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龙(四八强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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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四八强制爱)-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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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八不置可否;一双灵犀美目斜睨过来,带出些怪嗔的意味来。
  
  皇帝心下一荡;口气也软和了许多:“这么多年你躲着朕,可还在怪朕郭络罗氏的事情?她是自尽并非朕下的密旨;阎罗殿里孽镜台上三生镜,任谁也说不得谎的;你只管去问。”
  
  老八只听他絮叨;却不答话。
  
  直至他都说得累了,才见老八抬头望一眼天色,道:“贤良祠里奉了不该供的人。”
  
  皇帝道一声朕就说总不该是朕德行有亏,御封十三做宇宙全能第一人是有些抬举,不过总不该就因为这个就人祸兵乱吧?正待细问却见老八影像模糊飘渺,急得大叫:“慢——”往前一扑却是醒了,正听见苏培盛在帐外道:“万岁?”
  
  皇帝转而清醒,察觉身处内殿,嗯了一声开口询问时辰。
  
  苏培盛报了卯,知道主子怕是睡不着了,便道:“巡查京师五城的五位大人三刻之前刚刚回来,万岁可要传召?”
  
  “传。”皇帝起身以手来回搓脸驱赶零星睡意,接过茶水漱口时忽然再度发问:“昨儿进上的丹药是是谁炼的?”
  
  苏培盛道:“是贾生芳道长,万岁可是用着不妥?”
  
  皇帝已经站起来由人服侍更衣净面,一边道:“不,此物还有些用处,今日接着用。”
  
  ……
  
  皇帝在政务弄犬之余开始日日传召李卫引荐的贾生芳论道谈长生,几乎到了日服丹药才肯入睡的地步。
  
  服下丹药的皇帝异常兴奋,批阅折子过了子时仍旧精神奕奕,便是睡下之后,五个晚上也有三个能在梦里堵住某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或该说是某只鬼。
  
  憋在胸口已久的话终于找到倾诉的对象,老八不是活着的人,更名改姓不入宗祠,说话无需顾忌。他甚至比自己更怕面对君父,知道再多辛秘也不敢告状。
  
  圆明园往来大臣发觉皇帝自开春大病之后越发迷恋名士仙丹,不仅自己用,军机大臣皇帝心腹也被时常蒙赐,大有君臣同乐万世永存的意思。内务府总管海望在圆明园东南角僻处一块地界专予道长丹士居住,每日都有运送木柴煤炭与朱砂水银的马车往来。
  
  皇帝对此兴致勃勃,因为随着日进一丸药变做日进两丸,在虚妄梦境里已经同老八从闲话家常到了拉小手亲小嘴,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能耳鬓厮磨、旧梦重温。
  
  就在这个时候,皇帝一连几日接到八百里加急,邓横寨不时三五成群依着地形便利出袭官兵,清军连日损兵折将,夜里都不敢合眼睡觉。
  
  皇帝连夜招来军机大臣合议,谁也拿不定主意。一直到丑时过半,皇帝才让人各自回去拟定条陈改日在议。
  
  折腾完这些,皇帝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踏实。
  美梦什么的自然更是不用想了。
  
  皇帝不顾内侍总管劝阻,将日进两丸改作三丸,这个晚上果真春风入梦,了无痕迹。
  次日皇帝多睡了半个时辰才更醒,满面春光尽展颜,比侍寝隔日抬出澹宁居养心殿暖阁的宫妃贵人更显春心荡漾,整天走路都带着风。
  
  日间批阅奏折,挑出鄂尔泰的请安折奋笔疾书:“朕躬违和,适得异人贾士芳调治有效。”写完又觉牵头人也当褒奖,遂命人再拣出李卫的密折,亲笔写下朱批:“朕安,已全愈矣。朕躬之安,皆得卿所荐贾文士之力所致。”
  
  贾生芳原本在京城白云观里修行,被逐出师门又在河南乡野里流浪,忽悠了御前能臣李卫之后,自被人嫌弃的茅山道士摇身化作御前备受宠幸的能人异士,几乎挤走了万岁挚爱的玩犬逗狗,俨然又一名为君分忧的走膀右臂。
  
