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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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策-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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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个乡镇,为了这个指标,每年是争破脑壳,陈京主动提出给平洞将雪压木指标放松一些,自然能够让邵名和王清闲对其好感大增。
  客人走了,三人重新回到包房,朱森林进门就向王清闲抱怨:“这姓陈的自己要出风头,自己是块臭硬石头,他也强迫让我跟着他走,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也就他能干出来。
  王书记您说,这几百方木材都没收了,你让我怎么跟别人交代?
  我朱森林就这么无能,领导交代的屁大点事都办不了,以后我还怎么在澧河立足?”
  王清闲端起茶杯,手上点着一支烟,青烟袅袅,他的眼神一直瞅着窗外的青山,深邃悠远,对朱森林的牢骚他恍若未闻。
  邵名凑到王清闲的旁边,压低声音道:“书记,您……,我也觉得陈京的做法有些冒失了,您是不是跟林局打电话沟通一下?”
  王清闲摆摆手,嘴角出了莫测高深的笑容,道:“以后年节进城的礼品多备一份,陈京的这份不能少!”
  邵名一愣,道:“书记,林业局以前只有林局有,赵副局都没有备的。”
  王清闲摇摇头,道:“陈京和赵文龙不一样,这个事情你一定要记得,不要忘记了。”他站起身来,眼睛瞅了一眼朱森林:“走吧,吃也吃了,喝了喝了,还赖在这里干什么?”
  他先迈步出门,一双手背在后面,头上的丝丝银发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腰杆挺的笔直。
  “了不起啊,年轻人敢于作为就是值得鼓励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个个畏首畏尾,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王清闲喃喃的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和邵名以及朱森林两人说话。
  
第十五章 守在门口的女人【求收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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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得有点高,陈京回去有些头重脚轻。
  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好久没像今天这样敞开喝了,上一次敞开喝酒还是大学毕业的那会,大家喝散伙酒,那个时候年少轻狂,千杯不醉。
  掐指算来,大学毕业也不过就是三年以前,但是这个三年对陈京来说,经历得比过去二十多年还要多,现在的他和三年以前的他,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陈京不是傻瓜,在官场上忌讳的就是树敌太多,他心中对此很清楚。
  没收平洞乡查处的400立方木材的决定的确很艰难,400方木材背后的东西太深了,陈京私下让蒙虎查过,据说县城某局的局长,一个人就有一百方木材。
  一百立方木材,按照500块一立方来算,那就是五万块钱,相当于一个普通公职人员5年多的工资了。
  陈京做这个决定,必定得罪一批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陈京是有深入考虑的。
  第一个考虑,陈京目前在澧河太平庸了,白白的背了一个才子之名,在林业局窝了两年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偶尔发表几篇文章在市报省报,除了和他熟悉的几个人知道外,由于没有谁拿这事炒作,他依旧是冒不了头。
  在官场上混,不怕被人恨,更不怕被人喜欢,就怕被人遗忘和无视。陈京现在手上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他必须得整出一点动静来,被人喜欢的动静难整,就得整点被人恨的动静。
  领导物色人才,其实很多时候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陈京继续沉默是完全没有机会,与其如此,陈京还不如搏一把,利用手上掌控的资源,好好的烧几把火,做点实际的事情出来。
  陈京现在的做派,和他的固有性格是高度契合的,陈京以前就是书生意气的人,仗义执言是他的本分,现在他手中握了权,不做点快人心的事儿,倒显得有些不合他的本性了。
  除了第一个考虑外,陈京还得考虑林中则的因素。一方面林中则敢于用陈京,就是因为陈京个性突出,如果陈京搞得滴水不漏了,他哪里敢继续用陈京?
