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选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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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选后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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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雷丰瑜这样剖析,凤迦异虽然也明白是事实,但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了,退步错身,与雷丰瑜再战在一处。
  
  再战了十余回合,凤迦异的刀沿雷丰瑜的剑脊滑下,刀身将雷丰瑜长剑的护手卡住 ,两人第三次停下。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兵再次出征,我将证明给你看,我比龙跃强。”凤迦异脸上愤愤之色难平。
  
  “带兵出征?凤迦异只怕你已做不到了。”雷丰瑜冷笑一声。
  
  “你敢如此小看我,你可知我滇南的兵,乃是这世上最骁勇的战士。”凤迦异手上的刀紧了紧,驱前一步。
  
  雷丰瑜也踏前一步,双手抵住剑柄与他角力,“在你来京城的路上,我已经派遣了滇南的太守上任,你在京城这里无所事事,满口空谈的时候,此人已经在滇南开设衙门,兴修道路,兴办学堂,指导农耕,操练民兵,如今滇南已经不再是你凤家的滇南,它是朕的滇南。”
  
  凤迦异闻言大惊,手上力不能续,连退数步,“雷丰瑜你真卑鄙。”
  
  雷丰瑜借对方一退之际,迅速发力,荡开他的刀,挺剑向前,剑尖抵上了凤迦异的咽喉,“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干饭。你作为滇王,自己统辖之内,出了这许多事情,居然毫无所觉,实在是愚蠢无能到了极致,不思反省居然还敢叫嚣。”雷丰瑜目中闪动着杀机,“做不好自己的本分,又无洞悉事态之睿智,空负祖上余荫,你哪一点可以跟龙跃相比。”
  
  凤迦异凝目注视着雷丰瑜,眼中先是迷惘与苦楚,但不久后,这些神色退去,他不再退缩和迟疑,“今日我一时不查为你所乘,败掉了凤家数百年的基业,愧对凤家列祖列宗,我已无颜活在这世上,你要杀就杀吧。”当啷啷声中,弃刀于地,“但说我不及龙跃我不服,他龙跃就只会躲在后面,说什么运筹帷幄,但若没有我凤迦异去身先士卒,他如何能胜?若有来生,我还要与他争上一争。”说罢,踏步向雷丰瑜剑尖上迎去。
  
  “这般硬气倒还像个汉子。”雷丰瑜收剑还鞘,“不过寻死一样不是男儿所为,我便给你一个机会,立刻回滇南去,协助太守刘家和给我好好治理滇南,加紧训练滇军,他日随我一起再跟戎狄人痛痛快快的干一架,方显男儿本色。”
  
  凤迦异弯腰从地上拾起刀,手指敲击刀脊铮铮有声,“与你朝夕相伴吾所愿矣。与你再度并肩作战吾亦所愿矣。”将刀抗在肩头,踏着豪迈有力的步伐,转身而去。
  
  雷丰瑜挑眉一笑,“其实我天语也是英雄辈出呀。”仰望天空,“但在我心目中,真英雄就只有一个。”
  
  *****
  
  “雷丰瑜和我与其说是英雄惜英雄,不如说是臭味相投,某种意义上说我们两个都不是善男信女,但我们两个都明白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为了心中最重,可以不惜一切。”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重放,最后定格在他蹒跚离去的背影上,“如果他确实不再爱我了,我也要知道他过得快乐,有真正值得托付的知己相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拍了拍十一郎的肩膀,“进了这宫,就是雷丰瑜的天下了,其实我们藏不藏也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的。”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刘贵妃那里派了宫女来传话说,让我们都集中到她的朝阳殿,说是现在宫里没有皇后,就由她代皇后之职,对新进的秀女宣讲宫里的规矩,面圣的礼仪。
  
  “要不要去?”十一郎问道。
  
  “我们是印度人,听不懂汉话。”我呵呵一笑,“别管她,走,陪爷去转转。”
  
