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玄冥摇了摇头,坐在自己的床上,“只是在想些事情。你们先下去吧。”
看玄帝的脸色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众多的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都告退了。
他们的玄帝陛下还从来没有这样子过,那沉思的面容让他们甚至有了一种是不是玄翎陛下扮成玄冥样子的错觉。
但那天在北海中自己思考的真的就是玄冥。
帝俊依旧当他是自己的亲生子,话说这位天帝陛下最近似乎也有了那种到处认孩子的习惯,举凡从飞廉到妖王的儿子,又到人间的一个凡人孩子。
诸多水族是远离了,玄翎进来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谁来通报一下。
“怎么了?”玄翎是听说玄冥破天荒地去钧天殿找帝俊之后就过来的,看这个弟弟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可是父王——
玄冥抬起头来,“没什么。”
玄翎的眉头一蹙,坐到了玄冥身边,“父王是不是说了什么?”他是知道帝俊和玄冥的脾气和不起来,不过父王好像也不是那么会乱说话的。
“玄翎。”黑色的眼睛在那边认真地看着那双银色的瞳,“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啊?”玄翎不明白地看着他。
“我是说要是有选择的话——”玄冥隐约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奇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自己的意图。
“选择?”玄翎莞尔地笑了,“当然是选你了。”
玄冥懊恼,他又不能把自己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告诉玄翎,实在是很难去说什么。
“想这么多干什么?”玄翎抱着了玄冥的肩膀,“你只要记得你是玄冥,是我弟弟不就可以了吗?”
管他什么创造不创造,灵息不灵息,只要有这个世界一天,他的身份就不会改变。玄冥回拥了一下他,自己真的不必要那么庸人自扰。就好像先前他对飞廉说过的玄翎的杀意一样,玄翎是对着他自己有了宁可死去的恨意的。却不是针对他,只因那个时候他明白了羲和为他付出了什么。有的时候就是很奇怪,在你千方百计想要隐瞒一个消息的时候却不知道对方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帝俊是一个,玄翎也是一个。他们都不知道原来最想要隐瞒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我知道了。”玄冥突然觉得自己先前真的好像傻瓜一样,那么白痴地纠缠在一个细小的问题上,又那么顽固地不想知道真相。
可是总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原来一切的顽固都是荒谬的。那些阴暗的情绪真的是不值一提。
他抱着玄翎的腰,恩恩,和他一样显得有点纤细。顺便捏了捏——
“好痒——哈哈——”玄翎拍开他的手,笑得有点厉害。
原来还是有弱点的啊,玄冥的笑容奸诈起来,两只手都用了上去。
“哎呀呀——玄冥别闹了——”玄翎挣脱不开,被玄冥死死拽倒在床上。
卷九 行雨令 第六章 玄璜(中)
第六章 玄璜(下)
“痒死了。”玄翎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玄冥总算是心满意足地找到了他兄长的弱点了。在玄翎离开之后他也算是好好地睡上了一个好觉了。
那之后又是岁月悠悠千年过往,不过在神仙们的眼中那不过是千年一瞬,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也没有什么值得有所记忆的岁月。
碧落的诞生也好,或者是先前天帝一脉退出天界的统治到昊天玉帝成为天庭的主宰也罢,似乎并没有对那些闲散的神仙造成什么危害。除了人间三界各域的变动,那些神仙们都找到了自己依旧能够过着过去优哉游哉的日子。
“听说了没有,玄帝似乎又在地府闹了一通了。”
“怎么说?”
“好像是因为先前一个魂魄的问题,北帝坚持说那是他兄长的碎魂要带走。”
“他家兄长,那不是那位——”
“嘘!这里可还距离那边很近,小心点说话。”
北方玄帝,应该是作为众多地方的归宿而存在的。有道是青帝司生,玄帝掌死,北方天帝也该是和地府关联最多的天帝之一。可偏偏这位北方天帝从来都是直接和地府的官员吵架甚至打架的。尤其是后来牵涉到应天帝陛下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四散的魂魄的时候,就更是吵得厉害了。
“啊啊啊!什么事情啊!居然发展到直接动手抢了吗?抢了吗?”地府的阎君几乎是跺着脚在那边吼叫,本来就黑的脸色更是黑得离谱。
手下的判官没有办法地耸耸肩,这本来就不应该是出现在地府的争端,不过去而因为北方天帝的一意孤行给搅合得地府不得安宁。
按着正常的办法,在地府接收到玄翎那些四散的魂魄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上报给天庭,而后交由天庭定夺。可现在却是一有发现北方天帝玄冥就会直接冲到地府索要,最近还要神奇的就是每一次玄冥连客套话都不说直接抢了就走了。
“可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应天帝的魂魄到了这里的?”
