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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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妖娆-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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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厢红锦正蹲在淙淙清泉边,双手掬着一捧清水清洗着玉面,夏小雨顿觉机不可失,一个转身就飞身投入了长瀑之中,整个人如泥牛入海,湮灭于无形。
  “你!”红锦一掠而至,夏小雨却早失了踪影,她一瞬间的怒色过后又恢复了冷淡的笑意道:“没事儿,就不信你不回来。”
  妖娆美艳的女子扶扶金钗步摇,理了理云鬓,又掸了下身上的灰尘,她深深吸了一口山谷中的清新口气道:“你可以走,我可以等。”
  泅入水中,水波逐流,猛呛了一口水,意识在水波缠绵中渐渐模糊,不断冲刷着他的记忆,他昏昏沉沉的晕死过去,梦中谢孤棠掰开他的嘴,不厌其烦地灌着毒鸩,虽不言语,面上却布满厌恶。
  “咳——咳咳”夏小雨是咸鱼,不死就得翻开死鱼眼继续活过来,他睁开眼,耀目的光线刺得他忍不住以手遮挡,然而局促的光线刹那就被黑影遮得一干二净。
  “啧啧,这不是善施堂夏小雨么,逃出咱们丐帮多日了,现在怎么流窜到这儿了?”那人大力翻了翻夏小雨的身子,仿佛面前平躺的不是人而是一条死鱼。
  “走,带回去!”那乞丐本想吩咐左右的人将夏小雨捆起来,可猛一看见他脚踝手腕的伤痕又抬手笑道:“罢了,倒省事了,也不知是作了什么孽,居然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本就不是可造之材,这下可更加一无是处了,做诱饵倒正合适!”
  夏小雨昏昏沉沉地跟着这帮人回到丐帮分舵,胃里的水还没吐干净,临到头上又是一盆清水,“哗啦啦”将他浇灌了个透心凉,都是丐帮子弟,穷中生出恶,领教过世间极寒凉的人心,做起事来更加不留情面,夏小雨甫一睁眼,一个人抬脚就朝着他胸口踹过来,他“闷哼”一声默默地抬起头,唇角渗下一行殷红的血。
  不见天日的日子又回来了,他“哎”一声吃痛又不敢喊出声,越是表现得自己傻兮兮落魄不堪,这群叫花子就越想在他身上逞逞微风,于是索性缄口不语,任由打骂。
  拳头暴风骤雨一般落在他身上,污言秽语更未曾有一刻断过,也不知是哪儿放出的消息说曾看见他与一名男子亲密出没,想来叛出丐帮是去做了兔儿相公,这下大家更加淫威索索的望着夏小雨。
  “妈的!真丑,又丑又臭——你这种人也会有人喜欢?”一名蓝衣壮汉抬起夏小雨的下巴,猛地抡上几拳,这一番拳打脚踢后夏小雨可真是咬着牙和血吞,痛得不能自已。
  都是自找的,他情不自禁忆起几个月前在杏花侯府好吃好喝的日子,心中就更加沉痛。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确实是他错了。
  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咎由自取从来怨不得他人,他殃殃地瘫倒在地上,大侠美梦彻底离他远去,往后就是出去做苦功兴许都被人嫌弃手脚忙,那时身体康健的时候不珍惜,如今除了被人肆意欺侮又能如何?
  南疆九墨曜会比这好吗?不敢想,总之都是任人鱼肉的小角色。
  “唉,你们个个他妈的都不愿意去当诱饵,叫咱们怎么查出试刀案的真凶啊,知道不知道裘家大老爷悬赏的银子是多少啊!要能抓到那个狼邪,咱们下辈子可都不愁啊,兄弟们吃好喝好岂不皆大欢喜!”
  “嘿,这儿不是躺着一个人吗?他不正合适?父母双亡,孑然一人,死了卷个草席铺盖都没人来认领尸首!”
  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旁若无人的说着自己的心头大计,夏小雨龇牙咧嘴地躺在一边,疼得啥也说不出来。
  “今夜子时三刻,就让这臭要饭的去桥边晃悠,今日不行就明日,明日不行复明日,老子就不行他不出现,如今江南各家各户半夜都闭门不出,这凶手一定耐不住性子饥不择食,那咱们的这位诱饵就要好好看看咯,嘿,你们几个跟着这小子,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来禀报,听懂了吗?”蓝衣大汉部署停当歇了一口气挑眉望着夏小雨道:“怎么,你不愿意?”
