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宝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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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天书- 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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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的店不大,名字倒很好听,叫做雅竹斋。一看到那酱紫色的招牌,刚刚灌了一瓶矿泉水的吴迪一下就想到了茶馆。老郑看起来很年轻,但据他自己说和温亚儒同年,三个人客气了一阵就在贵宾室坐下了。
“老弟想看谁的画啊?我这儿好东西不多,不过也不少,想必老温早就把底透给你了吧?”
“呵呵,郑叔,看谁的画都行,我刚接触这一块,就是学经验来了。不过咱们看画之前,我想麻烦两位先帮我看看这个。”
吴迪说着自口袋中掏出了一块黑乎乎的扁圆石头。
温亚儒“咦”了一声,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老郑拿起石头看了半天,又拿块软布在黑乎乎的表面上蹭了蹭,将石头递给温亚儒,说道:
“好像是块墨,不过我看不太准。”
温亚儒看了一会儿,说道:
“老郑,把你的绝活拿出来,配点药水,给它显显形,我看这八成是一块墨,看这样式,只怕来头还不小。”
老郑转身出去配药水,温亚儒晃着身子不停地打量吴迪,吴迪被他看的莫名其妙,问道:
“温叔,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说你小子这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毒?人家拿出来晃一眼,就扔到地上了,偏就你看出来是个宝贝了?”
吴迪苦笑道:
“温叔,前两天我看杂项,正好看到乾隆御制墨这一章,似乎他的墨块很多都是这么大的扁圆形,所以一见这石头,就起了心思。后来刚捡起来,就被那臭丫头带走了,一直没时间看,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喏,你看看。要我说你小子的运气咋就这么好呢?”
吴迪笑笑没有回答,仔细的看了起来。天书早在他捡起这块石头的那一刻就告诉了他答案,
“清乾隆御制咏墨诗墨,汪近圣,真品。”
可是他看了半天,除了从一个蚕豆大的地方看到隐约露出些已经变成黑色的金粉外,就再没有找出任何可以证明的特征。如果只让他以眼力看,除了形状,还真认不出这是一块御墨。
又拿放大镜看了半天,在墨块的圆边上,依稀看到一些凌乱的笔画,应该不是划痕,其他就再也没有收获了。他边看边暗道可惜,这墨品相太差,只怕是废了。
郑老板端了一盆清水进来,让吴迪把墨放进去试试,吴迪笑了一下,说道:
“靠清水只怕是没什么效果吧?”
“叫你放你就放,哪来那么多怪话!这是老郑秘制的药水,对各种附着物、胶水有奇效,当年我买的假毛料就在这里边显过形!”
吴迪闻言将墨块放了进去,郑老板将盆子端到一边放下,笑道:
“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就差不多了。”
郑老板店里只有三个人,也是在外边找了一个保姆做饭,味道不比温亚儒店里的差,吴迪足足吃了两大碗,还好温亚儒提前报过饭,否则还真不够吃。
吃完饭,三人来到贵宾室,这时盆里的水已经变成了深黑色。老郑戴上橡胶手套,拿了一把小牙刷,捞起墨块轻轻的刷了起来。每刷上几下,就停下来看看,动作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一个干净的墨块就呈现在三人面前。
“清乾隆御制咏墨诗墨,不错,好东西啊!”
老郑赞叹一声,将墨递给吴迪,端着脏水出去了。
吴迪和温亚儒凑在一起鉴赏,这是一块直径10厘米左右;厚度2厘米左右的正圆形墨块,此刻经过老郑强力药水的清洗,终于露出了真容。
正面双龙戏珠纹,一左一右,栩栩如生,中央隶书“御制咏墨诗”;反面描金云蝠纹,描金部分大半已经脱落,但是10只蝙蝠形态逼真,中央八分书“养姓殿藏墨,乾隆年制”。边款有三个,一个是“大清乾隆年制”。一个是“汪近圣”三个字,还有一个是一枚印鉴,“鉴古斋”。
“这竟然是当年鉴古斋汪近圣制作的贡墨!你别说,还真是好东西!”