  另外,陈京还得考虑林中则目前的压力。
  现在外面到处说林业局不行了,林中则要倒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林业局来几次大的行动,等于是以实际行动来粉碎这些流言蜚语,这对稳定整个林业局是有利的,林中则也是喜闻乐见的。
  而这其中,朱森林也是陈京很重视的一个人,这个人的身份很敏感,陈京拉这个人一同下水,就是要利用他敏感的身份做掩护。
  目前澧河的局面是很微妙的,凡属涉及到县委层面的争斗问题,那都不是小问题,朱森林看似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但是他毕竟和马县长扯上了关系。任何人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都不能不仔细的斟酌慎重。
  醉意微醺,陈京脑子里有很多关于王清闲的影像,这个王清闲在澧河是出了名的不好惹。而在澧河科级实职的官员中,他的资历是非常老的,在澧河政坛,王清闲算得上是个人物。
  但是今天,王清闲表现得非常的和气,陈京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王书记,但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就是出奇的深刻。
  不夸张的说,接触到了王清闲,陈京才算是真正的接触到了澧河政坛最核心一层的人物,陈京虽然来澧河两年了,这两年的功夫,其实都是靠边站。
  所以,在陈京的内心,他把今天当做了一个开端,今天这顿酒也因此有了特殊的意义。
  漫步往自己的宿舍走,在林业局家属区外面,今天没有见到徐叔两口子的烧烤摊,他就在徐叔经常摆烧烤摊的地方,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一些。
  林业局家属区来来往往的熟人不少,陈京不希望自己醉酒的姿态被太多人看到。
  等陈京酒醒得差不多了,他再摸索着回自己宿舍的时候,已经凌晨过了。
  楼道有些黑,悉悉索索,陈京摸着钥匙。
  一道手电筒的光亮突如其来的照射过来,陈京有些难以睁开眼。
  “你……你就是陈局长吗?”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京有些懵,摸出钥匙往前走几步,凑近才看清对方的容貌。
  女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穿着比较朴素,手上戴着袖笼,头发梳得很整齐,发髻挽在头上。她的皮肤很白皙,面容姣好,身材看不清楚,但从身高看,她的个头不矮。
  让人最为疑惑的是,女人手上抱着一个孩子,男孩子大约三四岁,早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你是……”陈京疑惑不解,大半夜的,一陌生妇女,抱着孩子蹲在自己家门口,这是哪门子的事儿。
  女人没回答陈京的话,只是上下打量陈京,过了半晌,才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咋这么年轻呢?你是不是陈局长啊?”
  “我是陈局长,同志,你直接说事儿吧!”陈京道。他抬手看看表,十二点半了,这哪里来的一个女人呢?
  女人有些拘谨的抱了抱怀里的孩子,看得出来,她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陈京隐约还看见,她脚挡住的还有一只皮箱,好像是远行而来。
  但这人口音又是地道的澧河腔调,陈京一时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
  “我叫徐丽芳,门口摆烧烤摊的老徐就是我爸妈!”女人道。
  陈京一愣,道:“哦,哦,我知道,我知道,那徐姐,你这是……”
  “上次我家烧烤摊被雷哥的人找麻烦,是你出面帮了忙,我这特意来谢你呢!”女人笑着道,她抱着孩子有些吃力,边说话边麻利的换了一只手。
  “那个小事,不用谢!徐叔都是老实人,我们算是老朋友了。偶尔有几个地痞闹事也不算大事……”陈京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钥匙将门打开了,进门开灯,女人站在门口畏畏缩缩不知道该不该进。
  陈京刚开口想说话,女人却开口道:“才不是呢,那天雷哥的人就是故意去找茬的。他们早就放言了,让我爸妈的生意做不下去,我家烧烤摊摆到哪里,他就让人砸到哪里……那天亏得是你,不然……”
  陈京皱皱眉头,他隐隐约约感到事情有些复杂,女人口中的雷哥陈京也听过了其名声。
  在澧河这一带的地痞流氓中,这个雷哥算是一个头。县城算不上黑社会,但是雷哥算是带有黑社会性质团体的头领了。
  陈京仔细的再次打量女人,女人的容貌的确颇有姿色,即使是素颜,依旧风韵流露。
  说起来陈京和老徐两口子算是熟人了,而且陈京还在老徐家吃过年夜饭,但从来就不知道老两口还有一个女儿。当然,陈京也没有问他们家里的人员构成。
  女人见陈京没有阻止自己讲话,话匣子一下打开了,她说话很利索,虽然条理性不强,但是没用多少时间,陈京终于听懂了女人表达的内容。
  女人的男的两口子关系搞不好,男人在外面胡乱赌博,将家里的钱输得精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男人偷偷出门打工了,将女人留在家里对付那些债主。
  徐丽芳一个女人,又哪里能够应付这样的局面?
  当时徐丽芳在县城的某老板家做保姆,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她就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老板。
  这老板很热心,给她出主意,想办法,最后还帮她利用关系让她跟她男人离了婚。这婚离了,徐丽芳自然就不用面对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可她正舒一口气的当口,又有事儿来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帮她的那个老板原来是看中了她的姿色,某天趁老板娘出去后就对她提出那个要求。徐丽芳哪里肯做那种不堪的事儿,自然是百般推脱抵抗。
  男的屡次要求被拒绝,最后恼羞成怒,威胁徐丽芳,称如果她不从,就让那些债主继续来找她要债。
  徐丽芳吓得不轻,工作也不敢要了,就连夜从老板家里逃了出来,由于没地方去,就带着孩子躲在了自己的父母家。
  可是那老板神通广大,硬是找到了徐丽芳的所在……
  然后这后面的这些什么烧烤摊闹事啥的,一切的一切根源都是因为前面的那件事儿……
  女人娓娓道来,眼泪哗啦啦的掉,最后她道:“我想好了,澧河我是呆不下去了,明天大早我就准备带着孩子出去。在外面做点啥伺候人的活儿,能够养活咱娘俩就行了。
  可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爸和我妈。
  今天的烧烤摊又让人砸了,我爸还被人打了,我妈哭得不行,就让要来找你,被我爸拦住了!