  夏小雨低垂着头,发丝凌乱。
  “给,既然都是丐帮的人,如今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吃饱喝足了就上路吧,到阴间地府也总不能做个饿死鬼不是?”说着甩了一根啃到一半的鸡骨头摔到夏小雨面前,夏小雨望着这个就想起百花巷口的烧鸡,眼泪“哗”地一下夺眶而出,昏黄的光影里似浮现出王良琊的浅笑。
  他举起酒杯说:“来,小雨,喝一杯。”
  喝一杯,呵呵,喝一杯,如今沦落至此真是什么美酒佳肴都吃不到了。
  “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给你吃的,你还哭哭啼啼?难不成是嫌弃?”那大汉左右使了个眼色,两名手下就跑过来架住夏小雨,那大汉提了提裤腰带狞笑道:“就你这穷酸样还想喝酒?哈哈,酒是没有,爷的尿滋味也不错,要不,来一口?”
  夏小雨自然不肯就范,他把头藏得深深得似埋入地里,可是下一刻就有人将的头揪起来,恶心魁梧地大汉哗啦褪下裤子,其余的人掰开他的口,泛着骚味的液体就淙淙流入夏小雨的口中,洒得他整张脸都是。
  “哈哈哈哈——”周围的人哄笑成一片,个个都觉得这戏码煞是好看,如若夏小雨不死,还真想让他在这儿每日一演,也算给兄弟们添点乐子。
  什么叫无恶不作?什么叫同流合污?
  夏小雨被羞辱得体无完肤,他这条命是越来越贱了,生与死已没有分别,麻雀是变不了凤凰的,泥土只能沉沦。
  暮色四合,夕阳渐沉,不知何时有人来将他收拾了一遍,他麻木如木偶般接受着摆布,再一转眼,窥见镜中的自己,伤疤仍在却干净了许多,可是那尿液的滋味让他永生难忘,他们要将他推出去送死,月黑风高杀人夜,断桥上是否站着那试刀的杀手?
  时间如逝水,没有知觉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夏小雨麻木地仰望着明月升起,心里头空落落说不出的压抑难受。
  来吧,来吧,一刀砍了我,就算砍不死,也不如投河自尽吧?
  怎么又想到了死?这条贱命还不是因果报应,“唉”夏小雨长叹一声无奈地踏上了自己的宿命。
  他如游魂走过奈何桥一般在断桥上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身白色衣衫衬着他瘦弱身形更显鬼魅。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凉风乍起,冷得倒抽凉气,正在众人闭目养神快要放弃之时,远处刀光一冷,锋利闪现。
  黑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冷峻的侧颜上贴着薄薄一片银质面具,他缓缓提刀朝夏小雨走来,夏小雨蓦的睁大眸子等着接受死亡,然而片刻沉寂过后,那个黑衣刀客竟然没有动手。
  他猛地逼近夏小雨,背面对着窥伺的丐帮众人,嘴角扬起一个邪悻地弧度,“小雨,别来无恙啊!”
  “你——你——你是?”夏小雨窥见那人面具下的真容,惊讶地再也说不出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个渣攻!!!!丽宏也是!!!


☆、南疆

  半开半阖的面具下是冷峻的面容,熟悉得如身体发肤,日夜的耳鬓厮磨成了无尽恨意,夏小雨气息紊乱、急促问道:“所以谢大侠究竟当我是什么?”
  “呵呵,玩物吗?”
  谢孤棠不答话,手中长刀跃出,他身形一掠闪至暗处,那里正是丐帮埋伏的探子所在,他一刀过去如电闪雷鸣,顷刻之间,人头齐刷刷落地,伤口开阔平整,下手利落干脆。
  绝世刀客不过如此。
  “也不算吧,玩物是没有感情的,可你有。”谢孤棠暧昧地望着他,仿佛下一刻便要再次吸允到他的唇上,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期待得恨不得想掰开自己的心摊给他看。
  心给你了,你不要,你退回来了,还嫌他脏,呵呵,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
  “小雨不会说出去的,哦?”谢孤棠银质面具下是流畅如刀锋的轮廓。
  夏小雨泯唇不语,倒也不想哭,哭是女子的作风,他如今被搞得不男不女,可到底心中还有分傲气,他自然不会说出去,自然不会对世人宣布江南试刀案的幕后黑手是谢孤棠,他明明掌握了一切证据。
  “哦——原来如此。”夏小雨冷淡一叹,“想必侯爷府中的尸块是谢大侠的杰作?”