老郑正好推门而入,听到温亚儒的话,几步抢上了上来,一把将墨块抓到手里,问道:
“汪近圣?难道这一块贡墨上除了鉴古斋之外,竟然有制作者的落款?”
“有啊,在另外一边。郑叔,御墨有落款很奇怪吗?”
“小五,我问你,你知道汪近圣吗?”
“知道,汪近圣乃清代制墨名家,号鉴古。是徽州绩溪人。原来是制墨名家曹素功家的墨工,后来摆脱了曹家的羁绊,独自在徽州府城开设了一家“鉴古斋”墨店。其墨雕镂之工,装饰之巧,无不备美,与曹素功、汪节庵等齐名。有“今之近圣,即昔之廷”之誉。”
“没错,那你可知道御墨又分为御用墨和御墨两种?”
“哦?这两种有区别吗?”
“当然有,御用墨是指皇帝专用的墨,一般由御书处制作。而这御墨虽也是皇帝用墨,但不是专用墨。它的用途主要有两类,一是研磨后专门用来做御墨碑拓之用,一是打赏臣工,所以来源五花八门。各地的贡墨大部分都是后经御书处之手加刻的御墨字样。但是贡墨中标明制墨人的极少,多数只标三希堂、墨妙轩等制墨作坊的名号,你说这墨珍不珍贵?”
“原来还有这等学问,小子受教了。”
吴迪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心中感叹,这华夏历史源远流长,古玩知识也是博大精深,自己掌握的那点实在是沧海一粟啊!
老郑对这方御制咏墨诗墨爱不释手,反复把玩了半天,才问道:
“小五,你这件东西有没有兴趣出手?我最高可以出到一百五十万。”
温亚儒笑道:
“这小子是个大富翁,只怕是看不上你那点钱。”
果然,吴迪苦笑道:
“温叔说笑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关键是我也喜欢收藏,手头还没有一块墨碇,实在是不好意思。”
老郑长叹一声,将墨还给了吴迪,说道:
“哪天你想出手了,一定要来找我,我绝对出到最高价。”
吴迪干笑道:
“一定,一定。”
老郑喝了一口茶水,笑道:
“咱们不说这墨了,言归正传!小五,你可知道我这店为什么叫做雅竹斋?”
“不知道,只听名字,还真的分不清楚到底是茶馆还是古玩店。”
“好小子,找打!竟敢这么说我的店名!其实,这一行里老人都知道,起这个这名字是因为店里藏有三幅绝版的珍品竹图,你猜猜都是谁的作品?如果猜对了,我就都拿出来让你见识见识!”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考校
漫无目的的猜竹图?吴迪挠了挠头,这个难度有点高,不过既然让猜,必然是大家公认的名家之作,这样范围会缩小不少。他整理了一下记忆,沉吟道:
“历史上画竹名家多不胜数,郑叔这个问题难度可有点高了!不过,我倒可以试着猜猜看。以民间的名声来论,郑板桥最为人们所熟知,年代又比较近,画作传世相对较多,件件珍品,郑叔又姓郑,我猜应该有他一幅。接下来就不好猜了,但我感觉应该有文同一幅,这剩下的一个郑叔可否给点提示?”
“文同?小子,文同的画虽然不能说是没有,但大家公认的真迹只有一幅,好像是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吧?”
温亚儒听到吴迪居然把文同搬出来了,忍不住提醒道。
“呵呵,温叔,就是感觉而已。这本来就是漫无目标的乱猜嘛!”
吴迪没有说假话,他说出郑板桥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文同的名字,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出来,至于是对是错,反正是猜,对了当然好,错了也不至于真的不让看画。
“你小子怎么知道前两个就没有猜错?居然直接要第三个的提示?”
老郑稍稍的瞟了一眼温亚儒,肯定是这老小子透信了,不过这本来就是个玩笑,也没想着难为他什么。
“那就请郑叔指出错误所在,好让我心服口服!”
老郑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你小子!也是个狡猾的家伙!姑且算你前两种猜对了。听着,第三幅的提示来了,他与皇室有关……”
“赵孟睿∷翁嬲钥镓返牡谑皇浪铮∪顺啤痹斯诿帷薄⒖樗拇蠹抑弧⑹榛囊淮藿痴悦项!”
