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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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神之翼-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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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这种令人不齿、下三滥的伎俩吗?”
  “大人夸赞了!”香逸雪微笑道:“我脑子不聪明,胆子又生得小,使不出高明手段,只能耍些下流伎俩,还请大人凑活著受吧!”
  “你……”对方恬不知耻的态度,堵得凯泽哑了半晌,继而又恨恨地道:“香逸雪,你以为扯上我,我就不敢杀你吗?”
  “哈,我容貌特殊身份成谜,走到哪里都很显眼,就像此时与你饮茶,外边不知有多少双眼,盯著花房一举一动,大人可要三思而行啊!”
  流言传得如火如荼,纹绮花的神秘男子,已经入了众人的眼,无论失踪或横尸街头,作为与他传出绯闻的凯泽,自然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凯泽霍然站起,狠狠盯著对方,眼神似要把他啮碎;香逸雪笑容可掬,加些牛奶红糖,兀自搅拌红茶,完全忽视对方表情!
  凯泽转过眼睛,望著台上植物,胸膛起伏几下,又转过脸来道:“别跟我兜圈子,那个楼兰商人,落进你的手里?”
  “唉,那人学艺不精,摄魂鼓的绝技,只得其师三层火候,没当杀手的天赋。我已劝他换个营生,以後做个正经商人,走些个棉麻生意,养家糊口安稳过日!”
  五张骨牌一字排开,牌面雕绘不同人物,香逸雪淡淡道:“有趣的游戏,我一路追寻,从小丑找到祭师,没想到在大人身上,发现最後一张牌──白骨骑士!”
  凯泽冷静下来,又端坐位上,戏谑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早前盛传你是名伶凶手,你都没露面为自己辩解,现在却为一个死囚跑来帝都。听说他曾是你的狱友,我该称赞你讲义气吗?”
  “名伶凶案不过诱饵,我若急於露面澄清,怕正好落进对方圈套,届时非但污名难洗,恐连小命都要丢掉。”
  香逸雪握起扇子,扇风微微摇动,撩拨额前发丝,眼神深邃似海,窥探对方心绪,沈声道:“世上没任何名誉,值得用性命交换,我是一个生意人,亏本买卖做不得。倒是大人的行为,让香某大开眼界了!”
  对方口才向来好,凯泽曾经领教过,内心早有打算,此刻也不开口,只管听对方说下去。
  “下毒、毁证、掳人、要挟、逼杀……若非有骨牌为证,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就是幕後的主谋者!”
  面对那人指控,凯泽不做辩解,冰蓝色的眼眸,静静看著对方,似在纵容这种误会!
  香逸雪叹道:“不夜城那一夜,大人受尽酷刑,双腿因此而废,却不见大人低头屈服。没想两年之後的今天,在歌舞升平的繁华帝都,倒叫大人折戟沈沙变节失志,我该称赞那些人高明的拢蚀手段吗?!”
  “省下你的试探,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
  “哦,听大人的意思,白骨骑士还不是源头,大人的上边还有大人!”香逸雪故意叹道:“不过这也难怪,地位尊贵的骑士,在当权者的面前,不过是卖命奴才,要你往东就往东,要你往西就往西,是送死还是背黑锅,只有乖乖认命的份!”
  “……”
  “威风凛凛作威作福,不过在百姓前耍耍,真真见到大人物,自是另一副委屈脸孔。这帝都的执行官,当得比小媳妇还面,要圆要扁任人搓捏,也难怪大人整天寡妇脸,换了任何人也高兴不起来!”
  凯泽冷哼一声,抬手扫落骨牌,愠道:“讽刺够了吗?劝你适合而止。你的时间不多,你的选择更少……要麽与我合作,要麽与我为敌!”
  “为敌的意思,勿需大人解释;但合作的意思,请大人鸣锣响鼓说明!”
  “合作的意思就是,你帮我除掉一敌,作为利益交换,我让你劫走泉家母子!”
  “怎麽又是杀人?我长得像杀手吗?”香逸雪眉头微扬,扇子贴著额头,叹息道:“绮花啊绮花,枉我忍痛纹之,古史上边记载,绮花寓意和气,而不是杀气呀!另外,劫囚也是死罪,永世不能回来,我还没赏过玉丽花呢,大人没更惠实的提议吗?”
