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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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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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这华瑶其他平平,于箜篌弹奏上却颇为出色,故别的才艺如棋、书、画、吟等草草了事,专在这压轴之作上苦心经营,以求大放异彩。

音色果真是流水般清澈,再加上那一唱三叹的沉郁声调,一曲终了,柔美的音律犹自绕耳盘旋,听者如痴如醉,久久不能回神。

华瑶停了半晌,再次施礼谢幕,方才换来如雷掌鸣。

佳人娉婷退场,从帘后暗道去往早已布置好的洞房中整理妆容,之后便是要静待恩客到来的那一时刻。

而姿倾轩中,喧闹依旧。

台上已有几位姑娘在表演飞天之舞,身姿轻盈,媚态妖 娆,甩袖旋裙间,令人幻了醉生梦死之感,不由地尽情逍遥快活。

几位侍女拿着铜盘前去挨桌收取客人手侧的红花,若有中意佳人者,均将之投掷盘内。稍后,侍女清点数目,报于众师傅耳边。而众位师傅也与纸上写出自己的评定,最后统缴给徐老鸨裁夺。

不出所料,华瑶晋升为新的花魁娘子,排名第六,将原本的六娘子琼冰挤为第七。

而那边厢一轮激烈竞价刚刚作罢,最终初夜之权花落于一位来自陵城的阔少帘下。

其余诸人或许心有不甘,或许浑不在意,都将心情隐匿不发,只搂着身边姑娘花天酒地,恣意纵情。

良辰定在戌时末了,赢家还有段时间与众人一起享美酒听歌谣,侍女悄将新郎衣衫置于他身侧,就待时辰一至,便提醒换上新装,去做一回温柔郎君,尝一次妙人鲜味。

而黎鸢与众位未挂牌的姑娘,则按旧例,至华瑶房中,陪她度过新嫁娘之前的最后半个时辰。

46初悟玄机(4)(二更)

未进房门,便听见新房内有嘤嘤的哭声,黎鸢心下诧异,待到步入内室,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妆奁旁梨花带雨的华瑶。

原来与普通女孩一样,新人也是要哭嫁的。只不过这哭声中少了对未来的忐忑期许,多了些感慨己身的无奈悲怆。

黎鸢与其他姑娘们互看几眼,不由心底泛起一阵兔死狐悲的酸楚,微抬头,硬生生地将含在眼眶里的泪咽了回去。

这时姑娘们走到华瑶身旁开始劝慰起她来,如莹用绢子为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水,细声说道,“哭花了妆,还要重新画,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是啊,姐姐得中第六名花魁娘子,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又有人插话道。

黎鸢浅叹一声,想要出言相慰,却觉无话可说,只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聆听着一旁的七嘴八舌。

就在这时,听得门口传来一声高唤,“姑娘们,都排排站好,丁老爷来看你们了。”话音未落,徐老鸨那肥硕的身子便移了进来,后跟着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

众姑娘听了莫不悚然一惊,慌得手足无措,却无人注意到黎鸢的指尖在刹那间剧颤了起来。

徐老鸨笑嘻嘻地迈进内室,推搡着将各姑娘排成一线,一眼瞥见仍自垂泣的华瑶,笑道,“吆,六娘子,你还在哭嫁呀,差不多就行了。”转身叫道,“嫣红,快来给新花魁补妆。”

嫣红应声而来,拿了胭脂水粉,重为华瑶描摹眉眼。

徐老鸨对着那男人回眸一笑,“丁老爷,这些站着的,都是咱们院里未挂牌的姑娘,您来瞅瞅,各个水葱一样的人才。”又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对姑娘们说,“都拿出精神头来,表现的好了,丁老爷那里有赏赐,我这里也亏待不了。”

丁万琮微微颔首,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站定,目光沉沉,面无表情。

“怎么样?你来评判下,我调教的好不好?”徐老鸨得意洋洋,飞眼向他。

“不错。”丁万琮开口称赞,顿了顿,踱步到最左端的姑娘面前,从左向右挨个细看。

待走到黎鸢面前,驻了下来,上下打量,唇角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黎鸢半垂着眼帘,脸色苍白,攥在身侧的手,拇指的指甲死死地掐进了手心,却觉不到丝毫疼痛。

