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朔首先就赞同道:“这个主意好,我同意!四丫,你呢?”他之所以不问苏少白,是因为苏少白几乎从不反对关天养的意见。
四丫道:“你们觉得好就好,我一个女孩儿家,知道什么?”
关天养拍板道:“好,那就这么干了!”
梦想刚刚起步,他们就发现面临着一个绝大的难道:钱都花了差不多了,已经拿不出多余的去购买法器、符箓和材料了。
关天养看着那对护腕道:“要不咱们把这个拿去卖了!”
苏少白手一缩,道:“这,为什么要卖它?”
关天养道:“这对护腕本来就不甚好,虽然强化成功,但受材质的限制,成长有限。而且,只加持了【坚甲】和【巨力】两道符箓,用处实在有限得很。等以后有了宽裕了,我保证给你弄个更好的,给咱们每个人都弄一身好的!”
陈朔道:“我们的未来就寄托在你身上了。你要是不给我们弄一身好的,我们就一人一口,把你给生吞活啃了!”
关天养拍着胸脯道:“放心吧,只有多的,没有少的!”
栖凤街,交易所。
大掌柜陆子风看着那对闪烁着莹白毫光的护腕,实在不敢相信这东西是从几个少年人身上拿出来的。他问:“敢问几位,这,这对护腕到底是什么来历?”这已经是他第三遍这样问了。
陈朔不悦地道:“你废话也忒多了些吧?说白了,是不是在怀疑我们偷的?”
陆子风忙道:“不,不,不敢。只是,只是这,这未免太有些令人不可思议了。还从来没有人来咱们交易行卖过真正的法宝呢!”
陈朔道:“今儿是第一回,以后自然还会有!”
陆子风惊道:“还会有?”
关天养刚才一直没有开口,见话说到这份上了,才道:“不错,还会有。大掌柜的,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生意会很好做?”
陆子风道:“自然!天下再没有比卖法宝更好做的生意了!”
交易行也卖法器,与鬼市上商铺不同的是,交易行是以中介性质存在于鬼市之上的,他们的盈利模式是收取佣金和提成。交易行没有商品的定价权和所有权,谁都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拿来卖,卖得出去,收成佣金,卖不出去,收取寄托手续费。完全是以量取胜,稳定的货源就成了他们利润的最大保障。鬼市上的商家们靠着售卖法器都赚得盆满钵满,卖法宝自然就更不在话下了。这里面的商机和利润陆子风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上次的白螺是咱们之间的第一回生意,这次是第二回。至于还有没有第三回,这就要看大掌柜你了!”
陆子风道:“关小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关天养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一个要求?”
“对,就是保密!在没我的允许下,大掌柜不得透露东西是何人寄卖的!”
陆子风道:“这是自然了。交易行最起码的规矩就是为客户保密!”
关天养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合约拿来吧,咱们这就签了……”
九夏鬼市上售卖法宝的只有天云楼一家,天云楼出现以前则一家都没有。虽然天云楼赖以立足的是法器生意,但利润最大的却是法宝和丹药。正因为如此,天云楼才越做越大,不单在九夏鬼市一枝独秀,整个中土世界也都排得上号。
对于陆子风而言,法宝这东西不稀奇,稀奇的是交易行也有法宝卖。若只此一回,那是偶然;若以后都有,不单对交易行的利润会有空前的提升,乃至于形象和影响提升也是不可估量的。关天养说能够提供稳定的货源,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信的。但他觉得这几个少年很有意思,上次能够搞回一百多斤白螺,这回又弄来了法宝,不定下回又有什么稀奇的呢?而与关天养合作,除了要承担保密上的义务外,根本不必支付任何成本,何乐而不为?
第三十八章 天云楼
本以为很快就可以卖出去,却不想到第三天上都不见交易所派人来通知去拿钱,关天养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单他坐不住,陈朔和苏少白也坐不住了。
陈朔在担心会不会是卖得太贵了,所以没人买。苏少白道:“两百晶玉应该不算贵吧?”
