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消美人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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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消美人恩-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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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自己回去就是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让我‘带’你回去?”倒茶,喝水,一派气定神闲……
  “我自己回的话他必定也会跟着的。”想也知道赫连翊敏不会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回应天教的,但若是这个男人跟着,他回不回去又有何区别?
  若此次不能借教主来此之机走掉的话,要再找机会,可就难了……
  “你究竟是有何不满意?”放下茶杯,殷弦矍眼神锐利的看着慕静云,想要知道这个家伙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自他走后,赫连妖精也未有成亲,甚至就是连提,都不曾见他提过只言片语,而一收到静云被人困在蜀地的消息,则又再立马赶了过去——他虽不敢说赫连妖精是真的对静云有情,抑或只是看在争云的份上始终对他放心不下,但至少到现在为止,赫连妖精一直都是在主动的改善着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无论怎么看,似乎都只是静云一个人在闹别扭而已……
  “……”被殷弦矍灼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慕静云别过了脸,沉默了半响,才闷闷的回了一句:“你不懂。”
  “你不说,我们怎么会懂?”殷弦矍拍了拍慕静云的肩膀,话说到这,他就知道是继续不下去了,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薄签递给他,凝声说道:“手下的人已经查到了茗成前辈的消息,这事也终于可以做个了结了。”
  “……他怎会去到苗疆居住?”接过薄签迅速扫了几眼,慕静云心下“啧”了一声,怎的偏偏就是那个地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个就不清楚了,但总算是有了消息,你不是也正想离开赫连家嘛,去还是不去?”这话问得,就颇有些调笑的嫌疑了——
  离开赫连家,为的就是要离开赫连翊敏,但他若是说了要去苗疆,赫连翊敏必定也会随行而去——到头来还是一样没差别嘛!
  “你陪我去。”横了自家教主一眼,心想大哥总要比那个男人要好对付多了……
  “我没时间。”怎会不知道面前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殷弦矍可没打算把自己也牵扯进去,静云想找他做挡箭牌,他却不想为此难为了好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个都不帮。
  这两个人的事情,还是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至于“旁人”,不要管得太多的好……
  “那算了,先压一压。”烦躁的用手遮住了眼睛,慕静云一下子变得精神都萎靡不振了起来,摆摆手,表示这事就这么定了……
  “找了十一年才终于找到,你怎的突然就如此多虑了?”看着慕静云的反应和态度,殷弦矍也觉得有些奇怪了起来,事关静云的师傅灵鹫子前辈的遗愿,静云对此事虽然一直都未表现得十分在意,但也还算是比较上心了。而此时拖了十一年的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他却突然为了自己的一些私事而暂且放在了一边,这是否也太反常了些?
  “我有仇家在那儿,你先等我缓一缓吧,稍后我会解决的。”挫败的倒到了桌子上,慕静云一时之间觉得无比头痛了起来——他到底该怎么办啊?!

  第六章 前尘旧事

  晚上用膳时,殷弦矍一为贵客,二又是慕静云的兄长,所以慕静云纵是再如何不情不愿,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了侧厅里,听那两个已是暗中结盟的男人对他这五年来的行踪飘忽和不负责任指指点点——顺便还外加一个面带不明笑容的小鬼在那幸灾乐祸……
  “还有完没完了……”慕静云听得烦了,忍不住出声嘀咕了一句,但终归还是顾及殷弦矍教主的身份,不敢太过放肆,懒洋洋的挑了几筷子菜,也没了心思再吃下去,心想再不走人不晓得还得念到什么时候,于是随便吃了几口,筷子一扔,也不管在座的什么脸色了,站起来直接抬脚就走:“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殷弦矍看着脚伤还未痊愈,却还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慕静云摇了摇头,心说静云你这脾气还真是没得救了,性子恶劣不说,既暴躁又狠毒,说又不听,讲又不通,真真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不派人跟着吗?”突然话锋一转,殷弦矍转回头向赫连翊敏问道——静云的心意未定,也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赫连家的,所以他会不会再次消失,谁也说不准……
