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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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疏-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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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临带着人一整夜将村子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乍疏;再往外进行大肆的寻找的话;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尤其是洄渊宫;贵临不敢贸然行动;只好让明达先回去复命;问那人;接下来该怎么样做。
  小天也被明达带走;剩下的人跟着贵临和钟医伪装成普通商旅;往外走去搜查陆树河和陆树桠。
  我不知道我自己最后到底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我沿途给别人做苦力来换得食物和桠桠喝的奶;我们晚上睡在寒冷的桥洞里面;我们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
  这种未知的害怕才更让人觉得恐惧。
  我在好多的夜里;都还能惊醒过来;我能梦见贵临哥变成的吃小孩的恶狼;他能夺取我的孩子。
  我甚至连傻子都不敢相信了;我总觉得贵临哥和钟医似乎对傻子有些特别的容忍;
  好似在故意地撮合我的傻子。
  我有时候看着桠桠;也能看到他和傻子有些相似的轮廓;我会问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怎会知道;贵临带着人走了一会;傻子还一直等在院子里;不喝不睡;拿着树枝画圈圈;守护着桌子上的那碗牛奶;不让任何虫子沾染了它。
  直到寒冷将他的身体侵蚀;直到饥饿将他的胃挖空;直到他看透日出日落;他才终于用他傻脑袋想清楚。
  我不会回去了;我抛弃他了;我不要他了。
  这时;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终于大哭起来;眼泪将自己脸上的灰尘冲刷;将自己的伤口侵染地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谁是被操控的;谁是无辜的;谁是心怀鬼胎;谁是不怀好意的;谁能知道。
  每一个天亮;我将桠桠用布系在我的背后;奔向一个又一个无所归依的日落;锋利的草叶将我的腿刮出伤口;然后渐而消弭。
  我总觉得有人似乎等着我去找他;但是我连那人的姓名都记不起来。
  我常常在路边问路;我问他们你们有见过一个人吗;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有多高;长的什么样;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没人理会这样狼狈的背着孩子的疯子一样的人;直到我停留在一个茶馆。
  我喝不起茶;只好带着桠桠蹲在路边;告诉店主说;我能给他刷碗;能不能给我碗水喝。
  店主看我一身的灰尘;很是嫌恶地推辞着。
  然后身后响起一个醇厚如酒的声音;他说;林乍疏;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曾经的依恋

  第八十章
  林乍疏;这个名字很好听。似乎很多人都曾温柔地叫过这个名字;也有很多人知道这个名字。
  但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是;陆树河。
  我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似乎很有身份的人;他身后跟了好多人;每一个都似乎很厉害的样子;我下意识地问他;你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他竟然点了头;将我带到桌子旁边;叫店主再来几碗茶。
  我赶忙阻止他;说道;不要茶;只要水就好。
  那人愣了一下;按着我的意思叫店家端上了来几碗水。
  我咕咚自己先喝了一碗;然后用干净的手指蘸着水点在桠桠嘴上;桠桠也渴了一天;此时喝了纯净的水;咯咯地笑起来。
  那人从始至终一直盯着我的;眼神不曾离开。
  他问我;你要找个什么人呢。
