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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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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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怀和小黛拜堂了没有?肚子都大了,什么名分都不给太不合适了。”
  
  阜先生看了我好一会,在我身旁坐下,重重叹了一声。
  
  “大爷,小黛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二爷的。”
  
  我一怔,转过脸来看他,“不是他的是谁的?”不是允怀的,他怎么会那么紧张?把小黛供得像菩萨一般,还不惜和我翻脸?
  
  阜先生面有难色,犹豫再三,最后说出的名字却让我大吃一惊。估计要是阜先生说那孩子是皇帝的我都不会那么吃惊。
  
  可是他却说“大爷,那孩子是你的。”
  
  轰一声,我懵了。
  
  过了好半天,等我终于回过神来,才结结巴巴地问道“可……可是……,那允怀为。。。为什么。。。”阜先生,是不是在骗我?哄我跟允怀和好?
  
  阜先生摇摇头,又叹了一声“小黛是很喜欢二爷,可是他们两个是决计不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我隐约记得以前允怀和小黛也说过类似的话。
  
  阜先生却不回答这个问题,眼睛盯向别处说道“大爷在你出事两个多月前……你要了小黛。”
  
  我…。。要了小黛?
  
  一瞬间我的脑袋炸开了花。
  
  小黛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允怀为什么不能和小黛在一起?这些问题在我脑中迅速划过,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找到了答案。
  
  因为我要了小黛,而且根据小黛非常厌恶我的态度,我很可能是强要了小黛。
  
  我的脑袋一时间有些绕不过来。我一直以为是别人负了我,结果却是我负了别人。
  
  小黛喜欢的是允怀,可我却强要了她。她被迫怀上了我的孩子,所以她不能跟允怀在一起,所以她那么恨我。允怀喜欢我,我却背叛他,和另一个女人生了孩子,而且还是用的不入流的手段。原来最恶劣的不是他们,是“我”。
  
  “可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允怀和小黛为什么都不解释?”
  
  “小黛是因为故意要气你。二爷的心思我也说不准。”
  
  这下我彻底懵了。
  
  自以为做了几个月受害者的人,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那施害者。
  
  “允怀……来了吗?”
  
  阜先生点点头,“大爷,我们的分号就在四方街那块,你有空去看看二爷吧。自你走了之后,二爷……唉……”
  
  我的眼睛空泛地望着前方,不知该说什么。
  
  我觉得很对不住允怀,很对不住小黛,也很对不住阜先生。我对他闺女做了这样的事,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什么心情?
  
  “大爷,我得走了。有空你一定记得来看看。”阜先生说着起身就要走了。
  
  “阜先生”
  
  他回头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好半天我才终于挤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他苦笑一声,拍拍我肩膀,嘱咐了一句记得去看允怀,然后就走了。
  
  我点了点头。呆呆看着阜先生走远,才起身远远尾随着他。
  
  待到四方街,我远远看见允怀消瘦的身影,瘦削的脸上有着浓浓的倦意。当初那个阳光一样温暖的男孩也不见了踪影。才没见两个月怎么都已经憔悴至斯?
  
  我的眼圈红了。
  
  原来不是允怀变了心,是我伤了他的心,重重地伤了他的心。
  
  我想起那夜我留宿揽月楼,第二日在院子里看到他,他摇晃着着我,眼里泛着泪光。
  
  是我一直在伤害他。
  
  可是他却一直隐忍着,照顾我,照顾我的女人,照顾我的孩子。
  
  允怀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他呆呆望向远方,脸上的忧伤却变得越来越浓重。
  
  我想起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在我窗下不知站了多久,周围下着大雪,白皑皑的一片,只有他一个孤独的身影,安静地在我窗下站着。
  
  那么孤独,那么落寞,我想走过去搂着他,抹去他脸上的忧伤。我想从他脸上找回那曾经温暖的笑容。
  
  可是我的脚却像灌了铅,一动不动。直到允怀终于转过身去,进了屋子。
  
  我在那静静站了好久,直到太阳西斜,已经麻木了的双腿才颤颤地迈开了脚步。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终于彻底暗了下来,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不再往前走。
  
  华灯初上,金黄的灯光勾勒出每个路人的轮廓,只是将脸都隐在了黑暗之中。
  
  人群中有一人,鹤立鸡群,慢慢向我靠近。
  
  有那么一刹那,我以为是允怀,以为我还在扬州城,以为是允怀来寻我回家了。
  
  可待那人走到面前,我才看清,原来是李慕。
  
  他脸上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眼里却泛着掩不住的……失望?忧伤?我说不清,也没有心思琢磨。
  
