只余二人呼吸声和胤禛手里翻阅奏折的声音。
虽是如此，却不尴尬，仿佛一切合该是这样才完美。
难得如此的机会，胤禩一时无了睡意，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假寐。
也不知过了多久，胤禩终于传来了以往熟睡后那均匀却略显厚重的呼吸声。
胤禛的手划过胤禩的脸庞。即便明知是假面，却仍是抚摸的兴味盎然。
“主子，夜到了。”门外高无庸小声说道。
胤禛在胤禩颊上落下一吻，然后起身，轻手轻脚走至门口。
他微贴着门板压低声音说道：“进来。”
夜仍是寻常的那一袭黑色劲装，快步走了进来。
冷冰冰的面容和低沉沉的声音。
“属下参见主子。”
胤禛微蹙眉头，抬手指了指火炕上的胤禩，示意夜降低声音。
夜循着他的指示看了过去，平日里古铜色的面容却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尽是一副做错事想道歉的尴尬模样。
胤禛微笑了一下，仍是低声说道：“这几日去太子那里的仍是那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吗？”
夜颔首：“回主子的话，这其中倒是有一个新面孔。画像已命人在赶，一会子便可送过来。还有就是太子自出了禛贝勒府后就立即回府。其后在太子府中出来一个信差模样的人，似乎是要出京。”
胤禛略微迟疑了一下，而后立刻吩咐道：“派人跟紧，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
夜继续报告：“太子命人做掉一个叫黄八的人。”
胤禛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你说是谁？”
夜看了主子一眼，重复道：“黄八。属下从未听说过此人。”
胤禛抬手指了指火炕上安睡之人。
夜以往冰冷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却终是什么也没问。
第94章 分歧
夜以往冰冷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却终是什么也没问。
“差人保护好八贝勒，无论以什么方法，务必保证他能安全到达高家堰。”胤禛眉头紧蹙，冷冷的吩咐道。
夜领了命之后很快就退了下去。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