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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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魂-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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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如琢一听赶紧转移话题道:“她每次与人厮杀,都使不一样的兵刃。”
  正说着,圆脸少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流星锤拎在手上甩着。
  谷通通瞪圆了眼睛道:“你要把它塞进衣服里?”
  那圆脸少女倒吸一口气,正准备出手。翁如琢突然插嘴说:“谷通通,天生破空境。”
  “噗!”那圆脸少女就像瘪了气的皮球,黑着脸,转过去快步离开,远远抛来一句:“找客栈!”
  谷通通还站在人家身后评头论足,商明净拍了他一下教他打住。谷通通怪眼一翻道:“女仆嘛,难道不可以说?”
  “你说的那是花魁。”
  “连小王姑娘胸都比她大。”
######第13章 开剑匣
  某年冬。酷寒绕顶,寒气灼人。天地白茫一色如胶,白山黑水不过如此。赤荒地处南北交界,商客络绎不绝,但受限天气,商客也不愿意为了些许的利益冒大风险,与命想必,金银锦缎不过蝇头小利。雪厚尺深,行路本就不易,若是加上货物极易地陷,所以此时能路经此地的,就只剩下非走不可的人。
  最恰巧的是此间有座废弃的土地庙,虽说潮湿阴污,但好歹算有落脚的地方,只不过常年无人,墙角处结了厚厚的蛛网,房梁的灰土更是不必说。但它今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一个虬髯大汉牵了一匹神骏,即使寒冬腊月那汉子也是单裹了件棉皮袄儿,领子露出一截紫红色的脖颈,不时呼出一口热气,白腾腾的一条白龙就这么飘摇出来。这汉子身形壮硕似牛,就算是初入江湖的懵懂游侠儿也知道他修炼的定是门横练的外家功夫,不然也不敢莽撞露出大好胸膛受这风雪洗。
  他牵的这匹神驹有个大名堂,一看就不是凡物,唤作滚雪玉狮子,体型巧那常马大出去半个身子还多,筋肉壮实匀称,皮毛好似那狐裘般白亮,隐隐泛着白玉一样的光泽,两眼乌黑如钻,极有灵性,加之身形庞大,好似那天上的神兽下凡,在这白茫一片的雪地中轻踏马蹄,挽首低啸。若是三年后与商明净相遇,足以与他那匹白狼相媲美。
  汉子极爱惜这匹神骏,找了个避风的木垛,拍拍马颈,这神驹摇晃了一下头,放低前蹄,缓缓伏下,舔一口雪,自顾自的舔舐皮毛。他抱了几根还算干燥的柴火,打了块燧石,升起了一堆火。
  很快,来了第二位客人。
  一位枯瘦高挑的长衫书生骑了匹瘦马雪中负剑而来。这书生瞧着十分年轻,面容清肃,一身青衣贴身单薄却不见发抖,厚如飞羽的雪花飘落书生的肩上时,一息之间便化作白气盘旋升起,丝毫不见寒冷,足见功力深厚。
  年轻书生大袖负剑直入土庙,屋顶飞檐处结了奇形怪状的冰锥,阳光一打上就反射出炫目的光彩。庙里的汉子若有所感,腾地起身手按剑柄。
  门口阴影一闪,汉子拔剑抽出一道白虹!那书生也满脸凝重,手捏剑诀相对站定。两人一个对眼之后就开始相互打量,发觉彼此都没有恶意渐渐按下心来。虬髯大汉率先还鞘,拱了拱手道:“天寒地冻,相遇即是缘分,兄台何不进来一叙?”
  那书生也不作伪,拱了拱手大方地进门围火而坐。
  书生暗自打量着汉子的面相,龙虎望气术中所讲的命格,是区别于实在武道修为的相术天命,命格奇异之人能通过龙虎望气术窥得一二,这汉子命格虽然平常,但福泽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两人无话有些尴尬,还是那汉子打开僵局:“兄台看面相该是南人,仪表不凡,定是有身份的世家子弟,可否告知哪里高就?”
  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嘴唇动了动,斟酌了一下,看着汉子诚挚的目光,松了一口气道:“不瞒兄台,小弟乃是逃命来了!”
  那汉子也是一惊,“此话怎讲?”
  书生略一沉吟,慢慢道:“家父漕帮翁弥。”
  汉子失声道:“你是漕帮二公子,翁如琢!?”
  翁如琢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还未闯出翩翩琢公子的名头。
  汉子哈哈笑道:“没想到在这土地庙还能碰到你这公子爷!”随后脸色一变,“翁公子已经知道漕帮二当家反水了吗?”
