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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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师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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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凌掣笑了笑。季君阳见他趴在那个琴师身边,脸上的笑顿时冷了下来。
宴会总少不了轻歌曼舞,何况是中秋佳节。众臣纷纷送上贺礼,季君阳一一笑纳。
突然,季君阳朗声道,“上次议和宴上闻长安一曲仙乐,朕至今念念不忘,今夜良辰美景,花好月圆,不如长安再奏一曲,让大家再饱耳福。”
季君阳说话时,分明是看着郝凌掣。
长安一听皇上又要自己弹琴,纳闷自己一件小小的礼物,为何频频得尊敬的皇帝“青睐”,直觉没有什么好事,便朝郝凌掣望去。
郝凌掣看着季君阳,朗笑道,“只听琴,未免不过瘾。不如微臣也献献丑,舞剑助兴,皇上以为如何?”
季君阳阴森森地看着郝凌掣,“大将军舞剑?百年难得一遇,只是堂堂将军与伶人同台,却不合礼仪。”
郝凌掣说,“今日本是节日,天下万民也只图个团圆合乐,何必在乎哪些迂腐的礼节。”
季君阳心中不快,却也不能着文武百官发作,只得假装和善地笑说, “将军所言极是,朕拭目以待将军的精彩表演。”
后又大手一挥,说,“把清乐坊珍藏的焦尾琴抬上来!”
郝凌掣道转头对长安道,“等下你只管弹自己的,我自会按照你的琴声节拍来舞剑。”
长安点点头。
长安选弹的是名曲《潇湘水云》,音乐先缓后急,起调给人感觉置身在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江畔,慢慢带入后,是云水苍茫的壮丽之境,调渐升,水势汹涌,像是要淹得人窒息,琴调又变得呜呜咽咽,像是游人的叹息。渐渐的,云影飘忽,又回归到水波微漾的粼粼江面。
郝凌掣的剑风随着长安的琴声时急时缓,时快时慢,忽而凌厉非常,忽而柔肠百结,晃晃悠悠。
两人像是演练过百遍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饶是挑剔的季君阳也无法可说,只得鼓掌!
众臣大开眼界,长安一曲仙乐果真名不虚传,大将军的剑法高超,看不太懂,但是应该很厉害,当真不虚此行!
曲罢剑收,季君阳冷冷地笑道,“将军的剑,长安的琴,所谓剑胆琴心,也不过如是!”
不过如是好?还是不过如是差,其怒意妒意孤独得只有他自己知道,话中酸楚也有他一个人清楚,却无时无刻不在悄无声息地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郝凌掣道,“污圣上视听了。”
季君阳道,“将军过谦。”
宴散,长安与郝凌掣一道坐马车回府。
 “谢谢你帮我解围。”长安试图打破沉闷的气氛。
“你怎知我是在帮你?”
长安语塞,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讪讪地没有说话。
郝凌掣笑道,“我就是在帮你解围,你要如何谢我。”
 “将军要长安如何道谢?”
郝凌掣嘴角邪魅一勾,道,“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做?”
长安:……
“你搬进绿云轩后,每日为我弹一曲,算作答谢罢。”
“长安本来就是府中琴师,弹琴是我职责所在,算不得是答谢将军。”
郝凌掣问,“你除了会弹琴还会什么?”
长安顿了顿,才说,“琴棋书画略通一二,医术尚可,奇门遁甲稍有涉略。”
郝凌掣今日看了长安房中摆设,也知长安多才,却没想到他还会医术和奇门遁甲之类,于是朗声调笑道,“看不出我们举世无双的琴师竟还这么博学多才啊……哈哈哈。”
长安突然有些炸毛了, 赌般气地把头转向一边,背对着郝凌掣不说话。
郝凌掣见好就收,虽然调。戏长安让自己心情甚好,但看他很别扭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也怕真惹恼他,清咳了两声,正色道,“那你这些技艺都是怎么学来的。”
 “都是我娘教我。”说道顾云笑时,长安有些不可避免的失落和伤感,虽然过了许久,但是流落到异国,只让这种丧母之痛更加深刻。
“那你娘呢?”
