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间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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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间梦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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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走的话是断然说不出口的,不提言出必行的君子之信,单看这心思玲珑的少年也不是谁忍欺瞒又哄骗得了的。
  未料,不会儿吃饭时听竹便让老父亲安排他行程。
  老人将日程算出,此处至府城若行车马半月即到,秋闱是八月。话两头留着余地,算罢便离开。
  
  只有二人时洛昭澜一把握了少年的手,“至少可等你病好了再走。”
  听竹抽出手来,闲闲地笑,“我的病,到死才能算好。”
   

作者有话要说:呃…怎么说呢,想知道虾米叫作自作孽不可活不?请看俺~~
老实说,这章真不虐,但也的的确确虐到俺自己了,原由就不多说了,汗,俺缓缓去= =、


12、病死。 。。。 
 
 
  【病死】
  
  我的病,到死才能算好…
  洛昭澜顿时说不出任何话。一个死字便横拦去万般可能,只是,死有何难,死又何易。
  
  潜听竹见书生又呆呆怔住的样子,不由失笑,当真是老实,连句哄人的话也不会,逼也逼不出来,这样的人,心性真不知是厚道还是冷漠。
  罢了罢了,多想无用,遂尔展颜道,“我与你说笑的,你愿住就住,我听爹爹说你也不过才二十岁就是过了科试的秀才,应是一路通过吧,也不枉念书念得呆头呆脑。”
  
  洛昭澜自知木讷,不过比起书念到半痴半癫的还相差甚远,低声回应,“运气凑巧罢了,与呆不呆的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秋闱三年才一试,你莫要误了才好,运气也不是人人能凑的,何况…你就是呆。”
  听竹本想继续逗他,无奈身上不适,方才不便起身,洗漱吃喝都就合在床上,遂敛住笑,“你去唤人来备水,正好木桶也不用撤了,我还要使热水泡澡。”
  
  洛昭澜忙伸手去探他前额,“还没好些么,不是刚喝过药。”
  
  听竹往后靠着闪开,“你也知那是药,又不是仙丹,还不承认呆,你只管听我的,快去。”说着撑起身挪动,见那呆子又要回头来扶,忙一眼瞪过去。
  
  洛昭澜被他瞪住了步,只挤出句,“还是用药泡么。”
  
  “哈哈,”僵僵而立的样子由不得人不笑,“是是,我就没用清水泡过。”
  
  分明笑颜朗朗,看的人却心间蓦地一涩,又想起在荷塘遇见时说着‘不会游水’的少年,那时只觉是娇气羞愤,此刻才明了其间无奈不甘。
  
  这府里想是时刻不断汤汤药药,不一会水便备好,清苦湿气洇染开来。
  潜听竹遣退旁人,抬眼看向洛昭澜,“你怎么没走?”见他脚下踟蹰,又接着道,“莫非故意留下想与我共浴?”
  
  白面书生刹时换了红脸,垂首站着,手脚局促。听得入水声才敢抬眼,自是不敢往水里看,忙去收拾随意丢在桶边的衣服。
  却看见净白亵裤上点点血迹,顿时惊地话说也不好,“这,这…”
  
  听竹瞥了一眼,淡淡道,“不碍事,丢了吧。”见那书呆子又在犹豫,只得继续说,“你只管听我的。去把檀香放上,这药味着实不好闻,难怪你不愿跟我一起泡。”
  
  书生果然分了神,一脸尴尬道,“不是不是,这,是…”
  
  “行了行了,”听竹眯了眼睛,“你快出去,中午也莫来扰我,待会要睡。”
  
  上午的日光透进来,被纱帘隔了,雾雾地,凝了时光般。
  少年靠在桶沿上小眯片刻,眼也不睁,伸了湿淋淋的手搁在书生腰侧,不扶不推,只是搭着,唇角懒懒溢了句,“还不走,难道真想…”
  
  话没完就听得急急脚步仓惶而去,那嘴角便兀然一弯,浅浅笑着闭住气息,整个人没进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俺家小潜就素聪明来着~沉水闭气素在浴缸里学滴~哈哈~~
不过= =、伪后妈妒忌聪明银,遂虐之= =b


