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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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之歌-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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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何伤我风儿!」南宫绝这句话一问,当场人人无语,鸦雀无声。

「风少是被雪孤帆所伤…」云雩才说了半句,南宫绝冷笑:「如果他背上那一剑是雪孤帆刺的,我便把眼珠子挖出来!伤口分明是南宫剑法造成,你们跟我作对了一辈子,现在连风儿也不放过了?」

南宫穆宇硬著头皮承认:「那一剑确是我刺的,二哥,我也知他是你义子,但他到底来历不明,更是啸天宫的…」

「混帐!」南宫绝冷喝一声,眼内怒意闪起:「谁说他来历不明,风儿是我嫡亲外孙!」

「怎麽可能?!」别说是南宫穆宇,在场所有人,除已昏去的左临风外,全都惊讶得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风儿虽是外姓,但到底也是南宫家的一脉,七弟你好狠哪!」

云雩听出南宫绝语气不善,忙将之前的事向他解释一遍。

南宫穆宇这时後悔也来不及,懊恼地道:「对不起,二哥!我真的不知道,原来风儿他…」

「不知道…好一句不知道!」南宫绝冷锐的双眸往南宫家众人一扫:「难道他不是我的孙儿,你们就要怀疑他,排斥他了?风儿虽然欺骗在先,但他几时害过你们啊?他一直用自己的方法守护扶助南宫家,这段时日里,他有没有做过损害南宫家的事情?当初,我根本不知风儿是我的孙儿,我喜欢的,就是这个长於虎狼窝中,但仍保留著自己的真情真性的孩子,他是不是啸天宫的人根本无关重要…而你们眼里,就只在乎他是青帝还是南宫风…」

这一顿话说得南宫家众人满面羞惭,无言以对。唯独南宫正阳道:「他刚才掌击我儿,乃是众人所见!」

「那七掌是救命还是害命也看不出来,枉你身为南宫家之主!」南宫绝丝毫不留情面地讥嘲。

「才子,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我已稳住了他的血气,接下来该怎办?」凤逍遥的一句话,把南宫绝的怒火消个乾净,还是宝贝孙子的安危要紧,急忙对凤逍遥道:「我们先回去墨香小筑再说。」

「爹…」左临风一醒便迷糊地叫。

「风儿放心,爹在这里。」帐外的南宫绝淡淡的一句回答,就是最有效的灵药,左临风立时精神大振,甚麽内伤也丢到脑後。

「爹你真的没事,风儿以为你那天跟大长老…」左临风人从床上坐起,手已一把攥著南宫绝的手不放,反覆的摸个不停,直到此刻,他仍觉得像做梦似的毫不实在。

「痴儿…」南宫绝抚著左临风的修长莹白的指掌,感觉到他手心抖震和激动,心中说不尽的疼惜,也有说不尽的感慨:「不是你当日在危急关头以凤火相助,爹也许早落在大长老手里,那个人真的很可怕…」回想到当日情景,南宫绝犹有馀悸。

「爹明明健在,为何连孩儿也瞒著?」左临风趁势溜到地上,挨在南宫绝身畔撒娇,换了从前,他绝不肯干这样孩子气的事,可是今天,他真的很想让南宫绝知道,他是全心全意地视南宫绝为亲生父亲。

「不是这样,我怎知道我有这麽个乖孩儿?」心情大好的南宫绝,一脸少年人的玩闹神气,揑了揑左临风的下颔,尽倩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天伦之乐」。

「那天我及时醒来,以无双重创大长老,再发动机关焚庄,不料在那人的反扑之下,连我也被困火场,你方叔舍命将我藏到暗格里,才侥幸保住一命,阿涛却因此葬身火海,更不妙的,是那人竟然在重伤之下仍能从火海中脱身。後来你铁叔回来,在瓦砾下找到了我,为免大长老起疑,用阿涛的尸首代替我下葬,故意向外宣布死讯,不料过不多久,小铁接到你的密报,说要动用庄中武器装备对付即将来犯的外族,我不放心风儿,所以一同来了。」

听到南宫绝说出当时的战况後,左临风黯然道:「方叔他…」

「风儿不用难过,你方叔是求仁得仁…」南宫绝秀长清透的眼内有著驱不散的哀伤,亦有说不出的骄傲自豪,那天方涛按下机括的一刻,火舌已经燃著了他的衣襟,他来不及留下一句话,彼此只留下铁门关上前的一个眼神…生死相知,此生无悔…

