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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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君卿-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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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晓蓉。”文烈放下嘴边的勺子,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小丫鬟。
“公子知道奴婢的名字?”话语里掩不住的雀跃,跳脱的上扬的尾音怎么听都是个青涩的小女孩,却早早地在左贤王府做起了奴婢。
“听左贤王叫过一次,就记住了,再说一直都是你服侍我,再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太失礼了。”
晓蓉似乎从来没有碰到这种性情好的主子,眼眶里鼓鼓的泪水吓得文烈手足无措,急急开口:“不要哭啊,快擦擦。”拿起自己的袖子抹上晓蓉的脸。
“公子,公子……”抽噎声打断句子的完整性,“公子,晓蓉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像公子对我这般好,这般温柔。”
看着晓蓉的肩膀起伏,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觉得心疼,伸手揽到怀里,轻拍肩背。
“不哭了,晓蓉。”这个时候文烈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嘴笨,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原来被父母卖了为奴,幸好遇到左贤王,不然就要被送到青楼了。来到王府,自己手笨,做不好事,被很多人骂。”晓蓉抽抽嗒嗒从文烈怀里出来,小着声音道来。
复而抬头展露笑颜:“还好有公子,对我这么好。”
“晓蓉,我”文烈不想说出任何与同情相关的字眼,自己肯定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左贤王王府的。剩下的就要靠她自己了!想到这儿,文烈清清嗓子很郑重地说道:“晓蓉,你必须学会做好自己的事。有个好主子固然可以少些麻烦,但是,你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不会的事要和其他的丫鬟学一学,做错事不要怕承担后果。但是要注意同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在左贤王府里虽然当奴婢,但是已经比外面的生活好很多了。或许以后,等到左贤王当上国君,你就可以呆在皇宫了。晓蓉,这个世上,如果你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一定要记住,你只能依靠你自己。慢着,就算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你还是要学会自强,独立。知道吗?”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也不知道晓蓉能不能听懂,遂擦擦嘴角,有些发窘:“我就只是说说而已,不要当真。”
“公子说的很对,晓蓉会注意的。奴婢先退下了~”晓蓉被文烈一番话给怔住了,自己原本积压的心事一股脑倒出来时就后悔了,文烈应该是不屑听他这些话的。没想到文烈听下去了,还给她出了点子。不管做不做得到,公子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晓蓉暗自握紧拳头!刚夸出门就差点惊叫,被门边的人一把捂住嘴:“嘘!”
“左贤王,您怎么在这儿?”左贤王示意她压低声音,不要被屋内的人听到。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似乎又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文公子到厨房来找醒酒茶和粥。”晓蓉不明所以,歪着头不解地看着左贤王。
而左贤王目光则落到屋子里那个安静地喝粥的人身上,眼里荡起的涟漪谁都没有看到。
屋内坐的人安分地吃着早饭,咀嚼的姿势文雅,一身素袍衬得清雅动人。是那种淡出尘的感觉,一直都是井井有条,与㊣(6)深陷尘世的左贤王完全相反,几乎能让人忘了他其实是个被囚禁的敌方将领。
