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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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三千-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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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条通往皇权漫长而孤独的道路上,没有人可以不付出代价,他慕容定祯也不例外。

  『帝王受 生子』第五十九章

  昭远六年 天云皇宫 宣德殿
  夏日午後,在宣德殿散逸著幽幽檀香的侧厅内。
  「皇上,这是沅西都督隋行谦昨日呈报来京的折子」身著青色官服的皇宫内侍总管曾钦格,俯首恭敬的将手中明黄色折本递给了坐在桌案前凝神书写的慕容定祯。
  慕容定祯搁下笔,将折子接过来,阅览了一番,点头道:「落郗江沿岸时有水患,筑堤开渠确实势在必行,这件事朕明日早朝会与重臣商议。」
  登基六年,天云国在慕容定祯的励精图治下政局逐渐安定百废俱兴,薄税赋轻徭役更是使得除原古潍版图之外的辖属地区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皇上,奴才还有一事启奏。」
  「说」慕容定祯又继续提笔蘸墨,淡淡的道。
  「奴才近日听闻,宰相齐维勋与大夫尚凌裕将再一次联名奏请皇上纳娶嫔妃」曾钦格抬起机敏的眸子望著面前的慕容定祯,试探的道。
  「钦格啊,收了他们不少好处吧」慕容定祯仍在书写,漠然的沈声道。
  「皇上,六年了,後宫里的几位娘娘却都还未能替皇上诞育子嗣,依奴才拙见这纳妃之事,皇上应当仔细考虑才是。」
  慕容定祯猜的没有错,事实上今日的确是尚凌裕让曾钦格来试探慕容定祯的意思。
  皇上登基六年却还膝下无子,内宫清冷,只有象征性的一後一妃两嫔,看的群臣实在著急上火,可偏偏皇上就是不急。
  「朕无意再纳嫔妃」慕容定祯将批阅好的奏折放置在台案上,站起身来,抬步向殿外走去。
  慕容定祯向来对女子毫无兴趣,当初纳娶嫔妃也只是为稳臣心,牵制一些重臣的权宜之计。
  如今天下一统四海安定,慕容定祯也不想再自欺欺人的难为自己,更何况想想这些权臣只为仕途腾达,不断要将女儿推向这高墙之内,根本不在乎未来是否孤灯长影时,就觉得有些可悲可叹。
  曾钦格沮丧的摇头,皇上就是这样,日理万机全心扑在国事上,每日下朝都会在这宣德殿内批阅大量的折本,从未有过一日延误,只是这後宫之事,怎麽就是不上心呢?
  「皇上,您要去哪……?」曾钦格忙战战兢兢的追了出去。
  「千澄阁」前面传来了慕容定祯的声音,曾钦格眼神一闪,沈沈的叹了口气。
  在卓允嘉走後,慕容定祯的心门也就从此关上了,而开国之初为夺天下不断的血腥杀戮,更让所谓的情爱在慕容定祯心中变得遥远,不知踪迹。
  最初的几年,慕容定祯还曾一度派人出去寻访卓允嘉的下落,在每个长夜漫漫的孤楚等待中,想到卓允嘉,想到那个曾被自己扼杀的孩子,都会让慕容定祯心痛难当。
  虽是帝王至尊,慕容定祯却常常一个人在午夜无人之时呜咽痛哭,他是这样的想念他们,想念自己曾经可能会有的幸福。
  几年之後,这种创痛让慕容定祯的内心逐渐变得麻木。
  身为帝王,慕容定祯即不暴虐也不荒淫,著实是千古难遇的明君。只是这位郁郁寡欢的帝王至尊虽不纳妃,却开始有了收纳男宠的嗜好。
  他的心,是这样的寂寞。
  坐落在皇宫北苑的千澄阁,便是慕容定祯临幸这些男宠的地方。
