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与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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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与奸臣-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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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音进去时,桃花立在窗边背对着门。似乎感觉他来了,回过头来,那早已是泪流满面,还带着深深的愧怕……接着。重庆和贝贝小周也赶来。“妈!”贝贝要冲过去抱住她,桃花却一抬手“别,”泪水不停地流,“让我一个人站会儿,跟你爸爸,跟重庆……”说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竟然跪了下去,“妈!”贝贝怎么过得得,跑过去跟着妈妈一同跪下,她妈妈俯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我代表桃逃,向卫泯、宠赢、姒诚忏悔,我罪孽深重……”
  贝贝含泪冲汪四川嘶喊“你个恶魔!你到底给我妈妈看了什么!”
  观音没有再去看桃花,他走到电脑前,按下了屏幕上的开始键……
  屏幕上,
  桃逃躺在病床上,身旁全是医疗器械,可以看出一条命就靠这些东西全力吊着,
  当然,这时候他的嘴还动得了,不过颈脖处已经见到腐烂的痕迹,
  第一句,就是叫人心碎的,
  “桃儿,这是哥最后一次说话给你听了,还好,现在能录下来,不管到什么时候你能听到吧,也算哥在这人世还留了遗言给你。
  别伤心,你哥不是个好人,现如今这样,也算遭大报应了。哥唯一的不忍就是,我的报应不爽还会连累你。妹妹,哥这一辈子过自私了,下辈子再还你吧。
  桃儿,你哥一直在骗你,我根本不是什么经商的天才,我是个靠阴谋谋生的罪犯,用最卑劣的主意换取政客们的信任,用最残忍的手段获得商人们的钱财。
  妹妹,你知道你哥有时候想法得多疯狂,
  我写了一个手册,
  里面详尽列举了,如何干掉议长,如何干掉党长,如何除掉元首……像个游戏。他们每个人的死都会很轰烈,很悬疑,很符合他们的个性。
  议长死在床上,他年纪一把了,还那么迷恋你,必定得死的香艳些。
  党长行武,鹰派作风,如此好斗,死在炮火里岂不快意。
  元首教养孩子着实失败,他必然死在儿女债里……
  桃儿,我就是没想到,卫泯竟然真如我想……”
  观音忽然按下了停止键,厉眼看向靠在最后面窗棂的汪四川,
  “一切其实都是他所想,真正实施的,是你。”
  四川扭头看向他,微微带着笑,“你不觉得桃逃真是个天才么,他料事如神得都叫人心惊了。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你真该去看看他那本手册,八九不离十……”
  她两手垂着,真如撒手人寰,慢慢走向桃花,也无依般跪了下去,
  “桃花,你别伤心,也不必愧疚。你哥哥手上干净得很,没有沾一滴人血。
  全是我,全在这双手上。”她抬起双手掂量了掂量,依旧微笑,“我这一辈子就为你哥活了,我要践行你哥所有的奇思妙想。这世上,桃逃是唯一的,再没人有他那样的思想,态度。
  他完成那本手册,大概这么厚吧,”她还抬手比了比,“你想不到的,只用了半个月。桃儿,你知道你哥哥入迷的样子,像个顽童,手中的笔仿若被神佛握着,那样流畅缜密的,哎,”她叹了口气“一个王朝就在眼前塌落了……”
  贝贝是心惊的,她紧紧抱着妈妈,感受着她的颤抖,
  也许,最大的妖孽真是她这个从未谋面的舅舅,
  不说他那听上去都离谱的“阴谋手册”吧,单只看他对眼前这个恶魔“下的蛊”!可不就像下了降头,痴迷若此,执著若此……在贝贝看来,这甚至都超越了“病态的爱”,是一种植入骨髓的信仰了……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四川此时也对上贝贝疑惑的眼,似明了她所想,一点头,
  “你舅舅是个容易让人着迷的人,当年姒望景与他相处短短不足半年,根本从来也没谈起过男女之情……对了,也许也就是从来没有谈起过,那女人就用生命想绑架他的感情……”
  桃花跪那儿已经呆呆地望着一点不知在想什么了,
  有些妖,有些孽,好似天生而成,
  实际,怎会没有它缘起的因?