关天养紧捏着下巴,在梧桐树下来回踱步。两百晶玉的售价是他定的,按他的说法,天云楼的法宝最低都是三百晶玉起价,他这对护腕虽只有凡品一阶,但是货真价实的法宝,起步售价比天云楼低了整整一百晶玉,按理说应该非常好卖才对,为什么都两天过去了还不见有人卖呢?
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陈朔见关天养不语,就道:“要不我去交易所看看,若真是因为价格太高了,不妨调得低一些。天养,你说呢?”
关天养认为问题不是出在价格上,摇头道:“不能改,再改越卖不出去!”
苏少白说:“好东西价钱自然也好。我觉得应该不是价格定得太高,而是太低了。你一低,人家就怀疑你的东西不好,所以就没人买了!”
“这个可能是有的!”关天养吁了口气,道:“这是咱们第一笔生意,无论如何都得做成。这样,我去交易所看看,了解一下情况。二狗子,你和小白去一趟天云楼,看看他们那的行情。四丫在家做饭,中午我们再回来碰头!”
陈朔点头说好,拉上苏少白就走。
关天养到了栖凤街后,先去了一趟知真斋。店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找钱帮忙渡过了难关,宋奕这才不至于把店盘了,是以自史玉柱以下,大家都对他比以往多了好些敬重。见他来了,史玉柱亲自迎到偏厅,还给他泡了茶。
关天养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以为史玉柱有什么事要他帮忙,就道:“大掌柜,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干嘛这样呢?”
史玉柱道:“这个,小关少爷,老板是这样交待咱们的,打今儿以后,得拿你也当老板,要不然他可不依!”
关天养纳闷地道:“宋大叔这又是干什么?!”见店里客人极多,就让史玉柱去忙,不用管他。
站在偏厅的窗前,正巧可以看到斜对面的天云楼。来往的顾客虽不如知真斋多,但每一个从里面出来的,无不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天云楼高五层,装潢得极是富丽堂皇,整个九夏鬼市唯它独尊。从下往上看,让人有一种高山仰止般的感觉,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尊崇之情来,让人觉得它所售卖的东西非同一般,能在这里出入消费,俨然就是无上殊荣。
能买得起法宝的哪一个不是身家豪富之辈?对于他们来说,价格反倒是其次的,东西的品质和消费时所享受到的那份虚荣反而是主要的。
想通了此节,关天养恍然悟出为什么自己强化祭炼出来的法宝并不比天云楼的差,价格也低得多,挂在交易所反倒卖不出去的原因。
若真是这样,那可就有些不好办了。
难不成跟天云楼合作么?
没得这个道理!
自从晓得中秋之夜羞辱自己的朱衣少年就是天云楼少主后,他心里是恨怒交加,仇怨非但没有因此而化解,反而还越积越深。他时常对自己说:“欧阳家有钱有势,就可以罔顾道理,随意欺凌别人。若不是因为宋大叔,我和四丫不定得落一个怎样可悲的下场呢。可宋大叔能护得了我一时,也护不得我一世。若是我还要留在九夏城,那就得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四丫才行。”话虽如此说,但天云楼和欧阳家的实力简直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每每想起,总是惊惧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宁可离开九夏城,去其他地方另谋生路也不会跟天云楼合作。
呆了片刻,见知真斋里里外外都井然有序,也没有他能帮得上手的,就跟史玉柱打了声招呼,径直去交易所了。
那对护腕还摆在进门最显眼的柜台上,乏人问津。
伙计见他来了,忙迎上来招呼。关天养就说要见大掌柜陆子风。伙计说:“对不住嘞,大掌柜昨儿就外出办事,得后晌才能回来。”
关天养哦了一声,说了句:“那我后晌再来!”扭头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停下来,指着那对护腕问道:“这个怎么摆在这?”交易行上上下下,除了陆子风,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他托托寄卖的。
伙计的精神头立即就来了,道:“小关哥果然有眼力,识货呀……”滔滔不绝地向关天养介绍起这护腕是出息名家之手,选材上等,炼制手法独到,最重要的是威力不俗,而且价格也极为公道……关天养见他说得天花乱绽,简直跟陈朔有得一拼,感到好笑之余,也不免佩服起交易行的用心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伙计道:“小的姓颜,颜色的颜,单名一个霄,九霄云外的霄。”
关天养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很不错,好好干!”打赏了五两碎银子,扬长去了。
颜霄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再看了看关天养的背影,似乎有点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经过天云楼前时,见人群围成一团,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也就好奇地挤了上去。人群里,陈朔正愤怒地和天云楼的护卫争辩,说为什么不允许他们上二楼,别人都能上去他们怎么就不能,还说天云楼歧视顾客。
护卫冷笑道:“买得起的顾客我们从来都是奉为上宾,你嘛,还是打哪来回哪去!”