  这件事在宫内从来极为隐秘,只有慕容定祯贴身的宫侍和最信任的几个人知晓,曾钦格便是其中之一。
  每当慕容定祯初次看到这些年轻貌美,对被皇上宠幸、未来可能飞黄腾达而眼含期待的男子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浮现一抹混浊的笑意。
  这世间没有那麽好的事,任何事都有代价,更何况是为皇上侍寝,而这代价他们却并不知晓。
  千澄阁中一直弥漫著令人压抑窒息的气氛,只因这里有条不成文的惯例。
  所有男宠被慕容定祯临幸之後不会死,却都会被灌上哑药,从此口不能言,自然也无法将与慕容定祯的情事传播出去。
  慕容定祯并不想听到任何来自对方的声音,心中也不存在任何所谓的感情或是想要交流的欲望,这些男宠只是慕容定祯以各种体位、各种方式发泄情欲和压力的工具。
  直到昭远六年,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有一个人来到了皇宫之内。
  这个人的出现,第一次为慕容定祯带来了久违的欢愉,甚至在刹那而过的瞬间中慕容定祯会感到有些东西真在触拨著自己长年以来沈重而无感的心房。
  望著这位年轻俊美、意气风发的男子不知为何会让慕容定祯想到曾经的自己,那炽烈的情欲交织更是勾起了慕容定祯对於往事的回忆。
  千澄阁中那条不成文的惯例,也终於因这个人的到来而被改写。

  『帝王受 生子』第六十章

  雨雾之中,坐落在皇宫北苑的千澄阁内素雅幽静。
  建都郢庭後,为了节省国库开支体恤民力,慕容定祯没有再大肆建造宫殿楼台,只是延用了旧时的古潍皇宫,唯独这千澄阁却是慕容定祯亲自下令在皇宫北苑特意修建的。
  而这千澄阁命名的由来,则是因院中矗立著古潍皇宫内仅有的高阁,登高而望便可以远眺郢庭以北的月阡山脉,越过巍峨绵延的山脉,似乎能够望到奔流东去的落郗江水,和那令慕容定祯深深怀念於心间的乾徽故土。
  昭远二年,慕容定祯下令将当日在江城夭亡的子嗣灵柩迁回,葬於月阡山下邻近郢庭的一处风水佳地。
  从那之後,慕容定祯便会常常独自一人来到这千澄阁中,静默远望著山脉之下那处孤零矮小的坟丘。
  这是他一个人心底的伤痛,却是属於两个人的故事。
  朝夕往复,千澄阁逐渐成为了慕容定祯最常去的地方,抽身於繁忙的国事战事之外,唯有这里可以让他的身心感到宁静,得到休息。
  直至近两年来慕容定祯开始收纳男宠,便也将侍寝的男宠安排在了千澄阁中,只因这里不但幽静隐秘,也是除了寝宫外他最常消磨闲暇的去处。
  千澄阁内外守卫森严,若无慕容定祯亲赐的腰牌,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就是断头之罪。慕容定祯对侍寝自己的男宠向来喜好无常,从没有专宠过谁,交欢之时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堂而皇之的射在自己身体之内。如若有,那麽等待著这个人的,便是阉割的重刑,这常常使得为慕容定祯侍寝的人惶恐至极。
  昭远六年初,一位名叫章鄀绍的男子来到皇宫後,从此将这一切改变。
  章鄀绍生於沅西,幼年随著父母行商来到古潍郢庭定居,容貌出众尤善音律,後因家道中落无法考取功名走上仕途,而在郢庭城中开设了馆驿专授唱曲。
  郢庭之内,很多达官贵人都能为亲耳一听章鄀绍唱曲而感到甚为荣幸。昭远六年在天云皇宫的朝贺宴席上,也正是因为章鄀绍献奏的一曲佳音,让慕容定祯从此留意上了这个人。
  章鄀绍生性敏感多情,俊雅倜傥,非常善於揣摩慕容定祯的心意。两月之後,章鄀止凭借著自己的容貌才华,破天荒成为了慕容定祯首个独宠的人。
  素日里,慕容定祯很喜欢听章鄀绍吟唱,也极欣赏章鄀绍的才华,对於给这样一副天籁般的嗓音下哑药确实让慕容定祯於心不忍。而两人交欢之时,慕容定祯也不再对章鄀绍有任何强求,甚至还给章鄀绍封了官衔,让他名正言顺的留在宫中,自由出入千澄阁与皇宫内外。
