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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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榭-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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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穆也疑惑道。
  那人一哈腰:“奴才叫朱振,是来传达皇上的旨意的。”
  想必是来折辱于他的,穆也想着,也不跪下接旨,只依然坐着,下巴一扬,冷声道:“你说吧。”
  朱振似乎是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便垂着头抿嘴一笑,道:“请王子屏退左右。”
  “这些人皆乃跟随小王多年的心腹,公公无需叫他们避嫌。”
  朱振仍是一副谦恭的模样,但声音越发地低了下去:“事关王储之事,王子还是谨慎一些得好。”
  听见“王储”二字,穆也心中一跳,随后思忖片刻,不动声色地朝身侧二人摆了摆手,那两名侍从会意,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皇上是什么意思,为何会关心我国王储的问题?”穆也的身子前倾,沉声问道。
  朱振笑道:“据皇上所知,西宛国主老迈,王子有两名哥哥一名弟弟,令兄二人皆是碌碌无为之辈,而令弟年纪尚幼不足以为政,所以可堪此大任的,唯王子一人。”
  “那又如何?”穆也嗤笑道,“西宛国的王储向来由嫡长子继承,无论他怎么样,都轮不到我。”
  朱振垂目道:“王子此话差矣,规矩是人定的,难道真的要为小小的嫡庶问题干扰了民生大计?再说了,王子这回空手而归,难免不会被令兄发难,到时候,王子在西宛国主的心目中,可又要大打折扣了。”
  这话的确是说到了穆也的心里,他盯着朱振,拖着声音:“皇上是想……”
  朱振身子又躬下去一些:“皇上想与西宛国世代交好,永不起干戈。”
  穆也眯眼道:“大宸若是能助小王一臂之力,小王承诺五十年与大宸秋毫无犯。”
  朱振点点头:“如此甚好,皇上也正有此意,这样一来,奴才要讨个头彩,先恭喜王子,贺喜王子了。”
  “恭喜我什么?”穆也疑道。
  朱振道:“皇上说了,若是王子同意计划,便按照往年数额拨给西宛国封赏,二是提前恭喜王子,荣登西宛国国主一位。”
  穆也一面听得心惊肉跳,而听得他的话,又不禁大喜过望。
  的确,有了大宸的相助,继承王位便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幽幽的烛火里,朱振似乎也是在为穆也王子的事情高兴着,嘴角朝上扬起,双眼里含着隐约的笑意。
  
  □毕,安宁躺在仲仪的身侧,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久久都没有睡着。既然睡不着了,安宁索性转过身子来,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顺着仲仪的额头,一直往下,掠过纤长浓密的睫毛,滑过高挺的鼻梁,在嘴唇上羞赧一扫,最后又回过来,一根根数着他鬓角的发丝。
  本是起了玩弄之心,但一挑眼,却看见仲仪鬓边的一处,不由的心中一慌。
  “在看什么呢……”仲仪在半梦半醒之间,闭着眼睛问她。
  安宁急忙收了目光,整个人蜷在被子里,浅浅地摇了摇头:“没有。”
  “是不是朕头发上有什么?”仲仪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的鬓角。
  安宁抿了抿嘴,一言不发。
  仲仪侧过脑袋看她一眼,便心中有数了,重又转回去,闭上眼道:“说吧,恕你无罪。”
  安宁往仲仪的肩窝处凑了凑,整个人都依偎上去:“皇上最近太过劳累了。”
  仲仪问道:“有白发了?”
  安宁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仲仪的目光平静,道:“帮朕拔了吧。”
  纤纤玉指凑过去,葱罐儿一般的指甲细细挑出那两根白发,生怕拽到了其他的黑发。安宁一边挑着,一边柔声道:“皇上应该劳逸结合,这段时间可有日子没来后宫了,宫里的其他娘娘都思念皇上思念得紧呢。”
  刚想要开口,却觉得头皮一紧,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的痛。
  “那你呢?”仲仪深邃的眼睛望过来,看着安宁。
  安宁莞尔一笑,撑着身子半坐起来,伸手在仲仪的太阳穴上轻而缓地按着,“皇上这不是已经召臣妾了么”,说话间也不抬眼,手上的力道按得仲仪很舒服,“夜深了,皇上睡吧,臣妾在这儿伺候着。”
  今天这么一场下来,仲仪的确也是乏了,加之安宁按摩得令人昏昏欲睡,没过多时,仲仪便跌入了无梦之乡,呼吸也变得悠长而平稳起来。
  见他安然入睡了,安宁的手指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仲仪的额头。
  也不知这一生,能有几个这样绵长的夜晚能与他一同度过。
  安宁摊开手,看着烛火下掌心里的两根白发,悄然一声叹息,复又手指并拢手掌蜷起,整个人轻轻地躺下来,脑袋枕在仲仪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
  暂且惜取此时吧。
  