  凯泽端起茶杯,闻著红茶香气,不客气道:“你想耍嘴皮,我完全没意见,但我想提醒你,我的耐心有限,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香逸雪闭上眼睛,睫毛纹丝不动,淡淡道:“哦,只许大人开价,就不许我还价吗?”
  “没有人逼迫你,门就在你身後,你大可以离开。就算剑师不露面,以阁下的轻功,冲出都府大门,顶多受些箭伤!”
  “是啊,我可以走,但是泉汐就惨了。他被你们攥在手心,只要找到恰当机会,就是对付绯翼的好牌!”
  香逸雪忽睁双目,看似平常眼神,直透对方心底,涔出层层寒意,冻得凯泽心窍收缩,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待想起外界评价,都说那人是厉害角色,凯泽心下暗忖,方才看到的杀气,怕才是那人的真面目!
  “嗜迦,点心给你,我不爱吃甜食!”
  “嗜迦,穿我的靴子,释笏就不会发现了!”
  “嗜迦,中午陪老师赴宴,被人硬塞一盒银饰。我跟泽都是男子汉,要这些东西做什麽?还是拿你去送女孩吧!”
  往昔的种种回忆,交织著眼前废墟,连同倒塌的石柱,浮现在绯翼的面前。
  曾经尊贵典雅的学府,葬送在昔日的一场大火中,而今只剩下些野草和藤蔓,熬过灾难又见生机,在这片废墟上疯狂生长。
  顺著一层层石阶,绯翼登上叮咚台,站在干涸的泉池前,似看到往日教学景象,老师坐在泉池边,身边围著一群天真少年,童言无忌畅所欲言……
  嗜迦总爱独坐最後,闷声不响严肃专注,直到老师点名问他,他才会说出自己见解;而他和凯泽爱坐池边,常常趁老师不注意,逗弄池里的红鲤鱼。
  那些红鲤鱼,养了许多年,一点也不怕人,手往水里一搁,它们就凑过来,争先恐後啄食手指……
  绯翼正回忆著过往,眼角草丛晃动,并传来窸窣响声,似有人猫藏其中,却又不肯老实待著,不停晃动著周边茅草。
  绯翼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後,顿时心生警觉,抽出随身佩剑,走进草丛察看。
  一人多高的茅草,晃动处倒卧一人,口堵粗布手脚被缚,满脸是血惊恐万分,扭动身子拼命挣扎,绳索勒得手腕出血,周边茅草因此晃动,地上蹭留斑斑血迹。
  那人也看见绯翼,眼里露出希望,努力向他靠过来,发出呜呜求救声。
  绯翼弯下身子,抽走那人塞口布,谁料那人张大嘴巴,啊啊地哀叫不停,不仅牙齿被人打落,就连舌头都被人割去了。
  伤口血肉模糊,地上新鲜血迹,表明歹人并未走远,很可能就在附近偷窥。绯翼绕他身後,用剑割著绳子,先救人再说!
  就在此刻,风声袭来,有人持著铁棍背後偷袭!
  绯翼早有防备,弓起後背撞去──按照搏斗常理,如此猛烈一撞,对方势必跌倒,果断压制对方,就势反拧胳膊,勿需多大力气,就能将其制服;对方力气越大,挣扎得越猛烈,胳膊越容易脱臼,自身受伤越严重。
  然而,对方有备而来,借著草丛中暗杆,跃起躲过那一击。绯翼盘算落空,已来不及回防,本能後退躲闪,谁料正中对方下怀!
  足下软软浮土层,瞬间张开大口,似吞噬人的野兽,黑洞洞深不见底;绯翼最後一眼,是偷袭者狰狞面容,连同伤者惊惧眼神……
  幽幽冥冥,恍恍然然,绯翼置身学院长廊,影子拉长在墙上,不明目的地走著;午後清风拂面,蔷薇花香四溢,一切是那般美好,却又那般不真实。
  “翼,别理他,简直不识好歹!”
  “哎,也许我们给东西的方式,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侮辱??好心送他东西,被他轻蔑扔回,你说是谁在侮辱谁?”
  “好啦好啦,别提他了……今天我看到夏茉莉,她专门跟我打听你,我想她是看上你了哦!”