  翁如琢面色一暗说:“家父家母不知所踪,兄长在游玩时为奸人所害,失足落水溺死。二当家以兄弟幼妹想胁,逼我就范,现在前是狼穴,后有追兵,实在是进退维谷。”
  那汉子叹了口气,心有戚戚,转而豪迈地拍了拍胸膛,“老弟!哥哥虽然不能帮你什么忙,但是好肉管够!”说着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一大块油纸包着的物事,道道麻绳捆绑,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庆字。
  “庆凤祥的酱牛肉!”翁如琢深吸一口气一口喊出。
  大汉两眼圆瞪,一拍大腿,“好识货!”
  翁如琢嘿嘿一笑,腰间摘下一个木葫芦,掏了把雪搁进去一晃,一股淡淡的酒香慢慢从瓶口飘了出来。
  汉子冲口而出:“莫非是竹香斋的青叶酒!”
  翁如琢哈哈一笑,“他乡遇故知,岂不快哉!”说着捻了一片酱肉,就着壶中酒嚼咽吞下,咂咂嘴,学那大汉一拍大腿喊道:“绝配!”
  二人你来我往,酒肉交错,不知时日。
  那大汉有些醉意朦胧道:“我有一宝驹,日行千里,疾行如飞,家中早些年有恩于一异士,那异士寻来宝驹报恩,唤作滚雪玉狮子,不是凡物,你看如何?”
  仿佛心有灵犀,门外那匹白马突然长嘶一声,清亮高亢,根本不是寻常马匹能够发出的声音。
  翁如琢透过柴窗缝隙窥见一块纯白色透出朦胧光泽的毛皮便知道这已经不是凡间手段,一定是仙家之宝。
  倘若能骑上它,想必能够逃脱追杀了吧?
  翁如琢皱紧眉头,“我有一剑,请君一观!”
  二指并拢,锵地一声龙吟,寒光四射,坐在对面不过半米的汉子顿时感到一阵切肤的寒意,不禁大喊:“此剑定有三百年!”
  寻常刀剑,能够留名五十年已是不易,一百年宝剑不坏留名已属神兵之列,二百年倘若还逗留凡间,已不在五行之内。三百年名剑,满天诸佛神明皆可杀。
  一柄古朴长剑飘在那汉子面前,剑身铭刻了繁杂的花纹,仔细看去,不时有奇异的光彩颜色闪过,空气中有神秘漩涡围绕其侧。
  翁如琢面色一惊,转而紧盯着汉子的双眼,口中慢慢说道:“三百年春秋名剑,识货!”
  这大汉眼中只有惊喜,羡慕,神往,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贪欲。只有纯粹的欣赏。
  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眯起眼睛,不可思议的重新打量着汉子,他方才都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汉子满脸凝重地单手拂过这柄三百年春秋名剑,空中躁动起满天的波纹,两人中间的火焰忽然呼地一下像龙卷一般腾起!汉子一步一步走向书生,书生端坐不动。
  还鞘!
  汉子手扶书生肩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等宝物不要轻易拿出来给别人看。”
  翁如琢双眸有神,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将这一节很快忘去,吃着酒肉,谈些江湖趣事,尤其是这大汉,粗中有细,往往将那寻常事情讲的十分有趣,翁如琢也听得津津有味。
  不时那大汉便喝的满脸通红,毫无提防的仰身便沉沉睡去。
  翁如琢原本浑浊的双眸一下子变得炯炯有神,紧握拳头,余光打量了一眼外面的神驹,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汉。
  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未亮,一骑踏雪远去,一条大汉骑着一匹瘦马背着包裹,不时弯腰拍拍胯下瘦马。他回头望了一下那座土庙。
  翁如琢抚了抚额头,宿醉后的不适使他有些头晕,一声长嘶使他突然一个机灵,他踉跄着跑出门去,一匹纯白色的神驹,卧在他面前。
  翁如琢叹了口气道:“起的够早的呵,不过……”
  百里之外的大汉突然感觉背上包裹芒刺在背,有些不适,他心中突地一跳,勒住那匹瘦黄马,慢慢解开背后的包袱,露出布条缠绕的长剑。他手按剑柄,呼吸之间颇为沉重,平息下来后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这柄剑!
  三百年春秋名剑,囚螭剑!