  穆也王子又在行宫里住了两日之后,才返回西宛国,临行的时候,态度竟比来时谦卑了许多,其间缘由,知情人皆心照不宣。
  记得当初他们入朝的时候,在干邑门的雪地上留下了满满的脚印,而如今回去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少许积雪还覆在宫墙角上,不时有鸟儿落下来,停在雪堆边上四处张望着。
  皇上由于政事,久未至后宫,然而西宛之事初平,皇上连日来召幸的居然都是安婕妤一人,如此一来,后宫的议论嫉愤自然翩若流萤,几乎没几个妃子能给安宁好脸色。
  那一日皇后召后宫诸嫔前往长庚宫议事,讲得无非便是要各位妃嫔勤加努力,为皇室绵延子嗣之类的话。说到一半,皇后忽然起身,走到安宁的身边,手按在她的肩头上,长长的护甲离安宁的面容不过毫厘的距离。
  “说到子嗣,安婕妤最近承宠颇多,按说肚子也应该快有消息了吧?”
  安宁听着面色一白,她当年受刑,因为是伤在隐秘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在场的众人,除了皇后心知肚明之外,没有其他妃嫔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情。
  而每每想到此处,安宁都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的贝齿。
  她的手在袖子里颤抖着,久而才咽下胸口沸腾的怒火,面色如常地站起来,又行礼道:“臣妾是靠皇后娘娘的福泽庇佑着的,娘娘的福泽深厚,臣妾自然也会有好消息。”
  皇后当然听出来了,她的言下之意,是说自己乃是无福之人。
  当着这么多人,皇后自然发作不得,然而略一思索后,皇后缓缓走回椅上坐下,笑道:“快到立春了,宫里面到了春天有采春习俗,本宫看安婕妤一双巧手,不如为宫里众姐妹编些花篮吧。”
  这样的要求并非难事,于情于理安宁都推脱不得,她只能屈膝答应下来。
  可殊不知,这编花篮听上去容易,做起来却要费一番功夫。宫里上下那么多妃嫔,过程辛苦倒也算了,最折磨人的,是那一根根竹条上倒刺,只要一不小心,那些倒刺便能刺入指甲缝里,刺入皮肉里。几十个花篮编下来,安宁一双玉手上已是大小血痕纵布,连指甲缝里都有凝起来的血迹。
  可就是这样,每晚被仲仪召幸之时,她总是事先把五指都用纱布包扎好,仲仪问起的时候,便只说是最近在跟瑜婉仪学琴,不小心伤到手指头了。
  而就在那一夜,她听仲仪说头痛,于是第二日回了宫之后,就一刻也没有歇下来。先是赶紧吩咐宫女熬了一盅安神汤,又自己守在一旁看着火候,熬了大约两个时辰之后,用棉布裹着,亲自到御书房给仲仪送去。
  
