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毒 完结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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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毒 完结全本-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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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毒眨眨眼睛,嘻嘻一笑:“人。”

    “嚯——”在场众臣一阵惊呼,霎时惶恐不已。这昏庸皇帝嗜杀好血早已天下闻名,九毒此番有备而来,投其所好,龙葭只觉浑身一震,立时感到周身血液沸腾,神采飞扬地问道:“快说快说!何人有这本事!朕定要大开眼界!”

    九毒动了动唇,暗自握紧了拳头,心中幽然一叹:“枫哥哥,别怪九儿狠辣,为了你,就让九儿再妄戾一次,最后一次,即便日后下地狱,九儿也无怨无悔……”

    “妖孽……”站在万长亭身后的流云惶惑心寒,不禁切齿骂道:“真是个妖孽!义父,他究竟想要如何!”

    万长亭平静地放下鼻烟壶,缓缓端起案上的茶盏,既不抬头也不答言,对之前发生的一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快说呀皇弟!你这宝贝究竟是何人!”龙葭迫不及待地追问,一边嚷嚷一边四下环顾:“莫非,此人就在这围场之中?”

    众臣一听,尽数惊惶失措,又缩又躲,只觉后背冷汗涔涔,生怕这昏庸皇帝相中了自己,这哪是寻宝贝,分明是给那巨蟒寻珍馐美味来了。

    “说呀!快说!”龙葭双眼血红,兴奋到了极致。

    “此人便是……”九毒淡然自若地抬起双眼,嘴角蓦地勾起一抹令人肠穿肚烂的邪魅笑意:“皇上……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夺  宫(二)

“嗵!”龙葭的笑容瞬间僵住,身子一软,猛地跌坐到椅上。九毒笑意一收,双目骤凛,厉声喝道:“围起来!”

    霎时间,围场四周响起剑拔弩张的喧嚣声,原本守卫在围场边的禁卫军统领王勐,听闻九毒号令,顷刻竟率众挥剑杀入,围场一片混乱,只见百余禁卫军精锐策马狂奔,直捣围场中心,铁蹄过处,烟尘四起,刀剑出鞘,直指龙葭;而狩猎园外,剩下的千万禁卫军已将整个园子团团围住,静待王勐发兵号令。

    围场形势的急转令在座众臣始料未及,这些朝臣多为文臣,不懂武艺,如今面临兵变,心中惶骇,却也不免喜忧参半,待回过神来,遂明白识时务为俊杰的道理,竟纷纷倒地跪下,战战兢兢地望着九毒和万长亭,不敢多言半句。

    龙葭哪里见过这等阵势,眼看文臣武将无一人护驾,不禁神色大变,倍感恐惧,哆哆嗦嗦道:“皇……皇弟……是在跟朕玩……玩闹罢……”

    “谁是你皇弟!”九毒傲然啐道,右手刷地抽出袖中玉扇,“啪啪”两声封了龙葭上身的神藏、商曲二穴,掌中扇柄翻手一转,笑道:“游戏这才刚开始,皇上便哆嗦得如此厉害,这是怕死呢,还是怕再回去做那青州街边的疯乞儿?”

    “都都都……都怕!”龙葭浑身颤抖,使劲撑了几下,发现穴道被封,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恐惧更甚,猛地想起万长亭,慌忙大叫:“万爱卿!他要杀朕!你快救朕!快救朕啊!”

    万长亭静在原地,冷漠地看了眼龙葭,竟是袖手旁观。

    “哈!救你?皇上,你这万爱卿,今儿个可是专程来诛你的!”九毒裂嘴一笑,手腕高扬,掌中扇柄刹那抵上龙葭下颚,冷声道:“认得这把扇子么?”

    “朕……朕未见过……不……不认得……”龙葭死命摇头,惊惧的眼中尽染茫然,不住地颤声哀求:“皇弟……不不……皇……皇九爷……你……你放朕一条生路……”他浑身抽搐,却又动弹不得,俨然一头待宰的牲畜被搁在案板上,涨红了脸嚎啕大哭:“朕当年……是……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呜呜……”

    九毒目光冷冽,挟着龙葭听他不住哀求,默然不言。

    “扇子……瞧那扇子……”众臣望着看台上烂泥一般哭诉的龙葭,忽地有人发出一声惊叹:“那是……那是玉雕扇啊!”