“我娘、我娘她已经不在了……”马车里暗得看不太清楚,但是配合着长安有点黏黏甜甜的声音,像是有人哽咽。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郝凌掣知鬼使神差地捞过长安的腰,让他枕在自己肩上。
长安惊得大脑空白,连悲伤都一下子忘记,郝凌掣浓厚的男性气息霸道的充斥在长安鼻尖,厚实的肩膀很宽阔也很有安全感,但是长安却吓得不轻,只是身体轻颤
”你抖什么抖……”郝凌掣不解道。
”我……我没抖……”
”还说没抖……连声音都在抖……”
”我真的没抖……”长安小声反驳,但却抖得更加厉害。
”你很怕我?”郝凌掣略微不爽。
”……”长安低头没有说话。
”你很怕我?”郝凌掣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
”……”
郝凌掣猛地收紧手臂,长安紧紧贴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很怕我?”郝凌掣声音中渐渐烦起了怒气。
“嗯。”长安终于吭了一声。
两人一路无话,哒哒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响亮,长安的心莫名其妙有些凌乱,有些事情似乎不受控制了。
手下触感异常好,温热软软的细腰……郝凌掣有点心猿意马,但是同样烦躁不堪,却一直没有放手。













第9章 08 初吻
中秋夜宴归途中的意外拥抱,姑且算是大将军独特的安慰方式,却让两人都睡得不好。
郝凌掣的一言九鼎简直让人害怕,才说了让长安从沐园搬到绿云轩,第二天一早就来要人。
其中的急切程度被主人刻意忽略,只是自我麻痹,只不过因为那个少年很有趣,你才想见到他。就是这样没错。
郝凌掣亲自跑去沐园逮人。
门直接被一脚揣开,长安一宿难眠,将近清晨才入睡,却像是刚刚躺下便被人吵醒。
长安大怒,闭着眼睛吼道,“是抢劫还是烧房子!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郝凌掣立在床前,低头看着他浓浓的暗青色黑眼圈,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义正言辞的说,“昨日我命令你搬到沐园,为何大清早不见人来?”
长安睁眼见是他,怒气半途夭折,却依旧冷声说道,“将军如此之闲,不去早朝却来吵一个下人睡觉,便是要我搬过去,难道府中竟无一人可使唤!”
郝凌掣一大清早被人数落一顿,竟也不生气,只是笑道,“今日无早朝。”
长安也清醒许多,见郝凌掣半天不走,硬着头皮道,“将军可在屋中等候片刻,我马上就到。”难道这人竟没有一点非礼勿视的自觉吗?!
郝凌掣笑了笑,说,“我还没有见过让主人等候自己的下人。”
长安顿时怒气冲冲地说,“我也没有见过喜欢看下人换衣服的主人!”
“哦?”郝凌掣嘴角上挑,说,“你怎知我喜欢看你换衣服?”
长安气结,“将军赖在这里不走难道不是想偷窥我看衣服?!”我没工夫躺着与你闲聊!
郝凌掣突然笑出声,“你虽然很美,我却没有看男人换衣服的嗜好。”
长安简直气岔了,“……”
郝凌掣转身出去,朗笑道,“我只是想看你炸毛的样子。”
长安猛地坐起来,狠狠地砸了一下枕头。
从沐园搬到绿云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架琴,一个包袱。
实在是太可恶了!占着自己是将军就了不起吗?!
长安连正眼看郝凌掣的兴趣都没有,背着包袱抱着琴病恹恹地跟在他后面。
低着头直走,突然撞到一面铁壁,长安揉着额头抬眼看着郝凌掣讨厌的后背,尽量心平气和地问,“怎么不走?”
郝凌掣:“怎么不说话?”
长安:“没睡好。”
郝凌掣有些不快,“你在怪我。”
长安无语,“我哪敢。”
郝凌掣:“你敢。你的语气和神态都在说,你心存怨恨。”
长安:“我没有。”
郝凌掣:“你有。”
长安左手抱琴,右掌摊开竖直,鞠躬道,“阿弥陀佛,我真的没有怪你。”
郝凌掣得意地笑了笑,“那你为何不说话。”
长安烦躁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听你说话。”郝凌掣突然像个无赖般没脸没皮起来。
长安彻底缴械投降,无奈地说,“你想听什么?”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雪羽国败在这种人手里,难道那些武将们都是吃素的吗?!