  桃花想,桃逃如此极端的“恨国”,如何又和他年少“被留有案底”无关?完美主义的他,仅仅一块污痕,足以扭曲他一世的人生观。
  (谢谢钻石过两千啦,哈哈)

  ☆、6。33

  33
  “桃儿,你晓得女人的致命伤是什么。傻、装、拧巴。
  傻就是想不明白,大处糊涂,小处计较。
  装就是想不明白偏以为想明白了。不嫌累,端着个姿势,保持个状态,以为全世界都看着她,不成为焦点,不闪烁,就痛苦万分。
  拧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心里想死了就是不说不做,明明得不到的一定要追求,明明是个胖子,却一定要减肥,明明热爱猪肉,却一定要吃素。”
  桃花突然想起桃逃曾经说。
  年少时,娇养在屋檐下。没有当家成妇人,那时候要历经这样的打击,她着实够呛,可能扛不过去。
  现如今,她闺女都能满世界晃荡成魔了,桃花觉得自己身上如果还有桃逃说的这三点致命伤就太矫情了。日子还得过。
  观音端进来热水。毛巾扭干,递给她。她接过捂住自己的脸,弯下腰,两手肘搁在膝盖上。
  观音在她对面的茶几边坐下,抬手扶住她的肩头捏了捏,
  “好了,事儿都过去了,你要学会想开,今儿当事人都在这里,没人怪你,你要自己还把自己往死胡同里带,那才是伤着更多人。”
  桃花捂着脸点点头,
  突然一呕,
  “怎么了?”观音忙蹲下去看她,桃花挪开毛巾,呕得更厉害了。“这几天就这样,老恶心。”她捂着自己的胃。
  观音顺着她的背,眉头深蹙“你怎么不跟我说,”
  桃花扭头一边“我不担心贝贝么。对了,重庆把凤鸣也带来了?怎么没看见凤鸣。”
  桃花对凤鸣总有本能的亲近,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呢,桃花望着凤鸣那眼神,渴望里又带着克制,时而里的伤怀,时而里的释怀……叫观音总隐隐觉得,她似乎心里是明白的……
  桃花又呕,观音要扶她起身“得去看看。”观音的严肃叫桃花仰起头“你以为……”观音倾身抱她“我以为你有了。”桃花怔那儿。她自己不是没这么想过,可这几日她太焦虑了,担心贝贝,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呕狠了,她觉得还是情绪紧绷造成的生理反应……“观音,就算要查,回去再说。眼下……”“眼下最大的事就是你的身体,你以为这些过去的事还能叫我操心?”两口子正在争,突然听见西院儿一声掀天的尖叫!
  此时,贝贝和小周也正坐在门外的廊下。
  童小周是不会放弃的,
  宠重庆的话更戳他的心窝子,
  他知道现在是小贝贝最脆弱的时刻,也许她根本无暇顾及她自己的情感,小周不缺温柔,他明白现在陪伴她最重要。但是,小周更不缺侵略性,他一定要趁贝贝最心软的时候死死地往里钻!
  “抽烟么,”小周把烟掏出来递给她,
  贝贝看他一眼,“你觉得这种时刻我还有胆抽烟么。”
  小周抽出一根烟夹她耳朵上“好,等你有胆的时候再抽。”
  贝贝把烟拿下来“别闹了。”
  小周低下头“没闹。贝贝,我今后都没想和你闹,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贝贝望着他,竟有种泫然欲泣之感,她俯下头来额头顶着他肩头“你是被宠重庆的话刺激了。”
  小周手里摩挲着烟盒,“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爸爸已经找我谈过了,我知道你们那次差点擦枪走火,我也知道了你和盛捷离婚是我爸出的力。不是我心大,我当时听了心里也别扭,可毕竟你们没怎样呀,再说,那时候你我心意都不明了,用那时候的感受来衡量现在的感受合适么。
  贝贝,我还知道你计较什么,我爸不容易,我哥又那样,你觉得我就得有出息,童家还指望着我发达下去……”小周抬手摸她的发,又扭头亲了亲她发顶“你小小年纪,功利心倒也重啊,可是,这功利心怎么不用在你家上,卫观音就你一个闺女,你怎么不想着去继承他的衣钵把你卫家的荣誉延续下去?”