  清晨,御书房暖暖的炭火下,依然坐着仲仪和常明兮二人。
  自穆也王子一事后,仲仪举用先帝男宠一事已不再是秘密,更有胆大者私底下揣测二人的关系。今日早朝之上,燕朝泽携一批大臣上书,请仲仪放常明兮出宫,折子里条条列举了“一个男人身在后宫”的恶劣影响,浅之是担心后宫秽乱,深之是担心威胁江山社稷,字字句句都是仿若是逆耳忠言。
  仲仪看着手底下的折子,提起朱笔,不知该如何批复,犹豫了一会儿,重又放下笔来。
  常明兮听见笔杆捧着砚台的声音,抬起头来,看见仲仪的左手撑着脸,大拇指撑在脸颊处,整个手掌挡住了嘴唇以及下巴,微微扬起下颌,一动不动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
  即使常明兮已经看了过去,与他对视上,仲仪也没有移开目光。
  
  “哟!”朱振迎上去,“这大冷天的,婕妤您怎么来了?”
  安宁道:“朱公公辛苦了,我是听说皇上昨日犯头痛了,特地熬了安神汤过来。”
  “啊呀,婕妤您来的时候有些不对啊,”朱振的脸色有些为难,“这时候是皇上批折子的时辰,吩咐了下来,说外人一概不见。”
  “这样啊……”安宁怅然道。
  “不过您别泄气,”朱振仰头看看天,安慰道,“看这时辰,皇上也快传午膳了,不如婕妤稍等一会儿,要不了多少时候。”
  安宁一听,摸了摸仍然烫手的药盅,想等一会儿也是没关系的,便笑笑着说:“好,那我等一会儿。”
  
  这回倒是常明兮先垂下了眼帘,他站起来,问道:“皇上是不是渴了,微臣去给皇上斟茶。”
  仲仪不做回应,一言不发地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折子,思忖了一会儿之后,把折子合上,先往旁边一放。
  仲仪虽没有说什么,但常明兮还是站了起来,他伸手一摸紫砂壶,发现茶已经有些凉了,便端起茶壶到多宝阁那儿添热水。
  多宝阁的位置在御书房书案的右侧,那儿是个仲仪看不到的死角。
  常明兮添热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从这个位置,他同样看不到仲仪。
  从袖子里面掏出薄薄的一个纸包,常明兮低着头,长发垂下,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手微微一抖,些许粉末落入杯中的茶水。
  那是孤鸾给他的毒药。
  不消一刻便能毙命。
  
  常明兮端着茶杯走过去,先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才放在仲仪的桌上,轻声道:“皇上,微臣把茶端来了。”
  仲仪看手底下的折子看得入神,忽然之间听见了窗外什么声音在叮咚作响,便下意识地说:“楚楼,你听外面的雪化了。”
  常明兮看向窗外,随口答道:“要立春了。”
  “嗯……”
  
  默然半晌。
  化雪的声音,雪堆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梁上的冰棱子也开始化了,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
  突然,同一时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仲仪猛地抬头,看着常明兮。
  常明兮的眼睛微微睁大,胸口起伏着,目光闪烁游移。
  
  仲仪紧盯着常明兮,站起身子来,一把打落他手上的茶杯,茶水溅了满地。
  常明兮朝后退了一步。
  仲仪的眼神里,像是有野兽的光,他一把把常明兮拽过来,另一只手“哗”的一下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了下来,常明兮被他大力按在了书案上,腰部撞上了书案的棱角,痛得他轻呼了一声。
  


33、第三十三章 福祸
  
  猛地听见屋内传来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站在御书房外的太监宫女们脸色都是一变,安宁更是被吓了一大跳,指着房门问朱振:“这……这是……”
  朱振闭上眼摇了两下头,又对安宁摆了摆手。
  
