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易-迷失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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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迷失的永恒-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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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叮!叮……” 
  金属碰撞的清响,一下一下地在他耳旁响起,如梦似幻。 
  凌渡宇的正常意识逐渐回复,他成功地以精神意志,将药物的作用压下去,表面上则模拟着药物的反应,缓缓张开双目,露出昏沉的神色。 
  扁线蓦地转强,换了一般人的正常反应,一定在不堪刺激下闭上双目,但凌渡宇这瑜伽高手里的高手,对全身的随意肌和不随意肌,都能控制自如,在有必要时,甚至能使心脏暂停跳动,造成假死的现象。 
  这时他依然茫然睁眼,无视刺目的强光。 
  扁线转柔。 
  一对眼睛在他脸前出现,闪动着摄人魂魄般的神采,攫抓着他的眼光不放。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从他眼神的深邃难测,可将他列入顶尖儿的催眠师之中。 
  凌渡宇心内冷哼一声,这是鲁班面前弄大斧,他本身便是大师级的催眠家,幸好除了有限几个人外,都不知他有这种专长,所以这群将他掳来的神秘人物,亦懵然不知他这超凡的本领,这成为了他或可反败为胜的本钱。假设对方只有一人,他还可以将敌人反催眠,可惜实情不是如此。 
  那催眠师举起一个金属圆球,在他眼前叁寸许的地方摇晃,圆球银元闪闪的表面,反射着灯光的光线,像圆月般的明亮。 
  凌渡字的眼睛随着圆球的位置左右移动,这是被催眠的初步情况。 
  “你叫甚麽名字?” 
  凌渡宇发出深沉的叹息,身体一阵扭动,似乎要挣扎醒来,但眼珠仍随着钟摆般摇动的金属圆球,左右移动。 
  圆球被拿起移走。 
  凌渡宇又接触到催眠师异光大作的眼睛,他真想大笑一场,但当然不能这样做。 
  “凌渡宇,你非常疲倦了,眼皮重如铅坠,睡一觉吧:闭上你的眼睛,闭上你的眼睛……。” 
  凌渡宇听话非常,阖上眼睛,不一会鼻里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叮!” 
  再一下金属碰撞的清音。 
  催眠师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道:“你虽然睡着了,但还很清楚听到我的说话,你点头来表示是这样。” 
  凌渡宇点了一下头,以示就是如此,心中却大是凛然,这催眠师的道行不可小觑,将自己带进半睡眠的状态下,再夺取深藏内心的秘密,是非常高明的手法。也是一般催眠师难以做到的。 
  “你认识高布多少年了?” 
  凌渡宇梦呓般道:“七年。” 
  问题一个接一个向他轰炸,凌渡宇一一回答,因为并没有隐藏的必要。终於那催眠师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你到台拉维夫干甚麽?” 
  凌渡宇一直等待这个问题,毫不停滞地将原因说出来,但却隐去遇到神 女子的部分。 
  “那记事册在那里,”催眠师的语调中首次露出隐隐的紧张。 
  凌渡宇道:“我藏在高布寓所外的森林里。” 
  “说出正确的地点。” 
  凌渡宇道:“屋後红白的树,左边有草,後面是石。” 
  “说得详细一点。” 
  凌渡宇道:“屋後红白的树,左边有草,後面是石。” 
  苞着是一阵奇怪的低鸣声,似乎是他们中几个人在交谈,短促快捷,但凌渡宇却一点也听不懂,以他对语言学的认识,见多识广,也从未听过他们现在运用的语言,而且对方发音的方法,难度非常之高,听过一次後,绝对不会忘记。 