吴迪不待老郑将话讲完,就斩钉截铁的答道。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常老的关门弟子,厉害!你等着,我这就去把画拿来。”
温亚儒在一边朝吴迪撇嘴,
“老郑又要显摆了!”
“总比你这个无宝可显的家伙强上一百倍!”
老郑的耳朵很灵,走出老远还能听得见温亚儒的抱怨。温亚儒挠了挠头,这事还真怪不了别人,谁叫他家老爷子当年实在是太有名,被人盯上抄了个底掉呢?
老郑的藏宝室似乎还挺远,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楼梯响,不过这次好像是两个人。果然,片刻,一个女孩抱着一大捆卷轴,跟在老郑的身后走了进来。温亚儒一见,笑道:
“小雅也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事到京城出差是不是?”
“老东西,你有本事就猜猜看,我们家小雅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切,你今天跟猜干上了是吧?小雅在川大历史系,多半是为了11月的故宫珍品展来的吧。”
“错,错,错。哈哈,说出来吓你一跳!小雅后天要参加斗宝!”
“斗宝?老郑,这可不是开玩笑!咱们什么时候有资格参加这古玩界的华山论剑了?”
“哼!我们家小雅争气,被川大的郑孟光郑教授看中,成了他的关门弟子了!我老郑家从此扬眉吐气,老爷子在地下也可以放心的合上眼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情你老小子居然敢知情不报?怕请客是不是?没关系,小雅,你老爹铁公鸡,温叔叔可不小气,明天就给你制席,把这大好事好好的宣传一番!”
吴迪打量着这个低垂着头,微显羞涩的女孩,她的容貌并不出众,小小的眼睛,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一切都显得比别人小了一号,不过搭配在她那张小小的瓜子脸上,显得那么的和谐,是属于越看越耐看的类型。
听到温亚儒攻击老爸,她用小手掩住嘴,偷偷地笑了起来,显然是知道这两个半老的家伙经常斗嘴,边笑还边不时的瞟吴迪两眼,那种神态让吴迪也很想笑,这好像是你的家吧?怎么干什么都是偷偷的?
“爸爸说温叔过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了,正好过来看一下。这位就是吴迪哥哥吧,师父说你很厉害呢!是我们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没想到战火忽然烧到了自己的头上,吴迪挠挠头,笑道:
“我就是运气好点罢了,才学了几个月,当得起什么领军人物?倒是小雅你,女孩子学古玩的可不多啊!”
“爷爷一直希望家里能出一个鉴定大师,可惜我又没有兄弟姐妹,只好硬着头皮去学咯。吴迪哥哥待会儿可要好好地教教我。”
吴迪正待谦虚,温亚儒手一摆,笑道:
“小五,你们也别互相客气了,都不是外人。这老郑啊,把心思全放在竹图上了,连女儿的名字都起名叫竹雅!我看看,呦,这回可是把看家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你待会儿可要看仔细了,千万别打了眼,连累你师父都跟着你背黑锅!”
吴迪看了一眼堆在茶几上的十数个卷轴,苦笑道:
“这干我师父什么事?我才学几天,就拿这么高难度的考题,出点错也不算丢人吧?”
“不丢人,不丢人,我这十幅画,十几个老家伙这么多年了,还吵来吵去呢!你不用背什么包袱,先看看再说。”
老郑笑的很贼,郑竹雅笑的很甜,温亚儒笑的很无奈,吴迪笑的很自信。他认为书画比瓷器容易,每个名家的特点书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一旦天书认定是假,绝对不会发生像瓷器那样,明知道是仿品却找不出破绽的事情!
“小五,好好看,这可不全是真迹啊。”
老郑一把将温亚儒拨到了一边,骂道:
“老东西,胡说些什么?我郑画竹的珍藏,哪里会有假画之说?”
