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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惜？”沐风有些意外。
“没错，就是怜惜！”
叶贝宫点点头，接着说道：“上古大地圣人的传人，在山河社稷诀这门绝世神通上想要修炼有成，除了要有雄霸天下，舍我其谁的雄心壮志外，还要求有一颗悲怜之心。因为雄霸天下，所以掌控亿万里山河，因为悲怜，才能一切以人为本，让社稷得以代代相传。沐风，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不召你的大师兄拓跋天都回宫，一起到空冥谷比武论道么？”
拓跋天都？
沐风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傲视天下的挺拔的身影，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着沐风的双眼，叶贝宫顿了顿，缓缓地说道：“那是因为，他雄心有余，却刚好缺了一颗悲怜之心。在他心中，除了复国，成为大千世界的霸主，就再无追求。虽然天资过人，短短时间内就把山河社稷诀修炼到了第五重；可惜，他的秉性和为人，不仅不符合我们学宫以人为本的精神，也注定了他在修炼之路上走不远。前期进展神速，后期如蜗牛爬行，想踏上修炼巅峰那是难上加难！”
“弟子明白，多谢宫主指教！”
沐风躬身行礼，记住了叶贝宫的教诲，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掀起了惊天骇浪。
第五重！
突破到了山河社稷诀第五重啊，难怪拓跋天都那么厉害，连修为惊人的剑奴都无法刺杀成功！
在短时间内突破到第三重，本来，都以为自己的修炼速度够快了；没想到，大师兄拓跋天都更加厉害，难怪年纪轻轻就独挡一面，担当起镇守天魔战场的重任！
“做人不能骄傲自大，也不必妄自菲薄！一个修炼者，最重要的不是现在实力如何，而是潜力和后劲有多大。沐风，很快，就是我们学宫的八千年大庆了。到时，我再当众宣布，收你为关门弟子！”
叶贝宫一眼就看出了沐风心中的震惊，淡淡地说一句后就闭上了双眼，静心休养。
“谢宫主！”
沐风躬身行礼，看一眼闭目养神的宫主叶贝宫，不敢再打扰。眼观鼻，鼻观心，就地修炼起来。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天魔踪迹
驾、驾、驾……
学子们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赶路，护着马车滚滚前行，风驰电掣地越过一座座村庄，掀起了一路烟尘。i^
马车外，学子们一个个忧心忡忡，心急如焚；马车内，沐风盘腿静坐，一动不动。看上去，仿佛已经神游千里，或者进入了修炼中的忘我之境。然而，实际上却是杂念丛生，迟迟无法平静下来。
“悲怜，什么样的胸怀，才是悲怜之心？”
“我以杀入道，以血载道。那想要踏上修炼巅峰，到底是应该胸怀一颗杀戮之心，还是悲怜之心？”
……
沐风心中，不断地反问，自省。
宫主叶贝宫的一席话，让他突然迷茫起来，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心中杂念丛生。脉搏跳动的瞬间，脑海里就出现无数个念头。想着想着，下意识地把巴掌般大小的杀字袈裟取出来，轻轻地抚摸。
杀还是不杀，这不是有没有实力，也不是愿不愿意，而是一个境界！
这一刻，看着小小的袈裟上，龙飞凤舞的‘杀’字，沐风这才明白，自己还没有真正明白其中的道理。本来，他还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但听了叶贝宫的一席话，才发现以往的认识还是太过于肤浅。
一杯茶，可以品尝半天，而一个字，也许就要用一辈子去细细参悟！
高！
天禅门那个老和尚，这一招还真是高啊！
当时在竹山寺上杀了自己，对他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然而，老和尚不仅没杀了自己，反而赠送了这么一件袈裟，反倒让自己时不时为之困惑和烦恼，甚至心魔丛生。这样的手段，非同一般，不愧是一个佛门高僧。让人无法判断，他此举到底是要指点自己的修炼，还是要暗中破了自己的道心，在自己心中种下一枚邪恶的种子！