  其中有几粗声符,是“阿里卡古拉达”和“爱莎玛特利亚”,在交谈里不断重复,凌渡宇苦苦记着,留待有机会时请教专家。 
  交谈停了下来。 
  催眠师又再问有关记事册的藏处,尝试用不同的方法套取正确的地点,可是凌渡宇只是重复那几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话。 
  日下记事册的收藏地点成为了他唯一保命的本钱,以这批人的辣手无情,假若他说出记事册已给人取去,又或制造出一个子虚乌有的藏点,他们还怎肯让他活命。唯有以这个方法,让他们以为只有他才能到当场找出记事册,於是一天未找到记事册,他使仍是安全的。 
  那些人又用奇怪的语言交谈起来。 
  “咿唉………” 
  货柜车停了下来。 
  催眠师的声音再响起道:“当你醒来时,这一切都将会被忘记,再不留下任何痕迹,睡吧,好好睡觉吧!你太疲倦了……疲倦……睡觉……” 
  凌渡宇心中叹了一口气,乖乖地发出鼾声,在真实的情形里,他睡眠时呼吸慢长细,绝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喀嚓!”有人在外打开了後门。 
  冷风吹进车厢里,凌渡宇心中骇然,这是沙漠地区晚上的凉风,他被掳时是下午二时许,这即是说,货柜车走了最少五小时,以每小时五十理计,他应离开了耶路撒冷两百多哩,那可以是埃及、约旦、又或是 利亚。假设是这样,期望夏能这支救兵从天而降的希望,只是一个泡影。 
  那些人再次交谈起来,用的仍是那令凌渡宇难懂的语言,接着脚步声响起,鱼贯走出货柜之外,他细心一听,果然是八个人。 
  货柜门“砰”一声关了起来,接着是从外锁上的声音。 
  凌渡宇待了一会,确定身旁没有人,才微微张开眼睛。 
  入目是空空如也的货柜,只是近柜门处堆满了一箱箱的货物,墙壁般竖起来,可以想像当关卡人员检查时,打开柜门只能看到一柜的货,哪想到货後另有空间,这时货物的中间移开了。一个可容人弓背穿越的空位,那些人就是由那里走出货柜外。 
  身旁除了十多个座位,左手处还有一张长台,放了一些东西。 
  凌渡宇小心细察,当他确定没有隐藏的摄像镜向着他时,才将眼睁开来。 
  “砰!” 
  前面传来关门的震动,显示司机也下了车,只不知外面是甚麽地方?他们会否将他带回台拉维夫高布的别墅,让他去找那不存在的记事册? 
  他的手和脚果如所料是给坚韧的胶带缚起来,与所坐着那又重又大的铁椅缠在一起。 
  凌渡宇一点也不气馁,他是天生在险恶的环境里,最能发挥本身能力的人。 
  他的眼在左侧离他叁 许的台面上搜索,最後眼光停在一个不 钢制造、尺许见方的箱子上。 
  他不知道这些人甚麽时候转回来,只能不浪费半点可以逃生的时间,藉着指尖触地的力量,他用力一扭身体,铁椅向左前移动了少许,他再以同一方法向右前移去,就是这样,连人带椅逐分逐分往台子移去,咫尺天涯,足有十分钟的时间,他的胸口才碰到台子的边缘,以他超人的体力,也感到大吃不消。 
  凌渡宇向前俯去,口凑到箱子的开关处,狗儿般伸出舌头,将扣着箱盖的开关顶了开来,舌头再向上挑,箱盖打了开来。 
  箱内的东西,令他欢呼起来。 
  除了针筒、药棉、几瓶药物外,还有几把大小不同、银光闪闪的手术刀,这些或可供这些人迫供用刑的工具,现在成为了他的救星,正是水能覆舟,亦能载舟。 
  凌渡宇咬起最大的一把,再退离台子,俯头咬着手术刀,在胶带上磨割起来,不一会带子断开,馀下的工作更容易了,凌渡宇再次回复自由,当他松动筋骨时,蓦地发觉自由的宝贵,任人宰割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苞着的问题是如何出去。 
  他审视箱尾的货物,原来是一箱箱的橙,再穿过货物下那客人走过的空间,走到尾门处,仔细研究,不一会已知道绝无可能从内部将门打开。 
  究竟有甚麽妙法? 
  这批身分不明、操着奇怪语言的人并非善男信女,他又没有武器在手,当他们回来时,他便会陷身险境。 
  想到这里,他的眼光落在堆满的货物上,心中一动,立即工作起来,忙碌地移动箱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大约二十分钟光景,车外传来微弱的声音,接着是拉开门锁的声响。 
  “喀嚓!喀嚓!” 