近五十年的恩怨纠缠,倾尽一生的相知相许…尽管不能比翼天涯,他和方涛的感情却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死亡并不能隔阻二人的情意,只让他们爱得更深…

他抚摸著左临风的黑发,深情的眼内哀愁渐被慈爱取代:「阿涛以身相代,是因为他明白我心有牵挂,放不下你和十一郎两个小孙儿…」




四十八。 相认(3)

「小孙儿?…爹…这是甚麽的一回事…」左临风有点迷糊,但他跟南宫绝之间那种微妙的精神连系,却清晰地显示出他们有著非一般的关系。

南宫绝神情凝重,以前所未有的认真的语气望著他一字一字的道:「当我险些被大长老所控,正正因为他亲口对我说出这个足以乱我心神的秘密:你爹是姑苏名士左兰轩,你娘名端木思灵,是我从未见过面的女儿…」

左临风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幕江南风光跟一个秀丽的少妇身影,随著南宫绝的话在左临风脑海深处闪现,景物由模糊渐转清晰,那是一座布局古朴典雅,极富书卷气息的大宅庄园,黄菊秋叶,青红相间的枣子结满枝头,少妇藕色的罗裙,闪著湖水般的碧光的黑眸慢慢地移近,他正想看清少妇的面容,後脑玉枕穴突然窜起一股彻骨的阴寒,影像消失,头脑像被寒冰冻结似的麻痹激痛,令左临猝不及防下忍不住痛叫出声。

南宫绝忙以「四神针」替他镇神止痛,道:「风儿是不是又「看」到或感觉到些甚麽了?」

左临风点了点头,南宫绝道:「那定是你惹起身上禁锁的反应了,快静下心来,抱元守一,暂时甚麽也不要多想…」

看到左临风逐步回复正常的面色,南宫绝眼内的忧色反而更深,握著左临风的手道:「我不放心在啸天宫里受苦的十一郎,但更放心你不下,风儿…你虽然天资过人,可是你像足了年轻时的我,宁愿被人误会,也不愿替自己解释,甚麽事也选择自己独自承受…风儿,你要记著,从今起,你不再只有自己一人,不可再胡乱伤害自己,伤害疼惜你的人…你不是啸天宫捡回去的孤儿野种,你是一代名士之子,也是名正言顺的三绝庄庄主,我最疼爱的孙儿…」

左临风紧紧捉著南宫绝的手激动地叫:「爹…」他一时叫惯了转不过来,只好尴尬地笑了一下,改口叫了句:「…外公…」

南宫绝开怀大笑:「傻孩子!你爱叫爹的只管继续叫去,不用改口,更不用管那些死脑袋的家伙怎麽看!孙儿就是孙儿!分甚麽亲的外的?我偏要风儿既做我的乖儿子又做我的乖孙儿,我还要告诉人,我连小孙婿子有了呢!别人乾瞪眼就由他去!」他虽是人到暮年,但那种不把世俗规条放在眼内的不覊狂气,仍旧一如当年。

「爹…好好的怎麽又扯到那些有的没的事上去!」南宫绝的话本是极对左临风的心思,可是听到末後两句,便忍不住发窘。

南宫绝理所当然地答:「甚麽有的没的?那是风儿的终生大事啊!你说,如果小秋也在这里,我们一家团聚那有多好!那傻小子肯定会替你高兴得发疯!」

「爹!」左临风丢人得只想掘个地洞钻去,他真的很佩服南宫绝脸皮的厚度,连这种事也可以说得天经地义。

南宫绝无视左临风的抗议,自顾自的说个不了:「风儿甚麽都好,就是脸皮子薄得要命!喜欢人有甚麽好害臊的?虽然小秋那浑小子真是叫人夸不来,但胜在对你真心实意,是个会疼锡你,可以相伴一生的老实人,有他管著你,爹可放心多了…我知道你刚迫走了他,也明白你的心思,你没把握确保他的安全,更不想他卷入皇城的战祸里,只好狠下心来迫他离开你,你其实比傻小子更难受罢…放心,爹马上派人去接他…」