郝凌掣终于迈开步子,说:“想听你在雪羽国的事情。”
长安愣了一下,才说,“将军还是听别的吧。”
郝凌掣却执拗地说,“只想听这个。”
长安走在他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九曲回廊弯弯绕绕,就像人的花花肠子,怎敢这么轻易地剖白?
凋零的荷塘上吹来一阵凉爽的风,秋天的太阳也非常耀眼,长安迟迟没有说话。
郝凌掣又追问,“怎么不说话。”
长安直接回答,“不想说。”
郝凌掣笑了,“不想说就不说,不想要就不要。我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耍手段。你这样,很好。”
方才郝凌掣的纵容,自己一晌贪欢,差点迷恋上他的幽默和无赖,只觉得那样的相处模式甚好,却真的极难。
不想说便不说,不想要就不要。
随心所欲?谁能给我随心所欲?
长安仰头,欲睁着眼睛看太阳,却被刺目的光线逼得立刻阖上了眼睛。
“这阳光暖,靠近便会被焚成灰烬。”长安低叹一声。
一路无话。
*****
一进绿云轩,果然大不一样,不愧是将军的院子。
长安的第一感觉是大,既宽又大,而且亮。整个院子虽然大,却缺少生气,因为没有树。将军府中古木花草众多,但是绿云轩却几乎没有树。
郝凌掣身居要职,杀人无数,明里暗里的仇家可不少,为了防止有人暗杀刺探消息,整个绿云轩都没有高大的树木,免得被人得了空,威胁到将军的安全,没有树木,也不利于刺客隐匿躲藏。郝凌掣武功高强,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但防范措施总要做好的。
一丈宽的夹道直通正院,道路都是用鸡蛋大的鹅卵石铺成,路旁有不少花草和低矮的树木。
已是深秋,却还绿意盎然,应该是四季常青的品种吧。
正院是将军议事的地方,眼见上方有小小的匾额,上书“凌风堂”三字,笔锋遒劲有力,长安暗自赞叹,好字!凌风堂左侧有个迂回的走廊,周周转转,左拐又绕,是郝凌掣的住所,走廊围绕的是大池塘,池塘中有各色的鲤鱼,还有残败的莲花。
*****
“到了。”郝凌掣指着面前的房间。“你以后就住这里,我就住你旁边,左边第一间。”
隔这么近,以郝凌掣喜怒不定的性格,自己未来的生活堪忧……
郝凌掣继续领着长安进去看房间,房间一眼看上去不是很华丽,但仔细一看,会发现主人确确实实是有个品位的人,低调的奢华。桌椅全是上等楠木,桌上一套整齐的茶具是白底蓝釉的青花瓷,墙上的壁画是当代著名丹青手甄会画的真迹《春山新雨图》,右侧挂着一副巨大的翡翠屏风,里间是卧室,隐约可见高高挂着的青色罗帐,也是上好的绮罗绸缎织成。
比自己的沐园,好得太多。
此间富贵,恐怕不是自己能承受得起的。况且郝凌掣性格诡异多变,刚才来的路上,他话里有话,又在暗示什么?现在提出回沐园会不会被马上扔出去暴打三十军棍……
长安站在门口,硬着头皮说,“我还是会自己的房间住吧,无功不受禄……”
“哦?”郝凌掣转身,“那你这么多天白吃白住又如何算起?怎么不知你的骨气也会挑时候?”
长安:“……”
郝凌掣继续刺激他,“怎么了?没话说了?我说的不对?”
长安被他气得咬牙切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郝凌掣还在笑着,眼神却十分阴冷,“嗯?”
长安简直受够了他的喜怒无常,高兴的时候无尽的纵容,温柔得眉慈目善,不高兴的时候,可恶得语如寒冰,伤得人浑身都疼,到底什么才是伪装?
