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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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父子-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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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听的。难道轩儿当真这样没出息,非要哥哥逼着才知道自保么?!轩儿,本就不是良善的孩子,哥哥不要自责。。。。。。”
  苏昳宸抬首,望向中天,眸底溢满了哀伤。母妃,是宸儿的错。是宸儿对不起母妃,对不起母妃留给宸儿唯一的弟弟。宫变时,他还那样小,他什么都不懂。母妃,您不要怨他。若怨,就怨宸儿。是我无能,不能保护轩儿,反是要他卷入当年的纷乱。
  若然不是宸儿,轩儿也还只是那个单纯良善心无城府的孩子。您说过,如轩儿的性子,便不该生在这是非之地。轩儿,剔透空明,胜如世外的落雪。轩儿的笑,足以照亮盛世 
 36、弦断 。。。 
 
 
  繁华下最深的黑暗。如今,轩儿仍是如过去般爱笑,仍是明媚如三月春花。
  只是,曾经似水澄澈的眸子,再照不进浮云的影子。是宸儿的错,是我亲手将轩儿推上这条满是杀伐血腥的不归路。。。。。。
  
  




37

37、往事不堪追【番外】 。。。 
 
 
  扬州城。三月。
  草长莺飞,柳絮迷乱。 
  着了一袭火炽红衣的女子,扶风立在台上。长发未结,散落身侧。浅淡和煦的风,扬起层叠繁复的衣袂飘带。缓缓展开折扇掩住朱唇皓齿。只余明眸若水,似水朱颜。
  紫竹为骨撑起的素绢扇面,朱砂点染出星星点点的桃花。映衬着十指如玉,殷红如指尖沾染的浅薄丹蔻。顾盼流转,巧笑嫣然。轻启朱唇,字字珠玑,如倾天籁。
  “小女子素居湘地,随父兄经商过此。天意难测,家人罹遭变故,无所依傍。今日设下擂台,胜者若是不弃,沐漓愿相许终生,白首不离。”
  不远,两名男子比肩而立。年少者一袭月白帛衣,只有十五六岁,乌发被松松的绾起,眉眼柔和的恍若秋水,不自觉间带了浅浅的媚。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很是惑人。年长者一袭素衣,亦是方过弱冠之龄,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轻凌在身后。眉眼与少年很是相像,只是少了那份分明的魅惑,多了温润如玉的意味。
  少年侧首,望向素衣人道:“哥哥,是不是很漂亮?回眸一笑百媚生,倒是当真不负。哥哥若是无心,小弟便却之不恭了。”素衣人浅笑:“轩儿,你才多大?!何况那名女子可是有言在先的,胜者方嫁。轩儿是打算出手么?”少年望着女子,轻笑:“若是为她,苏昳轩自然乐得。”
  言毕,少年点步掠上擂台,向女子轻轻一礼道:“在下宿鸢寻,请教姑娘芳名。”红衣女子倾身答礼,道:“小女子千沐漓,宿公子有礼了。”少年轻笑:“请千姑娘宣布开始。”千沐漓闻言向台下道:“比武开始。望诸位点到为止,莫伤和气。”少年闻言浅淡一笑,步至台心。
  挑战的人接二连三的上台,最终却只能铩羽而归。少年执了佩剑,扶风而立。嘴角含笑,眸子点染了繁花开落的流光。少年退入剑刃,回身向千沐漓道:“宿鸢寻愿迎娶千姑娘为宿某正妻,千姑娘意下如何?”千沐漓步过,眸中含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少年浅笑,执起千沐漓的右手,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转眼,又是一年春末。落花飘零,随逝水。
  洛阳。轩王府。
  玄衣轻曳,帛带束发,隽秀的少年步下阶石,回身小心地去扶阶上的女子。女子着了一袭绯色的衣裙,发上只绾了素玉的簪子,却仍是妖媚惑人的样子,借了少年的力,步下阶石,浅笑道:“轩,你过了。”少年只顾谨慎地扶了女子下地,轻笑道:“不会啊,小心点总是好的。就是最近了吧,为夫为父,苏昳轩自然要护你们周全。”
  说着,少年倾身下去,轻声道:“是不是啊,乖宝宝?你若是再不出来,爹爹可要等急了。到你长 
 37、往事不堪追【番外】 。。。 
 
