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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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新世界-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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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自然。皇帝还不差饿兵呢,况我一个小小的县令?”兵力有了着落,王若曦心情很好,哈哈大笑起来。

    姚余孝对贺典吏的来访毫不意外。作为不归属于地方的驻军,姚把总最不喜欢的就是面对县官。按照大明律例,武官见文官低三分,所以姚把总见了县官要行下官的跪拜之礼,而且除了军令,若是县令有吩咐,他好必须执行。所以平时都是贺典吏来维持驻军和地方的关系。但是对典吏所提之事,他却皱起了眉头。

    姚把总捋了一把自己满脸的络腮胡子,沉吟着说:“兄弟,不是我抗命。如今这事态,既非匪乱,更非谋反。那姓刘之人,照章纳税,发展民生,要我说,当嘉奖一番。至于操练警卫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海寇如牛毛,黎人似饿狼,哪村无团练?哪家没有刀枪?大不了补一个团练名额就是。”

    贺典吏有点着急。借姚把总之兵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这要无功而返,如何跟县令交代?忙开口劝道:“把总说的也是,这还未见匪情,当然不值得劳动你大驾。然而正是因为匪情未起,把总带队亲征,一则可以深入了解敌手,二则也无需犯险,即有几日粮草可得,何乐而不为呢?”

    “哦?那王县令有粮草给我?”姚余孝来了兴致。

    “我已向县令大人事先讲明,这次出兵乃是协助,所以粮草要地方上筹备。至于数额,还请姚把总示下,我这就回去禀报。若是县令大人没有异议”

    “若是没有异议,就叫他明日一早拨来,然后我就出发。”姚余孝笑笑说道,让文书过来轻声交待了几句。文书很快写了个函来,姚把总接过来看也不看,双手交给贺典吏,请他带给县令。贺典吏忙站起来双手结过,却发现函已封口。浆糊还是湿的。这让贺典吏稍感意外,便将信函放在茶几上,与把总闲谈起枪棒来。没谈多久,姚把总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贺典吏,眼看天色不早,本应请你小酌几杯,但担心县令大人备办物资还需时间,所以今天就不耽搁你了。来日再与兄弟相约,置酒相请。”贺典吏也拱手致谢,捏一捏已经干透的浆糊,告辞而去。

    县衙旁边的校场上,稀稀落落站了三十来个衙役,以及十来个挑夫。衙役倒都是装束整齐。崖州属于黎区,所以带刀之人多不稀松。挑夫也都精神不错。看来贺典吏也不是混日子的角色。

    日头升起不久,王县令就来到校场,见衙役队伍尚整齐,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每人发纹银五两。满场一片欢呼声,倒也热闹。只是随后就没了下文,到日上三杆,姚把总的队伍还没有来,就让人觉得有点尴尬了。

    贺典吏看势头不对,又不好查问县令是否按约定给付了粮草。想起昨天回复信函时,县令那阴晴不定、喜怒难辨的面色,不仅为这次小小的协同作战担忧起来。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把手下派去石碌港驻所查看,现在也该回来了。贺典吏站在王县令身旁,不住抬头望着远方。

    不久,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个衙役手握一面令旗飞奔而至,翻身下马,向两人报告:“报!姚把总已动身前往叉河村待命。吩咐在下将此令旗交给县令大人。若需用兵,只要将此旗送至叉河村,姚把总即发兵前往梅家村。”

    王县令哈哈一笑说:“兵贵神速,姚把总用兵如神,真乃良将也。朝廷有此良将,也是皇上的福气啊。来人,点起号炮,启程!”话虽如此,王县令脸色阴沉如水,不见一点喜色,也不去接那只令旗。

    贺典吏伸手接过令旗,吩咐手下骑马先去探明姚把总在叉河村的驻地,以及梅家村到叉河村只见的道路。骑手走了几步,他又大喊道:“多带个人去!还有水路!”骑手应了一声,招呼另外一个待命的骑手一起出发。马蹄哒哒,很快走远。