  刘声芳死了,孙正清替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每日为皇帝过脉,一连数日见皇帝言行面色赤红举止有异,不得不含蓄进言:“金石丹丸底性极热,初服或于精力有所助益,但时日一长只怕积热于五脏六腑,恐于修炼养生有碍。”
  
  皇帝对此嗤之以鼻,他自认小心谨慎,衣食住行无不由妥帖之人打理过问。雍正四年之后,他时常整夜辗转无法安枕,那时开始服用南宗祖师张伯端制成的既济丹。若不是对各种金丹药性仔细核查确信不疑,他又岂会轻易入口?若当真多服有异,怎不见鄂尔泰李卫抱恙?
  因此仍旧我行我素。
  
  孙正清半个身家交付于四阿哥,对于皇帝的一意孤行忽喜忽忧,索性闭口不言,恪守本分。
  
  ……
  
  皇帝服用金丹之后顿觉重回十七岁,每夜翻云覆雨三五回也精力充沛。这夜照例翻了晋位贵人的刘氏的牌子,末了将侍完寝的人赶走独自拥被入眠寻弟弟谈心去。
  
  一番尽兴折腾挥汗如雨之后,皇帝听见弟弟开口说:“天降示警,弟弟也该走了。”
  
  “走,去哪里?你骨灰坛子还在朕手里尚未入土,想去找老十四还是死鬼老九?”皇帝登时不快至极,几乎记不起身在梦中做不得真。
  
  梦里老八照样笑得没心没肺,柔雅婉约欲迎还拒:“人鬼殊途,罔顾天道逆天行事早晚有天谴,总不能一直这么挨着,于圣躬不利。”
  
  皇帝想骂一句“急着去投胎啊”又觉不妥,刹住口复又道:“急什么?朕的寿数还长,再陪朕几年。肃英额这几年被朕死死护着密不透风,年前病得死去活来,全赖朕用尽奇药才得残喘下来。一命换十年,你稳赚不赔。”
  
  老八却油盐不进,抬头望向北方:“命格死局已破,还要多谢万岁替老十三兴建贤良祠。”
  
  皇帝疑心顿起,想要问个清楚却觉喉咙沙哑凝涩,急躁一起浑身火烫胸腹都要烧起来——这么一挣自然醒了,先前种种都如镜花水月再寻不得。
  
  天色犹未明,孙正清与左右院判急急匆匆被传入圆明园,好一番折腾。皇帝连日大量服用金丹朱砂,浑身如同着了火般滚热,却又毛孔闭塞排不出汗。
  
  任再多御医巡诊,能得出的结论也是金丹累积的热毒不能泄于表,闭于七窍之下,伤阴所致。当用疏导发散的药剂,只是用量难以定论,几个院判谁也不敢妄自下方子,争论不休。
  
  皇帝一改往日亢奋的精神头,整个白天头疼目赤,喉咙疼痛舌苔发腻,窝在床上批折子也异常暴躁,索性扔了纸笔,摘选出需即刻下发的让军机房代劳,自己倒回床上蒙头休息。
  
  ……
  
  下午的皇帝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一条孱弱久病的白龙挣扎欲要腾空,摇首摆尾间撞塌了太和殿屋檐一角,被残垣断壁划拉地浑身是伤,血肉模糊。
  
  皇帝在一片晃白青光中惊醒,暴怒责骂太监也不知道将澹宁居玻璃窗户用黑布挡一挡,害他午后小睡也不得安宁。只是心头越发不得安宁,前夜梦里老八刚说要走,今日就梦见这样离奇的梦,可有什么关联不成?
  
  未等他理清思路,钦天监加急奏报送到,地动仪西北方向的一颗铜珠落入蛙口,一场摇山撼海的地动袭击了京师,比圣祖在位时的那一场地动离京城腹地更近,波及直隶、山东、山西、奉天,损毁房屋无可估计。
  
  政令受阻、京畿地动,上万人的死伤令皇帝眉毛打结——真是德化有失,天灾示警?
  老八梦里说“死局已破”,指的又是什么?
  
