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索缚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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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索缚龙-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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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西沉,官道上行旅渐稀。

小魔女心中焦急,担心姜步虚先返城碰上她老爹,走得匆忙,没留意身后跟来的旅客是些什么人。

将接近城门,天涯怪乞也忽略了身后。

他们前面十余步有一位旅客,看背影毫不起眼,像一个上了年纪的村夫,脚下也不怎么俐落。

他们急于赶路,眨眼间便接近村夫身后。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在官道上行走,谁会料想到前后的旅客心怀鬼胎?

村夫突然止步转身,阴阴一笑。

“你们才回来呀?”老村夫的刺耳嗓音直震耳膜;

三人一惊,天涯怪乞更是脸色一变。

“咦?你……”天涯怪乞讶然叫。

不等三人有所反应,身后突变已生。

三人中,小魔女的武功修为遥遥领先,但江湖经验却是最差最少的一个,刚生警惕,刚要有所行动,刚伸手搭向剑柄……

“嗯……”她轻叫,感到脊心一震,有怪异的办道及体,整条督脉立即僵麻。

她知道,有某种可怕的遥发劲道,凝聚为一点,击中了她的脊中穴。

即使她来得及运功护体,也抗拒不了这种可怕的劲道,在背后暗算她的人,早有准备在行走问运气行动,出其不意猝然偷袭。

在昏跃之前,她感觉出在她有方的天涯怪乞,与她同时向前一仆。

后面丈余,四个旅客有三个抢出,制了她的脑户穴,用的是昏字诀手法,将她搁上肩扛了便走。

官道宽阔,足有四丈以上,路对面也有三个旅客行走,目击五个人前后夹击偷袭。

“咦?你们怎么扮强盗劫路?”一名旅客惊呼。

“朋友,别胡说,请听老夫解释……”在前面拦路的村夫急急表白,向路对面发话的旅客走去。

“没有必要,阁下。”那位旅客大声说,撒腿便跑:“你们真该去做劫路赋的,真无耻……”

咒骂声中,飞掠而走。

“朋友留步……”老村夫拔腿急迫。

旅客怎敢留步?跑得更快。

  ※

   ※

 ※

穷寇莫追;活阎罗犯了迫的大忌,追势穷的贼已经冒险,追深藏不露的劲敌,危险何止增加十倍?

人迫丢了,老凶魔仍不死心,发誓要将姜步虚搜出,抓住剥皮抽筋,不然绝不罢手。

搜得七窍生烟,仍然不肯放弃。

听到同伴的警啸声,仍不肯离开,反而发出召来同伴的长啸,然后又继续在林子里穷搜寻。

依啸声的距离估计,同伴应该赶来会合了,可是,一直没听到动静。

等得不耐烦,心中暗骂手下的人饭桶,再次发出催促手下赶来的啸声。

啸声末落,右方传出踏碎枯枝的脚步声。

循声扭头一看,怒火再次爆发。

是姜步虚,不住邪笑大踏步向他接近。

“没有用,阁下。”姜步虚一面接近一面说:“你那些可敬的保镖爪牙,不会应召前来助你了,他们自身难保,虽则对你忠心耿耿,力所不逮想赶来还不是白送死?两害相权取其轻,所以他们选择了最正确的最佳行动,逃回城逍遥去也。”

老凶魔终于悚然醒悟,爆发的怒火刹那间烟消火灭。

看姜步虚谈笑自若的神情,那像一个示怯逃走的人?他居然想将对方抓来剥皮抽筋任杀任剐,办得到吗?

“是你把他们弄走的?”老凶魔强作镇定:“在下估错了你的能耐。”

“任何人都会犯错,你估错是平常的事,用不着后悔,你盛怒如狂来追我,的确犯了后悔也于事无补的大错,现在,你愿意平心静气谈谈吗?”

姜步虚站在他前面一丈左右,让他有最佳的攻击距离,又道:“或者先拼老命决胜负,强弱分明就可以谈出结果来;两个都以为自己是强者,绝对谈不出结果的。”

“你要谈什么?”老凶魔总算能强抑怒火不再爆发。

这番话饱含威胁性,稍有自尊心的强者,委实听不入耳,不气炸才是怪事,他居然忍受得了?