晓蓉离开后,左贤王并没有进屋子,在窗外转了几圈后被手下急急叫走。身影刚从窗口消失,文烈就抬起眼帘,停止进食的动作。如果左贤王再不走,他自己都要吃到撑爆胃了。因为怕左贤王进来,文烈一直装作在吃饭,不知不觉,一碗粥喝下去,还吃了好几个馒头。现在动一下都很困难。
其实文烈很是困扰,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想左贤王这种人,就算赵礼嘉性格怪异,但是文烈毕竟是爱着那个别扭地家伙的。至于,现在的这个人,表面一派平和,其实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对他更是软硬兼施,一定要得到他,胡搅蛮缠不行就一点点来心理攻势。让文烈更头痛的事,在这个人的地盘上,人生地不熟,逃走都找不到方向。
猛然想到昨晚黑影对他说的话,才想起离这个月的20号只有10天了。文烈浑身渴望自由的细胞顿时沸腾起来。一边压制着内心的欲望,文烈盘算着可以开始在王府活动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现在就去散步吧!王府似乎很简单,没有什么奢侈的地方,但是看得出是花了心思的,还有江南园林的亭台楼阁,秋风在这北方地带是毫不留情的,人工挖出的池子里没有鱼,倒是有不少水生植物,在水的滋养下,虽然时值秋天,翠绿依旧不减。嫩生生地探着头,文烈呼吸着甘冽的空气心情转好。只是天气不是很好,风大。但是,风大,遮住阳光的云被很快吹散,阳光丝丝漏下来,接着又被新涌来得云给遮挡住。天色又暗下来,刚播撒的温暖立刻被寒风给席卷一空。
给读者的话:
好痛苦啊,以后准备转战短片小萌文。 
        不负君卿(三十)
紧紧身上单薄的衣衫,抬脚欲找个暖和的地方。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来,披上吧,不要冻到了。”
考虑到眼前的状况,逞强不穿冻到的是他自己,合计了一下,接过左贤王手中的外袍,但是却被繁琐的扣子给难住了,纠结的左拧也不是右拧也不是,平白急出一头的汗。
一双手伸来,绕过文烈的脖子,拨开因为紧张而冒汗的双手,左贤王冰冷的手指不经意地带过文烈的下颚,冷意逼得文烈直打哆嗦。
“好了,没事了。”左贤王给文烈整理好衣服后就放开了他,文烈以为左贤王又要做一些过分的事,没想到倒是左贤王先放开他。一时间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羞愧,脸颊上些微的绯红左贤王不是没看到,但也不会误认为文烈是害羞。
文烈的不接受早在左贤王的接受范围之内,所以,在左贤王心内生出的那个想法之时就把他自己推上了不归路。彻彻底底,疯狂到极点!左贤王这辈子也不是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只是这一件独独是为了文烈,为了这个在他心里有着千斤重地人,为了这个人甘愿去挑战整个大宋,为了他,都是为了他啊。心里的话说不出口,左贤王也不急于让文烈知道,只要一步步在文烈心里种下愧疚,最后换不换得到文烈的一点心软和妥协就要看天意了。
“我带你转转吧。”左贤王毛遂自荐。
文烈习惯性地想推脱,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
“不准说‘不劳烦左贤王’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
文烈不打算礼貌地回答,施施然跟着左贤王享受免费讲解。
兜兜转转,亭台楼阁转到巍峨气派再到犄角旮旯,真是一个王府多种风格啊。文烈忍不住咂嘴。左贤王回头,用眼神询问。
“你不觉得天有点冷吗?穿的这么少?”文烈指指左贤王身上那件云丝长衫。
“没事。你要是觉得冷,我们可以回屋。”
说完又径自往前走,文烈傻掉,这不是说要回屋吗?这又是要去哪儿?
王府很大,文烈怕走失后麻烦,就加快脚步跟上左贤王。拐过幽深的长廊,去的却是一件朴素的甚至有些破败的单独的屋子。
“要不要进去?”左贤王手放在门上,回头询问文烈。
到都到了,这不进去敢情是想让我在寒风中冻僵吗?“进,当然进。”有点发红的鼻尖被口中呼出的白气搞得有点痒,伸手揉了几下便随着左贤王进了门。
等到左贤王走到一边,文烈才发现,这儿似乎太过于静谧了。虽然整洁但是毫无生气,就像一个冷宫。
左贤王似乎猜到左右环顾的文烈在想什么。“是不是,很像冷宫?”调笑的口吻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可惜,我这就是冷宫娘娘所生。”朝文烈努努嘴示意他看向左侧。一个人影静坐在一边,金发已经稀疏,文烈有些惊诧。疑问更是一肚子!