  临时改在帐篷里合议的军机房大臣,很快也发现了皇帝的魂不守舍。想起这位爷素来笃信风水吉兆,也就明了大半。今年一整年不断的天灾人祸,折腾地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给,听说高丽人又在大放厥词,论述什么“大清皇帝政事悖乱,而兄弟猜嫌”,“百年之运已穷”,虽是无稽之谈,但皇帝刻薄手足的名声早已扬名天下,恐非优待一个“贤王”能逆转乾坤。
  
  ……
  
  皇帝整天忙着京畿流民安置、户部赈灾拨款、以及药材米粮粥棚设置,傍晚京城的密折奏报就送递皇帐:太和殿北角在地动中损毁顶梁横木,不堪重负,塌了一角。
  
  历来宫室损毁皆被认为上天示警、或是帝王德行有亏,工部与内务府不敢声张,幸而地动过后宫人妃嫔都迁至开阔地暂住,因此知晓此事的人只有留守的大臣与工部行走。
  
  皇帝已经被连番奏报打击到麻木,沉着脸招来贾半仙卜卦解惑。
  
  贾生芳阖眼掐指半晌,言道紫禁城中龙气重、阴气重。历来兴建宫室都要生祭见血,越是猛兽越能镇宅辟邪利子孙。数百年来杀戮怨气凝结不散,那原本镇殿祈福的神兽恐不甘屈居地基之下,似有挣脱飞升的意图,恰逢天降示警,两相着力这才引来地动,妄图脱困。
  
  皇帝只关心一件事情:如何破解。
  
  贾生芳不过茅山道士,说出的法子不外乎念咒祝祷镇邪驱鬼再撒上几圈狗血,当然也暗示了可以用铜器木石刻了符咒置于屋梁之上,镇宅趋吉。紫禁城宫宇殿阁众多,只需在帝王寻常出入之所的藻井上供奉文王后天八卦咒文符板。
  
  紫禁城的宫殿楼宇毕竟不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屋宅,随便请一纸符咒贴在屋梁上就算完事。宫室修葺牵扯礼部工部户部内务府一干衙门。
  
  最后皇帝又传了钦天监,令其推算修葺宫殿封顶吉时,亲自圈选太和殿、乾清宫与养心殿,命人制作刻有藏文咒语的符板,并石台五贡一并置于藻井的正上方的隔间处。
  
  太和殿屋顶的修葺与京城地动的赈灾相继进行,所幸现今国库充足,粮钱不愁。皇帝铁腕整治下赈济灾银无人敢轻易染指,加上有当即四阿哥领了圣旨亲自前往直隶与山东赈灾,一时也有条不紊。
  
  ……
  
  只有皇帝略有不快,梦见白龙飞升之后老八再没入梦。
  难道太和殿坍塌一角就是老八口中说的“命格”所在?
  
  太医虎视眈眈之下他也不好再日进三丹地折腾,索性命人把那尊摆惯了的梅瓶取来,也算睹物思人。
  谁知宫殿监督领侍太监陈福进了皇帐便磕头认罪,说是澹宁居的陈设在地动时亦遭损毁,梅瓶上小下大底座不稳,事后清理时被发现碎于地上与屋顶抖落灰尘混在一处,修补怕是不能了?
  皇帝眼前青光乱飞,老八的骨殖没了?
  
  满人历来相信骨灰不能落地,沾土就算入土为安,是以胤禛将梅瓶高高供于案几之上千叮万嘱不可沾地。
  是阴差阳错,还是冥冥之中命数使然?
  
  瓶子里的秘密只有苏大总管一人知晓,地动之后苏培盛贴身跟随皇帝无暇旁顾,圆明园澹宁居里的事情都是由陈福一手经办的。皇帝不想因为这样模棱两可神神鬼鬼的原因折损心腹太监,于是克制怒气又问:“那瓶子还在?里面的东西?”
  
  陈福这一次回答得很快,他们只知道梅瓶是怡亲王早年亲自为万岁督造的釉里红,深得皇上钟爱,几乎日日把玩不肯释手。如今怡王也殁了,这东西即便是碎了他们也不敢随意扔了,因此早已洗净盛在木匣子里收好。
  
  皇帝亲自验过洗得光洁锃亮的青花釉里红碎瓷片,确认连半颗灰烬也刮不下来,才失魂落魄命人退下,独自对着一堆破烂发呆。
  
  这些落在寻常人眼里,自然又是帝王对王子殿下死生不负、君臣相依的缅怀与追悼。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看了紫禁城系列指定雍正九年在三大殿藻井放了符咒,我就各种YY不能自拔,终于写出来了。
八爷真身入梦虽然很玄幻,但生子文大家都接受了,还有啥不能接受的?(泥奏凯)
作者还是心软了一把,不舍得让四哥把假骨灰带进泰陵,顺便虐一把(喂,下限何在?)
八爷自由了啊,大家感动不?HE了不?
金丹好像本来就貌似春药功效,下一章正文大结局




