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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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界- 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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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燕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电视上。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汪燕心里就来气了,你会不会说话?你不说话会死啊!她示意他坐沙发上别打扰她。那里已经收拾好了,一点看不出夜里残留的狼藉。
  电视里播放的是大哥那工地的新闻,一群记者被围在竹门外,狼狗拼命吠,看门人张牙舞爪驱赶他们。她脸上又露出了几分得意,然而,新闻太短,大哥也没露面。
  新闻结束时,播音员预告,上午十点,大哥将要举行新闻发布会。汪燕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你到底还是逃不过那些记者。
  “大哥要搞什么花样?”钱勇问。
  汪燕说:“你觉得他还有心思去玩花样吗?这堆破摊子有得你收拾。”
  她很想知道大哥是怎么被那些记者穷追猛打的,平时,你不是很胸有成竹吗?现在看你怎么办?
  “一般召开新闻发布会,秩序总不会乱的,记者的提问,和主讲嘉宾的回答都是恰如其分的。”
  “你认为,大哥能从容面对?”
  “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会召开发布会的。”
  汪燕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指着门说:“你出去。”
  钱勇很委屈,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难道大哥会那么傻吗?会让自己在电视上出丑吗?就算大哥想出丑,电视台也不允许出现混乱。
  台长也丢不起那面子!
  新闻发布会进展很非常顺利,昨晚的事件,完全是因为民工的疏忽造成了,当然,大哥也很大度地承认,这与管理者有关,与他这个董事长总经理有关。他一接到这个消息,就赶到医院,就及时处理善后工作。
  他说,公司一定负责到底,包括对死者家属的安抚,对伤者的治疗。
  他说,公司一定要引以为戒,提高管理人员的管理水平,加强工人们的教育,强化新员工的培训。
  他说,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故,也表现了他们企业存在的不足,但是,希望大家不能因为这一事件就否定私营企业。私营企业也是国民经济的组成部分,而且不断加大比例,因此,希望大家给予他们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最后,答记者问,一共回答了三个问题。
  一个记者问:“按你这么说,昨晚的事件反到是好事了?”
  大哥摇头说:“首先,我非常悲痛,并向死难的家属表示诚致的慰问。事件总是一分二的,有好的方面,也有坏方面,也有值得借鉴的。我是从这个角度考虑,为了以后不再发生类似事故,希望所有的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汲取这个沉痛的教训。”
  第二个记者问:“你们为什么第一时间不允许记者到现场采访?是不是抓紧时间整理现场,制造虚假现场?”
  大哥连连摇头说:“这是误会。当时场面很乱,而且,又是半夜,我们在还没弄清楚情况前,还不知道脚手架会不会再出现倒塌前,为了记者们的安全,所以没让大家接近现场。在这里,我为那些阻止大家的员工,甚至粗暴对待记者的员工向大家道歉。”
  说着,大哥站起来,向记者席深深地一躬鞠。
  
396 变味的提问
  这时候,会场的气氛便多了几分融洽,第三个记者提问时,就有些儿变味了。
  “你们作为私营企业的一面旗帜,认为,今后必须加强哪些方面?”
  大哥先是谦虚了一番,才说,在管理上,在人员素质上,还要在为政府为市民们做好事上。于是,他说到了城西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说如果,他们拿到这个工程,一定在不赚一分钱的情况下,保质保量完成这项工程。
  好几个记者踊跃举手发言,大哥也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但这些问题更多是给企业添光,往大哥脸上添彩。
  汪燕一边看,一边骂。没想到,自己闹的这一出,却被大哥利用了,把他们的企业,把他狠狠地宣传了一遍。这会儿,不但不一点也没有恨他的意思,反而又多了几分佩服,想这个男人不简单,太简单!想自己离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远呢?
  张建中已经醒了,也坐在那里看这个新闻,一边看,一边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帮凶,一个个都是帮凶。”
  “什么意思?”
  “你认为,那些记者都在向大哥发难吗?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了,他们都是托。”
  汪燕很不宵地说:“你找这样的‘托’我看看。”
  “这还不容易,有钱就行。”
  张建中想,我的能力只能找工商所长这样的托,大哥却可以找像记者这样的托,而且,包括电视台,完全有可能,还包括某些政府部门。
  “我无法评定大哥应对记者的能力,但会议前,他一定知道记者向他问什么问题,而且,还有可能是事先就设计好的。”
  汪燕说:“你应该觉得可悲才是。”
  张建中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可悲的?”
  “你们政府官员都被有钱人控制了。”
  “你不也是官吗?以前,你在你们那个国企不还是副处吗?”
