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狼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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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狼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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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建奴的箭枝力道十足,一箭下去,整个箭头便没了下去。
几乎眨眼间,左右两翼便有三十多名士兵中箭倒地,负痛的肩膀已经无法再支撑长木。
“举盾,举盾!”
军官们不停的喝喊着,很快,一块块挨牌被举起,将头顶上空遮得密密麻麻。但也偶尔有两三枝好像长了眼睛般的箭枝从缝隙处落下,中伤松山兵。
镶黄旗的骑兵们在射出第一轮后,很是娴熟的放缓马速,除了前面的,后面的都纷纷从马上跳下。他们什么也不干,只管将手中的箭枝射向松山军。
一块又一块连得密密麻麻的挨牌上,很快就扎上了一根又一根的羽箭。
有了专门承受弓箭的挨牌保护,处在两翼的武字营乙丙二队在付出约摸五十人的伤亡后,渐渐稳住阵脚。
施大勇在左闪右避连躲两枝利箭后,抬眼看了下,心稍微定了定,镶黄旗的八旗兵似乎没有马上冲上来的迹象,倘若就这般放箭,对松山军并不能构成致命的威胁。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当身后传来无数声惨叫时,他的脸一下白了——那些镶黄旗满洲兵放弃了对有盾牌保护的武字营进攻,而是对没有任何保护的勇字营和车阵内的辎重营和民夫们放箭。




第二十章 老子是官军
“射,射死这些明蛮子!”
望着明军阵列里的乱哄哄景象,图赉哈哈大笑:该死的明蛮子,让你们尝尝我八旗铁骑骑射的厉害!
看你们能撑多久!
没有挨牌保护的勇字营是镶黄旗重点打击的对象,图赉所带的一百六十披甲兵几乎是将全部的箭枝射向了他们。这些披甲兵们配备的多是大弓大箭,破甲劲道十足,尤其是在三十步的近距离内,几乎可以直接破开松山军所穿的棉甲。
头顶上只有蓝天白云,那些“呼啸”而至的利箭不断的从天而降,忽而左、忽而右,忽而直剌头顶,让人防不胜防。
武字营苦不堪言,他们根本无法应对。
中箭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号,没有中箭的士兵慌忙想要寻找一处安全的“避风港”,可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逃跑的人群,又哪里有地方是安全的。
千总邵武的左臂也中了一箭,“咔哧”一声,箭头可以说是瞬间穿过他的臂膀,强劲的力道将邵武连带着退了几步。
“不要乱,不要乱!”
邵武不顾左臂的巨痛,咬牙硬生生的拔出了箭头,任由鲜血直涌,拼命的叫喊着。
但四周满是伤兵的哀号,被那些漫天袭来利箭惊得已经不知自主的士兵们根本不可能停下来。
眼见一片乱象,邵武悲从心来:完了,完了!
绝望之时,耳边响起手下把总王正奇的声音:“千总,鞑子箭厉害,我们不能再在这等死!得冲出去,否则大伙全完了!”
………。。
德克勤所带的白甲兵和旗丁们与对面的披甲兵们呼应而对,为了制造明军更大的恐慌,德克勤聪明的选择了那些躲在大车后的明军和民夫。
“射!射!”
短短时间内,每个旗丁便射出了足有五六枝箭,一根接一根的箭枝吓得民夫们大叫四散而逃。
他们有的钻到大车底下,有的跑到马肚子里,有的直接冲出大车往南逃去。
拉车的马也被人群所惊吓,几十辆马车如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十多个倒霉蛋没被满洲人的弓箭射死,倒成了马蹄下的冤魂。
本是负责弹压这些民夫的辎重营也好不到哪去,那三百宁远青壮的表现非常糟糕。
他们早已忘记自己的使命,也早已忘记自己的队伍刚刚是那么的不可一世,面对那些四散而逃的民夫,没有任何一个青壮选择站出来制止他们,而是一窝蜂的也开始跑。
千总李大山又气又急,带着两个亲兵在那怒骂连连,他已经看出局势的不妙,可是全乱了。兵也乱,民也乱,谁都只顾着保命,去躲避箭枝,谁还会理会什么千总大人。
李大山实在是急了,前面勇字营一团乱象,混乱中也不知守备大人境况如何,但是武字营已经和建奴镶黄旗交上手了。如果不尽快稳住后方,前面根本撑不住。情急之下,他一把拽住一名正往后狂跑的青壮,二话不说便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眼睛近乎喷火般狠狠吼道:“你他妈的再跑,老子一刀剁了你!”