“我母亲原是波斯人,因为遇到父皇,我就是这个一夜情的产物。”
“华笙与我是同母异父,在我被生下来之后,母亲将我交予父皇。母亲后来嫁与华笙的父亲,因为那个男人无私的爱,母亲才得以重生,生下华笙。却不幸,又被父皇不知用什么方法掳回来。原来母亲被囚禁在皇宫,后来在我的极力要求下才秘密转入左贤王王府。”句句清晰,像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故事。
“你,没有必要……”文烈结结巴巴,关键时刻还是说不完整话。
“什么?你是想说没有必要告诉你吗?是啊,你本是大宋将领,带着数十万大军来攻打柔然,我竟然还他妈死心塌地爱着你,这些事也只想告诉你。”第一次看左贤王愤怒,倒不是勃然大怒而是横眉冷对,句句讥诮,伤人三分。
文烈索性闭嘴,看着面前的人继续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卖与华笙一个面子,给你那一批骏马。话说回来,还是我送的!哈哈哈,真好笑!!”
“至于我为什么能够顺利撤退,那条密道是华家在我的默许之内建造的。在我柔然国边缘动手自然要经过我的同意。”
喋喋不休的人既没有喝醉酒也没有得病,但就是一直说个不停。什么身世,家事,文烈都已经了解到超过他自己想知道的程度了。
一直呆在这个屋子的另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出声,仿佛她只活在自己的空间。纷扰的世间已不在她所关注的范围。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生来就没有母亲,为什么我那么小就直到东西要靠自己争取,别人永远给不了你要的,除非你自己亲手抢过来。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在一众兄弟中抢到左贤王也就是相当于你们大宋的太子的位置。我只依靠我,爬到现在的位置。”说出这些尘封的往事,尽管都“战功显赫”,左贤王却是一脸的戚然,甚至有些自嘲。
文烈忽然想到了赵牧远,那个强行被推上皇位的人,现实真是讽刺啊。有人拼命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些人则是不屑到手的东西。
处在歇斯底里的左贤王根本就是在自说自话,文烈反正插不上嘴。垂着手,看着左贤王,一张一合的嘴唇。退到那个静坐的人面前,惊觉那美貌妇人的脸上都是泪。这下子,文烈更是头疼,想起晓蓉哭的时候自己是拿衣袖过去擦的。便大着胆子走过去,视线刚触及那妇人的脸就呆住了,文烈的成长过程中本来就很少与女人接触,更没有碰到过女人们哭的状况,所以不知道竟然有人哭起来能这么美。空泛的眼神虚无地望着前方,仿佛在看你,其实视线早已经穿过你,豆大的泪珠,断断续续地往身下砸,一颗颗就像悬空的串联而起的珍珠,丝毫没有糊在脸上深深浅浅地泪痕,鼻子甚至都没有红。碧色的眼珠,汪着水,若千年古潭的深幽。文烈伸在半空的袖子很尴尬,自己就像一个凡夫俗子在亵渎女神的美貌。
只是一霎,那碧色的眸子似乎在文烈的记忆里闪了几下又湮灭了。好像在哪里见过,杂乱的心绪没能让文烈深究下去。咬咬牙,亵渎就亵渎吧。下手的动作确实轻柔万分,上好的丝绸质地的衣物饱饱地吸着流出的眼泪。晕开的圆圈一片片相连湿成一块,不知什么时候,室内没了人声,暴躁的左贤王也安静下来,文烈只重复一个动作,就是不断把面前妇人的眼泪擦干,好像是在比谁能撑得更久,终于,断线的珠子被收集齐了。文烈满意地看着冰冷垂下的衣袖,才展展身体,向左贤王温温一笑。
那坐着的人还是没动,更没有说话。
“走。”左贤王一个字打破平静。
“诶?”难道让他进这个屋子的目的就是给一个然擦眼泪吗?文烈很是疑惑,皱着脸。
“走错屋子了。”
多拙劣的谎话,文烈差点要笑出来只好跟上左贤王的步伐。意外的是,左贤王出门后的步子极其缓慢,刻意等着文烈赶上来。
“左贤王,现在可以回屋了吗?”
