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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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大将军-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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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说到做到。”他忽然有了笑意,但是我却知道十天就归来谈何容易。但是也没再反驳他,不管他来不来我都等他。
  第二日午时他便出发了,我站着行宫门外看他鲜红的背影渐行渐远。锦儿在一旁安慰我说,“公子出征这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他那么厉害断然不会有事的。”正因为他有着无敌的力量才让我担心,强极则辱这四个字不只是说来听听而已。总觉得心中忐忑,怕是正过佳节会出什么事。
  归去后竟是心神不宁,却听宇文化及召唤我而去。我到了掠影园,端坐着接受我所谓的父亲的训话。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心中有了些窃喜,为的只是自己有了和宇文成都一样的经历。宇文化及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大致说了身为宇文家媳妇的守则,要么就是让我跟朝中女眷多走动。说来说去就是觉得宇文成都不会拉拢关系,想让我学着以巩固相府的人脉。我也只是听进耳中而不入心,这种事我也做不来的。只好在那里点头作势傻笑,阴奉阳违的表示自己记在心里。
  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不适起来,连忙找些事情来做去填补自己满是失落的情绪。信手捻起草药,它们都是一个个干枯的尸体,竟然也被储存出了芬芳。草药是经得起岁月的洗礼的,干枯的依然荣耀。日子被我数着更漏的声音中度过,总觉得是是非非都不重要。宫中朱美人有喜成了重大喜事,杨广是分外的高兴。而我总是在冷静地看着他,想着宇文成都为他摇摇欲坠的大隋所付出的代价,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公平呢。
  上元节渐近,又是一个值得扬州城上下欢庆的日子。锦儿早已欢呼着要出去了,我也叹息着答应带了她去。不知道宇文成都见我带了她去会怎样呢,心里偷笑着他尴尬的表情。我们本是约了西湖东侧,他说会带着面具找我,我只好跟他说了自己那面是丢了的。想来想去这种面具到处都是,再买一面便是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满街都是灯火阑珊。如繁星闪烁在人间,看的我眼花缭乱起来,锦儿抓着我兴奋的东瞧西望的。路边都挂满了花灯,锦儿自己选了个莲花灯,手里提着正是欢喜。我则循着路慢慢得走去,却见前方一个灯摊围着许多的人。原来这家买的走马灯极其的别致,都是绘制了故事的,转动起来流光溢彩。卖灯的掌柜亦是边卖边将着故事,一行人边看边听都如痴如醉了。
  却听他刚讲完一个孟姜女的故事,人们正是叹息此女有情义不畏强权。有人便将他所做花灯买下,他又伸手拿出下一个花灯。金色的边框萱红和月黄的薄纱,上面绘制着几个武将,正是细看竟看到凤翅镏金镋。
  “这个花灯叫无敌陨落,讲的是天宝将军宇文成都怎样失去天下第一的故事。”他说着又是拿灯给四周的人观看。“殿前封将,大战百国,痛失无敌,失势四明山。可谓是名将末路!”
