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by夜笼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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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牵by夜笼纱-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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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修儒听罢迟疑道:“那雅夫人既是师父好友之女,师父怎会不知,她抢了个小孩子回来?”不等骆智远开口,廉松风便接过道:“守真你多疑了。师父只是与他父亲有交情,好友去世多年,怕也极少来往了。再说,师父曾提及,做了一件对不住他家之事。我见那雅夫人对师父颇为不敬,怎会将这等事让他知晓?”云修儒此刻一门心思想着,要去雅石山庄找女儿,也不及细想便信了。直问着几时动身?廉松风被逼得实在无奈,将他按在椅中道:“你先莫慌,且听我说两句。那栖霞山离此一两个月的路程,此一去必是日夜兼程,等到了,早已是天寒地冻,你这身子如何受得住?这一回闹得太僵了,你去只能是火上浇油,反而让云娃左右为难。再者,我们食君俸禄,岂有个为了家事,抬腿便走的道理?这一去,来来回回少说也得三四个月。还要在她府上住几日,你与我算算,要耽搁多长的时间?”骆智远在一旁道:“他们此刻怕也在路途中,万一错过怎生是好?”云修儒哪里听得进去,立起身来便往外走。
  
  廉松风一时气急,抬手向前将他用力的拽回来。云修儒脚下不稳,一头扑倒在地。骆缇急急的上前抱住道:“可跌坏了哪里没有?”又对廉松风嗔道:“松风你是怎么了?他如何受得起你这力道?”廉松风咬着牙道:“你还要任性吗?若不是你一时任性胡为,怎会将她逼走?好好,我去,我去便是!”说罢,转身大踏步下楼去了。
  
  骆智远一路撵上道:“我与你同去。”廉松风瞪着他,连吸了两口气道:“你还要去打架吗?”骆智远在他身前跪下道:“师兄但请放心,小弟此去是赔罪,要打要杀任他所为,绝不还手。”廉松风道:“如今骆翁年岁渐高,正要你尽孝之时,你却远走他乡?要你这个儿子是做摆设的吗?”骆智远有些忘情的抱住他道:“此去千山万水,我不放心你。”廉松风低头望着他,渐渐将怒气平息下来,拉了他起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头一次出远门,有什么不放心的?”骆缇在楼上扶了栏杆道:“就让他与你同去吧,我跟修儒也可放心呢。”骆智远向着父亲一拜道:“儿子不孝,等回来后任凭父亲责罚。”
  
  等诸事安排妥当后,廉松风与骆智远,廉庭芳并三四个家人,踏上去栖霞山的路途。
  
  廉松风回头望着,渐渐变成几个黑点儿的人影,不由自主轻轻抚了一下,贴身挂在里面的香囊。那里面有一缕青丝,时时刻刻牵绊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万劫不复吗?生离死别吗?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77

77、第 77 章 。。。 
 
 
  云氏父子与骆缇方回到家中,一口茶尚未吃到嘴里,邹管家便进来说,青平宫首领糜江城求见。云修儒微微一怔道:“快请。”邹管家应了声是,快步的去了。骆缇道:“你与他相熟?”云修儒摇头道:“平素倒是时常见面,不曾深交。”骆缇意味深长的笑道:“近几年来,此人颇得陛下垂爱。人都说,他对上有礼谦逊,对□恤仁爱。不过,我总觉得此人城府太深,有些表里不一啊。劝你日后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妙。”云修儒笑一笑道:“骆翁不也城府颇深吗?却肯真心待我兄弟。”骆缇斜他一眼道:“那是只对你们才如此呢。”云修儒望了一眼门外,轻轻的咳了一声。
  