  跟着大队走出群玉苑,然后趁人多混杂的时候,悄悄隐身在一处假山后面。这后宫地方挺大,我当年也没都溜过,怕走差了路,待众人都走了,从领子里拉出一支鹰笛,搁嘴边用力的吹着,不多久,只见一只大鹰出现在头顶上空,绕圈盘旋,我停止吹笛,它盘旋了一会儿,向宫中偏僻的一处所在飞去。
  
  十一郎和我看准了方向,向那边一路行去。刚开始我们两个还走的遮遮掩掩,但很快就发现没那个必要,因为越往那边走越是荒凉,宫人和侍卫几乎绝迹,最后来到一处破败不堪的宫苑前,“真难想象雷丰瑜的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莫不是为了筹措粮饷,连修房子的钱都省了?不至于的吧。”
  
  正在这时,破墙后面露出两个脑袋来,“大人,我们在这里。”
  
  “壮壮,柳春。”见着这两人我格外开心,扑上去一人脑门给个锅贴,“还以为你们两个出双入对了,就把老爷我给忘了。”
  
  “哪能呢。”柳春给壮壮揉着额头,笑道:“前天一接到您的飞鹰传书,壮壮忙了两个晚上几乎没合眼呢。”
  
  看着两人这样,我不由得甚是感慨,“在我面前都这么肉麻,雷丰瑜能容忍你们,简直是奇迹呀!”
  
  鬼灵精一样的壮壮,脸居然红了红,但到底是大阵仗见过无数的人,脸皮也算厚,立刻就若无其事了,将厚厚的一本册子交到我手上,“这是您要的这三百秀女及其家族的详细资料。”
  
  我往后翻看着,“不错,很详尽,壮壮办事果然牢靠。”
  
  “大人,您要怎么做?陛下最近都气不太顺,您可别做出太出格的事呀。”壮壮有些担心的道。眼前这位是病病歪歪的身子,偏偏是干事不要命的性子。
  
  我笑了笑,心中挺温暖,多年的朋友见色也没忘义,“壮壮听说过孔子没?”
  
  “孔圣人?”壮壮疑惑的道。
  
  “正是。孔子以前穷得很,他到处去游说各国国君,宣扬他那套仁义礼智信的说辞。那些国君就讲,‘别国打过来了,我跟人家谈仁义,那不就是伸着脖子找死吗。’所以都把他赶出来了。那个时候他混得跟个要饭的似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壮壮、柳春,还有十一郎都伸着脖子听着,然后一起摇头。
  
  我得意洋洋的继续道:“孔子那人心眼活泛,就琢磨该怎么办。那时的人们迷信的很,不论是出征呀,娶妻生子呀,乃至做个梦,打个喷嚏都要求神问卜,于是,他就开始学周易八卦,每天算他贰佰卦,等练熟了之后,他再去游历各国时,不忙着鼓吹自己那套理论了,先去给人家算卦,连算卦带忽悠,这么着才混了个名利双收。”
  
  “连算卦带忽悠”
  
  十一郎突然道:“大人,我们现在是印度人是吧?”
  
  我一拍脑门,“坏了,我忘了这茬。语言真是把双刃剑呐!”
  
  




37

37、第三十七章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马场上有些泥泞,雷丰瑜毫不在意被泥巴弄脏的鞋子,挽高了袖子,给一匹怀孕的黑色母马刷着毛,“子长,十四,再过几个月,咱们天语的第一批战马就要出生了。”
  
  洛子长也在给一匹花斑马刷毛,闻言笑着应道:“是呀,我真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些小马驹子是什么样的了。”
  
  “肯定差不了。”十四郎给一匹阿拉伯马套上鞍子,“这些马比飞龙镖局偷运过来戎狄马还要彪悍强健,更难得的是性情温良,简直是天生的战马。”说罢,翻身上马,撒着欢的跑起来,一时间泥点子乱溅。
  
  雷丰瑜挥手挡掉飞过来的泥点子,“十四这小子。”
  
  “他心中只是难忘旧主,陛下不要怪罪于他。”洛子长看着那一人一骑的背影,对雷丰瑜解释道。
  
  “忘不掉的又何止是他,我又有何可怪罪的。”雷丰瑜笑了笑。
  
  见雷丰瑜神色中一缕黯然挥之不去,洛子长岔开话题道:“陛下给这些还未出生的小马驹们,取个什么名字吧。”
  