    “呵……是玉雕扇……”立时竟有多名须发花白的老臣应声附和,慨然直叹:“不错,是玉雕扇,信王殿下的玉雕扇!”

    “难道,这年轻人便是当年流落民间的信王遗脉……”

    “如此神似……是他……必定是他啊……”

    这厢众臣议论纷纷,一直冷眼旁观的万长亭忽地拍了拍衣襟,面色平静地站起身来,他环视众人,从袖中缓缓取出蛟龙锦囊,递予身后的流云,淡淡道:“念。”

    流云恭敬垂首,接过锦囊抽出信轴,阴着脸向看台中央走去。众臣见状,纷纷停止喧哗,围场中顿时鸦雀无声。流云“哗”地一抖,将那信轴悉数展开,当下手握信卷,高举向台下众臣,厉声念道:“大宗延顺元年正月,恭妃楚氏奉先帝遗谕,撰录皇室传嫡之秘闻,待天下易主之时,着宦臣万长亭与诸朝臣共聆之……”

    “哗——”围场中刹那爆发出一阵鼓噪喧嚷,众臣质疑惶惑,惊异尤甚。

    “恭妃……可是佑王妃娘娘?”

    “她……她不是已失踪二十六年了么!”

    “如此说来,她尚在人世!她还活着!”

    “老臣实在糊涂!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奉先帝遗谕……莫非先帝早有所料……”

    万长亭涩然一叹,再次掀袂坐下,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剪影,她俯首案上,正专注地提笔书写信卷,万长亭的思绪逐渐飘回了二十年前——

    大宗天庆六年,龙箫病重,由于他一生无所出,皇室上下对立储之事颇为焦虑;彼时信王龙泪竹已逝,楚妃下落不明,其腹中孩儿更是生死未卦,余下皇亲贵戚皆是公主郡主,大宗皇位苦无继承人,令皇室上下颇为尴尬。

    那年的寒秋来得很早,承乾殿灯火通明,龙箫密诏万长亭觐见,无人知道他们在殿中商议了些什么。三日后,万长亭秘密出宫,奉诏赴青州寻找“合适”的皇位继承人。

    穿过熙熙攘攘的青州市集,万长亭第一次见到龙葭,那个无名无姓的疯癫乞儿,正趴在酒肆后院的潲水池边,战战兢兢地捡吃客人剩下的饭食。他浑身上下衣衫褴褛、又脏又臭,俨然一只被放逐的畜生,已无半点身为人的尊严和廉耻。万长亭见状便知,这没有自我意识的乞儿就是龙箫要寻的“继承人”,遂将他带回了燕城皇宫。在龙箫的授意下,万长亭亲自教这乞儿宫中礼仪,并对朝廷上下宣称这乞儿乃是永载帝龙玉宸的胞弟福亲王流落于民间的遗孤,使一切得以瞒天过海。

    数日后,龙箫驾崩,临终前赐予这乞儿龙葭之名,暗意其乃伪假之身,同时将传国玉玺的秘密告知于他。一夜之间,龙葭便从一个疯癫乞儿变成了端坐在皇位之上的帝王,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逆转,令他手足无措,根本无力应对,而一直以来亲身教导于他的万长亭,便顺理成章地做了摄政王。龙葭并无半点治国才能,更无任何权欲野心,谁能给他吃饱饭、穿暖衣,他便听谁的话,二十年来,龙葭虽高坐皇位,却始终对万长亭心存畏惧,早已习惯了对万长亭有求必应。在人前,龙葭是个有名无实、任其摆布的帝王;在人后,他是个贪图享受、弱智疯癫的傀儡;在万长亭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捡食残羹剩饭的下贱乞儿……

    万长亭幽幽地收回思绪,恍然深叹。所有的一切不过都关乎一个对天庆帝龙箫的诺字,这个诺字,藏在万长亭心底二十年,他诺的是颠覆满目疮痍的天下,诺的是拱手相让万里锦绣的江山,诺的是等待一位明君,还芸芸众生一个全新的盛世。

    诺,好一个诺字,知万长亭者,唯有墨台鹰;知墨台鹰者,却是龙箫。是敌是友,已不再重要,二十年来,许下承诺者,是龙箫;信守承诺者,是万长亭,记录承诺者,是恭妃,履行承诺者,是墨台鹰……所谓结局,早已写好,如今偿还的,皆是昔日的那一个诺字。

    流云念完信卷上的文字,收回手中的信轴,退到万长亭身边,他看了一眼万长亭,不觉眉头深蹙。围场中一片寂静,众朝臣的神色复杂多变,均深陷在信卷所记载的弥天大谎中难以自拔,龙葭更是神情呆滞,恍恍惚惚,似乎失去了心智。

    “不过又是一个皇权的牺牲品罢了……”九毒冷冷地盯着龙葭,心中亦不免黯然,正想着,只听龙葭喉咙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忽然间,他竟手足乱舞,汗如雨下,嘶声叫道:“放朕走!放朕走!”