  “他现在不敢动的。”帮好友倒了杯酒,赫连翊敏笑得十分自信,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他功力退步得很厉害。”——当日在青城山上,他就已经看出来了,慕静云看似戏耍般的和沈二公子你追我躲,不停周旋,其实,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赢不了罢了——当日在场的武林群豪人数太多,若是七年前的慕静云,自然能够全身而退,但此时的他,想要硬闯出去已是决不可能的了,而只消伤了其中一个,那必定就是一场血战。
  慕静云虽有毒血在身,但那种情况之下也是不敢随便乱用,自己的生死是小,但若是害得应天教因此被武林诸杀,那罪过可就大了——性格虽然不敢恭维,但至少对应天教,慕静云还是有着那一份感情和责任的,所以,从这点看,倒也不枉殷弦矍视他如手足了。
  “他连我都打不过。”争云也插了一句进来——这段日子里,偶尔也会和娘(……)打上几架,虽不是性命相搏,但娘的出招狠历他也是领教过了的,只是细心的他也发现到了,娘他虽然招式狠毒,但劲力却不如他,简单的说,也就是内力不足,现在还能和他打个平手,只不过是占了体力与耐力的便宜罢了,真要说起来,娘其实是输了的那一个。
  “这是自然的。”敬了赫连翊敏一杯,殷弦矍的回答出乎了大家的意外:“静云的内力是他的师父灵鹫子前辈临死之前才硬要传给他的,所以,其实,静云他根本就不懂该如何练武。”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楞了楞,还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静云长到五岁时,灵鹫子前辈就想让他习武,但好说歹说,静云就是不愿意,当时我父亲也还在世,对他也是宠溺非常,就替他挡掉了这事,这才就此做罢。后来再稍长了些,就开始对毒药毒草的有了兴趣,只是灵鹫子前辈认为一个人若是太过醉心于‘毒’,日后心中就必定不善,所以十分坚持的让静云必须学医,若是不学,毒药就也一律不许触碰。也正是因为这样,静云对灵鹫子前辈强迫他学医的事情至今都颇有微词,当时年少,也闹过不少事情,后来师父仙逝了,才稍微收敛了点,不至于再那么耿耿于怀了。”
  “看来这坏脾气还真是天生的。”听罢殷弦矍的话,赫连翊敏摇着头笑了笑,心想不愧是慕静云,对自己的师父都能如此无礼,倒真真是个随性至极的人物。
  殷弦矍也笑了笑,又再喝了杯酒,才继续说道:“这也就是静云的医术为何会比起用毒来要差这么多的原因,学医本就不是他自愿,学起来也是半吊子的不上不下,只是凑巧治好了几个人,江湖上再一传十、十传百,也不知怎的名声就大了起来。灵鹫子前辈仙逝之时,静云已是小有名气,但脾性的恶劣也是越加严重,而做师父的,终归也还是疼爱他的,虽然一直对他要求甚严,但也明白以静云的性子,日后必定会是非不断,终是舍不得他吃亏被人欺负,所以在自己离世之前,才强行把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他。只是静云依旧我行我素,平白拥有了一身内力,却还是不愿练武强身,后来也是被我逼得烦了,才不情不愿的学了轻功,到现在为止,他真正会的,也就只有这身轻功了。”
  “难怪我看他的招式,总觉得毫无章法可言,似乎都是随性而为,原来还真就如此。”话虽这么说,慕静云的悟性却还是很高的,虽从未认真学过,但真打起来,他倒也还是像模像样的,而且他的招式并不像一般人那般的一招一式都是固定好了有门派章法之分,全靠自己的临场反应和喜好,兵器也是随意之极,拿到什么就用什么,所以和他交手时,总觉得他出招诡异而又无迹可寻,比之一般的高手可都要难对付得多了……
  “不懂得如何修炼内功,空有这一身内力,久而久之也是会慢慢消耗掉的,他逆天生下争云,本就失了一半内力,而后在赫连家的两年时间里,你可曾见到他练过一星半点?再下来这五年,就更是无从说起了。倒也庆幸当年逼得他学了轻功,总算还没枉死在外面,要不我也难向他家老爷子交代了。”
  “这西凉山的老爷子,究竟是何人物?连你也要让个三分。”啧啧了两声,赫连翊敏不无调侃的挤兑了好友一句,但笑归笑,眼神却明显认真了起来,这个老爷子,有机会可要会一会了……
  似乎是看穿了赫连翊敏的心思,殷弦矍神秘的笑了笑,端起酒杯:“也许再过不久,你就能看到他老人家的真身了。”
  侧厅内谈笑风声,其乐融融,而听风居内,慕静云则是独自一人坐在了长廊的扶手上,看着眼前不远处的赫连大宅的围墙发呆——没错,他不敢动……
  不仅仅是因为赫连翊敏早时的那句警告,而是他知道这个男人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防范——从侧厅一路过来,他一直很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若是稍稍让他发现一点踪迹也好,或是直接派个人跟着他也罢,他都觉得合情合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赫连翊敏似乎已经看透吃定了他一般,明知道他心存异念,却还是一副置身事外,全权在握的感觉,似乎就是在等着他行动,等着把他抓个现行,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给他定罪,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现在这个男人对他,还是很温和谦让的,但他相信,如果他再被抓到一次的话,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就会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了……
  ——这也就是他现在为何面对着如此难得的机会,却还是按兵不动只是呆呆坐着的原因——赫连翊敏真正的本性,他只见过一次,而只那一次,就已经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被迫封存的内力,两年的软禁,处处压制着的细节,反抗不了的徒劳挣扎……虽然后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改变了很多原本接受不了的东西,但是那个样子的赫连翊敏,他却是再也不想看到与面对的了——因为那个赫连翊敏,是他所抗衡不了的存在,是没有丝毫胜算的绝对!
