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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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醉侯-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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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飘见他又躺了回去,也顺势侧卧到离宵身上,挑起他的发丝在指间拈弄。
  “瞧你说的,我看你每日醉生梦死也活得很舒服嘛,不象我,一介莽夫,常常连酒钱也掏不起,你该知足了,常醉侯,噢,不,歌淄侯。”
  离宵移开手,白了仍在说笑的叶飘一眼,翻身过去又道:“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不过也罢!虽然每日锦衣玉食,但是我却活得寂寞枯燥,身边无一知己,只有一群只知奉命行事的奴才。先皇一旨遗令就将我关在这看似华丽的牢笼之中,只怕熬不过几年,我就会抑郁而死了。”
  “你好像很爱提死字?”
  叶飘赖著趴到离宵身上,轻薄地扒拉开他依旧半敞的衣襟,浅浅地离宵雪白的肩上吻了又吻。
  离宵默不作声,脸上却露出笑意。他转过头,伸手捧住叶飘的脸,凑上对方的唇间,旋即又同对方缠绵起来。
  “不死了,遇到你,我就不想死了。”
  他松开叶飘的唇,手却摸到了叶飘的腰上,下一步便要将叶飘的腰带拉下来了。
  叶飘冷笑著摇了摇头,握住离宵的手,慢慢拉开自己的腰带,边拉边戏谑地说道,“侯爷,我看你不是不想死,只是想欲仙欲死罢了。”
  屋里很快又传出了温柔缠绵的呻吟声。
  方鸿飞并未走远,他无力地靠在墙边,听著离宵和方鸿飞悱恻缠绵的声音,指尖猛地掐进掌心,直到掐出了血来,也不知晓。
  当晚,常醉侯摆宴无醉山庄,座上客只有一位,正是叶飘。
  “对了,今早的伤不碍事吧?”
  离宵看了眼站在院子门口持刀而立的方鸿飞,见他脸色苍白,想起自己早上因为迁怒与他而踢了他一脚的事,心里倒也有一丝内疚。
  “回侯爷,不碍事。”
  方鸿飞面无表情,见离宵过来,赶紧低下了头。
  “没事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去药房令人给你备些活血化淤的内伤药,今晚你就不必再忙了,早点休息去吧。”
  “属下无妨,护卫侯爷乃属下职责内事,岂敢因小伤小病就擅离职守。
  离宵听他中气已是明显不足,竟还在死撑,修眉轻锁,面上顿时生出几许不悦。
  他最恨他人忤逆自己的意思,不管什麽情况下,他也不想听到自己的属下说出违抗自己命令的话,更何况他懒得发一次慈悲,这麽关心这人。
  “噢……看来方总管的武功又有增进了,挨了我盛怒下的一脚如今还安然无恙,也罢,你要在这里站著就站吧。只是,离我和叶大侠远些,别碍了我们把酒言欢!”
  离宵说完,拂袖就往院里走去,留下方鸿飞错愕心伤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离宵岂不知道方鸿飞对自己的心思,只是他身为堂堂皇亲,素性高傲自大,不论是身份还是性子,都由不得他接纳方鸿飞的一片痴心。
  可方鸿飞毕竟是自小跟自己长大的人,俗话说,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这麽大个人呢。
  虽然心中憎恶对自己暗怀他想的方鸿飞,可离宵却也需要他这麽一个忠仆在自己身边,听候自己差遣,给自己解解闷,听自己发发牢骚,甚至是承受自己因为禁足在此的一腔怨愤之气。
  不过如今叶飘的到来,方鸿飞便更显得无足轻重了。
  离宵瞧见已在座上的叶飘,心里再无他人,笑著便走上前。
  “侯爷,你来了。”叶飘见离宵翩然而至,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他把玩著玉雕的云纹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即便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天下最好的酒,我庄里都有,只怕皇宫大内也没这麽齐全。”
  离宵得意洋洋地坐到他身边,也挽袖满饮了一杯。
  月光如水,既映照在杯中,又映照在两人对望的眸间。
  “这武林大会,你是不去了?”叶飘悠然地对离宵一笑,又替离宵斟满了酒。
  “我说了,先皇有遗令,不许我离开白水镇半步,否则以反逆论处,那可是要杀头的。”
  “唉,看来,我只有把江湖豪杰都请到此处来看你受刑了……”
  叶飘此话一出,离宵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眼珠一转,神色镇定如常,举杯笑道,“你干吗这麽执著於惩治我?人道是,爱之深恨之切,莫非叶兄对我正是如此?”