 
  大了,爹爹还要亲自教你剑术呐。”女子低首,望着少年在身边软声哄着尚未出生的孩子,轻轻笑开,道:“轩,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少年沉吟了下,含笑望着女子道:“沐越,苏沐越。漓儿以为如何?”女子浅笑,眉梢眼角带了一丝了然,一丝甘愿,一丝不悔。
  千沐漓。苏沐越。我们的沐儿。。。。。。
  沐儿,娘亲和爹爹都会好好爱你,等你慢慢长大。
  扬幡猎猎,满目素缟。
  素白的练绕饰着寂寞的檐,紫纱灯笼随风轻荡摇曳。
  素服默立的少年,久久望着天际。眼前,一幕幕旧日的景。清澈的琴音,凌厉的剑舞,却也是那样融洽。相敬如宾,琴瑟和谐,却终究只是一载。“轩——”清晰,如故。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的女子静静立在不远。少年的眸子失了焦距,茫然地伸出手去:“漓儿——”
  “哇——”一阵无力的哭声,打破幻象。少年回过神思,望着眼前的景,握紧十指,恨道:“以寒!”素衣的侍在少年身前单膝拜下:“属下在。”少年愤然道:“我不是说过了么,让你把那个孩子扔出去!”视见平日里一向淡漠的主子动了怒,以寒轻道:“请王爷三思。”
  少年恨道:“本王已经三思过了。我不想再见到他,否则,莫怪苏昳轩不念血亲之情。”以寒平静下心神道:“王爷,世子殿下是王妃唯一留下的念想了。请王爷手下留情,留下小主子。”少年心中一恸,惨淡笑笑。漓儿,你要我如何再对他,如何。。。。。。
  少年点步掠去,轻身上马。一路,烟尘弥漫。
  不多时,已是出了洛阳内城。远远地,一个两三岁的孩子怔怔坐在路边。不哭,不闹。地下,满是淋漓夭红的血,横列着杂乱的尸首。少年勒停了马,轻身点落在地,缓缓步过。满身血色的孩子,扯住少年的衣摆,仰首满是信赖地望着少年:“爹爹。。。。。。爹爹。。。。。。”
  少年侧首望着地下的尸首,看这装束,是湘地经商的夫妇无疑了。只是,这孩子。。。。。。算了,便由他自生自灭。少年扯出孩子手中的衣摆,转身离开。
  湘地?!轻灵的话语,撞入耳鼓——“小女子素居湘地,随父兄经商过此。天意难测,家人罹遭变故,无所依傍。”少年停了步子,转身望着跌坐在地却仍是安安静静无悲无喜的孩子,倾身下去,向孩子伸出右手,不发一言。
  年幼的孩子,抿紧了唇。片刻后,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扑到少年身上,呜咽的哭声响彻旷野。少年抱起孩子,起身上马,低首在孩子耳边轻道:“要记得,你的名字——迟忧砚。此生此世,苏昳轩不求其他,只要你忘忧。”
  