  之後的几个月里,两人除了在情事上非常和谐外,在慕容定祯因国事压力重重的时候,章鄀绍会善解人意的为他解忧;在慕容定祯操劳过度体况不佳的时候,章鄀绍也会极为仔细的侍奉慕容定祯。
  这一切,都渐渐成为融化慕容定祯那冰冷内心的潺潺暖流,而章鄀绍激昂澎湃的热情以及青春洋溢的欲望和魅力更是让慕容定祯无法阻挡。
  「皇上……这样您可觉得舒服?」千澄阁寝殿内的床榻上,身著碧色锦缎长袍的章鄀绍为慕容定祯揉捏著肩胛,贴在耳边轻声道。
  「嗯……」慕容定祯闭著眉目轻轻点头,这些日子长久的伏案批阅奏折,让他的肩胛两处一直酸痛不堪。
  「皇上,几日没来这千澄阁,可有想到鄀绍?」章鄀绍边为慕容定祯按摩著,边不失时机的问道。
  「想,最近朝里事多,今日一有空,朕就来了不是?」慕容定祯依旧闭著眉目,又侧了侧身指著自己的腰腹,懒洋洋的道:「这里。」
  章鄀绍将手移到慕容定祯的腰後,继续为他揉捏,又问道:「那皇上心里是否只想到鄀止?」
  慕容定祯并不回答,不过听到章鄀绍略带醋意的话却让他很是受用,他就喜欢章鄀绍这样在乎著自己,也喜欢看章鄀绍一脸羞赧争风吃醋的模样,於是道:「那你心里又是否只有朕一人?」
  「鄀绍自然心中只有皇上一人」章鄀绍俯身贴上了穿著薄衣的慕容定祯,轻轻啜吻著慕容定祯的耳鬓,痴痴的望著慕容定祯优雅而英挺的轮廓。
  事实上,自从第一次在宴席上见到慕容定祯,章鄀绍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眼神挪开,他从未想象过当今圣上会是如此风华绝代,有著这样一副惊世之容,慕容定祯浑身散发的霸气与威仪更是让他倾心不已。
  慕容定祯只是轻笑一声,道: 「朕量你也不敢有别人。」
  「皇上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章鄀绍关切的道,春夏交际,郢庭气候潮湿闷热,前段日子总是惹的慕容定祯在夜里喘咳不止,章鄀绍都还记得。
  「宿疾而已,无碍」慕容定祯淡淡的道。
  「那今日……皇上是否想……」章鄀绍将自己坚挺的欲望碰触到慕容定祯仍穿著丝衣的後穴上,暧昧的笑道。
  慕容定祯这几日太累,午後又练了两个时辰的剑,身子难免有些乏力,缓声道:「嗯,轻点儿……」
  章鄀绍随之拿起床枕边一个精致的瓷瓶,将里面散著清香的液体倒在了手中,又伸进锦被探到慕容定祯丝衣内的後穴上,极为小心的涂抹开。
  「皇上……」章鄀绍将分身缓缓插了进去,温柔的律动了起来,伸手摩挲著慕容定祯的腰腹,不断的亲吻著他的耳後,亲昵的唤道。
  这半年的相处,让慕容定祯喜欢上了和章鄀绍的交合,章鄀绍总是能将如何挑逗和取悦慕容定祯融合的恰到好处,使慕容定祯非常享受情欲的乐趣,不再像以往那般只是发泄而已。
  也正因为如此,慕容定祯才会允许章鄀绍射在自己体内,他实在不想打断两人常常能够同时喷涌而出的享受,况且当年薛承远曾说过,那次催产之後自己怕是今生也无法再孕育子嗣,随後六年的现实也应证了这句话,如今对於慕容定祯而言实在没有什麽顾虑之处。
  「鄀绍」慕容定祯仰了仰身子,抵在章鄀绍的怀抱里,在喘息中抚摸著自己胯下硬挺的分身。
  「皇上,是不是要轻点……?」章鄀绍吻著慕容定祯,怕他的律动让慕容定祯疼痛。
  慕容定祯难耐的摇头,他的确有些疼,但却不想就此停止。
  「皇上……」章鄀绍更紧的拥抱住慕容定祯,加速了在他体内的律动。
  许久之後,二人在颤栗中一起到达了情欲的顶峰,身子都随即松懈了下来。
  章鄀绍不敢怠慢,用丝帕小心的为慕容定祯擦拭清理了有些红肿的穴口,才再次怀抱住慕容定祯,躺在他的怀里。
  望著交合一场後慕容定祯那原本威严犀利的眸子变得朦胧而温润,章鄀绍心生柔情,吻上慕容定祯的唇,轻声道:「皇上,鄀绍爱你……」
