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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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清歌-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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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条线一断,他们就不得不大海捞针一般搜查韶月,江湖如此之大,就算清渊权势滔天也总有他的爪牙伸不到的地方。这么一来,单单寻找韶月就要耗费不少时日,况且,还不一定找得出来。
  纪璘雪不由得微微笑了。
  看来这次,恐怕要让清渊失望了。
  想着,虽然安心了不少,但是也同样有些愤愤浮上来。
  ——他可以签字画押此生都不觊觎皇位也绝不会将自己身世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若是如此清渊就肯不再追究这件事,他又何必在这里步步为营?
  可是清渊的话掷地有声,让他连幻想都不敢再有。
  唉。
  纪璘雪蹙起眉,一时无语。
  司风形式主义似的在门上敲了敲,奔进来,笑容满满的过来拉纪璘雪:“我们出去吧,总是闷在屋子里,当心长久不见太阳长霉出来。”
  纪璘雪被他拉出来:“又要去镜水洞?”
  司风呲牙一笑:“自然。”
  两人一路拉扯着往前走。
  镜水洞,就是司风说的“好玩的地方”。
  那确实是个洞——之所以叫镜水洞,是因为那个洞上下贯通,洞顶大约是被经年累月的水流给侵蚀了一个圆圆的洞,大股的水流从洞口倾泻而出,小股的则冲进洞里面,在地面上积成了一小洼晶晶亮的水泊,在晴朗的晚上,能看见天上的一个月亮和地上水洼里的一个月亮相映成趣。
  司风那次带他来的便是这里。
  洞外明明是晴朗天色日光明媚水流磅礴,洞里却凉丝丝的,寂静的如同夜半时分。只有微弱阳光泄进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刺眼之感。
  纪璘雪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
  这个洞穴外面看着小,里面倒是很大。除了那个最大的镜水洞,还有其他不少不知名的小洞穴,用司风的话来说就是:“最适合捉迷藏。”
  纪璘雪对这句话保持沉默。
  不过,镜水洞确实是个好去处,若是硬要说有不有趣,大抵也算是有趣的。
  两个人走到洞口,纪璘雪提一口真气,抱着司风绕过大股奔腾的水流进洞。虽然动作迅速,奈何还是沾湿了衣襟一角。
  外面正是日光大盛的时候,因此洞里一点也不觉得阴暗。
  前几次两人过来,总是纪璘雪被司风生拉硬拽着去玩捉迷藏。虽然无语,不过陪着司风偶尔犯一犯傻于纪璘雪来说也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况且真的玩开心倒也不是没有。
  不过今天纪璘雪不想玩游戏了,司风磨了半天见纪璘雪不为所动也就作罢。
  纪璘雪没有玩心,但是有探秘的心思。
  这个洞穴很大,空气也是流通的,那么就必然是有出口的——只是他虽然来过几次,却一直没有找找那个神秘的出口。
  纪璘雪站在镜水洞里,面朝着大大小小的数个洞口,沉思一会。
  那些太小的自然就略去,不是洞口太小就是里面太窄,要通过一个人实在有些辛苦。
  而大的,有五个。
  两个里面干燥,三个里面湿润。
  纪璘雪立刻放弃了那三个——如果有出口,空气定然要流通,因此洞穴里不该是潮湿的。
  剩下最后两个,纪璘雪打着了火石,从镜水洞洞穴里干燥的地方拿过一支火把点了,探头往两个洞穴里看。
  一个走势向上,一个走势向下。
  司风在一边看的饶有趣味。
  纪璘雪看一会,冲司风招手:“来。”
  司风挪过去,纪璘雪大踏步往向下的那个洞穴走。
  “哎,为什么走这一边不走那一边?”司风跟着纪璘雪,好奇的问。
  纪璘雪举高火把给司风照亮脚下的路:“按说往上的洞穴会干燥的正常的,因为最后大多是到了地面,空气流通的厉害。但是走势往下的洞穴怎么会是干燥的呢?这里面,自然是有玄妙的。”
  司风“哦哦”两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虽说我们最近没有别过三天,不过我还是要对你刮目相看啊。”