沐风端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看上去脸色平静，暗地里却是脑袋都快要爆炸了，杂念丛生，压不住，也斩不断。一会，想到了宫主叶贝宫的教诲，一会，又想到了当年在竹山寺上遇到了天禅门天印大师。
想得越多，疑惑就越多；疑惑多了，考虑得就更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慢慢地，脑袋越来越沉，甚至滚烫、刺痛起来。脑海里的神魂，似乎也受不了这种折磨，飘飘荡荡的，有了就要破体而出，强行和身体分离的迹象。
心魔！
沐风脑袋越来越沉，但一直紧守脑海中的一丝理智，有了从凡人境突破到精英境的经历，迅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神魂动荡，心魔重重，心中却没有为之慌乱。
心魔的突然到来，是坏事，也是好事。这意味着，突破到真人境那一刻越来越近了。甚至，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破。心魔越厉害，突破后就越惊人。这就像天妒英才一样，只有出色的英才才会遭到天地和人们的妒忌，不会招人妒忌的，只有碌碌无为的庸才。
高手的心魔，轻易不出现，一旦出现势必如天雷勾地火，凶猛强烈。寻常的修炼者和不会修炼的普通人，就算想品尝一下心魔的滋味都难！
心魔并不可怕，这只是修炼中必经的一个阶段而已；怕的是在心魔到来时，心慌意乱，失了分寸和理智，那才是致命的！
沐风深深地吸一口气，把杀字袈裟收起来，从画界的藏书殿内随意取出一本书，捧在手上。既然无法修炼，那就不再勉强，顺其自然。没有了刻意的修炼和心中的纠结，心魔自然就逐渐消退。
“咦，广陵散记？”
低头看看古籍上的封面，沐风有些意外，摇头笑笑。随即亲切地抚摸已经泛黄的封面，轻轻地翻阅起来。
严格来说，手上的这本《广陵散记》不是一本真正的书，而是一本年代久远的笔记。相传是很久以前，一个叫广陵君的人周游天下时写下的笔记。不仅记录了很多风土人情，还记录了许多历史，其中，甚至包括失落了亿万年的巫门。
顶天立地，死而后已，沐风对巫门的最初认识，就来自于这本笔记。
这本笔记，是他很小的时候，在沐府对外公开的藏书殿的一个角落找到的。小时候，对什么都很好奇，翻开一看就找了迷，翻阅了不知多少遍。长大后，重新品读这本笔记，又有了新的认识和体会，百看不厌，所以离开沐府后仍然带在身边。直到在画界中修建了恢弘庞大的藏书殿后，这才收录在里面。
为了避免心魔加剧，他本是随意抽一本书出来看看而已，没想到，无意中把这本陪伴自己长大的笔记取了出来。看着泛黄的封面和页面，倍感亲切，回想起了小时候的日子，一边回忆，一边静静地低头翻阅起来。浑然不觉，不知什么时候，坐在对面的叶贝宫脸上出现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沐风心魔重重的时候，他无动于衷，没有出手相助，也没有出言指点，任由沐风自己去面对。脸色平静，似乎没有一丝察觉。直到沐风顺其自然地战胜心魔，开始静心翻阅手里的古籍时，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驾、驾、驾……
学子们不时鞭打胯下的战马，快马加鞭。
虽然没人公开讨论，但历经北土州十三横行太保的追击，以及仙剑门的伏杀后，每一个学子都明白他们说得没错，宫主叶贝宫恐怕是形势不妙，身受重伤。为此，学子们忧心忡忡，为了早日赶回学宫而不辞劳苦，一路上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七天后，一行人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北风城，来到了城外。
作为方圆万里内最大的城镇，北风城本应一派繁华，人来人往。然而，出乎意料，风尘仆仆地赶到后，人们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城外，是有很多人，但脸上没有笑容，一个个脸色紧绷地排队进城。看上去，不像远道而来的商贩，而是从附近赶过来的村民，一个个拖家带口，在城外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抬头看去，北风城庞大雄伟，城墙上刀枪林立，站着一个个剽悍的守卫。和排队进城的村民们一样，脸色紧绷。