  “哈哈,侯爷迂腐不堪。”谢孤棠嗤鼻,对王良琊不屑一顾。
  “那他为何处处维护你?”夏小雨抬眸,撞上了黑衣刀客深潭似地眸子。
  “他欠我的,他心虚!”谢孤棠一拳砸在石墩上,心中漾起惊涛骇浪,七年前的那血腥一幕又在脑海中晕开,他如鲠在喉,快要窒息。
  “他欠你什么?”夏小雨索性追问下去。
  “很多——”
  杳无声息片刻后,谢孤棠留下一句:“我走了”便拂袖而去,仿佛他未曾来过一般。
  夏小雨望着这满地残局,四颗人头,知道又一场骤风暴雨要降到他自己身上了,还是趁此机会赶紧跑吧!
  月朦胧,影朦胧,他跌跌撞撞徘徊在无人街巷,身边杂碎地脚步步步逼近,丐帮的四条人命毙命于谢孤棠手下,他却一人完好无损地回去,谁信?
  他惴惴不安,东绕西穿,终于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一眼望去,躺在路中央的一块绊脚石,他脚踝本就有伤,这下脚下不能动弹,勉力支起身子,脚却无论如何没有力气走不快。
  真他娘的残废,夏小雨跛着足在黑夜里疾行,刺痛感由脚踝传至全身,他想起叛出丐帮的那些日子,苦是苦,只不过是孤苦,如今这也举目无依,身染残疾,倒是真被老天爷惩罚了。
  老天爷给你一条不算坏的命,你拼命糟践不知足,于是愈演愈烈,到最后真成了烂命一条,他仿佛刹那间明白了些什么。
  人生总要流经千山万水才能懂得平淡是福,贵在知足。
  他现在拼命地想逃离这是非江湖,再也不想做什么仗剑天涯的盖世大侠。
  呵呵,大侠吗?不过如此,明里风光无限,背地里龌龊不堪。
  也不知行了多久,无头苍蝇般乱撞,最后跌入了一处遮天蔽日的茫茫竹林之中,很累很累,身上如背负着千斤巨石,头脑视线一片模糊,树叶沙沙作响,这是一处无人之径,然而千回百转的尽头处飘来一抹长纱,如林中帷幕,那人鬼魅般的晃了出来,笑如莺歌燕啼,“小雨,咱们又见面了!”
  是红锦,夏小雨浑身一凛。
  “是跟我回九墨曜还是去丐帮遭罪?你可得好好选选啊,明日姑奶奶不高兴了,不乐意了,不想带你走了,那你就等着被那帮臭要饭的打死吧?哈哈!”红锦笑得依旧姹紫嫣红,美艳不可方物,夏小雨却直觉腹背受敌,寒意陡生。
  恶心的尿液,残酷的丐帮中人,无情的局。
  南疆魔教,未知的旅途,说不定会成为试药的尸炼人。
  哪一条路都不见得会好,他如今是真得走投无路了。
  他点点头,静默成寂寂竹林中的一道背影,红锦莞尔一笑便带着他朝前走去。
  这一路跋山涉水,绕过千城百巷,红锦倒是一刻也没有为难过他,不但好吃好喝的双手奉上,亦悉心照料着他的伤事,他时不时自嘲的想若是过去他定然要爱上这名女子,可再一转身,红锦又露出她邪教中人的真实一面,他们活着不是为了别人,仅仅是为了自己。
  夏小雨啊,夏小雨,你始终不过一个工具,过去用来治伤,如今是本剑谱。
  《妖娆剑谱》里一个个风花雪月的招式名在他脑海中散落成漫天飞舞的杏花,别人偶得武林秘籍苦练必可称霸一方江湖,他练了个半调子结果尚未出师就折兵而返,这孱弱的手脚以后怕是再也不能修行武功了。
  然而背后的残剑竟然还在,这把剑破旧不堪,废无可用,所以没人惦记,到头来他还是一人一剑,却连这残剑也拿不动,提起来轻转手腕,疼痛难挡。
  “叮——”剑掉落在地,他扼住手腕,疼得扭曲面容,月下清辉也掩不住满眼伤悲。
  “你这是干嘛呢?有空就把剑谱给我默背下来,别耍花样,咱们越过这道山就快到南疆境内了。”红锦理了理包袱将马拴在大树上,这一路夏小雨都很乖,兴许是丐帮的教训太让他心寒,亦或确实对谢孤棠心死,平时嘻嘻哈哈的表情现在成了愁苦脸。