陈朔脖子以上陡地红透了,怒道:“你说什么?你敢怀疑老子买不起?”
护卫一副‘老子懒得跟你说’的架式,哼了一声道:“买不买得起是你的事,总之天云楼不欢迎你们。走吧,走吧!”
陈朔正要开骂,关天养也冲了上去,指着护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护卫见是他,分明一愣,挤出三分笑意道:“原来是小关哥,少见呀!”
关天养嘿嘿地冷笑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护卫道:“这话可不是对小关哥说的。天云楼是什么地方小关哥也清楚,虽说一楼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逛的,但二楼以上嘛,那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去的。”说话时,却满脸鄙夷地看着陈朔和苏少白,说不出的厌弃。
关天养又恨又怒,差点就一拳照护卫的脸上打了过去,好在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再不能随便与天云楼起冲突。在没能力和他们硬碰硬前,要忍,一定要忍。强吸一口气,道:“好,很好,我们是乞丐,是贱民,自然不凭出入天云楼这种尊贵地方!二狗子,别跟他废话,咱们走!”
护卫还假笑道:“小关哥,这是什么话?不进去喝杯茶么?哈哈……”
听着那一串串得意的笑意,关天养拳头捏得死死的,指节嘣嘣作响,渐渐泛出血红色的双眼里似乎能喷出火来。陈朔固然气怒,但也知道天云楼是惹不起的,当街吵闹不过是为了讨个公道,见关天养眼睛泛红,就要发起狂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道:“天养,冷静!别跟这些狗一样的家伙一般见识!”苏少白抓住他另一只臂膀道:“对,他们只当自己多高贵,其实不过是欧阳家养的狗!”
关天养的火气渐渐消了下来,问道:“怎么回事?”
陈朔道:“我们想上二楼去看看,却被他们拦下来,说什么二楼以上的地方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去的,怕我们失手坏了什么东西又赔不起,死活不让上去。就这样,我就跟他们争了起来。我倒也不是想闹,只是为了讨个公道,要不然这口气可没法出!”
关天养道:“哼,没法出?看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有的是机会……”
第三十九章 失踪
正准备叫车回关帝庙,就见四丫从知真斋里跑了出来,神情慌张,浑似屁股后面有活鬼在追一样。关天养叫住问道:“怎么,又出什么事了么?”四丫喘着气道:“哥哥,不,不好了……”关天养本以为欧阳家的又去找麻烦了,看她身后,又没有人追,更奇了,道:“啥不好了?”四丫拉着他,又拉着陈朔道:“柳,柳姐姐出,出事了……”
陈朔的脸膛煞时就涨红了,问道:“柳妹他怎么了?”死死地抓住了四丫。
四丫叫道:“疼呀!”将手臂从陈朔手里抽了出来,才道:“柳大叔说,柳姐姐可能,可能被王铁匠给拐跑了?!”