    王县令骑在马上慢慢随队走着,看着贺典吏的人反应迅捷,不由赞道:“贺典吏带兵有方,仅为一县典吏,实在是屈才啊。我看你把总千总都做得。”

    贺典吏忙拱手致谢说:“大人谬赞。贺某能谋得一方平安,尚且要竭尽全力,上次前往梅家村还大败而归,实在是愧不敢当。”

    “此言差矣。那刘贼以有心算无心,贺大人手下人马虽精干,毕竟寡不敌众,自然是没有胜算。”王县令显得非常善解人意。

    贺典吏谢过县令,不再搭话,埋头赶路。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几个人,对付街头混混绰绰有余,但是真要打仗,那肯定无法战胜刘遙那支小小的队伍。“时至今日,恐怕已经不是一支小小的队伍了。”贺典吏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

    望着那支小小的队伍离开校场,酒楼二楼的一扇窗口后闪过黄胖子的人影。随即从后门走出一个人,牵过一匹马,也飞快地离开了。马上的人个子瘦小,叼着一个烟袋,原来是魏敏。

    周文书坐在刘宅的会议室里,面前一壶香浓的茶,几样简单的茶点。昨天自己一到,就被迎到这新建的屋子里。刘遙仿佛什么过节也没有,远远迎出来,把臂言欢:“周文书别来无恙,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公干?”

    周文书原原本本说了县令的吩咐。刘遙显然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轻松的笑笑,站起身来说道:“周文书,趁现在太阳尚未西沉,请移步一观。”说着拉着周文书来到自由山顶,开始介绍:“此山北门,是茫茫密林,黎人在其中出没。万幸上天照应,梅家村跟黎人不仅多年来和睦相处,而且达成合作,售卖铁矿于我。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事务。”说着手指着密林边缘的水面说道:“此处水面,原为一道跌水,风景殊为可观。现由我梅家村人集全村之力,筑坝蓄水,形成水库一座,不仅能为我村稳定供水,也能抬高水位,为比我现在所站之位置提供饮水。你看从坝顶引出的一道水渠,逶迤沿山而来,便是这引水之渠。”

    周文书啧啧称奇,问到:“这水渠悬空而来,竟也不漏水,也是神奇。”

    刘遙笑笑:“明日县令大人来到,我会将其中法门展示给你们看。文书请看水坝下端,几条水管贴地而行,直通那片宽大的房屋。那便是我的加工作坊。水力强劲,可以驱动桨叶,带动机器运转。但凡有打磨、钻孔、车圆之类事项,都可以由水力驱动,可以省去很多人力。”周文书一时反应不过来,缓缓点头道:“明天有时间我们一并看来。”

    刘遙点点头说:“沿着河边这一片厂房,都是作坊。有造纸,也有酱园,有炼钢,也有打铁。诸如工具农具,水车滑轮,钢刀铁铲,都在这里生产。为了生产这些东西,我接纳了很多流民,都是衣食无着,流离失所的人。而且我不挑不拣,只要愿意来,都可以来梅家村。里面能干得动活的,都会安排一份活计给他,让他自食其力,养家糊口。若是无亲无故又不能劳动的,我们也每天三餐供应着,安度晚年。当然现在我们的粮食还是不够,如何让所有人吃饱,还是有困难的。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人来到我村,便一定会让他得到安置。所有这些新来的人,都住在我们眼前的这片房屋里。如同上次跟你说的,这些房屋都有上下水,不必挑水就可用,也不必忍受便溺的臭气和污浊。”

    周文书忙回应道:“上次我一回去便跟县令大人禀报了你愿意为他建造一个上下水房屋的意思,可惜县令大人可能是尚未了解这东西的好处,竟也没有明确示下,在下因此也一直没有向刘先生复命。”

    “不妨不妨,这次县令大人亲自光临,我们可以给他介绍一二,再看他们想法。”刘遙伸手一挥,指向夕阳西下的远方:“那个方向,就是叉河村。两村之间以那片高耸的石壁为界。如今石壁已打通,我们和叉河村之间已有畅通的道路。从石壁往这里来,一千五百余步,我们正在筑一道河堤,以保护岸边数千亩田地。此河堤若能在明年春汛之前筑成,便能为我梅家村带来良田数千亩,如此我再招收流民也不怕粮食不够吃了。”