38

38、家宴 。。。 
 
 
  紫宫。祀岚殿。
  夜色渐染,华灯初上。
  主位。苏昳宸的面色愈加清寒,却终是未发一言,只是不自知地握紧了手中的杯盏。一侧,苏昳轩闲闲地自斟自饮,含笑的眉梢眼角以及轻扬的嘴角无不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低低一叹,用了仅容二人听闻的声量道:“看样子,言儿的小爪子终于伸出来。”
  苏昳宸冷哼一声,仰首饮进杯中酒,将杯盏重重掷落案上。苏昳轩轻笑:“皇上息怒。九殿下想必是有些要事缠身,不得已耽搁了时辰。”苏昳宸暗恨,压低声音道:“你少来。”门外,内侍扬声入户:“启禀皇上,九殿下求见。”苏昳宸强压了火气,道:“让他进来。”
  一袭玄衣的少年缓步步入殿内,束发的银灰色帛带轻凌身侧。容妍气清,却带着清晰的寒洌。本是静寂的殿内,四下充满刻意压低的私语。
  苏昳轩清浅一笑,向苏昳宸道:“言儿可真是贴心。皇上方才提起,这便到了。”苏昳宸望向苏昳轩恨道:“你怎不说他来迟了半个时辰?!苏言洛便是笃定了我不会动他,可恨!”
  苏言洛在主案丈外拜下地去,轻道:“苏言洛见过皇上、轩王千岁。失礼之处,还望见谅。”苏昳宸忍气道:“起身入座吧。”苏言洛起身答礼:“谢皇上。”随即起身步入侧席。安然入座。苏昳宸侧过首去,挥手示意宴会开始。
  丝竹乱耳,水袖缭目。着了霓裳羽衣,浓妆淡抹的女子,踏着节拍,翩跹起舞。凌波步慢,罗袜生尘。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盛世繁华,一至于斯。
  苏沐越微微侧首,怔怔望着三丈外只顾灌酒的苏言洛。良久,苏沐越抿紧了唇,望向身侧的苏昳轩,欲言又止。苏昳轩轻瞥苏沐越一眼,并未放下送到嘴边的杯盏,似是无心地开口道:“你担心言儿?”苏沐越轻怔了下,又不敢否认,低首答是。
  苏昳轩轻道:“滚。呆在我这魂不守舍的,反是碍眼。”苏沐越心中稍舒,轻道:“谢爹爹。”随即,起身步去。苏昳宸视见轻笑,压低声音道:“看来,往日当真是苏昳宸错了,沐越的确是你亲儿。”苏昳轩轻勾起嘴角,道:“沐越自然是我亲儿,也便是你对苏昳轩持有偏见。长安城上下,谁人不知我苏昳轩待沐越的好。”苏昳宸撇撇嘴,未置一词。
  侧席。苏沐越拦下苏言洛手中的杯盏,随手掷在案上,望向苏言洛的眸中带了怨责。苏言洛抬起迷离的水眸,浅淡一笑,将苏沐越扯到身边,低喃:“沐越,我心里很乱,很乱。我真的好想醉,你陪我。。。。。。”苏沐越轻叹一声,取过案上的清茶,递到苏言洛眼前,轻道:“言洛,喝茶。”苏言洛打开苏沐越的手,低喃:“我没醉,我心 
 38、家宴 。。。 
 
 
  里清明得很。”
  我好想执迷不悔一世,我好想再欺骗自己一次。娘亲,您说过,人生于世,谁没有一个执念?有执念,便够了。苏言洛从不错过任何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可如今,我走到今天这步,才发现自己是当真错了。因着我一人的执念,太多太多的人没有以后了。
  苏言洛不是不怨,不是不怨。。。。。。
  思及此处,苏言洛伸手去取案上的杯盏。苏沐越拦过,仰首一饮而尽,淡淡道:“我陪你,不、醉、不、归。”苏言洛轻笑,仰首饮下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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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王府。夜翎阁。
  苏昳轩埋首在案牍上,眼神一错不错。千悦然步过,拨亮了灯芯,随手将茶盏放在案上。弃了托盘,千悦然爬上一侧仅供小憩的矮榻,找到舒服的姿势,打着哈欠闭了眸子。苏昳轩微蹙了眉:“忧儿,怎么是你?!沐越人呢?”
  千悦然侧过身去,背对苏昳轩,很是不满地道:“沐越醉得一塌糊涂,师父不用指望了。忧儿很困,师父有什么吩咐,明早再说。。。。。。”说着,千悦然昏昏睡去。苏昳轩起身步过,解下外衣,笼上少年的身子。随即,匆匆步去西轩。
  西轩,一向冷寂得很。苏昳轩启户步入,正视见苏沐越伏在榻侧,已醉得人事不省。阁中没有常设的暖炉,远不如夜翎阁,甚至是忧儿的东轩。苏昳轩默然望着苏沐越,感到莫明的寒凉。衣衫本就单薄的苏沐越,额上反是布了细密的汗。
  苏沐越无意识地低喃:“爹爹,沐越听话,沐越不怨爹爹。沐越只是期盼着,期盼着爹爹怜惜沐越一回。。。。。。”苏昳轩将苏沐越的呓语一字不落的听过,生平第一次犹豫要不要把苏沐越弄醒。本是兴师问罪地到了西轩责怪沐越连累了一贯嗜睡的忧儿,却生出了些不忍。
  眼前的少年安静的睡着,容颜与已故的妻有着七分的相似。正因如此,才不愿见他的眉眼,自己总也忍不住往死里罚他。这个孩子,生生夺了漓儿性命,怎值得自己的同情?如是想着,苏昳轩拂袖离开。身后,苏沐越扶榻撑起身子,清浅一笑,却泪如雨下。
  自幼便随侍爹爹身侧,那熟悉的气场又怎会无觉?过往,但凡自己稍有懈怠,便会被爹爹用近乎残忍的手段弄醒。这次,亦是生平第一次吧。
  借了酒醉的幌子,苏沐越亦是生平第一次说出那样的话。爹爹没有生气呢,这样我是不是可以欺骗自己,其实爹爹也是愿意疼爱自己的,只是忘不掉,忘不掉自己出生便带上的罪孽。
  苏沐越跌坐地下,抿起唇角,压抑地哭出声。
  娘亲,沐越好累,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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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失算 。。。 
 
