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干万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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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干万里心-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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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育新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笑道,“我从小握着弓箭长大,一看见弓箭就找到感觉了。”
  秦烾决定还是不要跟着育新学骑射才好,如果是他教的话,他只会让你握着弓箭找“感觉”,而不教别的。
  秦烾向着旁边观看的育青招了招手,让这位来教才是正确的。


☆、讯息

  “静妃之弟海决听说家姐怀孕,特来进宫探望。”海决坐在马车内,探出头对着宫门侍卫说道。
  侍卫们立刻松开紧握住刀柄的手,道:“海公子还请稍等,静妃娘娘那里昨天有人来通报了的,今日会有专人来接送公子。”
  海决点点头,拉下布帘缩回了车内。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小黄门过来领着海决进入了宫中。
  到得永昌殿外,海决跌跌撞撞地就跑进了内殿,海斯予早已在里面等待着了。海决跳过去,扑进了姐姐的怀里。
  海斯予笑道:“这么久不见了,个子长高了,性子倒是没变,还是这样莽莽撞撞。”
  海决将头埋进姐姐的臂弯里,不语,过了许久才应道:“姐,决儿想你了。”
  海斯予安慰的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姐也想你和爹爹了。”
  “二娘也说过想你了,专程让决儿给姐姐带了东西过来。”海决挣出海斯予的怀抱,扯着腰带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海斯予从海决手心里拿起那个小玩意儿,原来是一个绣花香囊,香气四溢,只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甜腥味。
  “这是什么香料?我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决笑道:“当时我也问过二娘,二娘说这是府中丫鬟出去采买的时候遇到了一位专门销售西域香料的波斯商人,那位丫鬟看着稀奇就买回了一点儿,这个香囊里的香料就是二娘用的那种西域香料。”
  海斯予将香囊配在腰间,道:“难得二娘有心。母亲去世已久,有二娘打理家务,兼管着你我也放心了。最近,有没有惹二娘生气呢?”
  海决恍若未闻,只是兴奋道:“姐,让我听听小侄子的声音。”
  海斯予脸顿时一红,笑骂道:“还没生出来呢,你就知道是‘小侄子’了?”
  海决认真的回答道:“我从二娘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二天就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娘亲穿着白衣服出现在家中那棵白梅树下,我和她玩耍了好久,在她要走的时候,她告诉我马上快有一个小侄子了,我高兴得一跳,结果就从榻上滚下来了。”
  海斯予大笑。
  几日后,入夜,永昌殿。
  秦烾捏着酸疼的手臂,倒在海斯予腿上。
  “怎么了?”海斯予柔声问道。
  秦烾龇牙咧嘴道:“育青那个老王八……”
  海斯予笑着拉过秦烾的手,给他揉捏了起来,道:“那也是郎中令大人在尽他的职责而已,何必这样埋怨他呢?”
  秦烾嗅了嗅她的袖子,问道:“这是什么香?朕怎么从来没闻到过?”
  海斯予推开秦烾的鼻子,道:“海决前些天来了,他从家里带了点儿东西过来。这是二娘送臣妾的香囊,不错吧?”
  秦烾从海斯予腰带上取下那个香囊,道:“朕挺喜欢这个香味的,这个给朕?”
  “陛下喜欢就拿去,臣妾不介意的。”海斯予笑道。
  秦烾将香囊放进怀里,然后伸出手臂,道:“再捏一会儿。”
  ******
  马场。
  “郎中令大人今日有事,就让我来陪陛下练习。”育新对皇帝说道。
  育新将秦烾带到马房的一匹黑马前,道:“这是我从小养大的一匹马。”
  秦烾看那马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亮的,的确是一匹好马,也心生兴趣了,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育新摸着马骢,道:“她叫小黑,可是马场有名的美人儿。”
  “母的?”秦烾也好奇地摸小黑的额头。
  “嗯。”育新点头。
  秦烾又摸摸马耳朵,小黑挣扎着摇头,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
  秦烾喃喃道:“她好像不喜欢朕。”
  “小黑很懂事的,只要不去招惹到她,她就不会伤人。”育新答道。
  秦烾看了育新一眼,问道:“明天你就带着她去狩猎场?”