突然架到脖子上的大刀顿时吓住了那个青壮,他的腿直哆嗦,但随着一支利箭突然扎在一名正在逃跑的民夫后背上,他的胆子却突然大了起来,也不怕死了。
“千总大人,你要剁就剁吧,留在这也是个死!”
话刚说完,这青壮便突然往后缩了一下,然后腰一弯便毅然跑了起来。
“混蛋!”
李大山怒不可遏,挥刀便要将这不听军令的混蛋砍死,可是他的刀刚举起,身子便被重重一撞,“扑通”一声滚倒在地。还未等他搞明白怎么回事,右手便是一痛,只见十多个面无人色,慌里慌张的青壮从他的身上踏过。
“操你大爷!”
被自己两个亲兵扶起来的李大山心中一片苦涩,望着自己那被人群踩得红肿的手,他心中一种窝囊和无奈感。
兵败如山倒,真正的兵败如山倒。
当年当土匪时,李大山杀人如麻,可谓一身罪孽。招安投军在永平大战八旗兵时,也不曾有半分胆怯,然而现在,他却有一种末日来临的颓丧。
望着身边这两个原是自家土匪兄弟的亲兵,李大山的嘴唇紧紧的咬住,直到渗出鲜血。
脸也越来越没有血色,枯丧得如死人般。
耳边,好像再也听不到声音;眼前,也似乎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见他这样,老五朝弟弟老六看了眼,二人目光交会,俱是点了点头,随后老五便上前扶住李大山的左臂,老六扶住了右臂。兄弟二人毫不迟疑劝道:
“大哥,跑吧,再不跑咱们可就死在这了!”
“大势已去了,咱们败了,咱们败了,大哥,赶紧走吧,我和老六保着你杀出条血路!凭着咱兄弟的本事,到哪里没口饭吃,何必为了他施大勇赔上性命呢!”
“对,大哥,这仗败得窝囊,是他姓施的无能,可不是咱弟兄没有尽力。走吧,大哥,犯不着为他姓施的陪葬!”
“老六,你快去找辆马车来!”
老五脑子转得快,知道靠两条腿是跑不过鞑子骑兵的,所以他要老六去找马车来,准备用这辆马车驼着他们逃命。
“哎!”
老六刚应了声,可是没等他掉头去找马车,便听“叭”的一声,旋即左脸火辣辣的疼。定睛一看,打他的正是大哥李大山。
“大哥?”
老五和老六都惊住了,呆呆的望着莫名其妙的李大山:你好端端的打自家兄弟做甚?
看着这两个跟着自己多年的兄弟,李大山的脸气得通红,指着老五的鼻子便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要跑你们跑!老子不是土匪,老子是官军,吃的是皇粮,报的是皇恩!只要老子没死,老子就得替朝廷打完这仗!”
“老子当年入绿林,是为活下去讨口饭吃,坏事做多了,这辈子算是个没良心的混汉,可是老子现在想赎罪,老子想死得心安!”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老子是不会跑的,你哥俩要跑就赶紧滚蛋,往后我李大山不管是生是死,也没你们这号兄弟!”
“大哥,都他妈的跑了,就我们几个,能有什么用,不是他妈的白送死吗!”老五也怒了,大哥这脑袋让驴踢了吗!
“滚你的蛋,老子就是死,也是堂堂正正的死,是为皇上为咱大明而死!闪开!”
李大山奋力推开老五老六兄弟俩,肿胀的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大刀,朝着前方正在和建奴镶红旗血战的武字营奔去,一边奔一边大叫:“有卵子的随老子和鞑子拼了!有卵子的随老子和鞑子拼了!…”
身后,老五老六目瞪口呆,老六喉咙咽了咽,犹豫的看向老五。老五的脸色青红不定,半响,冲着李大山的背影破口骂了句:“滚你的娘,你以为你是精忠报国的岳武穆么!”
