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事情压抑自己的愤怒。他知道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所以跑远了。”韩雪衫低声细语。
“关键是他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他就是太有主意了，有的时候他想着自己的主意就会做很多言不由衷的事情，例如把我推车轮子下面啥的。”徐竞也很有经验地补充。
陈云舒扬了一下头，饮了一口香槟，恬淡地说：“或许，他知道自己生气也没办法。耿鸣是未婚单身家世清白事业上升的中层干部，人家喜欢谁恋谁和谁结婚成家都有自主权和选择权，小文到底算什么呢？他有什么资格去干涉耿鸣的人身自由。我们这些闲人旁观的时候嘴上轻松说什么他是你的男朋友，可问题是，这个男朋友谁承认？耿鸣自己承认么？就算他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理什么法，能让小文当着这个华而不实没凭没据的男朋友去扇那些女人几巴掌？”
檀其卢苦着脸说：“既然是男朋友就是有感情的吧。总要在意一下对方的感受的吧？”
“噗嗤！”陈云舒呛了一口酒，惨然一笑道：“我倒是觉得耿鸣其实就是傻，他不知道自己和这些女人聊得这么火热会刺激到小文。但问题是，小文没有底牌去管他，耿鸣对他有没有所谓感情都成不了小文可以生气发飙的理由。举例来说吧，现在哪个女人过来对荷花眉飞色舞动手动脚，您罗刹鬼母大人一怒可以扯头发挠脸地去教训一下，因为您占理。小文看见耿鸣被围不高兴，论能力他是可以天蛇毒箭也好、龙雷冰火也好上去轰击下，但是他的理智不会要他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占理，因为他知道他其实什么都不是，耿鸣可以对他有感情，凭什么不能对那些女人有感情呢？他可以是耿鸣的男朋友，但是那些女人也可以是耿鸣的女朋友啊，这些都是耿鸣自己决定的。呵呵，其实我也和他的情况差不多啦，好处就是我是个女的，外人说起来的时候可能会多同情我几句。”
“那小文自己的感情怎么办……算了，等于没说。他会说我的感情毫无意义什么的，唉，也是，耿鸣要真的在乎他的感情，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张牙舞爪地骚包。有传闻说耿鸣打他打得好惨，我怀疑他的逆鳞就是耿鸣为了报私仇泄恨拔下来的，不过他自己也没声张，装得没事人一样，我就觉得情侣之间打打杀杀很正常，我和我老公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就没多想，唉……耿鸣和小文的情况果然和我们不一样啊。这个耿驴到底在想什么啊……啊！我明白了，其实他还是很憎恨小文，但是又觉得单纯的法律和武力途径不够解恨，于是就使美男计，诱惑好色心软的张仲文爱上他，然后就可以虐待他的身体摧残他的心灵，达到要小文生不如死活在人间地狱的目的？天啊，回想种种言行细节，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推理非常成立！”檀其卢脊梁发麻地说。
于是韩雪衫徐竞檀其卢和陈云舒都大眼瞪小眼地陷入了回想与沉思。
平心而论，对他们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可以报仇且回报高额的计划，甚至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牺牲一点儿色相的计策才能让身如滚刀肉脸如长城墙般的沧海皓津玄持亲王遭到毁灭性的重创。
“我越看这个大胡子越不像好人……他真的打过小文么？”徐竞擦着眼镜忧虑地问。
“我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有强烈的直觉。”檀其卢皱眉头说。