  “不会,我舍不得。”育新手一指,指向对面马厩里的一匹额间带着一抹白的棕色马,道,“明天是他陪我一起去。”
  “他又叫什么名字?”
  “他叫小棕,这是我取的名字。不过,太仆【掌管宫廷御马和国家马政】大人也给他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
  “落雪,挺矫情的名字。”
  “……有点。”
  育新总是会说出各种令人无奈至极的话,与他交流让秦烾心神俱疲。
  “陛下的马术看来大有进步啊。”育新跑过来,帮助皇帝下马。
  在马场跑了几圈下来,秦烾累得腿都有些打软,他抹了把汗,虚弱道:“不知怎么回事,这匹马今天有些烈。”
  “陛下今日还是休息养神较好,明日就是秋狩之时了。”
  ******
  御史大夫府。
  战星取擦拭着手中的血迹,在房屋中央有一具几乎被砍成肉泥的面目全非的尸体。
  屏风和竹席被血污染尽,狼狈不堪。
  还有十数蒙面黑衣人,立在屋中,银亮的刃身滑下一道血迹,从刃尖滴下一滴鲜血。
  莫紊抚了下胸口,他仍然惊魂未定。
  战星取抬起一直低着头问道:“这是第一次?”
  莫紊捏着太阳穴,道:“是第一次,不过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这几个死士本来是我挑选给皇帝的,但依你说,郑原对皇上还没起杀心,他不会那样做的。”战星取说道,然后挥手,那十一名黑衣人单膝跪下,他命令道:“保护御史大人,直到郑原死亡。”
  黑衣人隐去。
  战星取问道:“为什么说郑原不会对皇上做什么?”
  莫紊皱着眉看着那些黑衣人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道:“我一直都不懂郑原此人的心思,他做事太过随心随性,并且难以揣摩,他藏得太深。不过,我可以肯定,他是绝对不会对圣上……”
  “你们和先帝以前的纠缠我不管,只要皇上无事就好。”战星取不耐烦了。
  莫紊叹气道:“年轻人就是这样,性子急躁得很。”
  战星取道:“明天,最好不要去秋狩场地了,今天的暗杀只是个讯号,日后境况会愈来愈险的。”
  “你呢?你怎么办?”莫紊问道,他可不认为郑原就不会对战星取软手。
  战星取答道:“就不用担心我了,来一个我就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
  莫紊汗,又道:“明日秋狩必有异状,还请战将军保护皇上。”
  战星取道:“这是当然的。不过你不是说皇上不会有事吗?”
  莫紊答道:“我怕郑原控制不住总局,不小心波及到皇上。明日,战将军要多加小心。”
  战星取奇道:“郑原不是那么厉害吗?还有失手的时候?”
  莫紊强笑道:“万事多小心,总是好一点。”
  战星取冷笑:“看来最不应该担心的就是小皇帝了,你和郑原的人都争着保护他。”
  莫紊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怒道:“什么‘小皇帝’?无礼!他是君,你是臣!”
  “这些不告诉皇上吗?”战星取重新整理了发上冠带,问道。
  莫紊答道:“皇上年幼,恐怕对于这些事情拿捏不准。”
  战星取起身,道:“我看不一定。”对着莫紊挥挥手,又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秋狩

  清晨,秋狩。
  轮辙呤呤,马蹄脆疾,黑旌飘荡,几乎遮住天光。
  秦烾背夹弓,跨骏马,驰骋于山野之间,身后众多黑甲骑士跟随。
  郑原骑着马追上了皇帝,踱在皇帝身边问道:“陛下,御史大夫莫紊怎么未来猎场?”