  四周的人都嗡嗡的讨论着,我觉得心绪不宁。“这些故事老板讲来听听,却听前些日子天宝将军才被赐大婚,何来末路只说?”有人忍不住问起,有连带着我们的婚事。
  “你可不知,这女人算什么,不过是因赐婚所得。民间早流传宇文成都心系玉郡主的,娶妻恐怕只为传宗接代吧。至于末路,人说时来运转看着天宝将军运势定是走下下坡的。”老板解释着,不忘微笑着问,“可有人喜欢这个灯笼?”四周的人纷纷摇头说晦气。
  看看人心所向,不管你的世界是怎样的,在别人的揣测中永远是那么的不堪。我连忙唤老板道,“这个花灯我买了,但是你要给我重新画一个。我要你画天宝将军百战百胜!”我挥手将一锭银子扔出去。
  老板摇摇头说道,“夫人,这都是好几天前做好的,已成定数哪来的重画之理?你若不想要自然有人买。”众人也纷纷的笑我,锦儿在一旁拉着我让我不要动气。可是我的心还是被他所说折磨,与几天来的担心都联系在一起。
  “你凭什么说天宝将军会走下坡,你有什么资格诋毁堂堂将军!”我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竟然只想讨个说法,心中觉得这世间对宇文成都都不公平。
  “我们不过说些市井闲话,夫人若是不愿听自行离去便是了。”他不耐烦的挥手,将手中的银子塞回来。
  锦儿拉不住愤怒的我,我挥手将他手中的灯笼夺过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灯笼被里面的火苗所吞噬,舔着火舌使整个摊子上的灯笼都燃烧起来。而我心中却带着肆意破坏的快乐,我早已被这种狂暴残忍的快感所吞噬。甚至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这样,我该是平静的安静的一笑而过才对,但是此时竟然还是如此的冲动。好像有两个我,一个安静的陪伴在宇文成都身边,一个则在感到危险时候暴露出残忍戾气的一面。多年来被师傅所塑造出那个心怀仁义的殷大夫不见了,原来这才是我的本性,人性本恶。###第75章 殷唯花灯遇瓦岗众人
  四周的人群被火光吓到,统统作鸟兽散。老板在那里拉住我让我赔钱,我只是笑笑将手中的银子还给他,“这个应该是够了的。”
  说着被锦儿拉走,身后仍然是慌乱的救火声。锦儿一路都没有说话,低着头,手中的莲花灯也渐渐熄灭。
  “吓着了么?”我笑着抚过她额间因为汗水而黏在一起的发丝。
  “不是。”她慌张的解释道。
  “别是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其实这才是我吧。”我叹息着,看着自己有些烧黑的袖子。
  “这不是你。”她倔强的摇摇头,坚决否认着。我知道她只是不愿意相信,那个温柔的殷姐姐如今的模样。
  “是我!不能否认。我还杀过人,我是要下地狱的。”我看着她惊慌的脸,平静的告诉她事实。
  “那你哭什么?”她问道,我才发觉自己眼睛里的酸楚,我只是发觉这个事实也无法接受罢了。告诉锦儿让她自己玩去,自己想静静。
  坐在湖边看着水面上映着的那个狰狞的自己,不知道宇文成都看到会作何感想。圆月在水中被我扔去的石子打碎,也破碎了我的脸。水中映出白色的影子,和一个面目狰狞苍白的脸。
  我被这水中的倒影所惊到,又想就算是有鬼来勾魂真是选的好日子。回头却果然看到白色衣衫,但并不是鬼,来人带着面具,红白色的鬼面具,跟我那面一模一样。心中忽然被喜悦所替代,伸手去摘去来人面具,“怎么是你?”来人竟然是李世民,自成婚来便没再见过他。转而想想成都的面具是红黑色的,自己刚才竟然异想天开起来。今日竟在这里碰到如此的巧?他又刚好戴着这面具!
  “路过而已。”他的话语平静。
  “恩。”我将面具还给他,他却没有接过去。
  “这是你的!”他又解释着,原是我遗落在瓦岗,他便带走了。“我也要成亲了。”他小声着说着,缓缓的叙述。
  “恭喜!”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我心中忽而舒了口气。“不知是谁有幸能嫁与秦王。”
  “我看到了,你烧了灯笼摊。”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笑着说我的窘样。
  “没想到吧。”我也笑了,狰狞不堪的我是不是让他大失所望呢。
  “成亲让你变得暴虐起来,他待你不好?后悔了?”他的话语忽然像冰冷的审问,带着嘲笑的含义。
  “多谢关心,天色不早了秦王该回去了。”我对他的话语感到不适,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真不后悔?”他不依不饶的询问着我。
  “瓜田李下,还是该避嫌的好。”我拿着面具正欲离去。
  他却在身后笑起来,“这里既不是相府的瓜田也不是行宫的李下,你害怕什么?”