  叶飘哑然失笑,他抬眼看了看满面狡黠的离宵,终於开怀大笑了起来,“你这麽问了,我若说不是,岂不伤了你的心?”
  “好,只要你说个是字,我便依你所言,在此地设宴邀请江湖豪杰,让他们看看我这顽凶伏罪的狼狈模样。不就一跪一顿鞭嘛,换你这麽个蓝颜知己,还是值得的。”
  离宵等著叶飘的回答,不急不慢地啜饮著酒水,目光始终牢牢盯在叶飘脸上。
  “哈哈哈哈。”叶飘笑著别过头,躲开了离宵犀利的追问目光,过了会儿,才转头道,“罢了,你毕竟是皇亲国戚,所谓刑不上大夫,想来更是不加与王侯之身吧。我又怎敢让堂堂歌淄侯受江湖草莽的气?”
  离宵斜睨了叶飘一眼,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你终究还是舍不得吧。”
  “我自会换个方式罚你。”叶飘看著离宵优雅地品著酒,心生一念,夺下他手里的杯子笑道,“侯爷,你长得如此俊美,又天生贵气,若著女装,不知是怎样一副风景?”
  “你想看?”离宵神色如常,只是那双眼却微微得半阖了起来。
  “我想看。”叶飘醉意微熏,目光轻薄地上下打量起了离宵,那副养尊处优的手,除了骨节稍显坚硬之外,肤色白皙得一点不比女人的手逊色。
  方鸿飞在院门口,看见有人自里面被差遣出来,回来时竟手捧了一套女人的衣服。
  他叫住那个侍女,问道,“这是什麽?”
  侍女支吾道,“回总管话,这是侯爷要的……”
  常醉侯和叶飘二人在院中畅饮,又无歌妓作陪,要这等东西是为何?
  方鸿飞不解,却又隐约觉得有什麽蹊跷,拉住侍女又问:“侯爷要这东西做什麽?”
  “是……是那叶大侠说,说他想看侯爷著女装……”
  什麽?!方鸿飞惊愕不已,恨得咬牙切齿。
  叶飘怎麽敢这麽侮辱自己的主子,侮辱那个心高气傲,风雅非凡的常醉侯!
  “若总管没什麽事,那奴婢先进去了,侯爷等著呢。”
  那侍女看见方鸿飞脸色大变,又怕离宵等久了发怒,赶紧撵著步子往院内把东西送了过去。
  漆盘里盛放的一是套红底金纹的女装,叶飘走过去,牵开这衣服一展,明亮的月光下,金线映耀,雍容华贵。
  叶飘不怀好意地冲离宵一笑,问道,“侯爷,是我伺候你更衣呢,还是你自己动手?”
  离宵屏退了守候在旁的婢女,这才懒洋洋地站起来,一把从叶飘手中夺过了衣服。
  “就不牢你伺候了。”他一边松解了腰间的玉带,一边把宽大的金边墨衮脱了下来。
  离宵穿上豔丽华贵的女装,伸手把冠簪也都取了,泻下一头在月光映照下微微发亮的青丝。
  “转过来,我看看。“叶飘著迷似的盯著离宵这身打扮,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前。
  “怎麽样,本侯这身打扮,好看吗?”离宵舒开双臂,散发而立,在叶飘面前转了个圈。
  “侯爷,你真漂亮。”
  叶飘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走到离宵面前,手攀抚到他脸上,忽然就著嘴里的酒水喂了过去。
  香醇的酒水自二人唇齿间流泻出来,晶莹透亮,离宵和叶飘密不可分地相拥相吻,浑然忘我。
  叶飘的目光温和而宁静,在此刻,他方知晓自己当初为什麽离开无醉山庄後心情郁郁,又为什麽这次他抱定杀常醉侯之心来此,却总下不了手,原来心底总还是因为这个人忘不了。
  “叶飘!你这狂徒!竟敢逼迫我家侯爷穿女装给你看!”