「不要…」左临风的脸红得被火烧著似的,难堪要死,但他还是清醒地坚决拒绝:「孩儿跟贺兰独笑的决战迫在眉睫,不能因此等事分心,你知那小子有多烦人,而且孩儿早已拜托倪谦照顾他,应该不会有问题。」

「的确…是爹没考虑周全,忘了浑小子的烦劲…贺兰那只死老粽子好端端的,不在自家的棺材里挺尸,千里迢迢的跑来兴波作浪,早知当年我就该多给他钉上几颗棺材钉,叫他到死也爬不到外面去!」南宫绝突然滔滔不绝的骂起贺兰独笑来。

左临风一听南宫绝的口气,便大致猜到二人之间的瓜葛:「据说贺兰独笑是从陵墓里复活的,难道是爹你…」

南宫绝面也不红一下地直认:「不错,是我数十年前盗墓时挖了这老粽子出来,这家伙不知修甚麽邪功,练岔了气,被人当他挂掉,给他风光大葬,墓里陪了不少稀世奇珍,更妙的墓内机关密布,数十年来也没人破得了,这样好玩的斗你爹怎能不去倒他一倒?结果斗是倒了,可是粽子也弄醒了,跑到外面作孽去,这老不死的色鬼妖孽,他敢对你出手的,爹替你炸掉老妖孽下边…」

「照爹看来,贺兰独笑跟大长老相比,那个比较可怕?」左临风赶忙插口,免得南宫绝又再骂个不停。

南宫绝沉思著道:「对别人来说,贺兰老粽子绝对更加可怕,他的魔功灵力应该不止比大长老高上一筹,但对你来说,却正好完全相反…」

左临风点头:「因为孩儿一身功夫都是他教的,心灵更受他暗制,所以即使贺兰独笑比他强,孩儿也斗他不过,这个孩儿明白,但要是可以跟贺兰独笑斗一场,而又能够全身而退的话,相信对日後对付大长老一定很有帮助。」

「好小子,有进步了!」南宫绝赞道:「风儿懂得想著全身而退是件好事,你身负灭门深仇,不可随便轻言拚命…贺兰老粽子的本领爹倒也知道不少,爹迟些再告诉你对付他的策略机宜,只是你的功力跟老粽子相差尚远,你必须在短时日内提升功力,幸好逍遥在这里,你俩的内功虽然不同,但却可互相扶助,一同修炼的话,你二人都会有突破性的长进…」

左临风点头表示明白,南宫绝正要离去,左临风忽然想起一事,问:「那凤凰之血是甚麽的一回事?贺兰独笑说要我的血,天池凤主更认定孩儿是他们的族人…」

南宫绝眼望窗外飞雪,沉沉浩叹:「你们兄弟确是继承了凤御一族的血统,凤凰之血是不少魔道觊觎之物,左家惨遭灭门,你外婆对我不辞而别,说到底也是跟这凤凰血有关…」




四十九。 凤血(1)

「不好!爷爷骂猫猫了!」猫猫的嘴马上扁了,一副怕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猫猫别怕,你又没有干坏…」立秋还未说完,先前那个老者声音再次响起:「猫猫不会干坏事,他是被人教坏才对!」不过眨眼工夫,老者的声音已到了二人跟前。

「五爷爷!」猫猫委委屈屈的从树上跃到数丈外一个灰发蓝袍的老者身前,可怜兮兮地眼望老者不敢作声。

老者身型甚高,长著一张长方脸,保养得法的脸面算不上凶恶,额高鼻挺,双目烱然有神,分明的轮廓看上去很有些气派,但是绝对跟和善二字沾不上边,尤其当他望著立秋的时候。

可怜立秋在完全不知发生了甚麽事的情况下,得罪了整个啸天宫,因为左临风名义上仍是啸天宫主,而他,是左临风的情人。

如果他是左临风的男宠还罢了,最糟的,是左临风怎看也像是被吃的那个,对整个啸天宫来说,实在不能不算是奇耻大辱。未证实南宫风便是左临风之前,啸天宫还不轻举妄动,但两日前京城一战,左临风真正身份揭露,以啸天宫的消息灵通,自然即时知晓,只是左临风人在禁宫,他们拿他没法,但立秋的行踪很快便被查出,杀身之祸便由此而起。