骂完之后,又犹有不甘的吐了口唾沫,胸口气得不停起伏,见老六傻傻的看着自己,抬腿便踹了他一脚,骂道:“还愣着干什么,跟大哥去杀鞑子!娘的,他李大山能耐,咱弟兄就软蛋吗!”




第二十一章 骑兵对决
“千总,前面撑不住了,我们怎么办?”
战局的突然大逆转看得骑兵营人人傻了眼,以至于根本无法阻拦辎重营的青壮和民夫逃跑。此时,就算他们有心要阻止那些逃跑的人群,也力不从心了。
左翼的建奴已经分出一队向骑兵营冲来了。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骑兵营来的,根本不去理会沿途那些正在逃跑的民夫青壮。
现在摆在骑兵营面前的选择是艰难的,要么冲上去和鞑子的骑兵血战到底,要么立即掉转马头逃往锦州。
选择后者,凭借骑兵的速度,建奴根本无法阻拦,但这意味着武勇二营和那些民夫青壮们将全部成为鞑子刀下的冤魂。
选择前者,又意味着什么,无须多言。
蒋万里默默的看着前方混乱的场面,他的心一点一点凝固,脸上的表情也一点一点变得越发阴沉。
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做出决定!
吴铁山、孙有劲、李常河三个骑兵把总都拍马而来,神情严肃的望着蒋万里,他们在等待千总大人的命令。虽然他们知道千总大人会选择什么,但他们仍坚定的看着蒋万里,他们在等待进攻的命令。
向大凌河城头投去不屑的一瞥后,蒋万里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刀,两腿一夹,战马立即朝前奔了数步,尔后他一个急勒,座骑发出一声长嘶,前蹄于半空中悬停,重重踏在地上。
蹄落,声响。
“弟兄们,你们还记得满帅吗!你们还记得安定门吗!你们还记得被鞑子屠杀的百万父老乡亲吗!”
三问,没有人回答。
三百骑兵,人人沉默,人人皆看着他们的千总大人。
蒋万里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他们都是辽东人,他们都是当年的难民,人人都与建奴有滔天血海之仇,他如何不知道他们此刻心中所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杀母之仇,恨如血海。
为了死去的妻子、为了死去的孩子,杀光建奴!
在部下沉默的眼光中,蒋万里再次扬起了手中长刀,扬声便道:“如果你们还记得,那就随我一起杀奴,杀奴!让我们用鞑子的人头告慰满帅的在天之灵!告慰我们的亲人在天之灵!进攻,全军进攻!”
“进攻!进攻!”
“杀奴!杀奴!”
三百骑兵们爆发出震天般的叫喊声,他们的目光被仇恨取代。
蒋万里一马当先:施大人,蒋某不负你所托,但愿我三百骑兵能救得了松山全军!
“喝!呼!”
德克勤的左翼镶黄旗满洲兵和蒋万里的松山骑兵营如同两道锋利的箭头,又如两道激流般,汹涌澎湃的即将撞到一起。
“砰、砰、砰!”
在两队人马即将撞到一起时,战场上空响起霹雳般的火铳声,炸得人耳发聋。
是三眼火铳,可以连发三响的火铳。
火铳声响起时,德克勤便知道不好。
“扑通、扑通!”
铳声中,那些根本没有甲或者只有一层薄得可怜棉甲的旗丁们纷纷坠马,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呼,便被战马的马蹄踏成肉泥。没有成肉泥的尸体也好像马球场上的马球一样,一会被甩向这边,一会被甩向那边。
如此近距离的火铳射击,那些穿着几层厚甲的白甲兵们也不能幸免。六骑冲在前面的白甲兵连人带马摔落在地,当场便不能活。
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家国血仇全部发泄出来一般,骑兵们瞬间打光三铳,然后咆哮着挥舞起铳杆冲向了鞑子骑兵。
真正的骑兵冲撞,手中的铳杆和大刀长矛甚至还未来得及使用,坠马声便此起彼伏。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人头、胳膊不断抛起,又不断落下。
德克勤轻敌了,他以为凭借着白甲兵和旗丁就能把这支华而不实的明军骑兵消灭,可是在两军交阵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实在是小瞧了这支人数并不多的明军骑兵杀敌的意志。
三眼火铳的发射使得最少五十名满洲旗丁被打落马下,冲撞中又有三十多旗丁落马。德克勤的手下总共就十六个白甲兵和一百四十名旗丁,这下便算去了一大半。虽然明军也有人落马,但相较起来却是少得多。
很快,德克勤就尝到了轻敌的苦果,面临人数比自己多得多的明军骑兵,他与残余的白甲兵、旗丁陷入苦战中。若不是余下的白甲兵实在是太过骁勇,能以一当三甚至当五抵抗明军,恐怕那些旗丁们早就被消灭了。
“吹号,吹号!”