  “哎,我才不要她喜欢,我讨厌瘦鬼似的女孩!”
  “哦,不喜欢瘦的,那华爵家的呢?”
  “太肥了!”
  “茨内家的二小姐呢?”
  “不喜欢,草原上的人家,浑身带著干草味!”
  “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你太挑剔了吧?还是……”
  “什麽?”
  “嘻嘻,我明白了,你不喜欢女孩,你喜欢男孩子……”
  “胡说!”
  “哈哈,你的脸红了,看来我猜对了,凯泽喜欢男人,凯泽喜欢男人……”
  “疯子,你再乱说,看我不打你!”
  “来啊,来啊,你追不到我,你追不到我……”
  对面跑来两位少年,追逐打闹笑骂不停,未经历风雨的脸庞,稚气单纯的双眼,充满了朝气和欢乐!
  少年好似幻影一般,穿梭过绯翼的身体,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绯翼尚在发愣档口,又见长廊冒出火光,很快映红整个学院!浓烟滚滚之中,少年被困的身影,交织著火苗的劈啪声,连同那些惊慌失措的叫喊!
  “翼,不能往那边跑,蹲下顺著墙走,一定能摸到门……”
  “泽,你听,有人呼救!”
  “是嗜迦!他晕了,帮我一下!”
  “咳咳,死小子,比猪还沈!”
  火光中的少年,虽然狼狈不堪,相互扶携的手,却不曾松开过,奋力往出口冲去……
  绯翼猛然间想起,与少年嗜迦的友情,是在那场大火过後,直至後来很长一段岁月,他们成为少年的至交好友。
  三个少年的身影,坐在焚毁石柱上,在蓝天白云之下,畅谈未来的人生抱负,当时似乎并没什麽东西,能够阻挡少年人的远大志向和彼此亲密无间的友谊!
  後来,究竟是在何时,他们放开那只手,看著昔日的好友,从此踏上一条不回头的路?
  
    
    ☆、第七章

  影像幕幕流转,长廊畸形扭曲,早被遗忘的事,此刻忽隐忽现,充斥在绯翼脑海中,越来越强的情绪波动,刺激得人头疼欲裂,整个人也为之一震,身体机能发挥最大,从昏厥中清醒过来!
  “哈哈哈,这背叛的代价,比你想的要沈重吧?我真的是好奇,他看到你变成这样,会不会掉头就走?”
  “呜……”
  一声声撕心惨嚎,就从身边发出,绯翼神智刚复,入眼便见那偷袭者,正对著受害者狰狞狂笑;而自己则被绑成粽子,密密匝匝捆扎严实,别说是想挣断绳索,就想坐起来都不容易。
  偷袭者的身边,跟著一个小侏儒,右手持刀犹在滴血,身高不过三尺左右,看上去似六七岁的孩童,但那双嗜血的眼睛和熟练的凌迟技巧,无不昭示此人扭曲又残忍的心性。
  血淋淋的鼻子,割下扔在脚边,看得绯翼心头一凛;惨无人道的酷刑,让受害者面目全非,此刻更是生不如死!
  比酷刑更可怕的,是不断崩塌的信念,一刀一刀凌迟著心!
  当初容貌未毁时,也不见那人有多疼他,现今靠这张脸吃饭的自己,还有什麽资本能留住那人?!
  爱情究竟是什麽?若承受巨大苦难,只换来对方鄙夷,坚持还有什麽意义?或者只为做著自欺欺人的美梦吗?
  小侏儒耳目聪慧,绯翼微微一动,便落进对方眼中,尖声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既然被人戳破了,也没必要再装晕,更何况将军的尊严,不容他做缩头乌龟。
  绯翼挣扎著坐起,勉强保持平衡,对施刑的侏儒冷笑道:“只有折磨那些受伤的、无力反抗的人,才能让你既感到安全,又感到自己很强大吧?”
  被人戳到痛处,侏儒气愤不已,却不敢贸然上前,绯翼眼中的冷光,看得他莫名心寒。老虎虽被束缚,却不是他这只兔子,也敢上前去挑衅。愤恨和畏惧并存,侏儒只能恨恨盯著,不时仰望一下主人。
  幸好,他的主人毫无畏惧,甚至那只凶残左眼,半眯半睁似疯似癫,露出嗜血前的兴奋:“将军,好久不见!”