丁万琮盯着她品了半晌,忽地抬起手来,用食指尖将她的下颌微微勾起,“这丫头不是一般的俏啊……”

“老爷,这就是幽若,我可是把她当成头牌花魁捧呢。”徐老鸨忙不迭凑上前,讨好地笑道。

“前几天逃走的那个?”丁万琮一皱眉,侧脸看向徐老鸨,眸中精光一闪而过,却不知是喜是怒。

“嗯……”徐老鸨微微有些尴尬,眼神躲了躲,笑道,“那只是她一时糊涂,我早教训了她,现下已经一心用功修习课业,中秋前后就准备接客了。”

他不置可否,重看向黎鸢,须臾,紧盯着她面容的眼睛忽地一亮,笑向徐老鸨,“倒有几分你当年的风采喔。”

徐老鸨眸色一黯,干笑几声,不再做声。

黎鸢反感地微侧下巴,想要躲开他的手指,被他发觉,一把又勾了回来,三只手指紧紧钳制,轻易动弹不得。

他看着那双轻轻翼动的眼睫,和眼底汪然的涟漪,轻笑着向她眉心吹了口气,“呵,这就受不得了?才到哪,你得学着曲意承欢。”

47真心假心(1)

黎鸢按捺着心底熊熊燃烧的恨意,尽力让氤氲在眼底的泪光消逝,抬起眸来,对着他粲然一笑,妩媚丛生。

这一笑出乎意料之外,他倒是怔住了神,眼中幽明不定,须臾,才放下手去,重去看另一位姑娘。

下一位正是如莹,丁万琮先察眉眼,再看身量,转头向徐老鸨,“这丫头也挺水灵,举止落落大方。”

如莹听赞,毫无怯意,反而昂首向他一乐,星眸灵活眨动,“如莹多谢丁老爷夸赞。”

这一着把丁万琮逗得大笑,徐老鸨也忍俊不已,室内凝滞的气氛稍有松动,不少姑娘暗暗松了口气。

“有趣。”丁万琮敛了笑意,戏谑道,“你怎么不与其他人一样,反而不羞不怕的呢?”

“怕亦无奈,不如昂首以待。”如莹朗声应道,神采熠熠。

“够豪气,好好栽培,必成大器。”丁万琮点头赞道,一旁的徐老鸨不由又多看了如莹几眼,平常就觉得她有些机灵,还真就与众不同。

丁万琮却又向左侧望去,指着仍敛眉垂眸的黎鸢叹道,“她这副容貌若配上此等性情,便堪称完美了。”

“此言差矣。”徐老鸨摇摇头,重打量了二位姑娘,“幽若这等倾世之貌必须配着她这幽静的性子,方是大乘之美,老爷未曾听过‘犹抱琵笆半遮面’这句话么?娇羞含蓄,方能意蕴不尽。”

“徐姐姐高见哪。”丁万琮思忖片刻,点头称是,却又疑道,“这如莹容貌清丽可人,性情犹如叮咚清泉,澄澈可爱,也是美人一个,你又怎么解释?”

徐老鸨微微一笑,细分析道,“世间女子,总不能仅一种气质做派,争奇斗艳,才有百花齐放之说。她这明媚的姿容,配上欢快的言行,也是千美之一。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一个女子,总不能期待世上所有男子,都为她倾倒,尽力去迷惑专好自己这口的裙下之臣,便足够了。”

丁万琮连连点头,徐老鸨意犹未尽,依旧看向黎鸢,笑道,“美人与美人,其网罗的裙下之臣,范围广窄亦有所不同,国色天香的,不免就多了些。若能达到倾国倾城,那便是美得极致了。”

这话雅俗糅杂,却是至理名言。丁万琮一边笑着点头,一边挑了挑眉梢,审度着众位姑娘的表情,悠悠开口,“徐妈妈的话可都要记在心底,日后大有裨益。”

徐老鸨呵呵一笑,跟在他身后继续介绍其他姑娘,又过了片刻,才一一看完。

徐老鸨见状预备送行,他却不走,重回到黎鸢面前,盯了几眼,“这个丫头,我还真不舍得放在这里,人尽可夫。”