  红日喷薄而出,昼行夜宿,马不停蹄的行了大半个月,终于抵达了九墨曜的所在,那是一大片广阔的湖泊,九座小岛星罗棋布,远处山清水秀,七座岛较大,远观如天上北斗,更有百年古树亭亭如盖茂密成林,当真一片世外桃林。
  南疆气候潮湿温润,四季如春,此刻清风拂面,携来异疆风情,稍稍打开了夏小雨心怀,他陶醉在这美景之中,一时也忘了桃源深处武林中最耸人听闻的魔教所在。
  九墨曜神秘可怖,相传豢养着一批死士杀手,七年前为祸武林纷争不休,其掌门人面目神秘、不辨男女,从未以真面目示人,他们的行动不问原因,不问目的,但凡出手,定然不会无功而返,而七年前他们做了一桩耸动朝廷的大事——绑架当今圣上的七皇子。
  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本不该涉及朝堂之事,可九墨曜竟然公然与朝廷对抗,宣称当今皇上残暴不仁,必要还以颜色,在长达一个月的僵持之后,朝廷派精兵奉上大量金银珠宝,九墨曜终于松口放人,然而这名小皇子的下落却再也无人知晓。
  踏入九墨曜的人,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吗?
  红锦解开绳索,小舟便荡入湖泊之中,她娴熟地摇起船桨,在湖面上划开一圈圈波澜,阳光落在湖中泛起碎金般的光泽,远处的宫殿独具异域风情却又不失中原韵味,一种奇异的融合,雕梁画栋不输富饶江南。
  穿过这片水榭泽国,红锦将小舟停在一处小岛前面,催促夏小雨下船,前方两名面笼薄纱,一身白袍的守卫手持刀戟上来问话,“令牌?”
  红锦摘下腰间令牌晃了晃,两人二话不说让出一条道。
  大门轰然开启,又重重关闭,夏小雨惊得浑身一哆嗦,一望无尽的漆黑令他迷惑,这竟一阳光照耀不到之处,天上微弱的光芒是悬起来的一轮弯月。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是九墨曜的月还宫。
  “人带来了吗?”黑暗深处响起一个清澈的男声。
  “带来了,宫主!”
  烛光一耀,转瞬熄灭,那一瞬之间,那人眉心一朵白色花纹刺住了夏小雨的双眼,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  


☆、开眼

  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弄得黑黢黢的?夏小雨提心吊胆的跟上了宫主的步伐,那男人下脚极轻,恍惚以为他是黄泉引路人,一路向前飘去,脚下是血池翻涌,无量地狱。
  烛火乍起,一道微光从后侧墙壁射去,一名白衣人被关在巨大的笼子中,身边羽毛如雪花缀满大地,他垂着头似一只死去的白鹤,月还宫宫主抬脚走上去打开牢门,轻轻拨弄了一下那男子的身体,沉甸甸提不起劲,轻飘飘如骨头散架,原来他瘫痪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宫主回眸一笑,眉心的白花开至荼蘼。
  夏小雨被这月还宫宫主惊世骇俗的容貌给震住,这男子五官秀致,面如冠玉,那是一种扑面而来的平之美,乍看平平无奇,组合起来却惊为天人,尤其是他的眉色与发色,竟如皓雪一般纯白。
  “不,不知道。”夏小雨怯弱的应答,笼内傀儡一般的男子似乎断了骨头。
  “多年前,江湖上名闻一时的莲花楼楼主李亦坤于东海之滨与他的宿敌比试,那一战他本胜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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