“我不知道啊。”判官非常冷静地回应。
玄冥和玄翎的灵息都是非常相似的,他们就猜测着是不是通过那个玄冥知道了玄翎灵息的去向。却没有猜到其实玄翎和玄冥的灵息有着比一脉相承更加紧密的联系。
将那抢回来的灵息放在自家的手掌中,轻轻把那些闪着光的碎片融合在一起,就看到它们逐渐变成了一个。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发出忽闪忽闪的光。
“唉——”玄冥长叹了一声,把那些破碎的魂片扔到了法阵当中,这样不管玄翎身在哪里它们都能直接和玄翎的魂魄融合。因为画这个法阵所包含的,是他的血,暗金色的龙神的血液,和玄翎一摸一样的血液。
“就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不会仔细照看自己呢?”每一次都让他担心,是不是就是玄翎的乐趣所在呢?玄冥却不得不让自己担心,那或许就是他和玄翎之间唯一的不同了,玄翎在操心着天下大事,他却在操心着玄翎的事情。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应天帝陛下才能安心啊。
所以在所有的一切都安全结束之后,玄翎就跑到他那边去躲了会儿清闲了。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喜欢搞那种什么庆功宴之类的东西呢?”玄翎简直要哀号了。他累死了累死了,才不想去参加那个什么宴会呢。
“反正你也把父王丢过去了,就不用在我们这里装了吧。”玄冥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这个兄长是不是装柔弱装出瘾来了。
“哼!你也说我。”玄翎横了他一眼。
“还有谁说过?”谁和他一样聪明?
“当然是飞廉了。”玄翎这么告诉他。
果然是够了解玄翎的人。玄冥也有些无言了。
“真累了就休息一下。”某可是很自觉地把床铺让出来的。
玄翎也不客气,就这么在玄冥的床铺上躺了下来,果然还是柔软的床舒服啊。
“玄翎。”玄冥轻轻地呼唤。
“嗯?”听那迷糊的声音就知道玄翎快要睡着了。
“我都知道了。”那声音好轻。
“知道什么?”玄翎翻了个身,喃喃地都不知道他听到了些什么。
“就是我是你用一半灵息创造出来的事情。”
真的不知道玄翎是不是已经睡着了,看他那样平静的容颜就好像已经很安静地没有了声息一样。
“玄翎玄翎。”玄冥就好像当初那样地叫着,有的时候,他都理不清楚自己对玄翎的看法,到底是想要待在他身边不走开呢,还是想要远远地不想看到他呢?
还有——
那个讨厌的家伙!
这次玄冥确定自己是讨厌得非常彻底的。整天黏在玄翎身边,又用那种你根本就和玄翎不一样不一样的眼神来看他的家伙。
哼——
别想他告诉他玄翎到底在哪儿。刚刚结束了大封印顺便把自己的责任全部还给自己父王的玄翎还是很想四处去看看的。有时候是西海,有时候是自己这里,或许明天玄翎会想要去昆仑?不过他才休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呢。
玄冥如此想着,没有提防到下面一只手把他拽倒在了床铺上。
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被玄翎一口亲在了脸颊上。
“做什么啊?”还不等玄冥发出抗议的声音,两根手指又掐住了玄冥的脸颊拧啊拧。
“痛啊——”
玄冥哀叹他到底会什么这么喜欢掐自己的脸颊。
想着就把这句话说了出去,玄翎倒是笑眯眯的。
“触感很好啊。”那柔弱软软捏起来韧性十足的感觉,拧着拧着就会上瘾。
“那你不去捏你自己。”玄冥的眼神充满了哀怨。
玄翎则是笑得越发开心,“捏自己很痛的啊。”所以才每次看到玄冥他的手就痒痒。
沉默了片刻之后——
“过分!”