“谈贵会的……”

“老夫不与你谈会务,免开尊口。”老凶魔厉声抢着说:“本会与正义锄奸团之间,早晚会有严重的利害冲突,所以暗中积极准备,各方施加压力,促使该团出面会谈,以免日后血流成河,这件事不容许任何外人干预,你如果妄想干预本会……”

“去你的!我又不是吃多了撑着了,闲得无聊管你们的狗屁事。”姜步虚也抢着大声说:“我不知道风云会是啥玩意,也不明白正义锄奸团是什么东西,你们会谈也好、打打杀杀也罢,关我屁事,我为何要干预?”

“那你……”

“向你请教。”

“请教?”

请教是客气话,难怪老凶魔诧异。

“对,请教。贵会有十位身分地位特殊的客卿,你知道他们的底细,凭你活阎罗的声威地位,绝不会对一个阿猫阿狗表示尊敬,今天,来了两位客卿,对不对?”

“没错。”活阎罗的声威地位,不便说谎:“他们两位曾经目击你折辱刀过无情,把你看成劲敌,因此要试试你的武功家数,给了你一记重击;”

“他们贵姓大名呀?”

“这必须由你去打听,本会的客卿地位超然,他们不愿亮号,在下即使知道,也不会泄他们的底。”

“这么说,你是知道的了?”

“那又怎样?”

“你不愿将他们的名号告诉我?”

“那是一定的。”

“如果我逼你说呢?”

“混蛋!你配?”老凶魔又冒火了,举目江湖,谁敢说逼他?

“配不配即将分晓,我准备有效地逼你说出他们的名号,你不信?”

“狗东西你好大的狗胆,老夫……”老凶魔暴跳如雷。

“先别激动,激动老得更快。”姜步虚嘲弄地说:“你自称老夫,其实并没真的老,五十出头正是人生的巅峰,可是,你的口气矛盾,用老来唬人,其实却自以为宝刀未老。

至少,你心中并不服老,认为必定可以把我这种傲世的年轻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翻不了身,现在,你可以拔出阎王令了。”

“你没带兵刃?”老凶魔又冷静下来了,多少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卖狂,现在却有了,岂会是容易打发的弱者?

就凭姜步虚折辱刀过无情的能耐,以及在客卿猝然下毒手行致命一击,依然平安无事的超凡表现,老凶魔怎敢不冷静应付?

“我这种人,手中有没有兵刃无关宏旨,你尽可放心用阎王令把我剁碎,何必介意我是否有兵刃?就算我没有,你也不会认为胜之不武而后转,是吗?”

“对,我非宰了你不可。”老凶魔愤怒地拔令。

人影一闪即至,根本无法看清,太快了,像是平空隐没幻现。

“叭!”

耳光声暴起,人影急分。

阎王令仅拔出一半,老凶魔连退两步,左颊变了颜色,像是见了鬼。

“混蛋!你……你的手怎……怎么可能击……击中我的脸?”老凶魔语无伦次,惊怒交加。

“我一伸手,就给了你一耳光,这可不是假的吧?”姜步虑仍在原地,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一直不曾离开原地,不曾揍老风魔耳光。