82

82、相思无亲 。。。 
 
 
  京畿地动的赈济顺利结束了;太和殿的修缮也接近尾声;重回澹宁居的皇帝却病倒了。
  一连数日高烧不退;赤砂炼制出的丹毒烧得皇帝连喘息都是滚烫的。
  
  孙正清与整个太医院耗费无数心血才使皇帝脱离险境;恢复半数神智。
  皇帝睁眼的第一件事是下了口谕以御前擅用妖妄之技为由诛杀妖道贾生芳。接着花了更大的力气,亲自写下上谕,命心腹大臣在全国地界替他留心访问深达修养性命之人;不拘道儒俗家,有缘即可。
  
  过了这一遭;他真有些怕了。
  怕死。
  活着才能掌控一切,死后一纸符咒就能让人不得翻身。若是投胎轮回;谁知会投个什么胎?便是圣祖皇考也不见得能转世再做一回人王地主。
  
  生死轮回超出掌控的恐惧,终于敌过亲下黄泉拖住死人往生脚步的执着念头。山清水秀的圆明园丹炉一开;烧炼之火便没有再灭。
  
  ……
  
  京畿地动;灾民四处寻求避难之所。皇帝亲口下了谕旨,不可饿死冻死一人,是以九城巡防的担子重了不少,内务府也受命将无主的空置院子庄子匀出来安置灾民。
  
  弘历领命前往山东赈灾,又逢灾民纷纷涌入京城腹地,西郊城外软禁胤禩的小院隔壁的庄子也被征用,隔了不远的土地庙前设了粥棚,兵丁以及生面孔日夜川流不息地进进出出。
  
  因此弘历赈灾述职归来看见一个早已人去屋空的庄子,也并不如何意外。
  
  他不是没想过八叔这只老狐狸会趁乱作怪,奈何皇阿玛盯得紧,自己手头人手还是太少,难免顾此失彼。地动离京太过匆忙,一切都还来不及布置。
  
  幸而这一年盐商的供奉还算尽如人意,八叔行事得也很有意思,人是走了,还记得留下字条将自己和九叔的后人托他代为照看——哪有人这样明目张胆把把柄软肉大张旗鼓地交给仇家的?他们真把自己当慈善堂布施的善人啦?他是觉得皇阿玛手腕太粗糙不顾皇家颜面了些,但那不代表爷就是个心慈手软的。
  
  再说八叔你吃爷的用爷的这些年,怎能这样一笔勾销还带着帮你看家护院的?
  
  弘历当然恨不得这两只本该坟头长草的老鬼立即去死,但他也并不担心。八叔的身子他清楚,就算不下药也撑不了多久,何况这几年他也不是没做过手脚,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手头有弘旺弘旸一干肉票,他的确不必手头沾血,再去拼命洗白心底罪孽——一如圆明园里求神问道的那一位。
  当然这样的念头他也只能稍微想想,妄议君上或是皇父都是不孝忤逆的行径。
  
  弘历的怨念很快被冲淡几分,一来是听孙正清的私下传信,皇帝身子积毒难返,怕是撑不过三年了;二是赈灾事务让皇帝当着张廷玉赞赏了一句,再有就是老福从胤禩住过的院子里翻出花名册子一本、账簿一本。
  
  名册用的是蒙文书写,从盛京老王爷到今日朝堂上的隐性八爷残党旧部都有,虽说大半已经被皇阿玛办了撤了贬了斥了,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
  
  账簿是私帐,记的是三年中一艘闽商货船孝敬闽粤海关各处堂口的各笔规费,细到下至各级文武官吏的勒索,上至总督、巡抚、提督、总兵等几大衙门的“三节两寿”贺礼,林林总总名目繁多。
  弘历对着两本册子又爱又恨,犯了愁。
  
  ……
  
  往无锡的渡船上两个人鬼鬼祟祟窝在乌蓬下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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