    “想走?好哇!”九毒扬扇朝他脸上狠狠一拍,冷言道:“说出传国玉玺在何处,便放了你!”

    龙葭不答,霎时面色铁青,似是怒极,挣扎着想要站起,无奈神藏、商曲二穴被封,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嘴里不住嚷嚷:“放朕走!放朕走啊!”

    九毒眉宇骤沉,不由分说,刷地收了扇子,一个纵身从地上飞起,闪电般窜至看台天顶的木梁之上,伸手一扯,“哧啦”一声便拽下梁上悬挂的金色帷幔,下一刻已如燕子般直掠而下,只听四周破风之声乍起,九毒挥臂一送,那金色帷幔似乎中了邪,“嗖”地向前探去,眨眼便缠住龙葭腰身,将他紧紧缚住。

    “咳咳……”龙葭骇然变色,双目圆瞪,喘息不已,埋头抓住身上的帷幔拼命撕扯,岂料却像包粽子一般,令那帷幔在自己身上越缠越紧。

    九毒紧紧扯住帷幔的一头,身姿轻盈地疾奔数步,灵蛇般越过四周的兵马,转眼便夺至驯兽池的边缘,说时迟那时快,他朝着池对面的王勐,毫无预兆地将手中帷幔用力一抛,叫了声:“王将军!”

    王勐一言不发,但反应极快,仿佛和九毒约定了一般,当下向前抢了半步,左手一挥,再轻轻一拂,帷幔便紧紧地缠绕到了他的手腕上,时机不偏不倚刚刚好,形貌招式更是潇洒干练,俨然一名武功卓绝的大内高手。

    龙葭被帷幔的大力一扯,生生地从看台上滑到了驯兽池的边缘,大半个身子已探出,全靠王勐的强力牵扯才得以挂在池边摇摇欲坠。一瞬间,池底涌上腥臭味,那巨蟒龇牙吐舌地游了过来,吓得龙葭哇哇大叫:“别杀朕!别杀朕!”

    九毒右足一蹬,凛然踏上,踩着龙葭的脊背厉声喝道:“说!传国玉玺在何处?!”

    “朕说!朕说!”龙葭嘶哑着嗓子绝望地叫道,立时下身尿流如柱,这个之前还人五人六的昏庸帝王,眨眼已惶恐得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再也不顾任何帝王之尊,放声大哭:“玉玺……在……在驯兽池的池底……”

    “什么!”流云又惊又怒,立时冲到龙葭跟前,蹲下身去,左手一提,揪住龙葭的后衣领,眼露凶光道:“死到临头了,还敢胡说八道!”

    龙葭涕泪横流道:“朕……不不……我……我所说的千真万确!那传国玉玺藏于池底……由野兽护佑……才……才不会被人夺得……呜呜……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他声嘶力竭,疯了一般拉着流云衣角哀求道:“……唯有砍碎池底的锁链……才……才能打开收藏玉玺的机关……呜呜……此……此乃先帝临终前所托……并非我的主意……并非我的主意啊……”

    “够狠!”九毒眉头深锁,咬牙忖道:“原来龙箫早在二十年前便算到今日了……眼下……该如何是好……”

    岂料,就在九毒这一分神的刹那间,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流云蓦然转身,朝万长亭俯身一拜,未待众人回神,他已腾地跃起,手握长剑,登足踏上池边巨石,不假思索,朝着池底便飞身而下。

    “不好!”九毒大骇,未待阻止,又闻耳边劲风划过,眼前倏然白光一闪,竟有人紧跟着流云的身影向池底纵去。

    “呀——”在场众人无不惊叫,陡然间冷汗淋漓,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石火,令人始料未及。士兵和朝臣们纷纷围拢池边俯身探望,方才瞧了个明白,只见龙葭已被强力拉离池边,正趴在地上嗷嗷大叫,而那跟着流云纵入驯兽池底的人,竟是朝廷禁卫军统领王勐。更让人大出所料的是,这个号令千万禁军,兵变发生后一直未发片言的将军,此时此刻,他站在池底,从厚重的铠甲中抽出的,竟是那把炫目耀眼的湛卢宝剑。