当然假不了,老凶魔的左颊,指印逐渐显现,这一耳光揍得不轻。

老凶魔总算知道碰上了可怕的高手,定下心神魔功默运,大喝一声,左掌虚空吐出,无俦的掌力发如山洪,右手迅速拔入。

再以左掌行雷霆—击,掩护右手拔阎王令,炯炯鹰目死盯着姜步虚,要看姜步虚的身形到底是如何移动的,迄今仍然无法相信自己挨了耳光。

这一掌劲道极为可怕,丈五六内真可以击石成粉,就算不击实,也必定可以将姜步虚阻挡在丈外近不了身,能抗拒这一学的人屈指可数。

糟了,阎王令同样仅小鞘一半,对面人影隐没,掌劲在两丈外自行泄散。

右眼角几乎同时看到人影幻现在右侧,卟一声右肘挨了一记重击,沉重的打击直憾右肩,可反震外力的护体魔功丝毫不发生作用。

只感到右手一麻,五指一震,阎王令重新滑入鞘中。

几乎在同一刹那,右耳门、右肋、腰胁、胁背,共挨了七记重击。

老凶魔斜冲出三步,七记重击伤害不了他,连右耳门要害的一击,也只能使他晕了一刹那而已,护体魔功总算没被击散。

一声历吼,老凶魔放弃拔阎王令的念头,冲扑来的姜步虚连拍二掌,风雷乍起中,最后来一记可摧山的老僧撞钟,聚双掌的劲道为一,进马步向姜步虚撞去。

人影在他连续攻出的如山掌劲力场中心,不可思议地闪动、扭曲、滑入。

卟卟两声闷响,心坎共挨了两记重击,一记顶心肘和一记霸王肘,前者直撞上挑,后者斜撞横推,都是力道万钧的狠着。

换了气功根基不够,练气内功火候不够精纯的人,这两记重击即使伤不了心房,也会断三两根胸骨,死不了也将在床上躺十天半月。

老凶魔禁受得起,暴退五六步,吃力地稳住身形,再次急拔阎王令。

徒手相搏吃足了苦头,必须兵刃保命了。

“去你的!”姜步虚如影附近跟到,劈面就是一拳,正中鼻尖。

老凶魔根本没看到姜步虚出手,也没看到大拳头光临眼前。

鼻尖是软骨,也是护体魔功的保护力薄弱的部份,鼻尖内陷再弹出.居然不流血不破裂。

但被波及的双目却受不了,双目是任何气功也保护不了的要害。

“啊……”老凶魔厉叫,以手掩目踉跄急退。

“我下重手了!”姜步虚沉喝。

老凶魔大骇,几记重击已经受不了啦!还有重手,那还了得?

感到丹田一震,先天真气一窒,似乎身上某处地方裂了缝,真气一泄而散。

是挨了姜步虚的三个指尖,像鹤嘴般啄在丹田上,一股神秘的潜力,击破护体魔功直抵丹田,像一只烧红的烙铁,无情地贯人体内。

“啊……”老凶魔狂叫,仰面砰然摔倒。

整个人似乎崩散了,庞大的身躯蜷缩,痛得抱住小腹,颤抖着发出痛苦的呻吟。

“你愿意说了吗?”姜步虚站在一旁问,脸上汗影闪亮,可知下重手耗了不少真力。

“你……你用什么邪……邪门万毒的兵……刃打……我?”老凶魔蜷缩着吃力地问。

“手。”

“任何人的手,也……也破不了我……我的护体先天真……”

“注入内丹的大轮回手是例外。”

“你说会……么手?”

“没听清就算了,我不会再失言告诉你,活阎罗,我要知道两位客卿的名号底细。”

“我……”

“你不说?我会要你说,那怕把你一身两百多根骨头,逐根拆散也在所不惜。”姜步虚冷冷道。

“除了杀……掉我……”

“我不杀你,我对杀人兴缺缺缺,杀人有伤天和,有损道基,哼!你不说?”

“我……哎……”

姜步虚连踢五脚,把老凶魔踢得满地滚。

“再给你几下,你就是损了气机,就会骨松肉裂,你这把老骨头就需人整理了。”

“小狗,你……”

“你还嘴硬?”

“哎唷……”

又挨了几脚,老凶魔痛得大声狂叫,一个横行天下满手血腥,自以为是生死主宰的高手名宿,被揍得七荤八素,叫起痛来,比平常人好听不了多少。

“你招不招……来得好!”

身后人影来势如电,姜步虚像是背后长了眼,来人欺身的身法有如鬼魅,他居然感觉出来了。

喝声中,他半扭虎腰,左手不可思议地平翻至身后,似乎他的手是软的,关节的转动完全违反了生理机能,可以任意转折扭曲。

16

擒拿术说来神秘,其实毫不复杂。

那是一种反生理机能的制人术,道理非常简单。

比方说,胳臂往里弯是天生的生理机能,你只要抓住对方的手往外弯,对方就会服服贴贴任你摆布了。

擒拿术碰上姜步虚这种怪手,必定无用武之地。

嗤一声裂帛响,有某些东西被他抓裂了,而且指尖触及宁种令男人中电的物体,这种物体他不算陌生。

当了四年大掌鞭,跑遍了大江南北,接触过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当然包括女人。要说这四年中,他的手不曾碰触过女人,那是笑话,也是欺人之谈。