城堡内外，浓烟滚滚，近十米高的城墙上，更是血迹斑斑。城门不远处，架起了熊熊燃烧的柴火，附近是堆积如山的尸体。看样子，这里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非的血战。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一股依稀有些熟悉的气味。
“嗯，这是……，天魔的气息！莫非，天魔一族已经打通一条通道，从天魔战场杀到了这里？”
遮掩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内，沐风的鼻翼轻轻一动，大吃一惊，迅速分辨出了天魔的气息。右手突然虚空一抓，远方堆积如山的尸体下方，一截黑乎乎的东西化作一抹黑光呼啸而至。不是什么树枝，赫然是一截天魔一族所特有的指骨！
第四百五十章 青龙庄主
排队进城的人很多，排起了一条长长的蜿蜒的长蛇阵，学子们护着马车，顺着人流耐心地缓缓前行。i^
发现天魔一族的踪迹后，沐风就格外小心。虽然继续端坐在马车内不动，暗地里却提高了警惕，掀开马车的布帘，和叶可萱小声地说了几句。后者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指挥学子们收缩队形，暗中防备。
城墙上，一队队守卫们脸色紧绷，如临大敌。城墙下，不少守卫策马来回奔腾，维护进城的秩序。
进城的人实在太多了，仿佛一夜之间，方圆百里内的居民全都闻风而动，拖家带口的一窝蜂涌了过来，人人都期望涌入防备森严的北风城避难。有些脸色苍白，浑身不停地哆嗦；有的泪流满面，不时嚎啕大哭；更多的则是不安和焦躁，恨不得背上长了一对翅膀直接飞进去。
突然暴增的人流和汹涌而至的难民，给刚刚经历了一场惨战的北风城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为了避免出现失去控制的骚乱，维护进城的秩序，守卫们骑着战马来回呵斥。其中，一个雄姿英发的身影，迅速引起了沐风的注意。
和一般的护卫不同，没有披盔戴甲，身穿一件白色长袍。天庭饱满，明眸皓齿，神采飞扬，乌黑的长发像个男子一样盘在头上。一眼看上去，无论装饰还是发型，竟然都和学子们有些相似。看上去一身男子装束，但眉目间没有男子的粗犷，却多了一丝女子所特有的英气和明媚，显然是女扮男装。
只见她率一队守卫不停地来回奔腾，所过之处，骚动的人群迅速平静下来，没人再敢大声喧哗。
学子们赶到北风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没过多久，天色就逐渐黑了起来，夜幕开始降临，城墙上点起了熊熊燃烧的火把。而这个时候，离城门还有近千米的距离，排队进城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入夜后，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在火把的照射下，看看越来越长的队伍，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皱了皱眉头，飞身一跃，就直接从马背上跳到了高高的城墙上。气沉丹田，看一眼长长的人流后高声说道：“乡亲们，时辰已到，按战时律例，城门必须马上关闭了，明天再来吧。天黑后，野外危险，趁早回去吧！”
轰隆、轰隆……
白衣女子话音刚落，护城河上的吊桥就应声慢慢地吊了起来，沉重的城门逐渐关拢。
“不……，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我不想死，让我们进去啊！”
……
天黑后，人们本就越发的惊恐和不安。看见守卫们开始关城门，一下子就骚乱起来，人人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排在队伍前方的还好，眼明手快，抢在城门关闭之前冲进去。排在后面的就急了，一个个下意识地用力往前挤，争先恐后。
“让开，让开，全都给老子让开！”
人群中，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大声呼叫，率几个魁梧大汉连冲带撞一路往前急奔，不少来不及躲闪的人被他们推倒在地，甚至狠狠地踩在脚下。其中，甚至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被他们推倒后，直接从身体上踩过去，“让开，老子是青龙庄的庄主，谁敢挡路，我就剁了他！”