  他向我伸出手说道“别在石凳上坐着,担心着凉。”
  
  李慕总是知道我在哪里,总是第一个找到我。
  
  我呆呆看了他一阵,伸手攀上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他用手把我的双手包起,暖洋洋的。又把我搂入怀中,登时我的鼻中满满的都是他浓郁的味道。他亲了亲我头顶的头发,把我慢慢放开,温柔地对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他肩并肩往前走。
  
  铺满青石板的路面上拉下我俩长长的影子,彼此依偎着,交叠着。
  




22

22、道歉 。。。 
 
 
  一眨眼,新年将至,再过几日大多数人也要回家过年了,届时这茶室里恐怕就只剩下我一人。
  
  佳节时分,尤其是春节,最怕便是独自一人流落异乡,孤孤单单,冷冷清清。
  
  昨天李慕邀我过年去他家做客,我没答应。
  
  我在想着允怀。
  
  不知道春节我是否可以和他一起过?
  
  我该去找他道歉,虽然那事不算是我做的,但确确实实给他造成了伤害。心里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迟迟下不了决心,犹犹豫豫。主要是,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允怀。
  
  “老板,李将军来了。他说带了个故人来见你。”
  
  我应了一声便起身往大厅去。
  
  自从到了京城以后,李慕从不在白天到店里来找我,这回不仅来了,还带了一个什么“故人”?真是新鲜事。
  
  李慕,承义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茶室背后的小院里。那老人略显瘦,背稍驼,但是目光敏锐。
  
  店里的伙计正在一旁谄媚着“李将军,恭喜您啊!听说皇上为表彰您忠心为国,战功显赫,给您封了定国公。您才封的振武侯,现又封了定国公,皇上对你当真宠信有加,真是羡煞旁人!”
  
  当初看见旁人因为这个消息震动不已,议论纷纷,我甚为不解。直到茶室的账房先生解释说,被封为“公”其实是一件很大的事。通常只有功劳极大的人才有这种殊荣,而且主要集中在开国时期。
  
  就像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封了几个元帅,而那以后到如今别说元帅,就连上将也是极其少见了。而在这个时期封公,其实就有些像现代要封元帅那般罕见。
  
  而李慕不过才29岁却能封到这样的爵位其实真的极其罕见。
  
  可是承义听到,脸色却忽地阴了下来,冷哼一声。
  
  李慕倒是没什么变化,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淡淡笑了笑作为回应。
  
  见我正走向他们,李慕三两步迈过来,将我牵了过去,对身旁的那老人说道,“这位便是。”
  
  那老人看见我,一脸讶异,眼光死死锁在我的脸上。渐渐地他眼中泛出波光,嘴唇不可自禁地颤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你果然没骗我,果然是他。”
  
  我不明就里地看了看李慕【怎么回事?】
  
  李慕笑着说道“进了包厢再细说。”
  
  进了厢房,待大家坐定之后,李慕才为我作介绍。
  
  这位老人名叫杨密,早年曾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因此对我很是关心。据说,他曾经很照顾过我。
  
  李慕在做介绍的时候,杨密只是看我,甚少言语。但他眼中关怀和伤感却那般显而易见。
  
  他伤心是因为父亲已经去世了,还是因为我的疏离?
  
  “杨伯伯,对不起,以前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所以并不是故意要忘记你,不是不放你在心上。
  
  杨密一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你我只有一面之缘,当时你都未曾弥月,如何能记得老夫?”
  
  接下来,他只是问我家里的情况,平常有什么喜好,有没有什么困难等等。
  
  我便一一解答。
  
  “陵玉,你可曾有什么想做的事?”问话的还是杨密。
  
  “现在这般就好。只希望家人朋友都健康和睦。”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杨密皱眉,又问“你可想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我笑道“我并没有这方面才能,何必误国误民?”
  
  听这话,杨密略带失望和责备的眼光看着我。多半是觉得我胸无大志,没有出息,替故人惋惜吧。
  
  茶毕,李慕和承义带着杨密一块离开了茶室。临走前,李慕又提起过年的事,我只说需要先去确认一事。他没继续追问,只是点点头就离开了。
  
  李慕刚一出门,我转身就去吩咐店里的人,然后就独自一人出了去。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四方街。
  
  我在允怀店门口站了许久只是提不起勇气走进去。
  
  “哎,让开啊!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站在人家门口正中间?”
  