  秦烾被他追得烦了,白了他一眼,道:“莫紊染病告假,丞相不会因这个来参他一本吧?”说完就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飞驰而去。
  郑原留在原地于马背上大笑。
  秦烾的马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宝马,身后跟随的骑士自然跟不上任性的皇帝的速度了,不一会儿眼际中就失去了皇帝的踪影。
  秦烾只顾着这些天因为郑原的一句话——就让自己遭受了育青的折磨的气愤,在树林间肆意奔驰。等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貌似进入了猎场腹地……
  他勒紧了丝缰,马停下了。
  远处有一只白鹿窜入草丛中。
  ******
  马场中。
  育新问道:“怎么昨夜小棕惊了?”
  马场的马夫道:“小人正在调查着。昨日下午,公子和皇上去散步的时候,小黑就有些不对劲,但是过了一会儿就没事了。皇上走后,落雪……小棕就一直焦躁不安,有点儿像小黑的状况,我们以为小棕是因为天热的缘故才那样,所以去取些冰块放马房里,离开后,小棕就挣脱了缰绳踏破了马厩……”
  育新打断道:“小黑也和小棕一样?”
  育新身边的贴身仆人急道:“公子,别在这儿耽搁了。牵匹好马就去猎场吧,秋狩已经开始了!我们……迟到了啊!!!”
  “本公子不急。”育新怒视那名仆人,然后继续问马夫,“小黑是不是也和小棕一样?”
  马夫愣着眼点点头,道:“是、是。”
  然后就该育新愣着眼了。
  身边的仆人还在叫唤,育新好不容易耐心的解释道:“先不去猎场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解决呢?”
  “什么事比秋狩还重要啊?少爷?”仆人抱着育新的大腿哭道。
  ******
  秦烾屏住呼吸,尽量减小声响。
  树林中只有鸟鸣、风声、树叶摩挲声。
  他从挂在鞍上的箭袋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远处的白鹿正卧在草丛中,咀嚼着草叶。
  箭发——
  似乎是将要停在白鹿的额间时,白鹿跳起,躲过了这一箭,然后飞快地逃离,进入了树林深处。
  秦烾不甘心,□的马再次飞驰,直追飞逃的白鹿。
  一人一马疾驰在树林间,速度越来越快。白鹿不回头地奔逃,只想要甩掉身后紧追不舍的猎人,更是拼了命地逃窜。
  秦烾是想要这头畜生累死……
  反正射是射不中的,不过他的骑术还算可以。
  一支箭在秦烾眼前划过,秦烾急急地勒住马。
  那支箭从树林右侧射出,然后白鹿的身体飞起,“噗哧”一声,箭的后力将白鹿钉在了左边的一棵粗壮的树木的树干上。
  “陛下……”射出那支箭的人骑着白马出现,下马后,对着秦烾深深的鞠下一躬。
  秦烾冷笑:“原来是你啊,战爱卿。”
  战星取听了秦烾的语气,就知道他又在生气了,多半是因为自己把那只鹿给一箭射死了的缘故。
  战星取点头,算作回答。走到那棵树旁将箭连着白鹿从树干上拔下,这个多半都会算在皇帝账上。
  战星取看着皇帝无聊的模样,问道:“陛下,这里人少得很,我们还是回去吧。”
  秦烾气定神闲的看了战星取一眼,道:“人少就说明没有太多人会来和朕争夺猎物,朕就要在这里狩猎。”
  战星取也不知道秦烾怎么今天就这么任性了,他懒得去管皇帝心里想的什么。
  一伸手,将皇帝的后领抓住,跟提拎猫一样就将皇帝扔上了马背,邪恶地笑道:“陛下还是早点回去好,免得这荒郊野岭、人生地不熟的,什么豺狼虎豹都扑上来啃了你这细瘦身板。”
  秦烾惊恐地勒着马后退了几步,连右手都搭在了弓箭上。
  战星取皱眉,皇帝就这么好骗?他又道:“陛下,快走吧。”
  秦烾已经将箭头对准了战星取,战星取心里一跳,耳边风声呼啸。
  他翻身后退,四个巨大的身影已经跳到了面前,八只发着绿光的眼睛贪婪地看着他。
  秦烾的箭撞了狗屎运,不偏不倚地将刚才就要跳到战星取背后的一只狼给射中了。
  “战星取!快躲开!”秦烾大声唤道。
  战星取的白马早就被刚才的动静吓得奔逃得不知去了哪里,战星取只好抽出腰间的长剑暂时抵挡那些畜生的尖牙。他在空歇间看到秦烾还愣在那里,大吼道:“你快逃!”