  慕容定祯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依旧沈浸在纵欲後的片刻宁和之中。
  「皇上,鄀绍爱你……」章鄀绍见慕容定祯没有反应,又道了一句。
  此时慕容定祯端详著面前这貌美如画般的男子许久,终於有些慵懒的开口道:「鄀绍,朕问你,什麽是爱?」
  「皇上,您认为鄀绍会不懂爱?」章鄀绍脸色一僵坐起身来,在如此欢愉的交合之後,慕容定祯这番反问显然让章鄀绍觉得有些不快。
  慕容定祯淡然的笑笑,那笑中蕴意混杂,伸手撩拨起章鄀绍坠在额前的一缕黑发,问道:「朕曾经让一个男人国破家亡,他却在朕身陷险境时为救朕搭上了一条臂膀。这样的人,都从未轻言爱朕。而你,今日端坐於这华堂之上,尽享锦贵,可知『爱』之一字,当为何意?」

  『帝王受 生子』第六十一章

  昭远六年 天云国南疆 兰汀城
  兰汀城位於天云国南疆,毗邻沅西旧境,地势偏远险峻人口稀薄,自古所产药材在四海之内极富盛名。
  六年前,有户富庶殷实的汪姓人家迁徙至此,随後在这里做起了药材生意。
  几年中这汪姓家族开拓了从兰汀城直至北疆的各处商道,除贩卖贵重药材之外,还兼带经营丝绸茶叶等商物,因而财源广入富甲一方。
  这日午後,兰汀城内汪府管家刘全行至院中,对著空旷庭院内正在习剑的独臂男子恭敬禀报道:「二少爷,这次商队出行的车马都已准备妥当。」
  只见那男子面容沈稳冷冽,仍专注於手中利剑以及脚下步法,十几招过後才收住了气息,合剑入鞘走了过来。
  「二少爷,您是否要亲自查阅出行前的货物详单?」眼看那男子从庭院中走向府宅厅堂,刘全忙跟上去问道。
  「都拿来」那男子一袭素衣长衫,身材伟岸英俊端庄,只是眉目之间似有几分沧桑的味道,左面的袖摆内空无一物,上好质地的锦缎长袖随著柔和的夏风轻轻摇动。
  「请您过目,二少爷」待到男子在厅堂中坐定,刘全立即递上了手中册子。
  那男子拿起茶盏轻啜了口凉茶,接过册子,开始仔细阅览查对。
  「二少爷,少夫人月底即将临盆,您这一次是否还要跟随商队远行?」刘全问道。
  「此次运送至北疆的药材极为贵重,我必须亲自押送」男子仍在翻阅详单,心无旁骛的道。
  「三年前小少爷出生时,您就远行外地,可是当时老爷和夫人还都健在,如今老爷和夫人都相继故去,这全家上下著实没个再能主事的人啊……」刘全不乏有些担忧,少爷这麽一走,万一少夫人有个什麽闪失他该如何交差。
  「夫人已经诞育一子,府中也请有上好的良医与稳婆,应当无虑」那男子口气冷漠,完全没有丝毫即将再次为父的喜悦之情,手中详单也在此时翻阅完毕,似乎又想起了什麽,抬起头问道:「年初至今,府上给安阳侯已支去多少银两?」
  「回少爷,十三万余两。」
  「安阳侯可有派人再来支取?」
  「想必在下月十五之前定会有人来取」刘全说著皱了皱眉,想著这几年来汪府给安阳侯支去那白花花的巨额银两就觉得恼怒,那可都是他们少爷用命赚来的血汗钱,不甘的道:「二少爷,这些年给安阳侯也支去了百余万两,如此一来何时是个尽头?」
  那男子冷笑一声,道:「怕是要到我再无所进之日。」
  「少爷,您这样做是否值得?」
  「汪府都在他人马的监控内,实为无奈之举无可选择。或许这也算是各有牵制,花银子为天下买了份太平,起码这些年他还都算是安於现状,假以时日更期望能够腐其心志丧其斗志,只当在供养一群丧家之犬罢了。」
  刘全听了有些心酸的点头道:「少爷,您这样为难自己又是何苦?」
  男子自嘲的漠然一笑,没有作答,想来能为那人的天下安定出一份薄力,自己心甘情愿。
  「少爷,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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