吴迪笑道:
“不管真与假,今天我就是学习来了,待会儿看的不准郑叔莫要笑我。”
“呵呵,没事,看吧,看了再说。”
吴迪拿出白手套带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最上边的一个卷轴,摊开在茶几上,一看之下,不由的沉吟了起来。
这是一幅立轴墨竹图,画面上画了一丛垂竹,枝繁叶茂,主干曲生,至末端微微上扬,似乎寓含着屈伏中隐有劲拔之生意。整幅画面用墨考究,画家截取丛竹最动人的姿态来构图,竹竿劲健挺峭,竹枝横斜,竹叶甚密飘洒飞舞,交相间错,向背伏仰各具姿态。而且作者充分发挥了毛笔的特姓,用笔撇出竹叶,以浓淡墨区分竹叶的正反,且竹叶之大小、转侧都表现得很生动,看特征,这正是北宋文同的墨竹图!
细看画纸边缘,无名款,但钤有文同二印:静闲画室。文同与可。诗堂上还有明初王直、陈循二题。细看画风,正如米芾论文同画竹云:“以墨深为面,淡墨为背,自与可始也。”作者对竹竿和叶稍出现的飞白笔触也不加修饰,一任自然,全图给人以清新潇洒富有生意的感受。
吴迪鉴赏了大约十分钟,又小心的将画卷起,放在一边,打开了另外一幅卷轴。
“小老弟,这画如何?”
“好,好画,笔力仓劲,圆转自如,画如其人,风骨铮铮啊!”
吴迪只夸画好,却不说真假。老郑闻言,和郑竹雅对视了一眼,这文同的画也能用风骨铮铮来形容吗?温亚儒的眉头蹙了起来。
吴迪没有注意他们的表情,径自打开了第二个卷轴,第二幅也是一幅竹图,落款为金冬心、莲身居士。钤印为龙梭仙客,作者在自题中说自己所画此竹“无潇洒之姿,有憔悴之状”。画中竹叶晦暗粘连,似蒙尘厚重,苍凉凄婉。浓淡墨色营造出空潆深远的意境。整幅构图婉丽可人,给人一种秀逸不凡的感觉。
吴迪看了一会,判断这是清代名家金农的竹画真迹,和中海博物馆馆藏的那幅构图近似,意境也相差不多,落款却有不小差别,应该是作者不同时期的画作,但相隔不会太久。
强自压下使用天书的欲望,吴迪将画卷起,又打开了一幅,这一幅却不是竹图,而是一幅工笔仕女图。落款是“臣郎世宁恭绘,”上钤“怡亲之宝”印鉴。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竹
郎世宁是意大利人,生于米兰,清康熙帝五十四年作为天主教耶稣会的修道士来中国传教,随即入宫进入如意馆,成为宫廷画家,曾参加圆明园西洋楼的设计工作,历任康、雍、乾三朝,在中国从事绘画达50多年。
郎世宁在宫廷内作画,获得了许多荣耀,不但超过了其他欧洲传教士画家,而且令众多宫廷供奉的中国画家也无法望其项背。
在绘画创作中,郎世宁融中西技法于一体,形成精细逼真的效果,创造出了新的画风,呈现出不同于历代宫廷绘画的新颖画貌和独特风格。他最大的贡献,就是将欧洲明暗画法的魅力展示在了皇帝和众多的宫廷画家面前,并且获得了认同。
中国画对物的视点不止一个而是几个,视线的角度不是固定的,所以画家在同一幅画中能对山水或庭园表现不同的视点与角度。郎世宁的作画题材由皇帝指定,人像必须画平板板的正面,不能画阴影,人们以为像上的阴影“好似脸上的斑点瑕疵”。郎世宁就借鉴中国人像写真,让人脸尽量接受正面光,避免侧面光,同时在人物的鼻翼两侧、鼻子、脖子下,稍稍加重,这样五官就更清晰、立体。这幅仕女图中的侍女正是如此表现。
吴迪看了一会儿,又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合上卷轴,打开了另外一幅。
这幅卷轴较小,而且内容也不是画,而是一幅书法楷书。作品无名,是一段评论澄心堂纸张的尺牍,署有癸卯年款,落款为“襄,书”,钤有鉴藏印记,有“神奇”、“墨妙”、“安氏仪周书画之章”、
“薛氏家藏”等。
此作秀妍恬淡,颇具晋唐人的韵致。全文以行楷写成,字体端正略扁,浑厚端庄,淳淡婉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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