  “我现在是生意人。”
  “我也是生意人。”
  “你还不是,你还挂着官职。”
  “现在是有钱比什么都好。现在是有钱能便鬼推磨。”
  的确是这么回事,如果,你张建中弄不到钱,能在边陲镇呆下去吗?如果你不跑海鲜不走私,高书记能容忍你吗?他想,到了省城,你也必须依靠这股力量。
  钱勇再次进来时吓了一跳,迷惑地看了看张建中,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张建中说:“一早进来的。”
  钱勇看了汪燕一眼,汪燕说,张老板是来跟我谈下一批货的事。
  “你是搭早班车过来的?”
  张建中说:“昨晚就过来了。”
  汪燕不好气地说:“他搭什么事过来要你管?”
  钱勇笑了笑,说:“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张建中板着脸儿说:“汪老板要收留我,我今晚还不走。”
  钱勇脸上呈现出一副麻木的笑。
  “有事吗?”汪燕问。
  钱勇便把手里拿的文件夹放在汪燕面前,汪燕看了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上面签了名。他又双手捧着,弯着腰退了出去。
  “这家伙,你可要注意点。”
  汪燕问:“怎么了?”
  “对你没安好心。”
  汪燕横了他一眼,说:“你才对我没安好心。”
  说着,又感觉下腹那地方隐隐地痛。
  “有些事,还是别让他知道得太多。”
  “就这点事,瞒得了他吗?”汪燕说,“我还想,下批货带他去,以后,别都我一个人,也让他轮换轮换。”
  “我把该说的话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话,张建中的大哥大响了起来,以为是永强打过来的,却原来是高书记的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张建中说:“今天吧!”
  “那就回来再说。”
  张建中还是问:“有事吗?”
  “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也不是很急,回来再谈吧!”
  张建中便知道又有任务了。他现在是两头兼顾,既要给高书记扒钱,又要给他忙公务上的事。
  回到边陲镇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正好食堂开饭,张建中便在食堂见到了高书记。他很客气地说,告诉你,不能什么急事,你也没必要赶得那么急嘛!张建中笑着说,你高书记一声命下,我哪还敢在省城逗留。他们是在食堂接待厅吃的饭。平时没有接待,吃食堂的镇领导都聚在这个小厅里。因为还有其他人,高书记也没跟张建中说什么,只是听张建中汇报省城海鲜公司装修的事。
  一起离开食堂,高书记一边剔着牙,一边向人少的地方走,在一棵树下停下来,张建中便知道他要跟自己谈正事了。
  “这两天,有一批村委会的老书记要转镇干部,遇到了一点麻烦。想跟你商量一下解决的办法。”
  每一次换届,都会有一批支书因为年纪等原因,从位置上来,按习惯的做法是,先把他们安置在镇的各个部门,等有指标转干了,再逐一安排。这是解决支书们身份的一种途径。
  支书们在基层,干了那么多年,有的甚至二十多年,最后图什么?还不是图退休的时候有个好归属,能像镇干部一样拿退休金?
  “遇到了什么麻烦?”张建中是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因为要两头忙,组织组那边直接把情况向高书记汇报了,“不让转吗?”
  “也不是,但今年,有年龄限制,转干的年龄不能超过四十岁。”
  张建中对那几个安置在镇部门工作的退役老支书还是清楚的,他们也不止一次找他谈过,希望张建中新官上任帮他们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知道,至少有五人超龄,其中有一人已经五十几岁了。
  “下一批吧!”
  “已经闹得很厉害了,再不解决,我担心会影响现任的支书。”高书记说,“以后不知会不会就划这么一条线,超过四十岁都不能转干了。”
  张建中知道,这对支书们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几乎没有哪个支书四十岁退位的。这些支书,一级级爬上来,四十岁当支书已经很不错了,辛辛苦苦再干个十年八年,如果,被那条线一划,他们从位置上下来,就别想能进镇队伍了。
  没有这个吸引力,试想想,又怎么能激发他们的工作热情?他们又为什么要配合你镇政府开展工作?
  “我们是不是向县委组织部提建议?”张建中说,“我想,其他镇也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大家都提出实际问题,组织部应该会考虑下面的实际。”
  高书记说:“就算组织部把年龄放宽到四十五岁,我们还是会遇到这方面的问题。老根就是其中一个。”
  老根就是那位五十几岁的老支书。他曾是边陲镇“农业学大寨”的模范支书。在那个年代,曾经带领村里的年青铁姑娘队大搞梯田,带领年青男民兵大搞水利,把一个缺耕田缺水的村硬是建成了一个“鱼米之乡。”不管那是一个什么年代,但他是在为党干事,在听从镇委镇政府的召唤。而且,你不能不承认他那时候获得的荣誉。
  高书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老根的问题不解决,所有的支书都不服。”
  张建中说:“我想想办法吧!”
  “你有什么办法?”