牛录大人那里正在疯狂射杀明军,古尔布什的蒙古兵也即将撞开明军的防线,战场上到处都是逃跑的明军,偏偏自己这边却陷入明军的重围。德克勤审时度势,没有强自硬撑,而是急忙命令吹号求援。
“呜呜”的牛角号很快吹响,听到德克勤求援的号声,图赉的脸不由抽了一抽,没有一丝犹豫,挥手便命令进攻。却不是救援德克勤,而是全军杀向正和镶红旗蒙古兵绞杀在一起的明军。
擒贼先擒王,汗王教导我们,要多看汉人的书,多学汉人的计策。既然这支明军的主将被困在他们的防线内,就一定要先射杀他。主将一死,那些明军的抵抗意志便将彻底垮掉。
图赉不愧是费英东的儿子,他一眼便看出明军的骑兵是为了救他们的主将而发动冲锋,因此只要成功射杀掉明军主将,他们便将失去主心骨,从而在满洲勇士的疯狂进攻下,全军溃散。
至于德克勤的求援,图赉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他相信,哪怕满洲勇士处于劣势,他们仍能与人数众多的明军打成平手,甚至打败他们。
也许,用不了半柱香时间,明军就应该垮掉了吧。
“进攻!”
图赉的大刀闪映着他狰狞的笑脸。
他有足够的资格发出他爽郎的笑声,也有足够的信心一举歼敌,在他的眼前,明军的抵抗越来越微弱,虽然蒙古兵的尸体已经堆满那道并不很长的明军防线,但是他们能够拿起武器的士兵也是越来越少。
胜利,属于勇往无前、战无不胜的满洲勇士。



第二十二章 血战到底
“大人,撑不住了,勇字营垮了!”
郭义是哭着和施大勇说这句话的,而此时的施大勇,已陷入深深的自责与茫然中。
若不是让勇字营全部弃铳,鞑子的骑兵怎么能够这么毫无肆惮的放箭!
鸟铳再没用,也能干扰迟滞鞑子的骑兵,哪里会让他们如若无人般拉弓张箭呢。
中箭倒地的伤兵和鬼哭嚎叫的民夫青壮,几乎击垮施大勇的勇气和意志。
方才的不可一世哪里去了?
那种视万物若不见,那种视敌人如蝼蛄的施大勇哪去了?
仗怎么会打成这样!
我什么都准备了,长木、棉甲、挨牌,甚至是疯狂的血性统统都准备了,可是为什么这仗还是打成这样!
他妈的,怎么会这样!
。。。。。。。
“大人,咱们也撤吧!武字营快顶不住了!”
护主心切的郭义眼见正面突入武字营的满洲兵越来越多,他们那不顾伤亡的进攻已经开始扭转长木为松山军带来的优势。随着勇字营和辎重民夫们的崩溃,是个人都知道,这仗输了,剩下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身为亲兵队长,郭义自觉的担起使命,他要保护施大勇离开这里,绝不能让哥哥施大智的悲剧再出现在弟弟施大勇身上。
“来人啊,来人啊,保护大人,保护大人!”
郭义挥刀叫喊着,随着他的叫喊,残余的八名亲兵忙在慌乱的人群中冲向这边。一边挥刀格挡从天而落的箭枝,一边警惕的望着正在和武字营死拼的镶红旗鞑子们。
另有十多名勇字营的残兵许是见到这边人多,会安全,也从四周围了过来。
左翼鞑子骑兵也许觉得大局已定,不值得为他们这些残兵浪费精力,转而朝阵后而去。这一下,左翼压力顿轻。武字营乙队把总郭二眼见甲队麻忠那边快顶不住了,忙令乙队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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