    说完这些,刘遙停顿了了一下,才又说道:“我的所有产业,都在这里。想做的事情,都在面前。希望上天关照,完事顺利。若有不同的想法,我总要妥善解决,协商妥协。若是非要作对,也只好逼上梁山了。毕竟,这片家业来之不易,影响深远。”

第五章 獠牙 第58节 县令上山() 
周文书看着这脚下的一片片房屋和农田,以及往来忙碌着的人们,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低下头轻轻说道:“明日天亮,我就启程迎接县令大人。”刘遙也不多说,引领周文书到客房就寝。在客房里,周文书一边想着刘宅怎么一个佣人也没有,一边被卫生间的上下水吸引住了,他不断拔出塞子又塞住,看水流汩汩而出,第一次领略了上下水的妙处。周文书脱了与走进水流,久久伫立不动,突然,他双手捂着脸哭得喘不过气来,嘴里念叨着:“妈妈,妈妈,如果早点有这个东西,你也不会掉到河里淹死了”

    次日一早,天刚亮起,周文书已梳洗完毕走出房门,就看到一个女孩站在面前,略微一鞠躬说道:“小女刘满,家父刘遙让我来请周先生用早膳。”说罢抬手相请。周文书一愣,忙拱手回礼,跟在后面走去。

    从客房走出来不远就是一个小餐厅。这个时空因为没有玻璃,所以每间房间都至少有两面墙不与别的房间相连,以方便采光。但是刘宅的格局有所不同,一些房间只有一面墙有窗户,其它三面墙都与别的房间相连。这样房间之间的距离就近多了,短短几步路,竟让周文书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当然,为了采光、通风和提供景观,天井还是必不可少。穿过一个小天井,便是一个餐厅。刘遥站在桌旁正在分粥,见周文书进来,放下餐具拱手道:“周先生休息得还好么?”周文书回礼道:“多谢招待。这上下水确实很方便,很舒适。”餐桌上的饮食很简单,一锅玉米粥,玉米粒都磨碎了,入口很顺滑;一盘子烤红薯,又香又甜,这些都是随意取用的,每个人前面的盘子里,都有几小块煎熟的肉,只放了盐和胡椒,味道却很好。

    刘家没有佣人,妇女孩子也一同吃饭。小儿子看上去三岁光景,也趴在桌子上,嘴里塞着肉,眼睛闪着绿光四处搜寻。直到爸爸给了他一块肉,才老老实实坐下,拿过一个红薯咬起来。周文书没有多说话,匆匆吃完自己的食物,拱手道别启程去迎接王县令。

    到各个作坊转了一圈,解决了几个技术问题之后,一上午刘遥都和梅家两口子在书房里等着王县令,一直到正午,才远远看到两匹马和三四十人的一只队伍出现在视野里。县里过来的道路在那里有个分叉,一路来梅家村,一路去叉河村。自由山登高望远,可以看到这个位置,只是人影模糊,面目不辨,从那里走到梅家村,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在此之前,叉河村的人和魏敏都来通风报信,报告了姚把总和王县令的行踪,以及贺典吏派出的两个衙役在梅家村和叉河村之间已经跑了两个来回了。

    四个人站在自由山顶上看着缓慢走来的队伍,两位女人估算了一下人数,忙去安排这么些人的饭食,两个男人说起一个以前没有涉及到的话题:“老梅,咱们得搞个情报系统。”看到梅先卓询问的眼光,忙解释说:“情报,就是收集消息、防范细作、刺探、暗杀等等事情,咱们得有个班子,一方面梅家村要有人盯着这事,现在县令大人都御驾亲征了,难说早就在咱村里安排了眼线。另一方面,在县里要有人,在琼州府里也得有人,随时通风报信,甚至做些我们想做的事情。”