  秦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也似乎身在险境中,周围的狼群似乎聚集了过来,他的马下已经有三只饿狼虎视眈眈。
  战星取尽量往秦烾身边靠近,好上去他的马让两人一同逃命。
  狼群越聚越多了。
  秦烾也拔出挂在鞍上的剑奋力的往马下的狼刺去,狼的利爪和尖牙扑了上来,他用剑挡在胸口,拼死护住。狼的爪和牙虽然被剑刃割裂,但是依然凶狠地朝他威慑着。
  随着战星取接近秦烾,狼群似乎对秦烾产生了更大的兴趣,秦烾快要抵挡不住了。
  见战星取已经周身没有多少好肉了,秦烾狠狠心,一剑戳在马臀上,马儿撕心裂肺地一声哀鸣,扬起马蹄践踏在猛扑过来阻拦的恶狼身上,“噼里啪啦”的骨头断碎的声音,鲜血飙射。
  战星取见秦烾的马飞奔而来,在一瞬间抬起手紧紧抓住了秦烾伸过来的手臂。几乎整个身子都在半空中悬着,战星取忍住身上伤口的疼痛,蓄力翻身,坐到了秦烾身后。
  “抱紧……”秦烾咬牙道。
  秦烾的鼻尖处萦绕着血腥气,两个人身上都全是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些狼的,。
  战星取虚弱地问道:“那些畜生还在追吗?”
  秦烾吼道:“别管那么多!顾好自己就是!”然后又狠狠地将鞭子抽在马的伤口上,马儿的哀鸣令人闻之心惊。
  狼的嘶吼仍然跟在马后,像是催命的钟声。
  秦烾的心神在愈是可怕绝望的时候愈加的冷静了下来。
  渐渐地,野兽的吼叫远去了。
  战星取似乎失血过多了,半昏半醒地靠在秦烾的肩上。
  “战星取,别睡啊。”秦烾低声提醒道。
  “……嗯。”
  “那只狼都溜到你身后了你还没发觉,你怎么那么笨?”秦烾可不认为他真的不会睡过去,只好与他聊天了。
  果然,这种话是绝对可以刺激到战星取的,战星取慢慢地抬起头,离开了秦烾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看着皇帝担心的脸,反驳道:“你才笨呢!身上怎么带着那种香料?”
  在射鹿的时候,他离秦烾离得远,没嗅到什么,现在靠这么近,即使是有血腥味将那香味压住,但依然闻得出来一些。
  秦烾让马儿跑得稍微慢了些,一边掌控着缰绳,一边从怀里掏出那个香囊,将香囊递到战星取的鼻尖下,问道:“你是说这种香料?”
  那香囊被秦烾身上的血都给浸了个透,味道浓郁又怪异,战星取一时措不及防被秦烾下了毒手,顿时鼻腔里全是那种味,几乎要窒息过去。不过好在秦烾及时发现了战星取的不对劲,立马将香囊远离了他。
  战星取咳嗽着回答道:“咳……就是这个……咳咳……扔了它……”他闻了那个之后,眩晕感更加深了。
  秦烾将香囊扔得飞远。
  


☆、大雨

  天阴,雷滚。
  马儿停下了,秦烾吃力地将战星取扛下了马。
  战星取在脚尖着地的同时顺着秦烾的身体滑了下去。
  “喂喂,战星取?你给朕清醒一点儿!”秦烾无奈地扯住了战星取的衣服,再次让他倚在自己身上行走。
  这一番动静,死人都会给吵活吧。
  战星取睁开了眼,醒了过来,但是又支撑不住的闭上了眼,缓道:“头晕……走不动。”
  秦烾咬牙切齿:“亏你还是位将军呢。”
  战星取睁开一只眼,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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