  “若只是为了说几句轻蔑的话便大可不必。”我回头看他,柔软的月光洒在他的眸子里。他没有说话,只是与我对峙着。我抬头看悬挂的月,心想已是这个时辰宇文成都不来了么?目光穿过柳树繁杂重叠的枯枝,看到街上灯火的还在热闹着闪烁,点缀着这片暗哑的大地。
  过了良久他才开口问我是不是在等人,我正想作答听到锦儿在远处喊我。也便不理他拿着面具径自走了,听到背后一阵的唏嘘声。我想他会自行离去吧,毕竟一切都是过去的,他也已接受我是宇文夫人的事实。
  锦儿眼睛咕噜噜的转着,直说自己是肚子饿了。我问她刚刚都看了些什么,她偷偷的笑着好像吃了什么点心。我指指旁边的面瘫,说只吃碗面吧。我怕走远了便不知道宇文成都来了,这里还看得清楚树影斑驳的模样。
  锦儿要了一碗阳春面自己吃起来,我没有心思进食。只是朝着湖边的方向望去,街上的人开始变得稀少,人影在地上流转有时聚时散时快时慢的拂过月光银辉。正是迟疑着发现有人骑着马的影子慢慢得越过树影而出,心中一阵欢喜,成都回来了么?径自丢下锦儿跑了过去,走至稍近才发现竟然是一个认识的人,但不是成都也不是李世民。
  “师妹,许久不见。”来人是我的师兄徐茂公,他的样貌没什么改变,发丝与手中的浮尘一样低垂着一黑一白。
  “上元佳节,师兄也来热闹?”我虽然心中惊骇,但是依然从容以对。
  “殷姐姐,你在干什么?”锦儿在身后叫我,脚步飞快的走过来。
  “锦儿,快跑,回行宫!”我回头超锦儿大喊,不想她卷入与这些是非。
  “正巧想请师妹移步去见见瓦岗兄弟,让那位姑娘也一起去吧。”他笑笑挥挥手中的浮尘,从四方涌来了人群,原来竟是有备而来。
  我笑着看着他们,内心在却极力的诅咒着把所有恶毒的想法都堆砌出来。竟如此卑劣挟持女流,这种事宇文成都永远是不会做的。我看到人群里有卖灯笼摊的老板,一下明白过来,这一切只是引我上钩罢了。锦儿随我一起被带走,我心中有些歉意,希望瓦岗不会为难她。元庆也来了,我在想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的请我所为何事。
  锦儿一路上一直拉着我的手发抖,我坐在马车里默不作声,她低头轻声的抽泣。只好伸过手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她自小没有怎么出过相府,而今遇到这种事会害怕也是实属应当。车轮的轱辘碾过地面的吱呀声带着清晰的,还带着枯枝的碎裂声。走了一整晚天大亮的时候才到,锦儿已经困的睡着了,我想着宇文成都找不到我而焦急,被这个压抑的呼吸不畅。
  曙光稀疏的透过马车缝隙船进来,鸟鸣也变成一种狂躁。眼睛有些酸涩,还是强制自己打起精神。马车门被打开,强光涌进来,锦儿的梦被外面的吵嚷声所叫醒。下了马车才发现他们安寨扎营的地方又变了,帐外站着杨玉儿我一眼就看到她,她比以前更加的沉稳了。
  秦琼谦和着笑着,只说不是为难我的。他的脸上带着尴尬和不自然,或许他对将我挟持而来也持有歉疚的态度。好像对待着最高贵的客人,没有人再嘲讽或者讥笑,他们毕恭毕敬的将我迎进营帐,但是锦儿却被他们带了下去。军帐里只剩程咬金、秦琼、徐茂公、杨玉儿,我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的目光交织在我身上。
  “现在该叫你宇文夫人呢!”杨玉儿笑着说。
  “秦夫人见笑了。”我也用同样地语气回敬她,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二嫂甭用跟她啰嗦,让我老程来说。”程咬金首先按耐不住,欲发脾气。
  “师妹,我们这次把你请来,也是念着你曾于瓦岗有贡献的。”徐茂公手抚过胡须,面含笑意说道。
  “我对瓦岗何来贡献?”听到师兄这样说,觉得好笑难道说是有求于我?