此话一出,众姑娘皆脸色一变,只因“人尽可夫”这四个字太过难听,坐在椅上刚补妆完毕的华瑶,脸色一凛,又有泪光隐隐泛起。而黎鸢身形微晃,贝齿紧咬下唇。

徐老鸨干咳几声,丁万琮却毫不在意,抖抖眉梢,看向徐老鸨。

“那你的意思是?”徐老鸨在旁察言观色,揣度着他的意图,面色稍有慌乱,“她可是宜春院的指望。”

丁万琮来回踱了两步,斜眼瞟了瞟黎鸢,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过几天再说吧。”说罢,便迈开步子走出内室。

“哦……”徐老鸨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重堆起笑容,赶紧跟了上去,临出门前看了看众姑娘,“都散了吧,新贵人也该到了,别让恩客看见你们,反而误了华瑶的大事。”

48真心假心(2)(二更)

眼见得两人身影前后消逝在门外,姑娘们不约而同地长吁了一口气,黎鸢松开了手掌,袖中掏出帕子来,濡了濡手心里层层叠叠的汗。

姐妹们跟华瑶道了别,便纷纷离了凌霄苑,朝自己房中走去。

初夏的晚上,夜凉如水。

繁星如织,倒比路旁昏黄的灯光还要明亮一些,身侧的园子里不时传来清脆、锐利的虫鸣声,把人心底的萧索衬得更加沉寂。

如莹携了黎鸢的手,一路上有说有笑,谈论今儿一天的热闹场景,慨叹繁华背后的过眼云烟,黎鸢却提不起精神,只得有一句没一句地随口应着。

如莹见她无精打采,也逐渐地意兴阑珊,住了口,两人沉默半晌,黎鸢突然停下了脚步,歉意地开口,“姐姐,你先回房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园子里走走,散散心。”

如莹了然地点点头,握握她的手,浅笑道,“别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练习歌舞。”

“嗯。”黎鸢抛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放心吧,我一会儿就回去。”

如莹转过身去,方要迈开步子,却又迟疑了下,低头说道,“妹妹的心思我大略猜的几分,红颜薄命却又无力抗争。我只真心劝慰一句,俗语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去,要能屈能伸。”

她顿了顿又低声道,“来日方长,不见得这一行当就必定终生被人踩跨,翻不得身。你且静心,纵使过了及笄之礼,也不是万念俱灰。凡事想开些好。”

黎鸢怔怔地听她说完,心中讶异撼动,她从来都是嘻嘻哈哈,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少见得如此慎重言语,心下感动不已,正要道谢,却见如莹不及她再说什么,便匆匆离去。

望着那抹背影,黎鸢暗叹,或许,她才是那个有着大智慧的女子,而自己要一颗谦心以她为师。

想着想着,她踱到一隅方亭,见内中有一石凳,便敛裙而坐。

仰望着浩渺星空,忆起方才丁老爷那番古怪的言行,黎鸢不由又恨又惧,恨得是仇敌当前,却无能为力,惧的是他临走的那话,不知是何意图。

莫不是要将自己赚出宜春院,却弄进丁府吗?

若真如此,进了丁府,一生便彻底沦陷,再无出头之日。

在宜春院,尚有个指望,纵使挂了牌,也会盼着有朝一日,得遇良人,还可有个赎身换的自由的机会。

想到这时,她不由心烦意乱,长叹一口气。

却听得远处一个黑影一掠而过,带起草丛窸窣而响,她悚然而立,沉声问道,“是谁?”

“幽若姑娘,是我。”片刻,那团黑影从树后现身。趁着银白的星光,黎鸢朦胧辨出那人面容,“蓉儿,你怎么在这?”

蓉儿却不答话,张望四周,见无旁人在侧,才几步奔上亭内,低声道,“我奉我家姑娘之命来寻你,从你出了凌霄苑的门,便跟在你后面了。”

“碧云?”黎鸢罕道,攸忽想到逍遥丸之事,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处,怔然望向蓉儿。

“姑娘,我趁今夜忙乱,能避人耳目,便腾出空来给你送这东西。”蓉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小小锦盒,在星光下熠熠生辉,匆匆塞到黎鸢手里,以极细的声音道,“收好。”