“呀……原来那天四哥满身的伤都是他干的，我也觉得我的小姨子们下手虽然狠，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去招惹我们的财神亲戚。”荷花的瞳孔变红了。
“小文有一段时间走路很奇怪，我觉得是出血性内伤。”陈云舒挠了挠头发，忧郁地猜测。
“我和你们说一个事。”荷花招了招手，示意众人聚头。
☆、第六十四话：龙女抽奖订婚酒会（中）——天界豪门的秘密史诗
终于在麦克风凄厉的嗡鸣声中，订婚典礼主持人开始示意宾客就坐，龙女悲剧大抽奖仪式就要开始了。胡吹海侃得精神奕奕的耿鸣才终于收获了一大堆名牌和电话号码之后从石榴裙和檀香扇中解脱，大口喝水，猛擦汗，然后发现檀其卢陈云舒和似乎长高了三公分的韩雪衫皮笑肉不笑地围在自己四周，暧昧而又深情地在观察自己。张仲文也满厅飞舞交际了一圈之后兴高采烈地回来了，看起来喝了很多酒，脸蛋红红的，异常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眨着眼睛看着客厅中央胸前戴着号码标牌待宰羔羊般的众龙女们，似乎在享受幸灾乐祸的快感。
“耿鸣，小文，下午没事了，去我家玩吧。”檀其卢友善地发出邀请。
“没空。”张仲文回答道。
“好啊！”耿鸣兴奋地说。
“去吧，师哥，我们准备了一个非常精彩好玩的游戏，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似乎年龄也变得成熟了许多的韩雪衫诡异地摸着自己暂时还不存在的两撇小胡子，漆黑幽深的双眼中闪现曼妙的莲花，心平气和地说。
“檀其卢，管好你的老公，别要他喝那么多酒。”张仲文发觉了荷花的异常，不悦地呵斥。
高龄儿童李远坪终于被年轻的妈妈扯着手从甬道里拖了出来。九熵祝融天女李青是位不老仙姬，也可能曾经是中国历史上最高龄的产妇，李远坪是她神秘而又高调的几千年人生里唯一的孩子，他有四个可能性的父亲。
三十六年前，李青和公司高层们一起在泰山开会，与地藏司当时的四个阎罗王一起组成了一个学习小组。当时学习的内容与会议的精神已经不可考，但是李青在会议结束返京之后三个月，已经六千五百三十九岁的她淡定而又幸福的宣布：我怀孕了。
当然，作为一个全能强干的高级女仙她不需要结婚也没有想过结婚这个问题。她从一开始就打定注意也很可能是按照计划要做一个单身母亲。关于李远坪的父亲是谁，她也用毫不让步无可争辩的态度向全公司宣布：这不关你们的事情。李青和英持龙女差不多，是这个公司系统中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愿意得罪的权势人物，所以这个话题基本一出炉就偃旗息鼓被强行抹杀在公众的舆论视线内。
但是岁月会揭示一些任何天神和科技都无法隐藏的秘密。
李远坪长到十岁的时候，这个秘密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耐人寻味。
李远坪的脸型眉眼皮肤外貌，活脱脱就是地藏司第一厅的厅长蒋兰图的幼体复制，李远坪的模样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地在宣布：我是他的儿子。
于是民间消息小道谣传中这个看似铁证如山的理论支撑了二年才开始慢慢倒塌。
因为李远坪十二岁的时候，他的说话的声音腔调生活作风思维个性完全展露出第六厅厅长毕振东的雄风……换言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拈花惹草风流成性满嘴抹蜜地不尊重妇女成为一只交配型动物……且共同点都是以年纪轻身子嫩水灵灵的小姑娘为主食！值得一提的是，李青不允许任何一位可能性的父亲接触她的儿子，尤其是毕振东这种劣迹斑斑偷食成性的老流氓根本就罕有机会自己也不可能去以身为范地教育李远坪，这个行为特征和天成的性格似乎是一夜之间从李远坪身上爆发，并流毒多年成为众人的心病。
如果事情只是双向选择这么简单，那么群众们就太低估李青的手腕和实力了。