  中分而开的尾门猛地向外两旁打开。 
  数百箱橙洪水缺堤般向外从敞开的车门倒泻出去。 
  惊叫声和货物崩 的声音混在一起,场面混乱之极。 
  当凌渡宇踏着货物扑出货框外时,在月光的照耀下,七、八名大汉均被 出的货物撞倒地上,其中一人甚至只露出一个屁股。他的计策获得空前的成功。 
  一名大汉爬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拔出手枪,胸前中了凌渡宇重重一脚,最少断了叁根肋骨。 
  “砰!”子弹在耳边飞过。 
  另数名大汉从远方奔来,手中的枪都指向他。 
  凌渡宇一个倒翻,在货物上滚动,来到倒在货物堆里另一个人身旁,一手扭着那人击来的拳头,膝盖已顶在对方面门上。 
  “啪!” 
  那人鼻骨折断,鲜血喷溅。 
  在这等生死搏斗的情况下,是没有仁慈存在的馀地的。 
  凌渡宇往他身上一掏,摸出手枪,猛地转身,另一名从货堆爬起来掏出手枪的大汉,眉心开了个血洞,向後抛跌,重新被埋葬在货堆里。 
  凌渡宇滚离铺满地上的货物,滚入一丛矮灌木林里,才弹跳起来,往百多码外一处黑沉沉疏林奔去。 
  後面人声鼎沸,也不知有多少敌人追来。 
  他穿过疏林,公路笔直往左右两旁无限地延伸,圆月灯笼般浮在公路一端的上空,像在指引着他这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迷途羔羊,假设老虎也有时可以变成羔羊的话。 
  沙漠区的寒风使人从心底里冷颤出来。 
  凌渡宇怎敢停下,沿着公路往前奔去。 
  前面传来摩托车的响声。 
  假设声音是从後方传来,他一定会躲到路旁,但若是从前方传来,那便应与身後那批人没有关系。 
  凌渡宇奔到路中心,张开双手。 
  在明月的背景下,一辆摩托车出现眼前,平射的车头灯将凌渡宇照个纤毫毕露。笔直驶到凌渡宇面前,眼看撞上凌渡宇,才奇迹地煞停下来。 
  铁骑士头盔的顶部闪烁着月照的辉芒,但眼目却躲在暗黑里。 
  凌渡宇暗忖,就算对方叫价一百万,他也愿意付出车资,但不是现在,因为他身上所有东西都给人掏空了。 
  那人叫道:“还不上车?” 
  充满磁性的低沉女音,是那般可爱地熟悉和亲切。 
  车声从後传来。 
  凌渡宇迅速跳上车尾。 
  摩托车“隆隆”声中,转了一个小弯,掉头而去,速度疯狂地增加,以致摩托车像片树叶般飘颤摇摆。 
  凌渡宇双手毫不客气搂着铁骑士充满弹性的蛮腰,对方立时不满地扭动了一下,怪他搂得太紧。 
  凌渡宇逆着风大声道:“怕甚麽,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搂作一团。” 
  铁骑士一言不发,猛踏油门,摩托车炮弹般在公路上前进,将追来的车子远远抛离。 
  在凌渡宇以为永远见不着她的时候,神 女子竟又突然出现,还将他从水深火热里拯救出来,也不知应当她是朋友还是敌人? 
  凌渡宇叫道:“这是甚麽鬼地方?” 
  女子回应道:“利比亚!” 
  凌渡宇一听,整个人呆了起来,早先他曾猜测自己身在之地,不出埃及、约旦和叙利亚几个国家,假设自己身在其一,还是有点受不了,何况是在利比亚? 