  糜江城进来与他二人见过礼,在下首侧身而坐道:“小人是奉陛下之命,特来接云公公入宫的。”云修儒道:“陛下有什么吩咐吗?”糜江城微笑道:“陛下不放心公公一人在外。廉掌印一走便是大半年,陛下的意思,要公公还回梧桐院暂住。一则免其担心,二则,想与公公好好儿的说说话儿。”云修儒道:“这是陛下的恩典。只是家中还需人照料……”糜江城笑道:“早些年前,公公不已将家事,交由二爷处置了吗?若二爷有什么不能决断之处,再请公公定夺便是。”见云修儒还在犹豫,糜江城又道:“陛下还说,若是公公不答应,一会子散了朝,便过来亲自接公公入宫。”果不出所料,云修儒一听便有些发慌,忙道:“使不得。燕亭,你速去安排一下吧。”云燕亭起身道:“别人服侍我委实放心不下,还是随父亲一路吧。家里隔三差五的出来看看也就是了。”糜江城道:“在公中常听人说起二爷贤孝,今日一见才晓得,此言不虚啊。”云燕亭被他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拱手道:“这是我份内之事,糜首领谬赞了。”说罢,退了出去。
  
  骆缇看他一眼道:“糜首领对修儒的家事很清楚嘛?”糜江城赔笑道:“小人都是听陛下说的。”骆缇哦了声道:“陛下常与你闲谈他的家事?”糜江城不慌不忙的道:“陛下想起幼时之事,自然便想到了云公公。难免要多说几句。”骆缇打鼻子里嗯了声,又将他望两眼。糜江城微微颔首,十分恭顺的坐在那儿。
  
  梧桐院内里里外外,全换上了糜江城的心腹。近身伺候的四五个年轻内侍,俱都是身材高大之人,看样子还会些拳脚。最让云氏父子吃惊的是,屋内一应陈设全都换过了。便是窗纱,也换成了与皇帝寝宫一样的。大到古董玉器,床榻桌椅,小到文房四宝,蜡烛灯台。就连一个痰盒儿,也是拿红玛瑙做的。墙上挂的,地下摆的,无一件俗品。
  
  糜江城见云修儒惊疑不定,忙解释道:“这些都是陛下吩咐换的。公公进去先歇会儿吧?陛下少时便到。”云修儒只得进去坐下,恭候圣驾来临。
  
  大约一柱香时,慧锦帝快步的走进了梧桐院。云修儒接驾起身,见他还穿着朝服,上前将通天冠与他小心取下,交给服侍的内侍捧了。又将外面的正服宽去,绞了手巾净了面,奉上茶来,自己拿扇子与他缓缓的扇着。糜江城已命人摆上午膳,躬身而退。
  
  慧锦帝侧头望着云修儒一阵傻笑,险些便得意忘形了。可怜那云修儒,羊入虎口尚不自知,问道:“陛下因何发笑?”慧锦帝拉了他在身边坐下,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去。好容易忍住了,笑道:“我见你肯来,心里便欢喜起来。”云修儒听他这话没头没脑的,不觉有些好笑,盛了饭奉到他手上道:“奴婢时时在驾前伺候,言语多有冲撞,陛下……”慧锦帝故意沉了脸道:“你叫我什么?”云修儒眉间一蹙,微微颔首道:“怎么叫于礼不合,还是……”慧锦帝将碗重重一顿道:“泊然便喜欢讲那些个大道理,你也学会了吗?朝中的老臣左一个祖制,右一个王法,朕……我不胜其烦,再添上你……名字而已,背着人叫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偏你有这许多的道理可讲,做这个皇帝还有什么趣儿?”说罢,掉过头去气鼓鼓的不睬他。
  
  云修儒哄他道:“陛下已为人夫,为人父,怎么还耍孩子脾气了?啊……”低低的叫了声,被慧锦帝紧紧地拦腰抱住,仰着脸望着他道:“我不是孩子了,早就不是了!”云修儒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挣扎道:“陛下快放手,让人瞧着不尊重呢。”慧锦帝听着他的喘息声,微微有些情动。心里却在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逼他,不要操之过急,可偏偏手上舍不得松开。云修儒面上已呈薄怒,用力挣扎起来。慧锦帝猛然醒悟,又不敢突然松手,怕他一时不防摔倒了。忙劝道:“你且站好了,我松手便是。”云修儒果然安静下来,慧锦帝缓缓的放开手,凄凄的望着他道:“前些时我也怎么抱过你,为何今日便……”
  