一阵香风入鼻,听到女性悦耳的惊呼。

他斜移八尺,怔住了,左手,有一幅嫩黄色的轻绸。

一个半裸的动人女性服体,呈现在眼下。

半裸女人也惊骇地楞住了,忘了有所反应,大概是事出意外,刹那间失去反应力。

那是一个年轻而成熟的黄衣裙女郎,上体的华丽大袖绸衫被劈胸抓裂了,装饰用的流苏小坎肩也破裂坠地。

敞开了动人心魄的酥胸,里面的胸围子也断了一条肩带,露出大半部羊脂白玉似的胸怀。

“你……你你……”女郎终于惊魂初定,急急拉破衫掩盖胸前的尴尬,涨红了动人的秀美脸庞,羞、急、怒种种表情极为丰富。

“抱歉……”姜步虚也脸红耳赤:“你这种从背后接近的身法,快得像鬼……像变化,是十分犯忌的事,不能全怪我。”

“你……你还怪我?”女郎大发娇嗔。

“好好好,不怪你。”他将破绸帛一举:“这……这怎么办?”

“你……”

“好,我要这个活阎罗赔,都是他惹的祸。”他丢了绸帛:“他身上的百宝囊中,一定有金银。”

正打算走近躺在地下的活阎罗,女郎却有意无意地挡在活阎罗面前。

“我是一番好意,你却用撕衣来回报我?”女郎扳起毫无威势的脸,反而更增三分逗人心乱的风情。

“你的一番好意?”他一楞。

“你这样问口供,拙劣得很。”

“这……”

“我打算帮你问:我有一千种妙手段,要那些所谓不怕死的人乖乖招供。”

“很抱歉,你应该早些打招呼……”

“好吧好吧!不怪你就是了,哦!我认识这位活阎罗,你把他给摆平了,真了不起呀!”

看清女郎小蛮腰所佩的剑,装饰华丽必定是名贵的利器,必定是在江湖走动的新秀女英雌,认识横行天下的活向罗并非奇事。

“他太过自信骄傲,被我用小巧手法摆平的。”

“我帮你问口供,你贵姓?”’

“我姓姜,姜步虚。”

“哎呀!轰动江湖的鬼神愁。”女郎惊喜地叫:“幸会,幸会,我姓辛,出道三年,无拘无柬遨游天下,不时管些不平事,昨天一到开封,在客店就听到江湖人士谈论有关你的事,沸沸扬扬毁誉参半。”

我就是闻风出城看热闹的,来晚了,赶到白杨坡,人早已散了,好哇!活阎罗是天人共愤的宇内双凶之—,把他交给我……”

“辛姑娘,恕在下打岔。”姜步虚摇头苦笑:“我与活阎罗无仇无恨,各逞意气引起些小是非,那是我和他的纠纷,姑娘务请直身事外,人不能交给你……”

“我要定了!”

辛姑娘强横地说,左手掩住破衫,右手一伸,春笋似的五个纤纤五指半屈半伸,似乎手上有轻雾涌发,奇…书…网要用手来硬的了。

这期间,他鼻中一直嗅到阵阵醉人的幽香,以为是这位人生得美,而且爱美的辛姑娘,身上所发的幽香品质高雅,并不足怪。

他脸色突然一变,感觉出体内起了异常的变化。

辛姑娘的手刚伸出,他身形一晃。

“哎呀……”他突然失声惊叫。

蓦地,身形骤起,一跃三四丈,去势如电射星飞。

“咦?”

辛姑娘伸出的手僵住了,也讶然惊呼。

躺在地下的活阎罗,早已停止呻吟,蜷曲的庞大身躯正在放松,像一堆死肉。

姜步虚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荆棘里。

“不可能!”辛姑娘向他消失的树林断然宣告:“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却是发生了。”

  ※

   ※

 ※

晚霞满天,黄昏将临。

在一处旷野里,姜步虚用五岳朝天坐式运气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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