看到从树上爬下的立秋,老者毫不掩饰眼内的鄙视厌恶,思路直接联想到另一个面容跟立秋同样平平无奇的人上…

「十儿这小子的眼光真差劲,每次看上的都是这种平庸的废物,还要一个不如一个…」老者肚里暗骂,不用看第二眼,他已清楚立秋有多少斤両,杀他简直此吃豆腐还容易。

然而杀这小子容易,但对他和褚灵飞并无好处,这老者正是崔铉,他一直暗中扶植褚灵飞取代左临风,这小子是左临风的污点和顾忌,杀了他,反而是帮了左临风一把,对他回宫复位有利而无害,直到现时为止,左临风尚无真正的叛宫行为,一旦他重返啸天宫,要落他罪状也不容易,尤其他跟贺兰独笑的决战已通了天,他战死的话固然最好,万一他侥幸脱身,一向崇拜强者的宫内徒众,只会对左临风更加死心塌地,到时立秋这个傻小子便是除十一郎以外,一枚有用的棋子,只要设法令这小子跟十一郎好上,再将他们兄弟同科的丑事宣扬开去的话,杀伤力便会更大了…

这个汚秽恶毒的主意在崔铉脑中掠过之际,立秋却被崔铉阴险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不知他想拿他拆骨还是熬汤,只好在心里自我安慰:这老鬼远不及那紫眼变态可怕,至少不会吃掉老子…大概不会罢?…

立秋胡思乱想间,崔铉森然道:「臭小子,你勾引我们帝君还不心足,现在又向猫猫出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秋叫寃:「我那里有啊!我当猫猫是小弟…」

崔铉喝道:「闭嘴!凭你这种臭小子也配跟帝君的亲弟称兄道弟?」

「原来…原来…猫猫就是十一郎?!…」立秋这才明白,为何每次看到猫猫都觉得特别亲切面熟,原来他竟是左临风的亲弟。

「他们两个的样子其实有五六分相似的,怎麽我会笨到一点看不出来?」立秋自怨自艾间,猫猫怯怯地向崔铉求告:「十一郎?猫猫不认得,五爷爷,草蜢哥哥很好,会给猫猫烤鱼梳头…」

崔铉不理猫猫,迳向立秋道:「看来帝君告诉你不少事啦,臭小子,你要死还是要活!」

立秋忙道:「那还用问?可以活的谁会找死?」他好像忘了,他自己就是个经常找死的家伙。

「到你试全了宫中一百零八种酷刑的时候,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崔铉笑得好不狠毒。

「你…你凭甚麽要这样害我!」立秋暗暗如果真的被他们捉了去零斩碎剐,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凭甚麽?」崔铉探手抓住立秋的左手,微一用劲,立秋痛得哇哇大叫,以为指骨也被崔铉揑碎,崔铉在他痛叫中道:「啸天宫中,人人恨不得剥你的皮,煮你的肉!」

立秋冲口骂道:「我操!我又没对瞎小子做甚麽…你管我个鸟…哎哟喂…」

崔铉的笑容阴森,眼光却像刀锋般凌厉:「没做甚麽?是甚麽都做了才对罢!天下许多男人你不搞,偏要搞上我们的帝君!臭小子!帝君和啸天宫的百年威名,全丧在你小子一人手里,你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补偿不了!如果是你不想手指脚趾被人逐根敲碎,再每天剁你一块肉来喂狗的,最好乖乖听话!」

「我听,我全听你老子…哎哟!我全听你老人家的啦!」立秋口里大呼小叫,心中大骂:「老子跟瞎小子相好,关你们这些混蛋甚麽鸟事!老子操你…」

崔铉一脸看不起的道:「呸!没种的臭小子,看在猫猫替你说话份上,你爷爷就指点你一条活路,随我回啸天宫,安安份份的做猫猫的奴才,别人问你甚麽,你也要装聋作哑,要是被人知道你是谁,有甚麽後果,我不说你也该清楚罢!」

「爷爷,草蜢哥哥好像很痛…」甚麽也不知的猫猫在立秋身边转了两个圈,蹲下来担心地道。

「不是好像!是你他妈的痛死了!」立秋心里大骂,却是痛得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崔铉冷笑松手,装出一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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