  只听见贝贝耸鼻子,童小周这是一关关往她心里硬闯啊!
  “贝贝,你为我着想这么多我还是挺高兴的,说明你心里有我啊。可就像你爸爸说的,认准一个人了,就信任他呗。你还要怎么考验我?要不,咱还是打个商量,先过着,哪天你发现比我更好的了,叫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你还把我当小三用……”
  贝贝框住他的脖子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哭音哼哼地,“不当小三了,就你了,就你个变态的童小周了……”
  好吧,这头狂喜而下,小周还没来得及抱起他的小贝贝亲个够,一样的,西院儿那声掀天尖叫坏了好事。
  西院儿,汪晨曦和何隽的屋子。
  这声尖叫太惨厉!
  大紫阳宫里的那些最似精妖的老鸦全震翅飞了起来!
  也许,这才是妖世降临的最强预兆。
  事实,
  房中情形确叫人心惊肉跳!
  何隽一身赤L,那还没显形的肚子,被刀刃划拉开一条足有一拳那么长的口子,所幸并不深,渗着整齐的血痕。
  凤鸣晕迷过去一样,也是一身无物,无意识地躺在她身边。
  而承秀,
  赤红着眼,立在床边,手里还举着那把沾血的利刃似要向凤鸣的心脏用力刺下去!
  “凤鸣!!”
  桃花这竭尽心力的一身呼喊,预示着,一段轰烈往事的尘埃落定,
  同时,更妖冶的一扇艳烈大门缓缓开启了。
  一年后,
  四十六岁的桃花为卫观音产下了他唯一的儿子,卫贝玉。贝和二十二岁时有了这个亲弟弟。
  同年,
  大紫阳宫,何隽产下一女,满月那天,女儿神秘失踪。纷传,是近一年一直关在精神病院的承秀抱走,至此再无下落。
  该神秘的依旧神秘,凤鸣仍在佛前侍奉。
  该幸福的迎来幸福,贝贝和小周在人海里体会着他们细碎平实的默契与永恒。
  傻,装,拧巴,还在人世继续横行,
  只不过,这是另个故事的开始了……
  (第六部《天婚》止。)
  (敬告,这个故事还没完呢,我在前几天的“释题”里已说,《桃花与奸臣》具有广义的寓意。下一更开始第七部《舅舅的骗局》,又是另一场别开局面的“寻舅之旅”。当然时间上又是一个大跨度。因为毕竟和前文有密切联系,我就不单独开文了,您可以当新文看,也可当续集看。还有,前文细节上没有交代细致的,或许这是为下文埋的伏笔,如果真是疏忽的,我试图在番外再弥补。毕竟我也好久没一气呵成一本大长篇文了,疏漏之处还望大人们见谅。慢慢看吧,桃花这家子的孽,不小哇。)

  ☆、《舅舅的骗局》7。1

  《舅舅的骗局》
  1
  “姓名,”
  “胜玉。”
  “入狱日期,”
  “**17年9月27日。”
  “规定刑满出狱日期,”
  “**22年9月27日。”
  “减刑时间。”
  “2年。”
  “实际刑满出狱日期,”
  “**20年9月27日。”
  “好的,信息符合,胜玉,这些都是你入狱时的随身物品,你清点一下,无误,就可以离开了。”
  我老实地每件物品都扒了一下。这是监狱里的规矩。即使你的家人来探监,送给你的东西,当着这些狱警的面你也要这样扒一遍,这是清点,也是坦白。
  少了一只玉坠子,少了一个打火机,这两样才是我最重要的。其余的东西无关紧要还留着有什么用。丢了东西,我是万不敢开口的,且不说这些狱警的厉害,当年我被投进来时,十分狼狈,拘留所只呆了三天。案子判下来很快,立即就被这里收监。我猜那些恨我要死的人没通过这次机会将我整到死,拿我两件心爱的东西去泄愤也是可想而知的。
  抱着都发霉的衣物,我老实跟在女狱警身后低眉顺眼地走过这条长廊。进来的时候,这个步行近八分钟的高墙长廊,我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舅舅。我就想见他。如今出来了,我满脑子还是只想着他,舅舅,我想见他。