13、缱绻。 。。。 
 
 
  【缱绻】
  
  日月升沉,天黑复白。六月至。
  
  洛昭澜从不知光阴可匆匆至如此,转眼竟已在此落脚近一月。
  期间潜听竹病状一直反反复复,也无甚大事,有时发热有时咳嗽,偶尔见轻却不见清。
  三番五次让郎中来看,终于肯伸手与人搭脉了,也诊不出所以然。
  听竹厌极再见大夫,洛昭澜起先还劝,后来发现也着实无用,药都不曾换过,闻着是一味的清清苦苦。
  
  好在少年不似别的病患,从未见有过痛苦模样。
  到更像是困症,日子一长,整个人都疏散虚绵,眸光懒懒似丝,气息也悠软,像早前三月里飞过的杨绒柳絮。
  他从没说过难受,只道困了。
  好似他只管睡,将一生当成不醒的美梦。
  
  有时也与洛昭澜说话,多是睡前二更天的样子。他镇日过的不分昼夜,白天便是没睡也只醒三分,夜里才有些精神,更像精怪。
  照旧只叫洛昭澜呆子,开口便少不了戏弄,喜于见人窘迫,咯咯笑起来音色清悦如昨。但日日下口药比饭多,容色愈见清癯,原本面颊微微鼓起的弧度也削瘦下去。
  主人家老者悄悄与洛昭澜商议,说若是夜里醒着便劝着多吃些东西。房里搁了点心,外间摆了温盅银耳粥。
  听竹难得听话去喝了,只是第一次喝时说,“以后莫再放糖。”
  洛昭澜自是不解地问,少年便答:“你还想让我再吃药么。”
  当下想起,听竹向来喝药比吃饭干脆痛快,心中各种滋味难以言喻。
  
  有几日竟也陪着灯下看书,拿本不知是什么小册子,摊着手掌比比划划。
  有夜举着明烛扯过书生的手,识纹观相。
  末了摆出一脸端凝,“小秀才,你乃大富大贵相,好好读你的圣贤书,将来我也算有个攀权附贵的门路。”言罢又满脸诮笑。
  洛昭澜见那夜色不掩明媚的笑脸,也觉这人言及权贵便是用来讥诮的。
  他记得他说过,世事与他无关。
  他还记得他说过,早早灰心日后便不会伤心。
  攀权附贵,与这般人而言,无助无补。
  
  前些天忽然咳的厉害,听竹父亲问到时两人都不敢言语。
  其实是听竹靠在木桶里睡着,待他自书房回来一摸水,仅泛着点温。当夜又用了那闻上去有些刺鼻的药,洛昭澜汗叠出几层,还是不太敢使力去按他。
  听竹瘦了,脊背上的皮肤更显着薄,细细嫩嫩,着力重些便会破似的。
  那药还是热热的,擦在肌肤摸着腻滑。
  书生合上药罐子便直接跳下床,坐到听竹泡冷了的木桶里,背着身半晌不敢回头。
  
  末了收拾亭当摸回床上,听竹一双眼睛正睁的黑亮,许久不见的精神。一头扎进怀里,说话唇触着耳朵,“这下你也泡苦了,看还怎么嫌我。”
  洛昭澜僵了身体又不能使全力推他,上次之后便再不敢乱动心思,尤其隔天看见血迹更是心悸内疚。怀里揽着的少年,胳膊手臂看着都稚嫩,更不要说那种脆弱地方。
  决心再不做那事,无奈身为男儿多是这样,有心当柳下惠,身也似登徒子。
  少年讪笑,一把摸到下头坚硬地方便不肯撒手,轻轻胡撸几下便叫人什么也说不出了。
  不过洛昭澜也是横了心,由着他随意撩拨,嘴里像是咬着块铁,怎样都不说行。
  听竹心思灵活,眼珠一转便道:“那就这么着吧。”话音未落手上便开始频频□,不会动作间便夹杂着濡湿声,又忙活好一阵才捋了满手热液。
  洛昭澜是不敢像他那样看也不看直接抓下去摸一通的,轻举轻拿褪了衣裳,小心抚摸上颤巍巍挺翘起来的器官,缓急轻重都用心拿捏着。
  少年呻吟带着股子微妙的甜腻,本是隐晦床闱之事也因那清亮惬意音质变得快活明畅。
  