  我很是用力地思考着;但我记不起来;我只是这样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样子;但我现在除了找他不知道我还能怎么样了。
  他眉头皱了很深;回过头跟着后面的守卫说了几句;我听见他叫那个守卫;张渚。
  我脑子忽然闪过一丝熟悉的记忆;我立刻慌张地抓住张渚的衣领问道;我认识你吗;我是在找你吗。
  张渚措不及防被我这么一拽;身体弯着;但还是有些不屑地说;你怎么会是在找我;你应该是在找你面前这人吧。
  我眼神转到那人身上;忽然也觉得这人的面貌很是熟悉;但我却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桠桠忽然哭了起来;我只好抱着他哄他。
  最终我还是跟着那人走了;他说他叫刘恒兆;是养我长大的人。
  我有些拘谨地跟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好桠桠有些饿了;又开始闹。
  我拽了拽刘恒兆的衣角;但又不好意思开始;只好对着桠桠说;叫爷爷给你买吃的好不好。
  我却不知道;身后的刘恒兆忽然就黑了脸;而张渚憋笑憋的脸通红。
  但无论如何;我都想是觉得有些依靠;那人能带给我无可比拟的安全感;这种感觉不是傻子能给的。
  无论这人带我去哪;我都会跟着;逃亡那段日子;我不想在重来一遍;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人如此信赖。
  他能让桠桠吃得好喝的好;能让桠桠瘦小身体迅速肥壮起来;仅仅是为此;哪怕什么坏事我都会为他做。
  但我却渐渐淡忘了我心里想要找一个人的那份紧迫。
  刘恒兆不喜欢我叫他的全名;他让我叫他恒兆;我学的很快;也叫的很自然;每次我这样叫他的时候;他总是笑的很开心。
  他告诉我;我的名字叫做;乍疏;林乍疏。
  他说这是个温软的名字;这个名字有着很多的故事;这个名字代表了我的所有美好。
  我一遍一遍念着这个名字;抱着桠桠的时候;会告诉他说;爹爹不叫陆树河了哦;爹爹叫林乍疏。
  说着说着自己就脸红地笑起来;然后捣捣桠桠嫩滑的小脸蛋;接着说;桠桠也不叫陆树桠了哦;桠桠叫林树桠;桠桠喜欢吗。
  但是不知怎的;桠桠听见我这样说只好;竟然哭得很厉害;他本该听不懂我的话的;我只好先哄他。
  但是桠桠似乎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自己很是凶猛地哭了一阵。
  刘恒兆来过一趟;哄着桠桠喂他吃点东西;桠桠立即就不哭了。
  我坐在旁边;好不容易清闲了一阵;看着他逗桠桠。
  桠桠似乎似乎很喜欢这个给他好多东西吃的人;只有他一来;桠桠就不哭了;还咯咯地笑个不停;刘恒兆在这方面似乎很得意;每次哄好了桠桠就过来向我炫耀。
  我有时候有些无奈;只好顺着他的心意称赞他。
  但是我们停留的太久了;我开始有些担心那些人会不会找过来;这件事情;我从来都没告诉过他们。
  对着刘恒兆笑着笑着;眉头就皱起来;他看我有些不对;将桠桠放在一边;问我怎么啦。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坐在我的旁边;摸着我的手;我忽然有些不适应;收了手;摇头说;没事。
  他却还是锲而不舍地问着;我只是摇头不语。
  我似乎还是对他有那么一丝的抗拒;而这抗拒让我无法对他吐露真相。
  从那次以后;我变得谨慎和敏感;我鲜少对别人露出我的信任;而对于他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极限了。
  刘恒兆一行人在这个镇子里只停留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带着我的桠桠启程;我听他们说;京城出了一点事情;他们要赶往江淮;我们无处可去;也跟着一起去。
  七月半。
  又到桐花开的时节。
  这一路过去;能看见许多种了梧桐的地方;繁密地能长满一树的光华;如同随手洒下的星光;密密闪闪;散着清香。
  我有时候会愣愣地站在梧桐树下;思绪不知道会飘到哪去。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刚怀上桠桠;村子里落败的桐花总是能让我难过地掉下泪来。
  时至今日;在看到盛开织树的桐花;反而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喜悦;有小孩子搬了木梯上去采桐花;女孩在下面看着;扶着梯子;木条编制的篮子被搁置在一旁。
  女孩仰着头对男孩说;要采最大最好的那株;男孩擦擦汗;努力地伸手去摘。
  梧桐树下的青草蔓延着清香;柔和着桐花的味道;仿佛比回忆的味道还要醇厚;让人迷醉。
  最后;两个人手牵手心满意足地挎着篮子回去;迈着小脚步蹦跶蹦跶;而回去这一路都有延绵不绝的桐花香伴随。