  方鸿飞在院门外守著,心中早就郁愤不堪,突然他见了一干伺候在院内的婢女都被赶了出来,顿时知道恐怕叶飘要逼常醉侯著女装一事就要成真。
  若自己贸然撞进去,免不了惹离宵大怒,可若要他就这麽傻傻地守在这里,任自己的主子被叶飘羞辱,却又要叫他怎麽忍得下这口气。
  他一恨叶飘不懂珍惜常醉侯予他的真情,二妒叶飘竟能得到常醉侯的真心,於是再也忍不下去,拔了刀便冲进了院子里。
  结果一进院,离宵已是穿上了那身女服,正和叶飘拥吻在一起。
  离宵听见方鸿飞的怒吼声,猛一回头,便见这个向来忠正严谨的总管竟满面杀意地提刀站在那里。
  他知道方鸿飞为什麽这麽愤怒,可是他却装作不知道。
  因为,现在他要取悦的不是这个仆人,而是自己爱慕的叶飘。
  离宵回身面对方鸿飞,脸上的柔情消失得一乾二净,他对方鸿飞冷冷地斥道:“你怎麽进来了,出去!”
  方鸿飞气喘吁吁,目光死死地盯著叶飘,象没听见离宵话似的,根本不作回答。
  忽然他挥刀便向叶飘砍杀了过去,口中尤自大骂:“你这无礼之徒,今天我就替侯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叶飘一笑,也抽了剑出来,只是并未如方鸿飞那般有生死相搏之意。他挑开方鸿飞的刀锋,笑道:“有话好说,方总管,你现在的举止才是失礼得很呢。”
  “大胆奴才!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离宵见两人打了起来,抓起酒杯往方鸿飞膝间一扔,打中他穴道,这才逼得他跪倒在地,无法再和叶飘缠斗。
  外面已有庄丁听见打斗声纷纷赶了进来,一来便看到身著女装的离宵,和不知为何跪在地上的方鸿飞。
  “来人,把方鸿飞给我关到地牢去!”
  方鸿飞听见离宵的声音,惨然一笑,丢了手中的刀,任人将自己扶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眼怒气满面的离宵,低声道:“属下该死,请侯爷息怒。”
  “滚!”
  离宵如今是兴致全无,扯了那身女装丢到一边,看著方鸿飞被押下去了,才愤愤坐回位子上。
  “没想到他这麽忠心於你。”叶飘喟叹了一声,也跟著坐了下来,还剑入鞘。
  离宵自斟自饮了几大杯酒,仍不解气,半晌才恨恨道:“他忠心个屁!他不过吃醋罢了!一二再再二三来坏我好事,本侯绝饶不了他!”
  叶飘瞧著离宵那小气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吃醋?这说明侯爷你魅力过人,是好事啊。”
  离宵冷笑了一声,抬头看了眼不知何时被阴翳遮盖的月亮,目露寒光。
  “侯爷,叶飘他根本就不是真心待您!您为何执迷不悟?!”
  方鸿飞被绑在刑架上,衣衫已被除去,身上一条条血痕,皆是鞭打所致。
  忽然唰的一声锐响,他胸口又重重挨了一记,刹时,皮开肉绽。
  离宵坐在油灯边,低头品著清茶,并没看方鸿飞一眼,只是缓缓吩咐道,“再抽重点。”
  方鸿飞咬紧唇忍住了又一轮狂暴的鞭打,他痛得满面是汗,却不肯出声。
  鞭打稍稍停歇,方鸿飞又提气对离宵道,“侯爷……我实在不忍看你受他侮辱戏弄……”
  “停下来做什麽,继续打。”
  离宵的声音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他仍低著头品茶,连看也不看方鸿飞一眼。
  呼啸的鞭响在狭小的刑室里锐利刺耳,旁边的人听了都觉得不寒而栗,唯有离宵面色平静,好像听戏似的那麽自在安逸。
  “侯爷,我死不足惜,可您万金之躯怎能遭人如此羞辱?!”
  方鸿飞挣扎著说个不停,这下终於是惹怒了离宵。
  他放下茶盏,叫人先停了鞭打,自己踏著地上的还未干的血迹走到了方鸿飞面前。
  “鸿飞啊,你只是本侯养的一条狗,本侯的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说东道西了!”