  “嗯。”雷丰瑜抚摸着黑马光洁的皮毛,“这匹母马,是我爹当年战天下时骑乘的乌骓马的后代,也是我现在骑乘的纯钧的姐妹马,它和阿拉伯马的后代就叫雷龙吧。”
  
  “雷龙,好名字。”洛子长赞道。
  
  “整个杂交出来的马种,就叫雷龙战驹。”雷丰瑜进一步豪气的道,“子长,你们这一军,以后就叫雷龙骑军好了。”
  
  “好,雷龙骑军随时准备随陛下,去扫平戎狄。”洛子长也是胸中豪气干云。
  
  十四郎跑了一圈回来,正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去扫平戎狄?难道天语有一天会主动出击,杀入戎狄的草原?这真是个超疯狂的想法,皇帝陛下,我这是第一次觉得佩服你。”
  
  *****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夜一夜的雨,气温就降了下来,我开始有些咳嗽。我这咳喘的毛病一犯起来十分的辛苦,尤其到了晚上,几乎是彻夜难眠,这个时候我不禁开始想念锦堂,如果锦堂在,天气一有变化,他就会立刻做好准备,并想尽办法减轻我的病痛。哎!多么尽心尽责的妻子呀。
  
  白天的时候刚能睡会儿,刘贵妃的那个侍女又来了,这次态度十分强硬,坚持让我们去听训话。
  
  十一郎指着躺在床上时不时咳嗽的我,试图让她知道我病着,但那侍女神气活现的道:“如果这次再不去,后果自负。哼。”
  
  十一郎生气的就要把她丢出去,我挥手阻止了她。现在还不到跟这些女人闹翻的时候。
  
  纱丽虽美却不大保暖,光脚不穿鞋子踩在地上真有些冷。但现在要去见这个目前后宫品级最高的妃子,却不得不依然是这身打扮。我又开始思念起仁华,我的一应衣物用品一直都是仁华帮我准备的,那些华美、舒适,又暖和的衣服,总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就搭在我的身上。哎!多么无微不至的夫人呐。
  
  我这声长叹还未止歇,一件夹袄就披在了我的肩上,我心头一喜,猛然回头去看,入目却是一张陌生的小太监的脸。一时间心落到了谷底,也忘了去追究这太监何来。
  
  怀着满身满心的凉意,我来到朝阳殿,我木然的注视着眼前高高在上,脸上写着‘我就是神’般模样的女人,看着她涂满胭脂的唇一张一合,却无心倾听,转头看向了窗外的天空,有了一种迫不及待要飞回锦堂和仁华身边的强烈冲动。
  
  直到一股无比熟悉属的属于一个人身上特有的馨香,包围了我。我慢慢转回头,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正静静的看着我,里面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
  
  “真,真的……”
  
  仁华俯身跪在地上,在我的脚趾上轻轻落下一吻,这是印度特有的,妻子对待丈夫的礼节。
  
  心跳如擂鼓,幸福满溢了周身的每一个毛孔。是真的,真的我的仁华来了。
  
  仁华站起身来,我看清他的装束,是粗布蓝衫,头上缠着头巾,脸上和手上不知用什么涂黑了颜色。一时间,我的眼睫几乎挡不住迅速弥漫的泪水。我的仁华从小锦衣玉食,做鞋底也从来没用过粗布,现在粗布麻衣,掩饰起一身的风华,只为来见我这个用情不专的混蛋。
  
  仁华笑了笑,似是安抚,然后用印度语说道:“刘贵妃答应我,以后每日进宫教授你说汉语,日后我们日日都能相见,你不要难过。”
  
  “对不起仁华,对不起。”除了对不起,我不知还有什么可说的。
  
  “哎”他叹了口气,“谁让我爱上了你呢,又放心不下你独自在宫中。”
  
  “给我一年,不,半年就好。”我讷讷的说道。
  
  “是一年也好,半年也罢,或者是一辈子,你总知道,我始终在你身边。”仁华眼中的爱意,话语中的温柔,瞬间驱走了我满身的寒意。
  
  瞟了高坐着的刘贵妃一眼,她肯让仁华入宫,不知道收了他多少银子,这我以后得都找回来。
  
  看着我的神情,仁华轻笑,“这还要感谢雷丰瑜。”
  
  “什么?”
  