“请便吧。”
“可是,可是,我有点不认识路啊。”
左贤王看着面露难色的人,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原因。
“那还是我送你吧。”
“好!”文烈大大方方地接受左贤王的好意,一点推脱的意思都没有,连稍微客气一下说句“有劳”都没有。看样子是越来越适应了,左贤王想到这一点顿觉欣慰。
又是九曲十八弯才拐了出来,文烈回头看看,还是没有记住刚才出来是走的哪条路。
“那个地方没几个人知道。”
“为什么要带我去?”
“你反正要见的。”
文烈忽然反应过来,讪讪地不再问,手指触到冰凉的衣袖更是一哆嗦。
“对了,我听丫鬟说你每月20号都要去看望你母亲的吗?”
“那只是个形式,我总不能说我母亲被囚禁在左贤王王府吧。原本母亲是被软禁在皇宫里,后来转移到宫外。最后辗转才到了我这儿。为了能让母亲过来,我对父皇算是用尽了手段,差点被剥去左贤王的名号。”明显空落落的嗓音,却是在那段歇斯底里的话里少掉的。
文烈把漏风的脖颈处的衣物拉好。这对母子,似乎错过了很多坦诚相见的时机,明明相互牵念,却怎么都没说出口。
“这几日,我不会在王府。”深吸一口气,左贤王接着道:“据探子来报,大宋的新将领两日之后到。”目光死死盯在文烈的脸上,怕漏掉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知道了,我这个俘虏皇上大概已经对我失望了吧。这样也好,既然我㊣(7)当时在牢里答应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大宋已经和我脱离关系了。本来败者为寇,你没杀我,文某感激不尽。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现在有什么想法。”垂着眸,刻意遮挡住目光,文烈冷冷静静的一番话何尝不是在骗他自己。
左贤王看到垂眸的文烈心下不舍,遂给他时间。带文烈回房后就告别了。
等到四下无人,文烈才敢抬起眼眸,原本笑起来温煦的眸子眼下一片灰霾,后面藏着什么剧烈的情绪。不用猜来得必定是六王爷!张嘴半晌才叫出一个名字:“礼嘉。”一分哀怨,三分担忧,剩下的六分全是想念。
        不负君卿(三十一)
彼时,夜间和衣而睡的赵礼嘉忽然呼吸困难,如溺水般窒息,心跳一点点被放大,大到整个耳膜都开始颤抖。但是10秒之后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被这一闹再也睡不着的赵礼嘉仰面躺着,头顶的星空很美。脑海里都是文烈,文烈在哪里?有没有受伤?还活着,吗?一想到这儿,眼就止不住的酸涩。一路上只想着“快点,快点,再快点”,手下的将士看到赵礼嘉一直赶路的憔悴样,就没有了抱怨。以为六王爷是为了早日能够对战匈奴,保卫大宋,将士们每当疲倦时,那股在胸膛中翻涌的爱国情怀就是熊熊烈火,就是支撑的动力。而,赵礼嘉唯一的动力就是文烈!
两日后到达军营。众将士站在营前翘首以待,赵礼嘉利落地下马看着整顿后的军队开口:“各位,辛苦了。”赵礼嘉虽然冷淡,但知晓军心稳定的重要性。在主将俘虏后能够维持着军队没有溃散实属不易。果不其然,很多将士的眼里出现一些晶晶亮亮的东西,左贤王站在高处俯视,马不停蹄地听着将士汇报文烈的情况以及后来左贤王军队的多次来犯。心力交瘁的副将看着赵礼嘉的目光就像看到救世主。
最后,总结下来有几点。第一,文烈是个傻子,跑去自投罗网。第二,左贤王没有杀他,似乎有其他目的。第三,左贤王淳维岚在等赵礼嘉。
赵礼嘉吩咐下去,五天之后攻城,如果不出来迎战就不要怪赵礼嘉滥杀无辜。我们亲爱的六王爷发飙了,赵礼嘉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哪像文烈能不战而胜就尽量避免杀戮。但是,面对这个狡猾的左贤王,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现在最棘手的就是文烈怎样才能救出来。赵礼嘉睡在文烈的帐内,抱着文烈的衣服使劲嗅着,试图找出一些能安心的味道。可是,都是些干净的清洗过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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