  仲仪箍着常明兮的手腕,叫他动弹不得,整个人倾身而上凶狠而霸道地压着他。仲仪盯着他的眼睛,流连过那张美若好女的容颜,伸手插入他的黑发之中,托着他的后脑勺,额角一块隐隐跳着,目光中像是夹杂着几分不忍和难以置信。
  “楚楼,是你么?”他轻声,恍若呢喃细语似的地问道。
  “皇上……放开我……”
  仲仪却再一次固执地问:“楚楼,是你么?”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楚楼!”常明兮喘着气,声音也提高起来。
  仲仪的眼睛微微睁大,但是下一刻,他受挫般的用力拧起眉,手揪住常明兮脑后的头发,向后一扯:“朕不信!”
  “皇上仔细看看这张脸,可有半分楚楼的影子!”常明兮急急喊道。
  “若不是这张脸……只有这张脸……”
  仲仪的目光刀子一样狠狠在他的脸上剜过,恰好对上常明兮淡色的双眸间一片水气,顷刻流火燎荒原,胸腔中一阵窒闷。仲仪在绝望中骤然吻了下去,然而常明兮却死死抵着牙关,不让仲仪侵入分毫。
  “怎么,”仲仪与他分开,手在他的手腕上狠狠一掐,冷笑着问,“那日在湖心亭,不还主动得很么?”
  常明兮的手腕吃痛,说话的时候便咬着牙:“皇上若有需求,微臣帮您喊安婕妤来。”
  “安婕妤……”仲仪看着他,哼笑一声。
  
  站在外面的安宁,听着屋里的声音,周身是一层比一层凉,待听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她浑身一个战栗,便忍不住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眼睛一动不动。
  
  “朕若不是看她服侍过你一阵子,专宠之事哪里会轮得到她,”仲仪靠近常明兮的脸,冷冷道,一面松开揪住他头发的手,去解他的裤子,“朕每日在床上抱着她的时候,想的都是你,遗憾的只是,每次只要回想起承安宫你与朕的第一晚,觉得你的身子滋味却是要更足一些。”
  说罢,也不做任何润滑,仲仪用大掌分开他的双股,炽热的器物猛地贯穿进入,常明兮痛得哀呼一声,刹那间瞳孔紧缩,脸色煞白,一个哆嗦之后,汗珠从鬓边的发间滴落。
  
  听着那番话,听着屋里传来的一声又一声的低喘、从喉间断断续续冒出的惨呼、还有撞击书案的钝响,安宁的脸色并不比里面的常明兮好上些许,她痴痴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上的汤药还是热的,温度透过棉布直接烫到手心里去。
  朱振犹豫着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婕妤,依奴才看,皇上今儿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
  安宁恍惚地把目光从那扇门上收回来,转过身,冲朱振幽幽一笑:“我知道。”
  朱振面有歉意:“婕妤请回吧,奴才会跟皇上说一声,说婕妤来过了。”
  “好。”
  安宁轻声说完那一个字,便由婢女芹月扶着,一步一顿地走下御书房前的阶梯,往回去的路上走着。
  还没有走两步路,后又听朱振在身后唤了一声。
  回过身来:“朱公公还有何事?”
  朱振跑了几步追上来,踟蹰了一下,才又道:“是奴才私心里想劝婕妤一句,自古圣心易变,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皇上不论什么缘由宠幸着婕妤,总归都还是宠信不是,在这宫里独婕妤一份呢。”
  安宁看着远处天边一片洁白的云絮,笑道:“是啊,独我一份呢……”
  朱振仍是低着头:“奴才仍有另一事……在这宫里,什么事该入耳,什么事不该入耳,婕妤应当比我清楚。这件事婕妤听明白了,放在心里便是。”
  安宁倦了一般地道:“这个当然。”
  这下朱振心里便放心了,他躬身倒退几步,道:“婕妤慢走。”
  安宁再次回头,目光扫过御书房的门,复而淡淡一笑,这才携着这份笑意慢慢走回去了。
  
  几次猛烈的出入,仲仪是一分余地也不留,折了他的腿抵在胸前,按住他的手腕,用力极大,叫他一点也挣扎不得。
  常明兮张开嘴呼吸,趁此时刻,仲仪俯下/身去吻他,舌头终于伸入进去,在他的口腔内壁全都舔舐一番,继而又含住他的舌尖细细吮吸。一吻气竭,到实在受不住的时候,常明兮偏过头去,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双唇红润如凝脂。
  仲仪掰过他的脸来,逼他直视着自己,一面身下又大力抽顶着,他看见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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