这样跟他周旋,实在太累。
理智丧失,大不了就是一死,豁出去了,便大声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怎么怀疑你就是披着男人皮的女人,今日是不是恰逢生理周期,说话非要这么刻薄吗?非要这么变态地捉弄我?好玩吗?很好玩吗?我的郝大将军!”
“我是不是男人?”郝凌掣一步一步地靠近长安,盯着他发红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你来验证便是。”
长安吓得不能动弹,惊恐地看着郝凌掣像死神一般靠近却逃跑不得,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不是掐脖子?人的脖颈最脆弱,轻轻一拧就能折断。
郝凌掣看着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少年,恶劣地抬起他的下巴,对着血色全无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粗糙的舌头慢慢地舔吻着,牙齿轻轻噬咬,这样戏谑的吻,却是想在玩弄逃脱不得的猎物。
柔嫩,香甜,情不自禁,这是怎么一回事?
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吸。吮,扫荡,捉住那条笨拙的小舌共舞。
这意外的愉悦,从何而来?
听得身下人娇喘兮兮,自己竟然硬。了!可耻的硬了。
郝凌掣假装平静地放开长安,却紧紧地贴着他。
两人面对面,长安身高只到他下颌。
长安脸上可疑的红晕在碰到下。腹坚硬硕大的灼热时,立刻蔓延到耳尖。
郝凌掣突然来了兴致,低笑问道,“我是不是男人?”
长安:“……”
下。身被恶作剧般地顶了一下,对方还是男人,长安羞愤欲死,却只得低声道,“是。”
“是什么?”
长安:“……”
郝凌掣笑道,“我可不保证不将就着,便把你就地正法了。快说,是什么?”
长安的耳垂红得快要滴血,心里又怕他乱来,只得妥协,说:“是男人。”
“声音太小,听不见。”
“你够了!”长安推开他,大声喊,“是男人!”
郝凌掣满意地笑了笑,“乖。以后不要违背我的命令,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屈服,而且,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长安失神地靠在门上,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嘴唇,苦笑,“遵命,将军。”
郝凌掣却无端地被他的动作勾得下身愈加坚。挺,飞速地离开。
这天,是云初十年来第一次侍寝。
长安终究是在绿云轩住下。
斗智斗勇斗将军,渺小如蝼蚁,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窗外朦胧的雨,烟雾缭绕的荷塘,就像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的命运。






第10章 09 隐患
墨兰国,馨兰国东南边缘的一个小国,之前一直名不见经传,一个月前突然对大陆第一强国发难,并且在东南部的战场上节节胜出,季君阳心生疑窦,终于派出郝凌掣去坐镇。
馨兰国与墨兰国接壤之城,梁阳。
军帐中,郝凌掣,杨策,李虎,曾不减,四人静静地坐着,郝凌掣脸色阴沉,其余三人垂着头。
李虎是个性格直爽的武将。
曾不减足智多谋,但是却不喜欢说话。
杨策是个儒将,能忍受得了李虎的粗俗,也衬得上曾不减的文雅。
“如今战事将近月余,我军却节节败退。眼下士气低落,再僵持下去我军将不战而败。”郝凌掣平静地说出目下的战况。
“属下无能。敌军诡计多端,善使毒药,我军目前还未研究出对策。”曾不减皱着眉头道。
李虎也大声说,“这毒药一洒倒一片,我军实在损失惨重,拿他们没有办法啊。而且那个矮冬瓜癞皮脸还能驭蛇,吹那个劳什子笛子简直是魔音入耳,我们的马匹受惊不止,士兵也被震得七窍流血。敌军虽然做了防护措施,但是也损失不小。这分明就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打法!”
“对,据探子密探来报,我军之所以吃了败战,主要是因为墨兰国突然冒出一个国师煞羽,是个用毒、攻心的高手,此次攻打我军的毒药就是出自他手,属下一直想要生擒他,但煞羽十分狡诈,武功也十分高强。派出去的士兵都有去无回。最奇怪的是,那个煞羽竟然是个少见的奇人,能驭蛇虫。还好炬原蛇虫蚁类毒物不多,否则我军简直无一丝胜算。目前战况尤其恶劣。最棘手的是,煞羽用兵诡谲多变,我们无法揣测下一次他会使出什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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