  账中悉悉索索半宿才安宁下来,隔日听竹便闹起咳嗽,连连数日未好。 

作者有话要说:~T_T~内牛满面滴说:
其实从头到尾都应该素此章这么个节奏滴,字数至少可省过半,偶还幻想过一天内用十小时一口气码完它捏~果然就素幻想~


14、离期。 。。。 
 
 
  【离期】
  月缺又圆,逢十五。
  潜听竹饭时蔫得厉害,筷子都要举不起了似的。也难怪,他不知从哪寻来的旧琴,自午后便拨拨弄弄玩得起兴,到晚上这会子不倦才怪。
  分明累极但没早早去睡,一双眼睛盯了老父亲看,终不耐烦道,“父亲大人,何事不能直言么?”
  老者饭罢正在端茶漱口,被猛然一句问得险些呛到,边抚心顺气边道,“今天不是十五么,你可要出门?莫再翻墙,这是你姐夫出门前与我商议好的。”说完见听竹一怔,并未答话,遂接着将担忧道说,“可我见你这几日咳嗽,要么…”
  听竹似犹未缓过神来,“都一个月了。”
  “是啊,不过他传书信来说还要些日子才…”
  老者话没完,潜听竹已起身离席,只字未留。老者无奈一笑,到是洛昭澜有些尴尬,早早告退。
  
  回到偏院意外连连,方才困倦少年竟正伏案习字,凑近细瞧,蝇头小楷细致工整,所书竟是经文。
  这些时日他对听竹也添些了解,说是因体质欠佳拜过医术了得的高僧为师,三岁前长在庙里,可就因如此也厌极经文佛法。
  眼下所为让人大惑不解,遂问道,“这是?”
  “练字,这都看不出来,果然是呆。”听竹头也不抬,答过才恍然,“可是占了你的地方?”
  “不是不是,我在那边就好。”洛昭澜说着便去收拾另张小桌。
  听竹喊住他,“算了,你过来用,我先去睡了,也不着急的。”说完便走,有睡神在脑后追着般直奔卧房。
  洛昭澜似丈二的金刚,拿起写至一半的纸: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垂…
  
  当晚便解心中所惑。
  从书房回去已是深夜子时,见榻上伏睡的少年梦正酣恬,不由抿着笑凑到近前,笑容不及收去,胸膛内已像被什么生生扯了一把。
  睡中的人手握一物,正是那日灯市带回的白扇。
  ‘就写盛夏不销雪,终年无尽风吧?那。。御热含风细,临秋带月明呢?也不太好,呀!说来我许久不曾握笔,字还须事先练练。。’
  言犹在耳,当时月色朗朗一如此刻窗外,而初遇时让人直疑是精怪的妖俏少年,正恹恹沉睡。这满室檀香掩不去的药苦,丝丝缕缕挽住他留与尘世的时日,也绕上书生悸动心田,缠的是凡胎肉身孱孱病体,绊的是离期将至前行步履。
  
  自那日后,少年就常在书房习字。
  姐姐见了,惊叹怪哉怪哉;老父亲见了,说抄写经文益处多多,可敛心性。
  只有洛昭澜最明白,听竹跟他说了,‘我写这个时,字才工整用心。’他说这话时满面天真,找不出丝毫离情依依,平时里也是一样,因醒着时候多了,反显得更有生机。
  不谙世事或了然透通,洛昭澜愈发揣测不清他,或许很多人和事,揣测太清无以相对,难得糊涂。
  
  不过听竹有多懒散,这府中无人不知。洛昭澜每每见他哈欠连连还要强撑着写字,便由心难受,催他去歇他又不肯。
  也有困极睡着的时候,洛昭澜想挪他回卧房,稍动动人就醒了,只能自恨笨手笨脚,真不知听竹姐夫怎就能不惊不扰地挪走他。
  金钢经大慈大悲咒什么都抄,最常写还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写满一张又一张,像是不知在和谁较劲儿,执拗到连自己也不放过。
  又或许洛昭澜知道,同时也知自己不敢知道,糊涂难得。
  