“啥?”关天养和苏少白异口同声地惊呼了起来。
陈朔虚须戟竖,嚷道:“这不可能!”撒腿就朝柳家跑去。
关天养将他拉回来道:“你这要跑到什么时候?”招手叫了辆骡车,直奔柳家而去。
柳家与其他生活在九夏城最底层的几十万户百姓一样,没甚家世背景,靠着手艺维生,日子向来过得紧巴巴的。柳大龙是木匠,育有一儿一女,女儿柳娅,现年十六岁,已经出落得一表人才,儿子还不到八岁,正是淘气的时候。柳大龙从没指望女儿能嫁入大富大贵之家,只望能寻个实诚可靠,终身可托之辈。因年龄相差不多,关天养打小就和柳娅一起玩耍,也算青梅竹马的朋友。随着年龄渐长,柳娅就跟着母亲在家做针线活,极少在外抛头露面了,只是偶尔来关帝庙找四丫玩会子。正是这样才和陈朔相识了。
两人不能说是一见倾心,也谈不上日久生情。毕竟陈朔第一次见柳娅时才十岁,表明心意却是去年的事。那时陈朔已经有了自己的宅子,收入也较柳大龙天差地别,几番纠结,到底还是决定向柳家提亲。毕竟柳娅已经十六岁,到了出嫁的年龄,若他再出手,怕就没有机会了。
陈朔的出身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有点爱财,但人品绝无问题。媒婆一说,柳大龙就口头上应承了下来,说只要陈朔能在中秋节前下二百两银子的聘礼,这桩亲事就算订下来了。就在陈朔提亲之前,王大锤子刚好也请媒婆上柳家探口风。
柳大龙并不知道陈朔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每有入账,要不得多久就花得一文不剩,没饭吃就去关天养那里蹭,总归是不会饿着。柳大龙对他们干的行当也有所耳闻,知道二百两银子对陈朔来说不算个大数目,并没有故意为难的意思。哪知那时的陈朔别说二百两,就连二十两都拿不出来。后来得了卖白螺的钱,这才去把聘礼给下了。
当时的情形街坊邻里都见着了。陈朔换了身簇新的衣服,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票身着提着各色彩礼的少年,自打进了文安巷,鞭炮就没停歇地放了起来,一直放到柳家门外。恰好那天柳大龙没有活,呆在家里筹办着过节,听见有鞭炮声就出来看是哪家办喜事。见陈朔一路走来,柳大龙自然知道是什么事,忙命老婆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候在门边。
陈朔见柳大龙迎了出来,知道没得让老丈人久候的道理,快步走上前来,一撩袍子,拜了下去道:“柳大叔……”
邻里们哄笑了起来,说是新姑父拜见老泰山了。
柳大龙忙将他扶起,让进了屋里。
进了堂屋后,陈朔就命把东西摆上来,最抢眼的当然就是那满满两大盘子的雪花纹银。每锭五十两,共二十锭,共是一千两。陈朔说一盘是聘礼,一盘是给柳家的安家之费。
柳大龙一年辛苦到头,才不过二十多两银子的收入,一辈子挣的钱加起来也没有一千两。乍见这么多钱,也是有些昏头。在邻里们的起哄之下,他半推半就地受了聘礼。
亲事订下来后,柳大龙不急,他老婆却是急了,几次三番叫陈朔去问什么时候把事情办了。陈朔却是一推再推。这倒好,八字刚刚划完一撇,眼看着那一捺也要起手了,结果媳妇被人拐走了。换谁不急得发疯?
整个文安巷都闹开了,官差也都来过,问了情况,邻里们左一群、右一团地聚在一起,像吃屎的苍蝇般嗡嗡地说这说那。
骡车到了柳家门前,陈朔疯虎般冲了下去,见满院子的柳家亲友,就道:“柳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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