“哈哈哈,玄冥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他压根就不应该和他讨论这种问题。
……
北帝领域的天气一直是偏向于寒冷的,玄冥却很喜欢那样的天气,似乎在略微的寒冷当中一切都变得条理清晰起来。那年冬天的时候站在北海水晶宫里面都能看到那些巨大的尾鳍就好像小岛一样耸立在海面上。隐隐约约地移动着,那些来自于苦寒的北冥的鲲族又开始了百年一次的迁徙。要说北冥还是有天气变化的,尽管在外界不明显。而且主要还是来自于海底位置的变换。那个时候曾纪居住在那里的玄冥倒是很清楚这点。
北方天帝的行辕都是漆黑的色泽,就好像他身上所穿着的龙纹衮服一样。在黑色的衣料上用黑色的锦线刺绣着精美的龙纹,这个款式还是和玄翎如出一撤。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沉静下来的样子也就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再怎么样,北方天帝还是有他要去执行的职责的。
百年一度为那些魂魄进行的超度就是玄冥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和他先前给执掌的水域下雨一样。不过这项后天造成的工作可不像行云布雨那么简单,到底后者是龙族的本能。而前者经过了太过的年月之后就变得非常繁琐了。
“要我说不就是一下子全超度了了事吗。”玄冥曾经很不解为什么他看到的需要在超度过程中的注意事项有这么多。
桌面上摆着的可是足足有他两个巴掌加起来那么高的文书。
“玄冥陛下,好歹您也就百年进行一次,就不要再抱怨了。”那边为他做准备的仙官的脸色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被这么说的玄冥也只好闭上嘴部再折磨自己部下的神经,要是把这个刺激趴下了他还怎么举行超度仪式啊。
北帝要做的事情还是挺简单的,只要在那里按着先前部下给他规定好的方案做就好。一步一行都不要有所差池就好。
“先前人间帝王在泰山的封禅仪式还要复杂呢。”言下之意就是这已经是他们简化再简化之后的了。
玄冥撇撇嘴,好在他还是很喜欢在仪式之后的休息时光的。这一片要举行仪式的区域可不是平时说来就能来的,偏偏他最爱这里后院的精致水潭,里面的水流自上古以来就没有怎么被凡尘气息沾染过。泡起澡来特别舒服。
“还有,陛下。”手下的官员带着满脸的不爽看着他,“要想要去泡澡也是可以的,不过请不要变化出原身来,我不想再让池水从头到底浇一遍了。”想起上次玄冥化作黑龙一个纵身就跳进水池,结果他们这些在附近的神仙狠狠被溅起来的水淋成落汤鸡他就忍不住磨牙。
玄冥耸耸肩膀,“我知道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吧?”没有办法,怎么说对方也是的属下,玄冥对自己的下属的维护在三界各域之中令所有神仙发指。几个出了名的散仙就几乎是在跳着脚骂。
“护短有他护得这么厉害吗?没道理的都变成有道理了。”
而且还非常地能让自己的属下“以下犯上”。或者说玄冥没什么上下级的概念,在他的眼睛里能够做好事情就可以了,什么你是什么品级的神仙之类的都是放屁。
看着玄冥兴高采烈地跑去泡澡,已经被先前的仪式和自家上司彻底弄得无力的下属突然觉得原来自己在这里供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想想现在在天上被帝俊陛下折腾的同修,想想现在在天庭中每天还要上朝的好友。自己却不过是在这里看着这座百年之内就需要动用一次的宫殿而已。而且还有这么一个上司——
北方天帝玄冥,黄帝后裔绝地天通的颛顼氏姬高阳,同时也是北海的黑龙王,上古诸神中雨师。他是不知道最以前的玄冥什么样,不过现在的玄冥陛下却是他看到过的最会胡闹的上司。什么天庭戒律什么神仙之类的似乎他都不放在眼里。好像只要是不违反三界各域平衡规则的,他都能够允许,想想上次天庭说什么仙凡不能相配要制裁玄帝手下的一个臣子,结果被玄冥一句管你们屁事给死活顶了回去,那之后天庭似乎就放言说再也不管玄帝的事务了。玄帝陛下从此就成了属下们心目中的偶像。
而今天站在这座属于玄帝的宫殿之内,看着天上的浮云飘散开来,突然发现原来那个曾经的雨师玄冥是那么容易明白,也突然间明白现在这样真好……
卷九 行雨令 第六章 玄璜(下)
第七章 九玄(上)
在经历了千百万年的岁月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朝着终点迈进,谁都不知道放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一条崭新的道路还是虚无的吞噬。就在碧落重新浮现在天地之间的时候,就在凡人都抬起眼来看到那不安的未来的时候。天界之上钧天殿的大门轰然敞开着。
苍璧礼天,黄琮礼地,青圭礼东方,赤璋礼南方,白琥礼西方,玄璜礼北方。
六件代表着天地六合,万物苍生的神物终于在钧天殿重新聚会了。无色的涟漪在天界之上悚然而动,灵息的力量甚至远远超过了天界的范围。那是从一开始就执掌着天地万物的五方天帝,也是曾经站立在最高神位之上的神灵。
飞廉的青圭挂在颈上,重华的赤璋在手臂间的火龙口中,玄翎的白琥垂挂在腰间,玄冥的玄璜则装饰在他胸前。这四位集结着万物苍生力量的神灵安静地矗立在钧天殿中。就仿佛一个过去的影子。
不过那安静的神祇的身影还预示着现在和未来。
就在他们中间,来自于三界各域的影像在虚空中昭示着所有的一切。
就在十个相互分离又有着相互关联的世界之中,那个连接的道路最多的世界上,灰色的不祥印象正在逐渐扩大,蚕食着金色稳定的影子。
“息壤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了吗。”飞廉的声音依旧沉稳。
“就算是千年也只能是延迟它的崩溃罢了。”玄冥的眼睛盯着那团暗淡的灰色,等到它变成黑色的沙散落到虚空中去的时候也就是息壤消失的时候。而要是没有先前的布局,没有玄翎的精心策划,怕是等到息壤消失之后虚无的力量就能够通过那道空隙钻入三界各域之中吞掉所有的一切。
“本来,也就差不多了。”玄翎大致算了一下时间,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吗?那些依旧生活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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