  “怎么了?”慕静云正对着那丈许围墙长嘘短叹,腰间却突然一紧,转头一看,正是那冤家赫连翊敏,笑吟吟的站在了身旁,长臂揽着他的腰,看到他转过头来,顺势就在他的唇上一点,名曰偷香……
  “去死!”眨眼间又被占了便宜,再加上刚才脑中兜兜转转的那些委屈与压抑,慕静云瞬间就变了脸,恼怒的双手一推,想要把自己和赫连翊敏之间的距离给拉开——
  “我死你也是要陪葬的。”抬手轻松的抓住了慕静云不听话的双手,赫连翊敏揽在他腰间的手同时一个用力,下一秒,慕静云就软倒到了他的怀里,表情既痛苦又怪异,却是意外的没有发难,而像是在自我压抑着什么……
  “……”咬着牙没叫出声来,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在他酸痛不已的腰上下这么重的手,实在是太无耻了!!
  看着愤怒中又带着些许害羞的慕静云,赫连翊敏心情大好,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让慕静云靠在他的胸口上,“我听弦矍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什么?”听到赫连翊敏这么一说,慕静云登时就紧张了起来,但是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怕赫连翊敏看出点什么来——教主难道,又出卖他了……
  “也没什么,一些你以前的事情罢了。”赫连翊敏点水而过,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薄签展开,放在了慕静云的眼前:“不过这个,我倒想让你解释一下。”
  慕静云心下一惊,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再定睛一看,发现那纸薄签,竟赫然就是今天教主拿给他看的那张有关茗成前辈下落的信签!

  第七章 各怀鬼胎

  “怎么会在你这里?!”一个激动,伸手就想要把那张薄签抢回来,慕静云一边动手,一边就开始盘算着,要怎么样把赫连翊敏给糊弄过去——既然还来问他,那就代表着这个男人暂时还没有知道更多的信息,而既然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在你桌上看到的,你没有放好,就摆在那儿。”慕静云到底不是赫连翊敏的对手,还未过个两招,双手就又被抓住反剪在了身后,赫连翊敏手上用力,把慕静云钳制在了身前,今夜心情甚好,所以并没有因为慕静云的反抗而生气恼怒,只是声音微微冷了些,显出了些许的不耐烦:“你是要自己说,还是要我去问弦矍?”
  “我自己说就好了,多大的事。”听到自家教主的大名,慕静云眼睛瞬间转了转,心里面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语气倒是放松了下来,“先放开我。”斜了赫连翊敏一眼,慕静云讨厌自己在赫连翊敏面前表现得太过弱势!
  “好,好,我洗耳恭听。”依言放开了慕静云,赫连翊敏坐靠到了栏杆上,双手交叉在胸前,笑得十分诡异——你可最好不要骗我噢——这是赫连翊敏笑里藏刀的警告……
  “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年少气盛,和人打赌,输了的就要挖出一只眼睛来给对方,以示自己‘不长眼’。”慕静云站得累了,也在赫连翊敏身旁坐了下来,顿了顿,接着说道:“过程我不知道,反正结果是赢了,那人也很守信,当场就挖了自己的左眼下来给了老头子。可能那时比较傻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来人老了,才开始感到后悔,觉得自己当年太过咄咄逼人,就想要把人给寻回来道个歉,顺便再把那‘眼睛’还给人家。只是找了许久,也不见有何踪迹,拖啊拖的,也就成了个心病。”慕静云摊摊手,这个故事被他讲得可谓是无礼之极,无论是用词还是语气,都全无一丝尊敬在里面,所谓的大逆不道,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赫连翊敏听得也是眉头一纠,但他也知道慕静云这人是说不动的,所以他也懒得在这些边边角角的问题上与之纠缠:“信里说到的茗成前辈,就是当年输了的那个人?”原来那个干涸了的眼睛背后,还有着这么样的一个故事,难怪以慕静云如此别扭的性子,居然还会随身带着那个小木盒了。
  “嗯,直到老头子飞升之前都没能找到人,所以就把这差事丢给我了。”意外的,慕静云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却很平静,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看来他对于自己的师父虽然意见甚多,但却还是有着那一份不可替代的感情的吧……
  “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这位前辈?”飞升……真是个好词……
  “我在那边有仇家。”转过头来直视着赫连翊敏,慕静云的表情十分认真——终于说到重点了!
  “啊——”赫连翊敏“啊”了一声,点点头,表示明白:“可以理解,然后呢?”
  “很难缠。”
  “何方神圣?”能让大名鼎鼎的慕静云觉得难缠的,想来不是一般人物,不过也与他的功力退步有关吧。
  “跟你打过两次照面了。”一次是在西凉山下,而另一次,则是在去长白山的路上——慕静云把头转了回去,嘴角勾起了一点狡诈的弧度……
  “我陪你去好了。”假装自己没有看见那一抹奸笑,赫连翊敏笑得有点儿似是而非……
  “等我脚伤好了再说吧。”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慕静云的眼底同样不纯粹……
  “也是也是,那就先等一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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