  慢慢怕见到听竹写字,盼他早睡晚起,盼他倚在那闲闲的看小书,甚至盼他出言戏弄自己也是好的。
  这日午后,好容易见他喝过药去午睡,那料至多半个时辰,书房的门又被推开。
  洛昭澜顿觉胸中郁闷,便试着问,“前些日子你找出的琴呢?”
  “嗯?”听竹想了半天,“哦,那个啊,父亲说是老旧古物,收回西院阁上了,本来我也是闲着无聊弄着玩的,又不会弹。”说着顿了顿,“难道你会?”
  洛昭澜也不太有底气,低声应道,“若是七弦,便会一点。”
  话音刚落,少年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被扯到院中凉亭时已有自掘坟墓的认命,对着少年切切期冀,只得讷讷说明,“真的只会一点。”
  “我连一点点都不会,快弹。”
  “我也是只…”
  “你再罗嗦!”
  …
  几下轻微的试弦声,而后琴音缓缓回绕,纤扬低沉交替变化,也有微弱至停顿时,听得出几分犹豫,潜听竹看着书生因窘迫泛红面色,那些许不娴熟的停顿,入耳也成了虚无飘渺雅韵。
  曲罢都恍然不觉,缓过神便央着再弹。
  “可以,不过你且在这等着,我去把止咳的药拿来。”
  听竹撇着嘴,自知逃不过,“去吧去吧。”
  
  待他走后少年一时无聊便又去拨那琴弦,只弄得出简单音节,怎都连不成调。
  烦闷不已时抬头,就见远远人来,布衣青衫走在午后艳阳下,端着药盏只能慢慢地走,偏行就出眉目似画衣带如水的书卷飘然之气。
  胸中兀然一窒,针刺般的痛,随即暗忖苦笑,若日后病至呕血时,应该也不过就是此等感受罢。
  
  洛昭澜回来,把药放到少年手中,未觉异常,自顾端坐好,手指搭在弦上,拨前深看他一眼。
  那琴音悠扬起,听竹站到近前,淡淡道,“还有三天,月底你便走吧,我,累了。”
  言罢无人回答,只听琴音急转直下,坠入商调。
  少年微微一笑,在一泻千里的琴声里举起药盏一饮而空,转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呐个…小潜素聪明人,他呐个虚怀师傅脑子也不白,小白滴素他滴伪后妈俺= =b
俺只会背滴经文只有一个'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因为王菲唱过,所以也懒滴去查别滴= =|||||||
PS:
商调素虾米其实俺也不清楚,但知道蝶恋花就素商调好像,反正不素啥开心滴调调—,—


15、经别。 。。。 
 
 
  【经别】
  
  一月转瞬,况乎三天。
  这两日来听竹一如往常,到是洛昭澜言语更稀少,任凭少年绕在身侧嬉笑,沉默得几近木然。
  他料想会有离愁依依难舍,他料想自己须好言宽抚,他料想… 偏偏忘记了,这少年转眼即忘的天生本领,出情入境皆自如随意。
  这不,方才还围在书案边缠他去弹琴,这会子已在院中寻是哪棵树上的蝉鸣。半盏茶功夫不到又推门进来直奔桌边。
  洛昭澜皱眉扶额,心说只要他不习字做什么都好。
  
  “喂喂,书呆子,”听竹拿着刚在院里折的半开荷花在书生眼前摇晃,见没什么反映便探身勾着脑袋凑到近前看,“去弹琴吧去吧去吧,你明天就走了,再弹这最后一回又能怎样。”
  最后… 脑中一片浑噩,洛昭澜被这词惊地一个激灵,凝神对上少年目光,双眸黑白分明,还是单单纯纯一派天真,寻不着分毫留恋。
  你,还知道我明日便走么?这话是怎样也问不出口的。
  沉吟良久,只闷出冷冷二字,“不弹!”
  
  不弹便罢,没有何事能入得了潜听竹的心。
  少年自个跑去凉亭拨出几声琴音,仍是连不成调的寂寥,仍是玩不久就困了。
  病痛难过皆与他无关,醒厌烦了睡下便是。
  只是这次困的厉害,半日未起,晚饭都没吃,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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