  纪璘雪大手往司风脑袋上一拍,“贫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洞里走着,走得越深洞里就越阴暗,只有纪璘雪手里那一支火把跳跃的光芒照出两个人模糊的轮廓。
  “司风,你真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纪璘雪原本以为这洞走上一个时辰就要到头,谁知居然深不可测,不由侧过头问司风。
  司风茫然的摇头:“少爷管教属下向来严厉,虽说我在这庄子里呆的时间够久,但是少爷的诸多秘密我还是不知道的。这个洞,之前我也从未进得这么深过。”
  纪璘雪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无法,也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
  在洞里,看不到外面,也无从估算过了多少时间,纪璘雪只是大概算了算自己的心跳脉搏,猜测着他们已经在这洞里走了几乎三个时辰。
  火把的光似乎越来越暗淡了。
  看来这一次他们是无缘走到尽头了,如若现在不返回,只怕等会火把就要熄灭了。
  咬了咬牙,纪璘雪转身:“司风,我们回去。”
  司风睁大了眼睛看他。
  “这个洞太深,我们手无寸铁,火把也只有一支。还是下次再来吧。”纪璘雪简短的解释了一句,司风明白过来,也转了身往外走。
  进洞用了三个时辰,出来自然也要三个时辰。这么一折腾,他们明明是午时进的洞,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夜半时分。
  又困又饿又累又乏,纪璘雪看了看司风的小脸,有些歉意。
  两个人赶快回了屋子,早已饥肠辘辘,幸好今天他一直没有用膳,厨房一直准备着温热饭菜,用过饭,司风打着呵欠退下了,纪璘雪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沉思。
  今天那个镜水洞,看来可不简单的很呢。
  下次,准备齐全了,定要把那个洞走到尽头,好生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入宫

  宫里总算风平浪静了些日子。
  清渊拿着朱笔闲闲的翻着折子,桌上一盏香茗。
  工部和户部正为了水渠一事争得不可开交,听户部侍郎跑来哭诉的意思,似乎是工部贪图快捷,拿出的设计图十分潦草,虽然造价不高,但是使用年限只有区区三十年。因此他反对工部的草案。
  被他一道圣旨请来的工部侍郎却也振振有词,说什么考虑到他选妃一事,不敢造价太高,以免到时国库不足,办不出一场漂漂亮亮的婚礼来。
  清渊左听听右听听,看着两个大男人在他面前掐架,十分有趣。
  末了,幽幽吩咐一句,“建水渠是大事,爱卿不必担心朕的私事,只管给朕造出一条结结实实的水渠来。”
  工部侍郎低头应了,户部侍郎很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两个人行了礼就退下了。
  清渊看得十分好笑。
  下面已经陆陆续续的将入选的秀女名册呈上来了。清渊闲的时候也会随手翻看几份,画像中尚并没有如何国色天香的女子,但大多也都眉目清秀体态婀娜,但是以他眼光之高,倒还真没有入眼的。
  因为他亲自将先皇所有妃子赐死,因此这种时候,身边竟然也没有个能商量的贴心人。这么过了几日,最终被选为秀女的女子们终于到了进宫的日子。所有入选秀女的画像也都呈在了他面前。
  上朝时候,文武百官都拿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硬是将他逼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群朝臣真是奇了,明明是他选妃,怎么个个都比他还期待。
  清渊勾一勾唇角,眉眼之间犹如春风掠过。
  在御书房里,清渊正按捺着性子一幅一幅看秀女的画像,突然太监三水进来,跪下禀报:“皇上,右丞相司徒大人求见。”
  司徒齐征?这人虽然身居重位,不过为人一向中庸,很少在朝上说什么话,但是却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角色。
  “宣。”
  清渊在龙椅上落座,司徒齐征步履稳健的走进来:“叩见皇上。”
  “爱卿免礼,赐座。”清渊微微笑,司徒落座后才问,“爱卿今日何事?”