    梅先卓愣了一下,想了想,肯定地点点头说道:“这事以前也算是有的,这个贺典吏,基本上就算是我们的人。不过肯定不够,是要筹备起来了。还有那个姚把总那里,恐怕也得有人。”刘遥看着队伍里越来越清晰的两个骑马的人,轻声说道:“这个贺典吏,还得再靠拢我们一些才行。另外,他跟王县令还不够近,我挺看好那个周文书的。”梅先卓却轻轻摇摇头说:“此人心机很深,不好把握。”

    说话间,就见一个人影迎着来人走去,随即与众人一道朝自由山走来。想来就是周文书遇到了迎接的队伍,此时应该正在向王县令报告他的所见所闻。贺典吏预先派出的两个骑马的衙役也迎了上去,汇聚到一起慢慢走来。

    刘遥突然念头一闪,对女儿说:“你去给妈妈讲,午餐不忙做熟,洗啊切啊都先备好,但是等消息再动火。”看着梅先卓和女儿奇怪的神色,刘遥淡淡一笑,说道:“这饭,人家吃不吃还不一定呢。”

    王县令到达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一点钟光景了。刘遥嘴里念叨着:“我得把钟做出来。”和梅先卓带着赵世禄孙正刚等人自村口等候。梅家村的管理干部们迎了上去,该跪的跪,该躬身的躬身,一片行礼。王县令在马上抬手说声免礼,也不下马,让众人带路进村。

    众人带王县令来到梅先卓家里,在堂屋坐下,让人端上茶水,梅先卓才问候道:“县令大人一路辛苦。可否由我等安排用餐,边吃边谈?”

    王若曦摆摆手说道:“本县路上已经吃过干粮了。这用餐就免了吧。”梅先卓听了一愣,看了刘遥一眼。刘遥笑笑,接过话头说:“小民刘遥,问候县令大人安好。县令大人为公务真是殚精竭虑,风餐露宿,小民佩服得紧。”

    县令看着刘遥,一言不发。刘遥也直挺挺站着,微笑回视。良久,王若曦开口说道:“你就是刘遥啊。你的名气很大,全县都在说你的事情啊。”

    刘遥拱手回应道:“不敢。在下无非做些开荒种粮,打铁酿酒之事而已,全县上下做这些事情的人不知有多少,况且除了几亩薄田为我一人所有,其它的作坊生意都是与人合作,并非我一人所有。所以名气一说,在下也是不解。这次大人前来梅家村,何不里外前后走个一遍,也好正视听,杜流言。小民感激不尽。”

    “好啊,你且把你的产业都报来听听。”王若曦端起茶杯,在椅子里坐得更舒服。刘遥在来时的时空干过不少活,机关里待过,也做过办公室主任,对这类程序毫不陌生。他让人拿过也画架,指着一个列表说了起来:“梅家村有盐田三十五亩,月产盐约两百五十担。其中一些自用,一些发往县城和琼州府售卖,都按数纳税。有些是外来客商来人挑了买去,按例由客商自行纳税,沿途路卡应该都有记录。”

    王若曦点点头说:“这个倒是你的功劳。原来梅先卓报来的税额,远小于现在的数字。”刘遥笑笑说:“那是自我来后,开辟了盐田,也采用了日晒法,这海盐产量便有了大的增长。这梅家村第二项大的产业,是用黎人送来的铁矿炼钢,本月刚刚开炉,目前钢材也只够自用,尚未对外售卖,故而无有纳税。若是自用也需纳税,只要县令大人一声吩咐,我等自会补齐。”

    王若曦沉着脸没有接话,指着列表说:“你说第三项。”明朝的纳税核定,往往是根据路卡数字。逻辑基本上是买卖就要外运,外运数字就是交易数字。这样自用的产量,确实很难要求纳税。刘遥这么说,自然是希望自己说出不必纳税的话来,算是小小的将了一军。

    刘遥一一介绍着铁匠铺、酱园、木器作坊等等产业,数字清晰,当纳的税也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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