  自己究竟昏迷了多少时间?利比亚和以色列之间隔了个埃及,他们怎能将他运到这裹来?於此亦可见他们的神通广大。另一个问题是刻下在自己怀抱里的女子,又怎能知道自己的所在,骑摩托车将他救起?所有这些都成为横亘胸臆间,令人极不舒服的谜团。 
  问题还不止此,这时他身上空空如也,不要说钱,连张纸也没有,更不用说护照和证明文件,何况他还是个非法入境者,连住酒店的资格也没有。 
  利比亚对外国人喜怒无常,给逮住的滋味绝不好受,唯一令他安慰的是双手紧搂着的玉人。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暂时抛开所有烦脑,开始欣赏和投入到公路的景色去。 
  左方是数哩宽的沙丘,每走至公路地势较高的路段,便可以远眺沙丘地带外,在月照下闪闪发亮的地中海。右边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漆黑的夜空里,月晕外的星星又大又亮,像《天方夜谭》里描述的奇异世界。 
  鲍路上渺无人车,只有摩托车的机动声,到破了庄严的宁静。照这方向,日下应是在利比亚北端,沿着非洲海岸,走在由突尼斯经利比亚往埃及几千里长的公路上。 
  那女子策驶着时速保持在一百哩高速的摩托车,一言不发,凌渡宇很想看看油箱的指示针,看还剩下多少燃油,但这种速度和光线,都令他难以做到。 
  天开始亮了起来,眼前的沥青双行道平坦得无可挑剔,地中海吹来的微风,稍减太阳初升的炎威,也刮起了沙漠上的细沙,形成了一片尘幕,使较远的景物模糊不清,影影绰绰的骆驼,悠然自得的在黄沙上漫步。 
  便袤的沙漠景色,使人肃然起敬。 
  太阳升离地平线後,他们碰上一队运货的车队,在人们还来不及定睛细看下,摩托车已绝尘而去。 
  幸好神 女子把面目隐藏在头盔里,在这女人只能露出眼睛和牙齿的国度,她会像外星生物般引人注目。 
  鲍路上的交通繁忙起来。 
  显示离班加西二百哩的路牌竖在路旁,班加西是利比亚位於北岸锡尔特湾的重要海港,非常繁荣兴盛。 
  摩托车忽地驶离公路,转入了一条支路去,不一会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前停了下来。 
  女子见凌渡宇仍紧紧搂着她的腰,叫道:“还不放手!”她的英语比先前进步得多。 
  凌渡宇淡淡道:“我怕一放手,你便弃我而去。” 
  女子失声笑起来道:“这也不无道理,情人,我们一起下车吧。” 
  凌渡宇失声道:“你唤我作甚麽?” 
  女子脱下头盔,轻摇乌黑的秀发,数百哩飞驰应有的倦意,丝毫也不写在她晶莹秀美的脸庞上。 
  凌渡宇看得呆了起来。 
  四周阒无人迹!本应非常安静,可是风势转急,一阵一阵地刮过路面,在他们和里许外的城镇间,有几只瘦骨嶙峋的骆驼,在稀稀落落的灌木丛吃着草。 
  凌渡宇对沙漠有非常深切的认识和经验,这环境的天然乾枯苍凉,反而带来莫名的亲切感。 
  女子从摩托车後的旅行箱里,拿出一包东西,同他掷过来,道:“这是你的!” 
  凌渡宇打开一看,惊异得瞪大了眼。 
  包裹内除了一套阿拉伯人的衣服,还有沙漠旅行必需品,如遮阳镜、口罩、水壶等等,她怎会预备得这麽齐全? 
  凌渡宇哂道:“我以为里面还有只骆驼。” 
  女子挨着摩托车,懒洋洋地看着他,澄蓝的大眼闪着奇异的神情。 
  凌渡宇张开手道:“好了,告诉我你是甚麽人,为何又来救我?” 
  女子道:“我不可以告诉你,但我需要你的帮忙。” 
  凌渡宇皱眉道:“你唤甚麽名字?” 
  女子耸耸肩胛,秀长的眉毛向上一扬道:“你喜欢的话,可唤我作战士。” 
  凌渡宇奇道:“战士?那有这样的名字,不过倒适合你这头雌老虎。” 
  女子呆道:“甚麽是雌老虎?” 
  凌渡宇也给她弄得糊涂起来,道:“你真的没有名字?” 
  女子道:“我们是没有名字的。” 
  凌渡宇目闪奇光,定定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道:“你们?谁是你们?” 
  女子道:“我、高布和其他一些人,都是同一类的人,我所能告诉你的就那麽多。” 
  凌渡宇紧迫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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