李远坪十三岁的时候，当时的地藏司第四厅厅长吕苒恶疾发作天人五衰撒手离世，也就是说死了。吕苒是孔雀神裔，代代相传的守护灵兽真火孔雀会根据血缘栖息在下一代的子女身上，于是李远坪在吕苒逝世的当天晚上，被真火孔雀栖身，按照这个民族的理论，那么李远坪毫无争议的也是真火孔雀神转世什么的，那么他和吕苒也应该是父子关系。这个孔雀的到来不但赋予了李远坪新的身份，甚至还引爆助燃了他身上原本就存在的光明火焰，使他还未成年就成为一名战斗力指数最高的金刚力士，原本就不学无术懒于读书的他干脆就被李青塞进了韦陀宫管教并充数，直到今天。
那么第四位种子选手似乎在客观上与李青母子没有什么瓜葛，也没有任何具体证据指向他和李远坪有遗传关系。但是最精彩最劲爆的故事却偏偏发生在这位老先生身上，地藏司第七厅的厅长董利华在李远坪十六岁那年，一纸诉状把李青告上了最高联合法院，并向法庭和公司董事会出示了“我是李远坪亲爹”的关键证据，这些证据都是什么当时并没有被媒体揭露，群众们无法一窥详情，并成为了永恒不解的高级机密，但是能让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当事人的十殿阎罗合议庭及包括董事会主席团在内的高级神灵们一审判决董利华胜诉李青要和他分担孩子的抚养权并赔偿经济和精神损失人民币若干，说明这些证据是真实有效胜于任何猜想和雄辩的。
但是董利华收集证据打官司耗费了太久的时间，其实他胜诉与否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李远坪已经对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丧失了兴趣，也对父亲这个生物产生了本质上的厌弃和绝望。世上只有妈妈好，且这个妈妈能满足他一切物质上的需要且能摆平他制造出来的所有麻烦，那么他还要这些在他童年时期要么不着调要么不见人的父亲们干嘛呢？目前还健在的董利华人前人后总以自己是李远坪的父亲自居……只是法院判决生效且公示半年的合法关系，但是李远坪根本就对他爱搭不理视为无物，原本就有妻室的董兰图更是小心翼翼地不敢越雷池半步对这个话题讳莫如深。已经不在人世也不在阴间的吕苒和毕振东如今也带着真相永远消失在公众的视野，李青现在更加权倾朝野是铁面无情的公司主力干将，那么李远坪的父亲到底是谁，三十六年前那个干训班学习小组在泰山宾馆里的七天都发生了什么，已经成为没有人没有神能参透的天机和永不能说的秘密。
滴血认亲基因检测？
这个事情最官方最权威的操作结果是李青管理的炼尘祠鉴定的，谁爱去谁去。她会给任何好事的人一个她满意的结果。
于是今天的订婚仪式，地藏司来了九个厅长……蒋兰图因“家事”未能出席，其中董利华非常自撑场面地在胸前插着花，四处煞有介事地宣传和表现“我是孩他爸”，但是能被邀请来这个酒会的宾客们谁还不知道其中奥妙呢，所以也都只是面子上敷衍意会一下他，要他自己穷开心。李青根本就没把他安排进主座，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打……也可能就是因为董利华的存在导致整个阎王集团在宾客中备受冷落，不尴不尬地缩在西北角自啜自饮罕有人来应酬，因为没有人想和董利华打得太热乎而得罪东主，倒是英持龙女和她的狗腿子玄持来亲热寒暄了一番，添了少许颜面挽回几分气势。
订婚仪式是悦鲤阁的美大叔岳耀华主持的，他的主持风格特点就是简单直接，他强调了大家都很饿这个事实，并很有分寸地调侃了一下这个订婚仪式昭然若揭的荒谬性，把李青都逗笑了，于是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龙女抽奖开始了。
游戏规则还是有点儿人性的，第一步是质询李远坪这四十八名美女中你有没有中意的，有中意喜欢的你可以自己挑一个，或者挑几个再抽奖。
李远坪应该是被他妈妈喂了某种药物，所以脸上挂着礼貌懂事的怪笑，也没有攻击性和退缩感，于是简单地扫视了一下面前成行的佳丽。与此同时，李青也终于有时间和机会来看一下她的好姐妹英持龙女都带来什么货色，十秒过去，李远坪怏怏不乐地说我还是抽奖吧，李青却也面沉似水地坐了下来，抱着胳膊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身边佯装喜悦的英持龙女。