  “看能不能争取特事特办!像老根这样的‘示范支书’,县里并不多,想办法让县里特殊照顾照顾。”
  “这样啊!也不是不行。”高书记说,“我觉得,还不能最终解决问题。”
  张建中心跳了一下,问:“高书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397 支招
  你真有点忘乎所以了,以为高书记没办法要你支招吗?他早应该有底了,只是在套你的话,一次次否定你,直到你黔驴技穷主动问他该怎么办?他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往往这时候,还隐藏着某种难言之隐。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高书记摇着头说,“我要有什么好办法,还要你回来吗?早就要他们去处理了。”
  张建中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但还是不言为妙。
  “我们都好好想想吧!”
  张建中有点明白了,如果,高书记心里没底是不会叫自己回来的。他要你回来就是去办这件事。从这一点,张建中又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否则,高书记完全可以要组织组的人去处理。
  既然,,高书记表现得不急,他也就不急了。他才懒得白花那脑筋。
  第二天,高书记又主动问他这事,问他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说老根又来找他了,可能已经听说今年转干有年龄限制,来诉了一大堆苦。张建中便说自己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没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高书记便在电话里笑,说:“不可能吧?你张副书记主意多,这点小事难得了你?你是没上心吧?”
  “上心了。”
  “上心就不会是这种状况吧?走私你都想到了,你都敢干了,还有什么事不敢的啊?是不敢说吧?怕负责任吧?”
  张建中更加确定高书记早有主意了,而且,还是馅主意,要担一定的风险。
  “年龄这东西,还不是靠嘴说的,靠笔写的,怎么说怎么写都可以。你说老根五十多也行,说他四十刚出头也不是没人信。基层干部嘛,风吹雨打,长得比实际年龄显老也很正常。”
  这年龄缩水得也太不靠谱了,而且,还是对组织部说假话,张建中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有时候,为了基层干部,承担点责任,担当点风险也是应该人。他们为边陲镇的建设,贡献了大半辈子,为他们做点事,责无旁贷啊!”高书记说,“这事我们几个人统一一下,尽快解决了,这对今后的工作开展,对村支书们也是一种鼓励。”
  张建中多少还是有点感动,村支书们也确实不容易,上面那些官僚哪会体谅这些,哪知道农民的工作主要还是靠村支书去做。
  高书记说到做到,立马召开了他、代镇长、张建中和组织委员四人会议,研究解决修改年龄的问题。
  “除了组织组那几个人接触档案外,必须对任何人进行保密。”高书记特别强调,还叫组织委员做好会议记录,“这是集体决策,有什么责任,首先由我承担。”
  代镇长说:“上面真要怪罪下来,我们都有责任。”
  组织委员说:“只要镇这一层的保密工作做得好,上面县倒把不会有什么问题,具体办事的人还是以我们的上报为准的。”
  高书记就布置任务,要张建中和组织委员具体落实这件事。
  此事至此,高书记的所作所为还是无可挑剔的,为了基层干部,有什么就是要搞些小动作。然而,知道这只是前奏,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时,张建中才暗暗叫苦。
  当向高书记和代镇长汇报缩小年龄,删改档案进展顺利,明天就可以上交县里时,高书记笑着说:“这事也太容易了。”
  代镇长附和道:“也是。”
  高书记便半真半开玩笑地问组织委员:“你不会也偷偷给自己玩了一手吧?”
  组织委员忙说:“没有,没有高书记的指示,我哪敢那么干?”
  “那就是说,有我指示,你就可以改了?”
  组织委员只是模棱两可地笑,其实,心里还真有点想,当删改那几人的档案时,他就曾对张建中说,这一改,他们一个个比我还年轻了。他还说,我们只能帮人做嫁衣,哪一天,也轮到给自己干干这种好事!
  代镇长很通情达理地对高书记说:“要不,你也给个指示,让组织委员缩小五岁?”
  高书记笑着问组织委员:“可以吗?”
  组织委员说:“我们副科以上的档案都在县委组织部里存档,只有副科以下的干部,档案才在镇里。在镇里怎么改都行,但在县里难度会大一点。”
  代镇长笑了起来,说:“难度大并不等于没有可能,对不对?”
  组织委员就说:“不要开玩笑了,别拿我开玩笑了。”
  高书记严肃了许多,说:“不是开玩笑。我也有这意思。”
  这么说,他就看了张建中一眼。
  代镇长说:“要不,我们都缩小那么三几岁?”
  会场静默了片刻。
  组织委员似乎醒悟过来了,或许,高书记和代镇长早有这意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三个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张建中脸上,让他一下子感觉到一种压力,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我,我不行。”
  他说的是实话,高中一毕业,他就进工厂了,在工厂三年满徒就进县委办工作,然后,到边陲镇三年,一点一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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