    九毒只觉一股热流从眼中潮涌而出,霎时间呆若木鸡。


第一百七十五章  屠  龙

驯兽池底阴寒潮湿,蛇鹰大战后,嗜血腥臭的味道愈发浓烈。

    那身着铠甲的将军手握湛卢宝剑,默然摘下头上的铁盔,双指朝下颚一探,“嚓”地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立时凉风拂面,玄发纷飞,众人细瞧,好一双冷傲不羁的剑眉星目,相较粗野蛮横的王勐,这易容假扮的“王勐”当真是英姿飒爽,大气坦荡,如此风骨,纵观天下年轻俊秀,舍龙鼎联盟的风座其谁?

    “沈犹枫……”流云面色一黑,咬牙切齿道:“果然是你!”

    沈犹枫不言,径自抬起头,令人心安地望了一眼定在池边的九毒,脸上霎时绽开一抹既温柔又决然的笑容,朗声道:“乖乖地等我一炷香的时间,自此之后,你我再不分离!”

    九毒浑身大震,颤抖不已,一颗心被生生揪着,竟无法抑制地跪倒在地——

    早在沈犹枫拔出湛卢宝剑的那一刻,九毒便对情势的突变尽数了然,传国玉玺是什么?兵变夺宫又是什么?这一刻,那陷在池底面临险境的人,是他朝思暮想的沈犹枫,是他这辈子唯一的软肋,沈犹枫因他而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却因沈犹枫方寸大乱,顷刻便化去了所有的强悍、狠辣、妄戾,那两道射向池底的目光,再无半点要挟伪帝、凛然夺宫的气势,乌黑的眸子里,只剩下烟横水漫,悲喜交集。

    “呲呲……”池底西侧倏然传出诡异的声响,那巨蟒嗅到人味,立时血液燃烧,蛇身竟变得赤红透明,宛如一道燃烧的火焰,缓缓地朝这厢游来。

    沈犹枫二话不说,疾步夺出,展足踏上那条锁缚猎鹰利爪的铁链,当下长剑斜出,朝着铁链中央劈空砍下,只闻“哐当”一声巨响,铁链火花飞溅,顷刻断作两截。

    “啁——”那猎鹰陡然获释,长鸣不已,复仇之心甚巨,即刻眼露凶光,大展双翅,扑扑数声直冲巨蟒袭去,池底西侧烟尘四起,绞杀嘶鸣声响彻云霄。

    沈犹枫挺起湛卢宝剑,趁猎鹰复仇之际迂回而下,顺势朝池底十余条铁链用力破去。他身当危难,可是步伐沉稳,剑招全然不乱,剑锋来势更是逍遥冷静,但见白光连连闪动,哐当之声不绝于耳,只片刻工夫,池底铁链悉数断裂,又闻“轰隆隆”一阵闷响,池壁东墙竟裂开了道一尺深的方洞。

    池上众人咂嘴称奇,待回过神来,沈犹枫已从烟尘中镇静脱出,掌中攥着那枚四方刚正、剔透精致的传国玉玺。

    “休想独占!”流云面色大变,当即抢步上前,长剑刺出,直攻沈犹枫右肩,左臂则猛击沈犹枫手掌,盯着玉玺伸手便夺。

    沈犹枫冷哼一声,面不改色倒退两步,避开流云剑锋,突然向后一个筋斗,足尖轻点,凌空踏上池壁,借势猛跃数步,待离池顶约半丈距离之时,他将掌中玉玺向九毒一抛,高声叫道:“拿稳了!”

    九毒瞬间大悟,刷地扑身飞接,他轻功精湛,应变奇速,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电光石火间,玉玺已稳稳当当落到九毒手中。两人天衣无缝的默契配合,教在场众人看得瞠目结舌,心下不禁暗暗喝彩。

    流云未料到沈犹枫会以退为进将玉玺送出,顿时心急如焚,咬牙紧步沈犹枫后尘,欲追至池顶强夺玉玺,岂料刚至池腰,突感天顶一股大力猛然劈下,只见沈犹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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