李青生气了，她生气的原因并不是这些龙女们抵制性的装扮，而是这四十八名龙女本身，李青作为女人能理解这些女生可能不太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所以故意扮丑装残作无声的抗议，可是这四十八名其实美貌难掩资质出众名龙女中，一个英持龙女宠爱的亲信和干将都没有。也就是说，英持龙女并不是没有给她提供好东西，而是根本没有提供最好的东西。如果李青对芍露崖众龙女不熟悉也就算了，关键是李青作为生物监控部门的头目和英持龙女多年的好友，非常清楚她有什么家底。现在李青突然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就像在和自己的好姐妹交换礼物，虽然没有口头直说，但是凭感情凭默契也应该拿出自己上档次有意义的宝贝吧，我可是把自己最珍贵的限量版唯一收藏的加菲玩偶都抛出来了，你呢？你就这样口蜜腹剑地拿一些大路货普及版的芭比娃娃敷衍我？
李青怒意渐胜，果然瞥见龙族第一美女加武将靖刃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坐在英持龙女身后吃葡萄呢，李青一直很欣赏的善于演奏大提琴的财务分析师慧醐正娇羞可人腼腆乖巧地静坐在英持龙女身后默默喝茶，然后那些经常能力挽狂澜绝胜千里代表龙族光辉荣耀的比较有特点的龙女更是不见影踪。最可气的是英持龙女发现了她的目光，竟然很慷慨大方地微微含笑，好像自己卖了多大人情一样。
“唉，你也别和小孩子们一般见识，她们偶尔也会耍点儿小脾气的。呵呵。不过你放心，她们都是有家教识大体的乖女儿，绝对不会让你家远坪失望。”英持龙女看着厅里这些士气低落故意在作残花败柳状的龙女们，宽慰李青。
李青心里洒了油锅般沸腾起来，暗想：也就是说，我们家远坪是没管教不识大体的野孩子喽？啊，你现在是施舍我，老大不情愿地把你的乖女儿朝火坑里推对吧？你以为你很高姿态很得意是嘛？你觉得我在低三下四地求你是吧？
“我想要靖刃当我的媳妇。”李青懒得和她太极推拿，你不给，我就抢，且要抢你最好的东西。
“呵呵呵呵。你别闹了。”英持龙女开心地笑出声来，撑着腮竟然怜悯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靖刃也听见了这话，漫不经心地抬起了脸，也很妩媚地笑了。这俩龙的意思很明显：This is so beyond your choice。
就在这一瞬间，千头万绪五念陈杂的李青突然哭了，大颗的泪水涌出眼眶。
她在暴怒之前被另外一个残酷的现实所震撼了，因为在这场战斗中，她竟然如此彻底倾覆地输给了英持龙女。虽然芍露崖的年青龙女们并非英持龙女本人所生，但是无可置疑的她是实际意义上群龙母后，这些大小天龙们无论男女都是服从和听信她的管教的，且基本上每条龙的生活事业前途和信念都是服从她的安排与计划，也就是说，人家英持龙女手下有一个战无不胜数量众多的儿女军团，且其中有大把的人才可挑可选，各个素质卓越品貌出众不说，关键是各个都听她的话啊！一个女人或许不可能控制变幻莫测的爱情，但是她是可以控制管教自己的儿女的啊，儿女的数量素质和服从度才是衡量女人生命是否成功的终极标准，她李青有什么牌来和英持龙女对抗呢？
她有什么？
“妈，我觉得这些女孩都很漂亮，我哪个都想娶。要不我们先吃饭，我边吃边挑？”李远坪目光呆滞地观察了一番众龙女，口眼歪斜地说。
“呜呜……”李青堆积的情绪终于崩溃了，败军之将何谈其勇，老娘现在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她突然垂头趴在胳膊上，痛哭流泪。
英持龙女吓了一跳，见到姐妹这般哭相，诧异地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道：“青儿啊，孩子大了早晚要成家的，这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这是喜事啊！远坪啊，看见没，你妈对你的事多么上心，你快点儿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