  仁华解释道:“当年他收粮食时,把后宫这几个妃子手里的银子都挖走了,现在秀女入宫,不但那些秀女的家族四处活动,这些原有的妃子也是要上下打点关系,这个节骨眼上,我给她银子,她自然什么都答应了。”
  
  跟刘贵妃告辞,我俩走出朝阳殿,看着我的衣着仁华摇头道:“你果然是不知道如何照顾自己的,还好我总算是及时入了宫。”说着,打开一个包袱,取出一件拢着薄纱,嵌着蓝狐毛,锦缎之间填充蚕丝夹层的特殊的纱丽,取下我肩上披着的夹袄,把这件纱丽给我裹在身上,然后又取出一双同样质地的鞋子给我套在脚上。
  
  看着身上这件经过改良,却更增了精致华美的纱丽,我愣愣出神。难道那件夹袄竟不是仁华让人给我送去的?
  
  *****
  
  御花园的长廊中,雷丰瑜坐在石凳上喃喃自语,“那果然是他,他何必要来?他怎么就学不会放弃?”
  
  李云锁看着雷丰瑜痴痴的神态,又看了看自己只着中衣的窘迫模样,不由得直摇头。满世界找了一大圈的人,最后竟是在眼皮子底下找到的,而雷丰瑜听到消息立刻赶过去,却又不与人家相认,可偏偏的又紧张的不得了,自己身上好好的一件袄子,立刻扒了下来,抓了个小太监给那裹着纱丽哆哆嗦嗦的人送去。你说,回去取件衣服送去又能耽误多久时间,或者把你自己的给人家就是了,何必要扒我的,让我这般模样走在宫中好生尴尬。
  
  “朕的衣服上都有徽记。”雷丰瑜突然道。
  
  “啊?”李云锁一时没反应过来。
  
  “看他那样子,似乎又瘦了些,一路上还总是不住的咳嗽。”雷丰瑜又道。
  
  “啊,是呀。”李云锁只得应道。说真的,那人瘦没瘦他是没看出来,至于咳嗽嘛,倒是咳了一两声,不过,那人常年都是那样的。
  
  雷丰瑜支支吾吾的说道:“看来陈锦堂和管仁华两个也没把他照顾好呀,不如就让他暂时在这宫里,让王莲江好好给他看看,待他身子养好之后再说吧。”
  
  这语气好像个小孩子在找借口一样,偏偏里面还有好大的醋味。李云锁心中暗笑。
  
  “回头朕……,还是回头由你出面让安庆转告贺行云,君前献艺那天,把他的座位排在最前,献艺表演排在最后,说真的朕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才艺,可别让他丢脸了。”想三百多秀女,挨个献艺,就算每人三分钟,那也是看不到最后的,这明摆着是放水。
  
  李云锁脸上的笑意有些绷不住了,“哈,想当年他可是在百花诗会上夺了花后桂冠的,才艺吗不能说完全没有的。”李云锁对当时的情景还记忆犹新,甚是期待,那天真让这人献艺,不知道又能整出什么乐子。
  
  雷丰瑜眼皮一翻,一道冷电射得李云锁一哆嗦,“别废话,要你去办就办。”那人的乐子要看也是我一人看,岂是给你们寻开心的。
  
  李云锁只得正容道:“臣,遵命。”
  
  *****
  
  与仁华尽管有诉不尽的绵绵情话,但宫里的规矩多,仁华不能久留,所以说了会,他就只能离开了。我心中正惆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接着有人敲门,“奉圣上旨意,太医院派遣太医来给秀女查体、看诊。”
  
  十一郎过去打开房门,一个身材高挑的医女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并随手掩上了身后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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