  我没有父母,舅舅把我养大,虽然我感受得到他没有一刻是疼爱我的心,但是,作为世上我唯一的至亲,我可以任何事情都做到无情无义,唯独这份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我小时候就是个有缺陷的孩子。
  弱视,
  耳背,
  脑不灵光,
  这绝对是个“聪慧”的反例。
  那时候他日子过得也不好,靠给有钱家的人看风水骗几个糊口钱。就算如此,他不喜欢我也没说放弃我,有他一口就有我一口。
  后来他傍上东都何家,那家人赏识他的嘴皮子溜,把他养了起来专供胡说八道取乐,那时候他口袋才丰裕了些,我的口粮衣着也好起来,慢慢治了病,还入了学。
  现在,我弱视的状况成了间歇,不过落下个毛病,不由自主看东西爱眯着眼。他们以为我这是故意媚,实际,有时候我是真看不清东西。
  耳背也是如此,听不见东西的时候脑子嗡嗡响。像六万只苍蝇在打架好不热闹。
  因为有时目不明耳不聪,自然人反应也慢些。不过大部分时间,我很正常,甚至可算伶俐。当然,这都是经过艰辛的自我磨砺。
  我读的警校。也正因为这样的摸爬摔打,叫我很能吃苦。同时,警校里的“暗黑分层”也叫我心性刚毅带狡诈,情感变得淡漠,底线全是自我制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好吧,这种自我剖析,三年的牢狱生活我已不知做过多少遍。世上没有那么多冤狱,牢里关着的,大多都是罪有应得。我也是,罪有应得。
  我入狱的罪名是,重婚+诈骗。
  当年,舅舅也判了三年,
  罪名只在前面加了两个字,唆使。
  他也获得了减刑,一年后就被释放,可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他减刑的消息我也是通过米儿那里得知,米儿受我之托去东都找过他一次,带回来的是音信全无。也就是说这三年来,我和舅舅彻底失联了。
  走出这道大铁门之前,女狱警例行嘱咐了一遍“出去要好好做人,遵纪守法,从头再来……”我点头称是,也如例行。
  外面的阳光和里面的阳光是不一样,它更透亮,更刺眼。
  我抬起手放在额前,四周看了看,巷子口倒是很静,几个小商贩在那儿看着我,心里一定想,又出来个脏娘们儿。第四监狱关的确实都是女犯,而且罪名质量都不高,大部分诈骗都是靠卖肉,杀人也是为卖肉。高智商的不会关这里。
  我当然有些失落,难道还指望不管你三年的舅舅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给你惊喜?我讪笑摇摇头,先用钱包里还留着点的钱在小商贩那里买了包烟。烟是减寿的东西,可是不否认它能提神,我想事情的时候非得有根烟,这是读警校的标志之一,不分男女,烟酒不离手。
  看来小巷子口是个分界线,一拐弯儿,这个世界立马变得实际起来了。
  “胜玉!”米儿跑过来,这是温情的一幕。
  米儿在读大学,我供的。她原来是个流浪的小丫头,后来我收到我服装店里打小工,见她乖巧就一直留着用了,她也争气,自己读夜高,还考上了一个三本大学。我这几年在狱里,香港路那么好地段的一个小铺子,就是她一直帮我照看着,要不我这出来还真不好办,靠什么吃饭呐。
  “姐,你瘦了。”小丫头挺心疼我,还细心地带来了毛巾给我擦汗,
  我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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