  “皇上,”司徒的语气不卑不亢,十分沉稳妥帖,“臣今日带来一人。”
  “何人?”
  “天下第一媚术师——阮霜公子。”司徒回答,“皇上昭告天下选妃,今日全部秀女已然入宫。臣念着皇上国事操劳,因此特地请了阮公子来为皇上分忧。”
  媚术师?清渊细细思索,江湖中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不过向来是神龙不见首尾。司徒何德何能,能请得动这样人物?
  “请阮公子进来吧。”清渊的手指在龙椅上轻轻敲击,吩咐了三水一句。
  “喳。”
  听见宣自己进去,阮霜抬手理一理鬓角的碎发,跨进了御书房的大门。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锦衣华服的年轻帝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他。
  就是这个人——雪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人。
  果然风流,果然俊逸,果然潇洒,果然人中龙凤。
  阮霜微微一笑,俯身下去:“草民阮霜,叩见皇上。”
  清渊一时惊艳。
  天下美人他不敢说见遍,但是绝色实在已经见得不少。况且他自己原本就是倾城姿色,因此眼光之高实在是情理之中。但是,方才阮霜进来时那淡色樱唇微微一挑,竟仿佛满园春色乍然惊现眼前!
  “阮公子请起,三水,赐座。”清渊快速回了神,平静的说。
  “谢圣上。”阮霜姿态风流的站直身体,在三水搬来的椅子上坐了,玉一般莹润的皮肤上浅浅映出一双梨涡,格外醉人。
  “司徒爱卿,你请来的这位阮公子,确实绝世风流啊。”清渊的话是朝着司徒齐征,眼睛却盯着阮霜。
  “回皇上,阮公子乃天下第一媚术师,自然倾国倾城。微臣此次请他出山,是为了帮圣上遴选秀女调教妃子,也算为圣上分忧。”司徒语调平稳的答。
  “难为爱卿有这份心思,朕恰好在头痛此事。若有阮公子相助,想必事半功倍。”
  阮霜一点妖娆笑意:“陛下抬爱草民了。”
  司徒齐征将人送到,也就很识相的告退了。
  清渊看着阮霜,阮霜竟然也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这样做原本是大不敬,不过清渊倒也不觉得气闷。只觉得那一张脸,明明素净得很,但是却有着如同磁石一般的吸引力,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阮公子,既来之则安之,如若你还不累,便先烦劳你替朕看看这些秀女画像如何?”
  阮霜启唇,声音清澈如冰石相撞:“草民之幸。”
  
  这一日时辰还早,纪璘雪却被司风叫醒:“有人日夜兼程来寻你,说是有关于你朋友的口信要带给你。看样子似乎急得很,你起来看看罢,免得错过什么重要的事。”
  纪璘雪原本睡得迷迷糊糊,被这话一惊,立时清醒。
  快手快脚收拾利落,纪璘雪在大堂里见到了寒卓。
  知道是关于阮霜的事,在庄子里未免不方便,纪璘雪吩咐了一句就带着寒卓出了庄子,进了一处酒楼。
  寒卓一脸疲色,一看就是星夜兼程赶来的,纪璘雪不敢怠慢,叫了些吃食好给寒卓解一解疲乏。
  等饭食之间,寒卓将阮霜进宫的事情告诉了纪璘雪。
  进宫?!
  纪璘雪大骇,追问:“怎么回事?”
  寒卓面有菜色:“纪公子你花钱赎了我,要我去伺候阮公子。我将原委说明后,阮公子确实留下了我,平日做一些粗活。纪公子你走后不久,阮公子有一日突然吩咐我去外面揭一张皇上选妃的告示。我趁黑揭了回来,结果当晚就有衙门的差役找上门来。不知道阮公子用了什么法子,我们不但没有被抓起来,那县老爷还带着我们去见了一位大人,阮公子不肯让我跟,和那位大人谈了半天,后来阮公子就被带走了。走之前让我来报一声,说他此去是要进宫,嘱咐我定然要告诉你本人,不得外泄。”
  说话间,饭菜已经端了上来,纪璘雪打发了小二,关上门问:“阮霜有没有说他为何进宫?”