  云修儒扶着桌子跪下,慧锦帝十分的不忍起身来扶,被云修儒远远的喝住道:“陛下请坐,且听奴婢说几句肺腑之言。”慧锦帝张这双手道:“你起来讲吧,我听便是。”云修儒摇摇头道:“说到底,这全是奴婢之过。不该只顾顺着陛下之意,助着陛下……小时倒也罢了。如今,陛下已长大成人主宰天下。大臣百姓皆以陛下为表率,若还这般,便是大大的不妥。”歇一歇又道:“纵然你我清清白白,架不住人言可畏呀。”说到此处,竟想起了云娃,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继续道:“奴婢因听信流言自食苦果,倘或是陛下清誉受损,叫奴婢还有何面目立于人前?陛下一直念着幼时的情份,奴婢铭感五内,日后还是循规蹈矩的好啊。”说罢,连连叩首不止。
  
  慧锦帝听得心下一凉,退了一步跌坐在椅中,忍了忍道:“你,你起来吧,我依从便是。”云修儒这才扶着桌子慢慢立起身,重新将碗筷摆好,请慧锦帝用膳。慧锦帝缓和了一下情绪,端了碗叫他同用,云修儒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垂首不语。慧锦帝怔了怔,一股邪火儿直往上撞,将拳头拧了拧,咬着牙道:“吃个饭也不行了吗?”云修儒微微摇头。慧锦帝立时大怒,将碗狠狠的甩子地上,指着他的脸道:“你什么时候肯陪我用膳,我便什么时候吃!”说罢,瞪着云修儒看。依他想来,云修儒必会赶过来软语相劝。可等了半日,那人只是跪伏于地,再没有其他的举动。慧锦帝气的了不得,上去抓着他的膀子,轻而易举的提起来,盯着他的眼睛吼道:“从今往后你便要与我撇清吗?”盛怒之下,哪里还顾惜手下之人,能否承受得住如此力道。云修儒只觉的两个膀子快要被捏断了,疼的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望着那张有些狰狞的脸,颤颤的道:“陛下与……与先……先帝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呢。”慧锦帝脸上神情一僵,慢慢的松开了手,跺跺脚,气哼哼的拂袖而去。
  
  宫女们几乎是垫着脚尖儿,躬身进到寝殿之中。麻利儿的埋头收拾起来。
  
  锦秀阁内依旧是当年的陈设。慧锦帝余怒未消的,坐在那人曾经睡过的床上。糜江城轻声道:“陛下只是想一亲芳泽了,还是想从此独占?”慧锦帝剜了他一眼道:“你休要在此卖关子。朕自然是想独占于他,快些谋划个计策出来。”糜江城微笑着,将一碟小点心奉到他面前道:“独占其身易如反掌,只要陛下能狠得下心肠。不过……”慧锦帝拍拍手指上粘着的细末儿道:“你再拖拖拉拉的,朕立时便斩了你。讲!”糜江城笑容不减的道:“奴婢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想要云公公的心,恐怕此生此世是断断不能够了。陛下也只能同先帝一般,得到他的身子罢了。他心里只容得下廉掌印,任陛下掏心掏肺的对他,也是枉然。因此,陛下只能退而求其次。”小心的看了看慧锦帝的脸色道:“而廉掌印却又杀不得。一则,他在灼阳宫护驾有功,又与陛下有半师之缘,在军中与朝臣里威望颇高,只怕众人不服啊。二则,也是最要紧的。廉掌印若死,云公公又于女儿反目,反倒了无牵挂,存下必死之心……那是谁都拦不住的了。”
  
  慧锦帝忽然道:“派去的人……”糜江城道:“陛下亲自挑选的还不放心吗?双拳难敌四手,那可是影卫中百里挑一的人呢。即便是单打独斗稍差些,一二十人围攻还不行吗?”慧锦帝来回踱了几步,脸色渐渐难看起来,猛回身扣住他的肩道:“废了他的武功,他若自寻短见岂不……”糜江城安慰的拍着他的手道:“奴婢用项上人头担保,只要云公公在,廉掌印便是爬也要爬回来。”慧锦帝默默的点了点头。糜江城以为他要放手了,谁知肩上传来一正巨痛,吸了口气好歹没叫出来,只见慧锦帝面红筋涨的冲他吼道:“廉松风不过是六根不全的内侍,朕……朕乃是一国的天子,反不如他吗?听好了,他的身子,他的心都只能是朕的!”糜江城连声附和着,以求他能将扣在自己肩头的手松开。
  