 
  轩王府。夜翎阁。
  夜,尚未散尽。苏沐越一袭素衣,乌发仅用月白的帛带打上简易的结,跪在紧闭的阁门前。时值初冬,庭院中的积雪还未化开,地下的青石寒凉到彻骨。苏沐越只是怔怔跪着,自顾地出神。良久,阁门轻启。苏昳轩步出,停在门侧跪着的少年身前。
  苏沐越拜下地去,恭谨地道:“爹爹,早。”苏昳轩淡淡应了句:“嗯。”随即,举步离开。苏沐越抿紧了唇,跪起身子。昨日违背爹爹严令酗酒,到最后甚至醉得人事不省;晚上,又没能在夜翎阁伺候,一向苛责的爹爹怎会轻易饶过自己?!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苏沐越安静跪着,在心底默默数着时辰,估计晚上惩罚的数目以及眼下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四下里,燃了灯火,想来已是过了酉时。从卯时开始,跪了整整一天。看着自己受罚,府中的下人自是不敢送来吃食的。只是,不管自己如何的倦怠,待会的责罚是一下不会少的。
  其实,从小到大,除却偶然气得狠了会打自己耳光,爹爹该是从未责打过自己吧。是,从未亲手责打过,不是不忍,只是不屑。要侍卫代行鞭笞杖责,要侍卫代行家法刑罚,甚至是要旁人打自己耳光。最近两年,责罚的数目都是自己请的。若是说的多了,不过是多受点皮肉之苦;若是说的少了,那便免不了承受翻倍的责罚同爹爹不满的苛责。
  要怎样做,苏沐越的心中清明得紧。
  正思间,一阵微渺的脚步声传过。苏沐越拜下地去,强自压下言辞的轻颤:“沐越见过爹爹,爹爹安好。”苏昳轩淡淡道:“想清楚了?”苏沐越轻道:“是。沐越知错。”苏昳轩轻斥道:“那就滚下去。”苏沐越轻声答是,扶地勉强立起身子。
  风声袭过,利刃折过的寒光让人避不开眼。苏昳轩轻笑了下,扬手,攻至身前丈内的刺客已跌倒在地没了声息。苏沐越随即抽出了腰间的佩剑,点步掠过,与十数名刺客纠缠在一起。苏昳轩淡淡望着,眸底渐渐冰寒。看样子,又是冲着言儿。只因,刺杀的对象并非自己,只是一向与言儿交好的沐越。暗处,尚有两名刺客,怕是防备着自己出手相助。当真可笑。。。。。。
  苏沐越的剑势同苏言洛很是相像。只是少了分凌厉,多了分狠绝。步步杀机,致人死地。不远暗处,一支银针悄然袭过。苏沐越察觉,点步旋身,堪堪避过。闪身躲过逼至身侧的剑刃,苏沐越接下一名刺客的掌力,踉跄地退了数步。苏沐越轻蹙眉心,忍下膝上涌起的不适。是因为跪得太久了么?可恨!偏偏刺客也同我过不去!这样想着,苏沐越手下的剑势又凌厉了几分。
  苏昳轩眯起眸子,握紧了身 
 39、失算 。。。 
 
 
  侧的佩剑。看样子,倒是有几分本事。沐越已是很久未用过这样的剑法了,只是不必。今日,倒是难得。如是想着,苏昳轩放下手去,只是好整以暇地袖手旁观。只当是给沐越一个教训,小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苏沐越自是深知绝不会有人相帮的。不仅爹爹不会,就算是府内的侍卫暗卫也会置之不理。苏沐越握紧手中的佩剑,身形轻移,将两名刺客反手刺死剑下。
  不出一刻,已再无活口。苏沐越退入剑刃,在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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