  他说完话,抓起一旁擦拭刑具的布料就塞进了方鸿飞的嘴里,亲手接过鞭子,照准方鸿飞,劈头盖脸地便是一顿狠抽。
  “我以前没罚过你,这是第一次,你给我好好记住!”
  离宵阴郁著一张脸,翻腕扬鞭,泄愤似的地猛抽在方鸿飞身上,他看著那人明明痛得难以忍受了,却还是咬紧了塞在嘴里的布,一声不吭,而那双恍惚望著自己的眼里,又似有种种倾诉,或爱或怨,渐渐地,竟让他不敢正视。
  “住手!”
  叶飘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地牢门口时,吓了离宵一跳,他正举著的鞭子也滞在了半空,未再落下。
  “你要打死他吗?!”
  叶飘吃惊地看了眼浑身是血的方鸿飞,上前夺了离宵的鞭子,狠狠扔在一边。
  离宵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怒愤得有些过头,不知不觉竟把方鸿飞伤得这麽重。
  不过他向来面子要紧,哪肯轻易认错,当即便道,“这蠢奴才咎由自取,我不过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狗屁!他忠心护你,你却如此责罚他!简直是黑白不分!”
  叶飘倒是不顾忌离宵的面子,张嘴便厉声叱骂著这个不知轻重好歹的侯爷。等他把方鸿飞从刑架上解了下来,却发现对方已痛得昏死过去。
  离宵被叶飘说得面色发白,连指尖都微微颤了起来。
  他咬了咬唇,看著昏迷不醒的方鸿飞,忍气吞声地吩咐道,“来人,扶方总管回房调息,请大夫替他好好看看伤。”
  不一会儿,刑房里的人就知趣地散了。只留下离宵和叶飘留在里面。
  “哼,叶大侠,你真是爱管闲事,连我庄里的事也管起来了。”
  离宵甚是不满对方刚才那一通斥责,转眼就阴阳怪气地讥讽起叶飘来。
  叶飘也不示弱,依旧冷声冷色,“我管的是闲事,也是不平事,你们这些王公贵胄,何曾把人当人看过!方鸿飞对你忠心耿耿,你却如此对他,真是禽兽不如!”
  “你敢骂我?!”离宵看他得寸进尺,再也不能忍耐心中怒火,挥掌就象叶飘拍去。
  叶飘冷笑一声,拆了离宵这一掌,退到门边对离宵道,“骂你怎麽了?!我生平最恨最烦便是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
  离宵被他骂得脸色铁青,胸闷难当,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再要强词夺理却又找不出适当的借口。
  两人互相敌视地在地牢里对峙了一会儿,离宵才慢慢平复下心境,竟对叶飘笑了起来。
  “不愧是名满江湖的飘零剑叶大侠,这锄强扶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心实在令本侯敬佩。此事处置上,本侯确有不妥之处,以後我会好好待这一干下人,不会再象今日这样随意了。”
  此话一出,已是摆明离宵向叶飘服了软,毕竟,他喜欢的就是叶飘这分爽直,而他又实在倔不过叶飘这家夥,这也是丝毫没有办法的事。
  “你把人家打得满身是血,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想算了吗?!”
  只是叶飘却不依不饶了起来,他冷眼盯著对自己笑著的离宵,不为所动。
  “那你想怎麽办?!”离宵能忍下一口气向叶飘服软,已是不易,可对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无疑又挑起了他易燃的怒火。
  “上次你不是说愿意任我责罚吗?那现在我就要给你一百鞭,你认是不认?!”叶飘笑问道。
  “我不是已穿女装给你看过了吗?!”离宵听叶飘又提前事,气得咬牙切齿。
  叶飘夸张地挑了挑眉,看著气得浑身发抖的离宵,哈哈大笑了起来,嗓子一压,幽幽地说道,“我又没说你穿女装便是责罚了,我看你穿得也很高兴,怎麽能算责罚呢?”
  “你!”
  离宵被他这无赖的话堵得无语,只是愤愤盯著叶飘,少顷才收敛起怒容,强作出平和之态,对叶飘说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认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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