黎鸢忙攥在手中,眸中却犹疑不定。

“这便是云姑娘那天跟你提起的那件东西,务必放好。”蓉儿低声急促说道,“时间仓促,我长话短说,此丸效用神奇,是宜春院秘而不宣的宝贝,只有前三位花魁才持有。”

49真心假心(3)

黎鸢点头似有所悟,正待询问它的用途,蓉儿忙摆手制止,牵过黎鸢的手来,将一个纸条放入她掌心,“这上面写的是它详尽的功效、用法及注意事项。切记,看完后即刻销毁,莫留一丝痕迹。你是聪明人,懂得这个道理。”

黎鸢轻声答应,蓉儿嫣然一笑,便要告别,“我这就走了,离的时候太久,怕人生疑。”

黎鸢将纸条慎重收好,冲她微微颔首,“有劳你了。”

“不算什么。”蓉儿转身挪步,却又回头叮嘱,“切不可对任何人透露,包括小蝶,还有那位与你走得甚近的如莹。”

她低声哂笑,“若不出我家姑娘所料,那如莹也必定受了徐妈妈的嘱咐,是布在你身边的一双眼睛。要格外留神别泄露心机。”

黎鸢怔了一下,还未及答言,蓉儿便飞快地移足而去,转瞬便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中。

黎鸢怕人看出端倪,在亭中又坐了片刻,方才起身离开,袖中揣着锦盒与字条,犹如揣了两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心怦怦直跳,面上还要泰然自若。

走到凤鸣轩外,她下意识向栊翠苑瞥了一眼,只见门口一个人影一闪,躲到房中去了,朦胧中看出似如莹的贴身侍女芷儿的身形。

黎鸢苦笑了一下,碧云与如莹是敌是友,难以一概而论。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人心瞬息万变,这一刻是真的,下一刻可能就是假的。

真真假假,只据情势而化。

无利益之争的状况下,或许有上片刻真心,一旦涉及到各人利害,也就仅存下勾心斗角而已。

那么他们与自己又有什么利益牵扯呢?

若真如徐老鸨所言,自己会抢了碧云的头牌花魁之位,因此惹得她颇为忌惮,那么至少二人在最近几个月内,反而就此有了交织的共同目标。在这一层面上来言,碧云是友非敌。

黎鸢一边默默揣思,一边走进轩中,小蝶见她进来,放下手中活计迎上来,笑道,“姑娘回了,我见隔壁那位早到了,还寻思着要去接你呢。”

黎鸢微摆了摆手,笑容恬淡,“不用,我这不回来了么。”临入内室,犹豫了一下,顿足回首,“小蝶,上次从月仙师傅那里拿来的一些画册,我都看完了,你再去帮我换些新的来吧。”

“诶,我这就去。”小蝶应道,忙随她进了内室,将案几上散落的册子收成一摞,用一方云锻包袱裹好,憨憨一笑,“我走了,一会就回来。”

“好。”黎鸢浅浅一笑,目光烁然,殷切嘱咐道,“不必着急,外面有些暗,路上慢点走才好。”

小蝶“嗯”了一声便推门而去,黎鸢送至门口,见她缓步走远,才关紧了房门,疾奔到内室灯下,把锦盒与字条拿出细看。

随着目光在字条上的逐行移动,她的双眸渐渐瞪大,待到把每一字都记在心中,她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将那字条儿迅速丢入烛火之中,焚成灰烬。

打开锦盒,一颗雪白的药丸赫然呈现,她伸出手指轻轻捏起,端详半晌,又放在鼻下嗅了嗅,直到一抹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鼻尖,她的唇边终于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50真心假心(4)(二更)

将那药丸重置入锦盒内,又寻了个极隐秘处放好锦盒,她才吁了口气,坐在椅上出神。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办法,十成中最多只有三成胜算。若不成功,下场可想而知。

黎鸢不禁暗赞一声,碧云的算盘打得好。

但是,若能成功呢,她的睫毛颤了颤,灯光下,如同驻影的蝶翼。

一句话攸忽袭上心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如玉般剔透的脸庞盈上了一层坚毅之色,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才能甘心。

花影稀疏,夜色微醺,宜春院的喧闹才刚刚开始。

魁首碧云在大厅中亦被几个客人围着强灌了几杯酒,醉眼斜睨下,横波潋滟起,腮边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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