  先前匆匆一眼,此刻听他说话,绯翼认出对方身份,脸上却没多少惊讶,淡淡道:“芮老板!”
  “是我!”芮老板一阵阴笑,让人毛骨悚然,冷森道:“没想到吧,我还能回来!”
  绯翼鼻子一哼,全然讥讽意味,别有所指地道:“是没料到……”
  “我会变成这样,全拜你们所赐,我的眼睛和手,还有不夜城的一切……”芮老板举起左臂,腕处装著铁钩,干瘪的右眼窝,越发显出狰狞,凶恶道:“地宫机关不能收我的命,我便要回来向你们讨债!”
  “讨债?”绯翼忽而一笑,眼睛扫视四周,角落一堆干粮,表明藏身已久,讥讽道:“明明俩个残废,老鼠似藏在地下,还不肯安生待著,非要搅出事端,做著自欺欺人的美梦!”
  此刻身处的位置,乃是地下大厅,坐落泉池正下方,本是学院的储物厅,当年唯一没遭大火洗礼之地,却不知怎麽被芮老板找到,变成其在帝都郊外的藏匿之所。
  原本堆满杂物的大厅,现在已是空无一物,只有一枚黑色石球,嵌入中央凹台之上,牢牢契合纹丝不动,上边落满厚厚的灰尘。
  就在绯翼说话间,石球上面的灰尘,簌簌噗噗往下掉,微不足道的小动静,落进绯翼的眼睛里,却惹得那双褐色的眼眸,嘲讽之意更加浓烈了!
  “真不愧是将军,血淋淋的人在眼前,还能把话讲得这般傲煞,连我都仍不住想为您鼓掌,但我已无法再为您鼓掌……”芮老板腕上铁钩,划过黑球表面,传来刺耳噪音,冷笑道:“就如您所言,我只是个残废,想到这就让我心疼,但比皮肉更让人疼的,是我在不夜城创下的一切!”
  “……”
  “您能想象几十年的辛苦,被人一夕毁灭的心痛吗?您说我该怎样回敬您,还有那个害我变成现今这幅鬼模样的家夥……他才是一个胆小的懦夫、躲在暗处不敢出来的老鼠!”
  “你错了!”绯翼冷漠的眼神,飘过苟延残喘的伤者,又扫过一旁的侏儒和他手上的尖刀,最後盯著芮老板的眼睛,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淡淡道:“他已经来了,就在帝都,在你们的眼皮下……”
  死一般的寂静,绯翼和芮老板,彼此目光对峙;继而绯翼转眼,望向厅心石台,诡秘地道:“你们看那只石球……”
  芮老板丝毫没动,恐怖狰狞的脸孔,依旧牢牢盯紧他,似乎只要一转头,猎物就会不翼而飞。
  “学院有个怪诞传说,说它是七神子的眼泪,滴落凡间化成黑石,泪中封印邪恶力量,一旦泪之封印破除,邪恶力量就会为祸人间!”
  那侏儒却跑过去,费力爬上台子,用脚踢踢石球,又把头凑上去,周匝打量一番,最後用鼻子嗅嗅,然後冲著芮老板摇摇头。
  只是一枚普通石球,与凹槽完美契合,一滴水都渗不进去,但绯翼闲聊的语气、稳如泰山的架势,却让芮老板直觉不妙。
  一个虚张声势的人,往往会直切要害,绝不会有此闲心,扯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们说这枚石球,好似巫师的水晶球,有预言未来命运之能!”绯翼不知想起什麽,脸上挂著戏谑笑容,慢条斯理地道:“你们想试一试吗?很简单,把手放在石球上,默念七神子的圣名,就能看到自己未来的命运!”
  话语匍落定,就听咚一声,侏儒跌下石台,骇然指著石球,惊得说不出话!
  “怎麽?看到未来了?”绯翼神秘一笑,眼神带著嘲讽,半真半假道:“如果我说看过未来,早就知晓今天这幕,芮老板你会相信吗?”
  芮老板眯起眼睛,转身迈向石台,却不是直接摸石球,而是揪起惊呆的侏儒,举到自己眼皮下,恶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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