光头大汉边吼边拔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四下挥舞，穷凶极恶。紧随其后的几个魁梧大汉同样把武器拔了出来，一脸杀气。
本来，人们还怨声载道，听光头大汉这么一吼，霎时间人人噤声。
青龙庄庄主，是附近众所周知的一个大地主，家有良田千亩，养了不少护院高手，为霸一方。据说，庄主发家之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悍匪，在别的地方发了一大笔横财后来到北风城外，耗巨资买田买地，在这里定居下来。
虽然争先恐后，恨不得立马冲进城里，但看见光头大汉的身影后，人们选择了忍耐和沉默。无法在关城门之前冲进城内，晚上很危险；但是，再不让路，也许当场就被光头大汉一刀砍成两截！
“哈哈哈，北风城，我来了！”
一路冲上来后，看着近在咫尺，马上就要彻底关闭的城门，光头大汉哈哈大笑。然而，就在他准备闪身冲进城内的瞬间，异变陡生。呜的一声，空中一缕劲风传来，抬头一看，一支锋利的重箭已经呼啸而至。又快又准，瞬间就来到了眼前，霎时间根本来不及躲闪。
“不……”
光头大汉失声惊叫，惊恐地举刀格挡，可惜，反应再快也晚了一步。锋利的重箭正中他的眉心，狠狠地刺了进去，直接洞穿他的头颅。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强壮得像头牛一样的身体轰然倒地，啪的一声重重地倒在地上。
百步穿杨，一击必杀！
城门上方，女扮男装的白衣女子冷冷地放下手中的长弓，脸色冰冷。看都不看光头大汉的尸体，扫一眼城外骚乱的人群，冷冷地沉声说道：“什么青龙庄主，这就是下场。无论是谁，擅闯北风城者，杀无赦！”
“杀，杀……”
城墙上，剽悍的守卫们不约而同地放声怒吼。左手拿着刀剑，右手举着沉重的盾牌，先是高高举起，随即用力往地上一顿，一声闷响后再次齐刷刷高高举起，杀气冲天！一排排的弓箭手，突然从城墙后冒出来，冷冷地瞄准了下方骚乱的人群。只等白衣女子一声令下，立马就万箭齐发。
嘶……
看着青龙庄主的尸体和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城外的人们齐齐倒吸一口冷气，迅速停下了骚乱。
“杀机果断，雷霆万钧！好，好手段，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子！”
马车内，沐风掀开了布帘的一角，远远看着城墙上男扮女装的白衣女子，边说边点了点头。
看见这个白衣女子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对方不简单，雄姿英发，神采飞扬。事实证明，果然没有看错。关键时刻，白衣女子当机立断，迅速控制住了城外的骚乱。一身箭术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但是，她的这份果断，让人更加欣赏。身为一个女子，这一点尤为可贵！
【作者题外话】：吐血爆发，书友们，来点掌声鼓励一下吧！
第四百五十一章 白素素
“白小姐，求求你放我们一家老小进去吧，求求你了！”
“放我进去，我不想死在天魔一族手里，放我进去啊……”
……
眼看沉重的城门呼隆隆地关了起来，人们齐声苦苦哀求。
看看青龙庄主就躺在城门外的尸体，无论普通的乡民，还是以往横行霸道的流氓地痞，全都乖乖地站着原地不动，再也没人敢强行闯进去。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心中不由得越来越不安，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白衣女子身上，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不少人一边哀求，一边拖家带口的全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惜，无论人们怎么哀求，城头上的白衣女子就是不为所动，脸色冰冷。在她的命令下，士兵们转动绞盘，吊桥高高地吊了起来，宽大的护城河把难民们全都隔绝在外。与此同时，两扇城门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小。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