  我一时之间看的忘了神;没注意刘恒兆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他深沉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来;仿若桐花树下流淌过的河流。
  他说;你还记得你以前住的院子里的桐花吗;那时候你最喜欢坐在上面;我每次去看你的时候;你坐在上面挡着小脚丫的样子真的很美。
  我听见他的话;急忙转过身来。
  刘恒兆抬起手捧着我的脸;他的瞳孔注视着我;变得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
  他的温湿的嘴唇在我的脸面上印下他的独一无二的痕迹;带给我久违的感觉。
  我以为;我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在桐花里拥抱我;吻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里的摇摆。

  第八十一章
  刘恒兆一直没有放开我;我也不挣扎;我们两个人似乎缠绵了很久;我害羞地低下头;他却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他的眼神真挚地带着灼热的温度;让我的脸顿时发烫。
  他的手一直下滑到我的腰上;然后紧紧搂住我。
  我没有抗拒;我没有什么理由能够抗拒他。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这么不够坚定;只要我失去了记忆;我就会继续迅速地爱上一个又一个人;我很卑微;我的爱情也很花心;我没能对我真爱的那人守住我自己。
  我其实那么脆弱;任何人的温暖就能够打动我。
  直到很久之后;尤钰段指着我骂我;贱;骂我不守坚贞;我比任何人都还要痛恨自己这样的在爱情里的摇摆。
  刘恒兆抱着我很久很久;我在他的怀抱里找到了我遗失已久的感觉。
  让我觉得我曾经爱过这个人;而且很深很深。
  曾经的以往都已经过去;只要所有人都能够主动或被动地忘记了过去;那么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刘恒兆这样想着。
  毕竟;乍疏曾经也是那样子弟深爱过他;毕竟他曾经是他最早的深情。
  后来的一切都开始顺理成章起来;我们一同去往江淮;桠桠也一天一天成长起来。
  桠桠无意识地发出的第一句话是叫的爹爹;让我高兴地哭了出来。
  后来刘恒兆千方百计地要教桠桠叫他大爹爹;孩子还不到那个时候自然不会说;我每天看着刘恒兆一直不放弃地教他就觉得好笑。
  等我们到了江淮以后;刘恒兆就有了很多事要忙;我们暂时先住在里他在江淮的宅子;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九王爷。
  那一段;朝廷乱的很厉害;皇帝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很少呆在皇宫里;王爷担心会有人谋反;只好到京城来主持大局。
  我只听说;西北边境似乎发生了很多战乱;听说死了很多人;百姓们都对此怨声载道的;国势不稳;迟早会有一场大乱。
  刘恒兆常常忙得忘了吃饭;我只好将饭给他端到书房里去;他憔悴了许多;但还是温柔地对着我笑;似乎是不想让我担心。
  我每天也是没什么事干;抱着桠桠到处走走;不过;刘恒兆嘱咐了管家;说不准我去到花园的亭子和偏房去。
  我有时候会路过那两个地方;总觉得好奇的很;这些地方给了我似乎很熟悉的感觉;而伴随着这股熟悉感的还有一种让人难受的恐惧和哀伤。
  我只好绕着这些地方走;桠桠很同我的心性;每当我觉得难过的时候;他也会哭得很厉害。
  我拍打着他的背;出神地望向远方。
  贵临一行人已经搜查了附近的村子;确定找不到陆树河。
  上头那人已经下了命令;派出所有教众隐匿在各地;务必暗地里寻找陆树河;一点要尽快将孩子给盗取。
  贵临皱着眉头;狠狠地锤了一下树干。
  自己和这么多人一年多来的辛苦;全部白费;心中的气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抒发的。
  但是现在他们除了悄悄地找之外;没有其他办法;那个人还没死;只要他还没死;就还能救活。
  所有人只是抱着这样微茫的一点希望而坚持下去。
  齐南。
  皇帝下巴上已经长满了络腮胡子;眼睛里满是血丝。
  詹砂已经劝了他很多次;京城现在已经乱的不成样子;而皇帝却还是死守着边疆。
  已经一年了;期间皇帝迫于压力回去过一次;但没待到过年就有回来了;这次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什么也要探求到一点关于商恙的消息在回去。