  他们不来找你是怕麻烦你,可烧烤摊是他们的命根子,我这张脸皮反正早就有城墙那般厚了,我也不在意再求一次人……”
  女人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陈京何曾见过这种场面,护着她。女人劲儿大得很,性子又倔,拦也拦不住,硬是让她给跪了下去……
  
第十六章 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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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京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那些嫉恶如仇,打抱不平的侠客,只存在于小说和剧本中。
  生活在现实中的人,更多的习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人自扫门前雪一般都是明智的做法。
  但有一件事陈京从内心也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一个楚楚可怜的颇有风韵的少妇哭哭啼啼的跪地相求,那的确是很难拒绝的场面。对徐丽芳的要求,陈京没有拒绝,当然不是因为后面的原因。
  细细的数陈京来澧河两年来最值得的事情,想来想去竟然是他结识到了老徐夫妇。
  不得不说这个答案有些滑稽,甚至有些荒唐。
  一个青春年少,处在事业奋斗最黄金年龄的人,事业上毫无建树,在工作中和生活中几年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情,却因为一对陌生夫妻的一顿饭而印象深刻。
  “你说说那个人的名字吧!我看澧河是哪些人还干这欺男霸女的事儿。”陈京以一种无所谓的口吻道。
  女人有些难为情,脸上染起了两朵红霞。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名字:“他叫……郑……郑……爽……”
  “郑爽?就是那个在河西开土菜馆的郑爽?”陈京有些惊讶。
  女人使劲点点头,脸上露出肯定的神色。
  陈京皱皱眉头,用手捶了捶头部,感觉很发懵。
  而就在此时,女人怀里的孩子醒了,孩子醒来,一见陈京,张口“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嘴中大叫:“坏人,坏人!”
  女人用力的拍了拍孩子的后背,道:“叔叔不是坏人,叔叔是来帮外公的。”
  女人目光流转,看向陈京道:“孩子小,不懂事!”
  陈京有些尴尬,上前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头,小孩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陈京。
  “你叫什么名字啊?”陈京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一些。
  “徐彬!”男孩看上去胆小,但声音很洪亮,他刚刚睡醒,眼睛还肿肿的,模样很可爱。
  陈京没有多说什么,他也没有问这娘俩今晚怎么过夜,明天什么时候的车出门,出去的方向在哪里等等这一切的问题。
  女人的世界和他无关,实际上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去处理那些事情。他答应女人的请求不是因为女人,而是因为徐叔老两口,他们是陈京在澧河两年来,唯一感到温暖的人。
  夜已经深了,女人抱着孩子拎着简单的行囊走了,去的是县长途汽车站的方向,说是要赶最早的一班车去省城。
  陈京自然不会送客,但是女人走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是睡不着。
  郑爽!
  一想到这个名字,陈京脑子里就会想到那个热情和气的土菜馆老板,处处给人面子,处处让人觉得受到了重视,典型的生意人,有后台而不自骄,这样的人前途无量,最是混得开。
  这样的一个人,其背后竟然会有这么不堪、复杂的另一面?
  ……
  蒙虎个子一米八十以上,坐在陈京的对面,宛如一尊小山一般厚重,那是一尊大块头。
  蒙虎率领执法队在平洞的行动,算是他向陈京递送的投名状,查了平洞的事儿,从此他就和陈京绑在了一条绳上,再也难以分开了。
  而这次事件中,蒙虎也见识到了陈京那文质彬彬面具后的果断与狠辣。
  对朱森林和马文华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面给了人家承诺,背过身去就往他们致命的地方捅刀子,让两人各自都倒大霉却又有苦难言。
  更厉害的是,陈京将平洞查处的四百多立方木材全部没收,将处理木材的款项全部充公做封山育林专项经费。这个举动被外面解读为肥了局里,亏了乡里。林业局这几年到处喊资金,喊钱的事儿,一直都是局主要领导的重要工作。
  能喊到钱的领导,这其实是一种极大的能力体现,局里上上下下对这样的领导都会高看一眼。
  现在陈京倒好,直接将乡里违规砍伐的木材罚没充公,这一下就是几十万银子。
  这些钱可都是很多人积攒了很多年的私房钱,蒙虎对此是非常清楚的,陈京把这些钱充公,不知多少人内心在滴血。
  最近几天,外面说林业局和陈京怎么怎么的消息就开始多了起来,这自然是某些人恼羞成怒了,开始想尽办法要整事了!
  决策果断,敢得罪人,这两点蒙虎都十分佩服陈京。
  陈京反过来用这两点来教训蒙虎,蒙虎现在需要的就是得罪人,执法队长,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
  如果林业局的执法队长整天长袖善舞,和和气气,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林业局没问题,世界上有谁信?
  所以对陈京的要求,蒙虎是眼一闭,一跺脚就干了。这事儿干完了,现在回过头来想,心中还真是舒坦。而林业局的口碑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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