  “师妹不必过谦,若是没有你裴元庆怎会杀了宇文成龙,瓦岗又怎能收揽裴家父子。”这就是他的答复,但是提醒了我间接杀害了宇文成博。
  “师兄这是何意?”我不耐烦的问道。
  “无量天尊。”他又是意味深长的笑笑。
  “殷姑娘现在已嫁宇文成都,想必夫妻情深吧。”秦琼终于忍不住说起话来。
  “我们夫妻情不情深关你们瓦岗什么事?”我嘲笑的看着他。
  “让我老程来说。”程咬金忽然插嘴,“你别敬酒不吃……”他正要接着说被徐茂公的咳嗽声打断。
  “殷唯,你我相识已久,我一直认为你也是个心怀大义的人。现在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宇文成都又助纣为虐。我想请你劝服宇文成都离开大隋,就算不造反,起码收手的好。”杨玉儿说话了,但是那都是她自己的理论天下苍生、黎明百姓、救苦救难,她是神但是我不是。
  “玉郡主过誉了,殷唯可没那么高的觉悟。充其量我只是个依附丈夫的小女人罢了,哪能如您这般大气量大勇气呢!”我回答着她,却只字不提她的所谓提议。
  “二哥,三哥,老程我是受不了着鸟气!”程咬金一拍桌子,徐茂公瞪他一眼,作势让他出去。只见他甩甩衣袖骂骂咧咧的出了帐子。
  “殷姑娘,我们是诚恳跟你说。”秦琼皱皱眉接着说道。
  “所谓大义?不过是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说是为了苍生难道你们内心就没有私心?秦琼,你若不是在大隋混不到什么成就,怎么会改投做响马!杨玉儿你若不是遭杨广追杀被逼无奈又嫁与秦琼,怎么肯放弃郡主的荣华而投瓦岗。你们都深知自己没有退路,才会走上造反的道路。所谓的救百姓于水火不过是你们可笑的说辞罢了。”
  被他们冠冕堂皇的道理所激怒,他们都是错的,错的无以复加。全都是自以为是的英雄主义,以杀止杀的方法救不了所有人,又有什么资格提天下苍生。我冷笑看他们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他们也无话可说。###第76章 殷唯内心挣扎
  窗外的薄雾开始慢慢得散去,清晨露气依然沉重。寒气迫人整个世界已经褪去了不久前才沉浸在一片的喜庆的色彩。这是我被关在瓦岗的第三天,我细数着日出和日落才能知道自己是真实的活着的。最终他们个个都被我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应该是无法辨白,或许不屑于辩白。
  锦儿与我关在一处,她静静的靠着窗口目光穿过狭隘的窗子向外望去。有时候她还是能出去的,被禁足的只有我一人而已。我从来没见过锦儿如此安静的待着,好像若有心事的样子。但是我也没有余力去问她心中所想,只是希望瓦岗不要难为她才好。
  那日杨玉儿和秦琼听了我的话怔住半晌后,只剩叹息。似乎是我窥测不出的他们心中的另一面么?似乎没有难为我的意思,徐茂公也只是若有所思的说了句无量天尊便叫人把我带下去。我站起来的时候感受到整个屋子里所有人的变化,细微的情绪在流转。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的不平静,就这样硬生生的扯碎他们的遮羞布。这种被逼迫着不得不爆发的情绪在几日软禁的日子里渐渐平复下来,如进入冬眠的毒蛇等待着春季到来的忽然出击,边吞噬别人边用毒液麻痹自己。
  几声叩门的声音有节奏的敲打着,锦儿看我一眼,我示意她去开门。门外风顺着门缝的打开匆匆的挤进来,我冷的缩了缩脖子。进门的是裴元庆,看到他的眉眼忍不住笑起来。又长大了些,他眼睛扫过房间落在我的身上。一旁的锦儿忽然拦住他,问他要做什么。我叫锦儿不要担心,她才收敛了情绪。元庆我不算全部知道,但是也算比较了解。他的心永远是摇摆不定被他人所左右的,而且带着个骄傲和那少年的躁动不安。他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该走什么路么?只是一次次被别人摆布着,还自以为自己做了抉择或者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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