  寒卓摇头,“阮公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我来通知您一声,别的话是半句也没有。”
  纪璘雪头大如斗。
  阮霜是个大胆的——却没有想到他能如此大胆!
  他们怎么会不被抓?自然是阮霜的媚术!
  阮霜怎么能说动那位大人带他进宫?自然还是媚术!
  天下第一媚术师——这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阮霜若是铁了心要勾引一个人,任你是朝堂之内还是草野之外,谁能不束手就擒?
  自己明明在他面前剖白了心迹,阮霜自然是知道自己对清渊的心思的!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也默认了他隐藏身份放弃复仇的做法,那么偏僻挑这个清渊选妃时候进宫,还能为了什么?
  阮霜——你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就放弃了你闲居野鹤出世之外的志愿,只为了替我阻止清渊选妃?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人是帝王之尊,即使心中有我也难放下肩上重任,尽管我不愿他封妃封后,可是我也已经认了。如今你为了我这一点委屈就重新入世搅进这繁乱红尘里,要让我欠一个多大的人情?
  纪璘雪脑海里皆是阮霜的音容笑貌。
  伴君如伴虎——阮霜,你这一去,凶多吉少!
        



☆、巧合

  寒卓来报过消息便告辞。纪璘雪旁敲侧击着问了问他日后打算,被这小子一眼瞧出来。
  “放心,既然是被你赎出来的,我自然不会忘了这份恩情。以后若是你有什么要我效劳的,我绝无二话。”
  纪璘雪心思被看穿,稍稍尴尬了一下,“这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现在可有去处?”
  寒卓沉声:“我现在手边有要紧事要去做——你若是要找我,简单。去百事通萧长天那里留个信儿,我自然会来寻你。”
  百事通萧长天,在江湖上是有名的情报贩子。
  “好。一言为定。”纪璘雪立起手掌,寒卓与他击掌为誓。
  话都说尽,寒卓马不停蹄的走了。
  纪璘雪回到庄子,心念电转。
  阮霜既然已经入宫,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出来。
  不过纪璘雪相信,阮霜还是有自保的能力。虽然伴君如伴虎,但是只要阮霜不泄露他的真实身份,清渊一时之间应该也不会难为他。
  只是,为什么不提前和自己商量一声呢?若是知道阮霜铁了心要去搅局清渊的婚宴,自己一定是不肯他去的。
  唉。
  事已至此,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宫部潜入梵月小筑的八名下属已经传来第二次情报,虽说没有特别有价值的,不过看起来这八个下属还隐蔽的不错,至今也没听见梵月小筑传出什么风声。
  让司风传令下去八个下属盯得再紧一些,纪璘雪这次准备了三支火把、两袋清水和一些干粮,要再探镜水洞。
  原本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奈何司风非要跟。
  “不知道那洞到底有多长,若是不算太长也就罢了,若是出乎意料的长,你跟着我不放心。”
  司风在这种时候偏偏倔得很:“你一个人进去,若是遇见什么都没个照应。”
  你跟着我也不见得能有什么照应啊。纪璘雪看着司风娇小柔弱的身体,无奈的想。
  但是司风心意已决,纪璘雪无法,也只得带上他。
  两个人顺着先前走过的路往那个向下的洞走,寂静的洞穴里,除了空空的足音和轻柔的呼吸,再无其他声响。
  约莫又走了三个时辰,纪璘雪看见自己上次做的记号,知道已经走到上次走到的地方,接下来的路程,都是未知了。
  伸手把原本走在前面的司风拽到自己身后,纪璘雪把火把举得高些,以便两个人都看得清脚下的路。
  洞里时不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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