  慧锦帝许是看到了他忍痛的神情,松开了手走到床前坐下,平定了一下情绪道:“那时太小了,只把他当作娘亲一般。”低头轻抚着身下的褥子道:“犹记得当日,廉松风在此地向守真表白,朕竟然便答应了。如今每每想起……朕好悔呀!”糜江城忍痛道:“这如何怪得了陛下?有先帝的遗诏在,谁敢说什么?话又说回来,若不是有遗诏,大臣们还不置他于死地?便是不死,宝麟亲王也早将他夺去了。难道陛下好与皇叔争夺吗?如今,他不过是陛下的家奴,反倒不费什么事。”
  
  慧锦帝此时低垂了头,面上又有些愧色道:“只是有些对不住泊然呢。”糜江城见他还有些举棋不定的意思,暗自冷笑道:“待我激他一激。”于是以退为进的道:“派去的人要走上五六天才动手,他们带的有信鸽,现在反悔尚来得及。陛下若是想他了,便召他入宫春风一度。这样虽有些……”忽然看见慧锦帝目光阴冷的扫过来,不为所动的继续道:“偷偷摸摸,提心吊胆,至少两下里脸皮不曾撕破,大家也好见面。”慧锦帝一把掐着他的脖子道:“朕碰过的人岂容他人再染指?”糜江城翻着白眼儿瘫倒在地,伏在那儿呛咳起来。只听慧锦帝又道:“没什么可后悔的。只要他肯放手,朕会让他做个富贵闲人安度余生。”
  
  糜江城晃晃悠悠的爬起来道:“今日云公公似有察觉,可此事早晚得挑明。过几日便是淑妃娘娘的芳辰……”慧锦帝将头靠了过去。
  
  单淑妃乃刑部侍郎单安居的长女。容貌自不必说,慧锦帝最喜她娴静温婉,细细品来,性格颇有些像云修儒。皇后之位空悬至今,宫里宫外的人多半猜着,那颗凤印必落于这位淑妃娘娘之手。冷眼旁观了几年,淑妃虽得宠,慧锦帝却迟迟不肯封她为后。单安居的几个心腹,时不时的上折子劝谏。慧锦帝早已不需要隐忍,朝中自有培植起来的势力。虽大多数是年轻才俊,正所谓后生可畏,与那些老臣们倒可分庭抗礼。
  
  更好笑的,有老臣的儿子是慧锦帝的衷心拥护者。父子在朝堂之上便针锋相对,散朝回家依旧是不依不饶。老头儿气得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要动家法。儿子也不示弱,身姿敏捷的边在前面跑边叫道,殴打朝廷命官犯了几条几款。老头儿吼道,逆子胆敢以小犯上,打死勿论。几个家人被逼着撵上前去,儿子指着尚未脱去的官袍,猛然回身道,狗奴才,动一下试试!家人们只得扔了棍棒,趴在地上让老头儿踢几脚解解气。慧锦帝不知从哪里得知了,立时当老头儿的面,赏了那儿子一所宅子。虽然不是很大,倒也过得去。还好心的劝解道,这种不孝子,眼不见为净。儿子一走,自有夫人上去与他拼老命。老头儿虽不惧内,日子一长,着实受不了念经似地唠叨,再有便是想儿子了。只能在上朝之时才能遥遥相望,散朝后,怕同僚看见老脸下不来,做贼似地在他后面叫两声。他倒好,转过来拱手道,老大人有何见教?下官洗耳恭听。老头儿被噎得说不出话,脖子上的青筋“嘣嘣”直跳。早有小内侍在不远处看见,忍着笑,赶过来将他父子传到御书房。于是,经过慧锦帝的一番劝解,使得父子重归于好。虽然老头儿心里,很想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最终被千恩万谢所替代。自此以后,但凡有看不顺眼的,刚想迈出班列痛快陈辞,不知怎的,莫名回首一望。只见不远处的儿子,正朝着自己笑的古怪。于是那脚便又缩了回来,拿了笏板做老僧入定状。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慧锦帝使出奇招怪策,间接的收服了好些老臣。又时常的与那班年轻臣子聚会,吟诗论政,比武练拳,皆显出非凡的才能。言语清雅,举止洒脱,既不失帝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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