  詹砂还记得皇帝眼眶通红地捏着他的肩;吼道;我必须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哪怕。。。。。哪怕皇帝的声音越来越颤抖;眼眶中似有泪意;哪怕;是他已经永远离开我的消息。
  皇帝因为商恙变得无比地脆弱;也变得优柔寡断而不顾大局。
  詹砂知道;商恙知道皇帝变成这个样子;一定会更难过;但他也阻止不了这样的皇帝。
  只好让皇帝休书让九王爷先主持大局;好缓和一下当前的局势。
  希妃在战争爆发的时候;执意留在齐南受了伤;詹砂很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
  但是;战争打的越来越久了。
  内忧外患;这个国家;终于开始了无休止的的动荡。
  而另一方面;洄渊宫却正式出击了。
  尤钰段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所有人都惊的瞪大了眼睛;最开始的时候;反对的人最多;没人支持他去做这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家都觉得尤钰段被林乍疏的失踪逼疯了;理智都消弭了。
  但是尤钰段却很理智;他条分缕析地分析了所以的现状;让很多人也开始动摇自己的想法;此时国家现在的局势;正式极佳的机会;洄渊宫不这样做;还是会有别人这样做。
  那一天;尤钰段时隔多年;再次穿上战袍;虽然下着雨;却让人觉得发自内心的震撼。
  尤钰段失去了林乍疏;就是失去了他唯一的弱点。
  而现在洄渊宫内外一心;不再有内部的裂痕;这些年尤钰段和巫宴所做的善事也为洄渊宫积累的很厚的民心。
  没人不相信尤钰段的雄心不是不可能的;而就是这点雄心;点燃了所有人内心的热情沸血。
  洄渊宫众人终于离巢;大部队向着江淮的方向前进。
  尤钰段举着鲜亮的旗帜;雨水砸在他的脸上;而他的眼神却越发的坚毅。
  我们需要我们的正义;我们的和平;我们需要建立我们的国家。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很多对朝廷心生埋怨的百姓选择支持尤钰段;很多没有实力的小的起义队伍也融入洄渊宫的躯体内。
  历史上着名的武林夺权自此终于拉开了序幕。
  而尤钰段的名字也在历史上画了浓重的一笔;在那之后几百年都不曾再出现过这样的威风凛凛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  总有的是;有人离开;有人留下。

  第八十二章
  王爷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摔碎了一块砚台;黑色的墨水流撒出来;溅了一身。
  张渚跪在地上;面色也很是凝重。
  王爷来回走了几圈;对着张渚说;不要在林乍疏面前说任何关于此事的话。
  张渚点点头;退下来。
  没想到;尤钰段你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看来我一直都是小看你了。王爷紧紧攥紧了手指;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攥成红色。
  我抱着桠桠一升一降;给他当秋千玩;桠桠很喜欢这种玩法;每次都要玩到我的手软了才行。
  府里每天都有很多有身份的人出出入入;他们一个个都是步履急促的;甚至都来不及停下来喝口茶。
  我自己能意识到外面出了很大的事情;想着估计贵临他们不能找到我;自己还是乖生地躲在这宅子里就好。
  而我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尤钰段揭竿而起;不可逆挡地迅速攻破了几个大的城池;正一刻不停地朝着江淮攻过来。
  许多受够了朝廷压迫的教会也和洄渊宫一释前嫌;结合起来。
  武林大教武当还处于观望的状态;毕竟武当之前和朝廷有太多交集;此刻就算武当抛弃朝廷;洄渊宫也不见得会接受他们。
  江午毕竟还是老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好提前将武当托付给了慕华。
  这一年;慕华正式成为武当的第七代掌门。
  中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任由尤钰段在里面搅合着;短短数月之内大揽西南的半壁江山;脚步一步步逼近江淮。
  皇帝迫于压力下最终还是回了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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