  我回过头,看见一小伙子正在叫嚷嚷,刚想道歉,却瞥见了他身后的允怀。允怀一脸诧异看着我,他刚从外面回来。
  
  “哎,这位爷,你倒是要进去还是不进去?别挡着别人做生意啊。”
  
  我也顾不得回他的话,急忙拉着正要进去的允怀。
  
  那随从见我拉他家主人,立马一把把我推开,“你这人怎么回事?还动手动脚的!”
  
  我没站稳,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马车上。
  
  心痛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犹豫片刻,他便转身进了店里去。
  
  我急得喊了一声“允怀”。
  
  他没有理睬。
  
  我急忙跟了进去,却被当铺的伙计挡在了前堂。
  
  “我要见你们东家!”
  
  “这位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去通传一声行不?”
  
  我稍稍冷静了一下,点点头。
  
  没多一会,那伙计从后头出来,客气地说“二爷说了不见,您请回吧。”
  
  我又喊了几声允怀,始终没人出来。
  
  伙计在一旁劝到“这位爷,您别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我们不好做生意啊。您就行行好,别为难我们吧。”
  
  店里的这几个伙计虽不是从扬州带来的老人,也都不认得我,但估计他们是怀疑我和允怀可能相识,所以倒也不敢太无礼,只做了一个请客的手势。
  
  呆站了一会始终不见允怀出来,伙计又一再催促,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我径直走进了当铺对门的酒家,找了一个看得见当铺前门的地方坐了下来。我就在那里耐心等着。
  
  傍晚时分,当我看见当铺的伙计出门备马车,料想允怀要从店里出来了,便急忙付了账,赶到当铺那去。
  
  果然没过一刻,允怀出来了。
  
  我大喊一声“允怀”,他没想到我还没有走,愣了一下,叹了一声,说道“你想怎么样?”
  
  “我们谈谈好吗?你至少给我个说话的机会。”
  
  “你要说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行吗?”
  
  允怀没有答应,反而朝我身后望去,我回过头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物,不知允怀到底在看什么。
  
  我抓住允怀,怕他说不,便一股脑地说道“我自己出来的,我认不得回去的路。你送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允怀挣扎了好久,最后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住在哪里?”
  
  我说了个地名,生怕允怀随时变卦,便一溜烟钻进允怀的车里,准备赖在那里了。
  
  




23

23、遇袭 。。。 
 
 
  在车上等了好半天,还正在担心着允怀会不会上车赶人呢,就见他钻了进来。
  
  “我们要先送一个人出城。”
  
  听见他只是送人不是赶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便急忙点点头。
  
  反正我又不赶时间,我需要的是一段可以和允怀独处的时间,就像现在。
  
  见我点头,允怀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马车跑了起来。
  
  我在脑子里捣腾了大半天,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挣扎了半天,最后冒出的却是一句毫无新意的话“允怀,阜先生都跟我说了。”
  
  允怀也不看我,只淡淡应了声。
  
  我小心翼翼问了句“你会原谅我吗?”
  
  我想说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或者说陵玉以前的所作所为其实与我无关。但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口,而且料想说了也肯定不会起什么积极作用。
  
  车厢里安静得尴尬,我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只屏着呼吸等他回答。
  
  马车都出了城,允怀依旧一声不吭,我便开始按耐不住了。允怀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答?
  
  “允怀?”
  
  没有反应。
  
  我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我靠过去,摇摇他,“允怀?允怀?”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看我,神情十分冷漠。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
  
  他看了我一会,摇了摇头。
  
  我舒了口气又问,“那你原谅我了?”
  
  他表情木然,好半天才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再那样继续下去了。”
  
  “哪样继续下去?”
  
  他看着我,又不说话了。
  
  我还想开口询问,身子却突然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车厢壁上。
  
  我这边还在眼冒金星,那边就听见帮我们赶车的小伙子高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一边摸着发痛的脑袋,一边掀开帘子往外看,前方十来人,都手持兵器,身型高大。衣着服饰虽看似简单,但剪裁用料看来不俗,更不论手中做工精致锋利的兵器。
  
  他们不是寻常的土匪路霸。
  
  他们是谁?
  
  允怀一把把我拉到身后。
  
  那领头的人喊道“车里的可是扬州的徐忱?”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回答的是允怀。
  
  “是,那你便没枉死。”说完竟开始动手抄家伙。
  
  我们一行只有四人,除去我和允怀,还有一个赶车的小伙子和一老头,如何能敌得过他们?
  
  这群人围了过来,立马就要动手。
  
  允怀把我搂进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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