  大汉单手拎着名剑,失笑回望。
  你赠我宝驹,我还你名剑。
  助你千里行,杀九百神佛。
######第14章 我生来不会说话
  幽州节度使孔修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孔修自幼家境贫寒,父亲孔德会些医术,早年医人的时候出了岔子,被人拿了把柄,钱财被讹去无数不说,腿也被打折,没过几年,染了恶疾,没钱医病,才过了几日,便丢下母子俩撒手归西。孔德在世时,孔修跟着乡里的先生念私塾,先生也知晓他的难处,颇为照顾,常把家中珍爱的藏书借给孔修读,孔修倒也争气,写出的文章提纲挈领,颇有古风,在乡中笔试一举折桂。不料家中老父突然染了恶疾,孔修放弃了乡中举荐进城的机会,在家安心照顾老父,老父归西后也没有再进城,只是随着母亲一同置了块地,种些瓜果,勉强度日。
  乡中素来有些无所事事的泼皮无赖瞧着母子俩性子软弱,常去母子二人的摊子处抢些瓜果吃,孔修念书骨子里有些清傲,平日瞧不起那些不念书的孩子,孔德病逝后,孔修放弃了城里少爷公子伴读的机会,这些泼皮更是嚣张,常拿此事嘲笑孔修,说他与他那个死鬼老爹一般没出息。孔修少年手中只有书卷,刀剑从不沾手,身子更是弱不禁风,与泼皮们动手时难免吃些苦头,母亲晚上从邻居处借些药酒来,看着孔修身上满是淤青红肿,只能认命每日以药酒揉捏,消肿祛瘀。终有一天泼皮们滋事时将老母亲推倒在地,孔修血气上头,跑去屠户抢了把尖刀来,上来就要拼命,泼皮们见势不妙才一哄而散。孔修从那时起突然醒悟,文虽能定国,却始终事不关己,武虽只能防身,却一样逐鹿天下。
  孔修性子里的狠劲一下迸发出来,烧了满柜的藏书,去学那杀人的刀法。常人不敢练的刀,他敢练。常人练不了的,他能练。
  三年后应地方推举,赴皇都考试,武试及第。面圣时,李家皇帝发现孔修竟然文武全才,谈吐不凡,极为喜爱,赐了个闲职观察,常邀孔修一同玩些诗词歌赋,孔修也不谄媚,只是老老实实地陪皇帝玩,也不求财,也不求官。两年后孔修竟也干得有声有色,正巧前卢龙节度使袁不易因为站错了队,被朝中重臣弹劾其克扣饷银,停职查办。李家皇帝是个真性情,大笔一挥,令名不见经传的孔修出任幽州节度,此事也传为一段佳话。
  孔修上任后雷厉风行,面对袁不易旧部的刁难不假辞色,严重者一律连带,送至刑部。官府中人有徇私枉法者,一律严处,孔修自己也严于克己,对朝中各派系的拉拢毫不在意,不偏不倚,完全不给旧派留下把柄。整个幽州焕然一新,一改往日颓败之气。孔修也将老母亲从乡下接来,安顿在身边好好侍奉。
  且说商明净一行人随白衣女仆七拐八绕,总算到了一间小客栈,一进门就一溜烟跑进灶房里去了,这破客栈一眼望过去就能见到底子,连块牌匾也没有,大堂内的桌椅就这样随意摆放着,只有一个背对着大门的客人正在饮酒。
  谷通通哭丧着脸道:“小商,我去拿些银两吧。”
  商明净一听哪里还不知道他想干嘛,连忙把他摁在长凳上,笑着说道:“田姑娘既然领咱们来这自有她的道理,你安心候着就是。”说完他正问问翁如琢,谁知这公子哥正皱着眉头打量着背对着他们饮酒的客人,眼中有云雾流转。商明净一看也不去管他,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淡茶,咕咚咕咚喝着解渴。
  谷通通十分敬业地四处打量着值钱的东西,也不吭声。
  商明净抹了一把汗水,拍了拍翁如琢的肩膀,把他拍回神,顺便把手心里汗水抹在他肩膀上,翁如琢笑了笑,切了一声。
  “公子,你和田柚姑娘过些日子有什么打算?”商明净有意无意地问道。
  翁如琢从怀里掏出那颗墨绿色的珠子搁在手里把玩,他也从来没说过这珠子的来历,只是江湖上无人不知琢公子有个宝珠,传言这个珠子乃是仙人遗物,具有移山倒海的威能,更有甚者,说翁如琢凭借这颗宝珠慑人心思,查人踪迹,总之翁如琢之所以能在这江湖兴风作浪,就是这颗宝珠在作祟。对此翁如琢也不睬,但总是会有些蟊贼妄想偷到宝珠,一举成名。无奈翁如琢自身就有扛鼎境的修为,寻常贼子来多少也不在意,成名的高手自持身份也不会出手,即使拉下颜面,翁如琢身边还有个天下四大拈花境之一的百刃匣田柚,风头正劲,一不小心成了她的垫脚石就得不偿失了。
  “藏剑山庄老庄主托我办点事,两天后我就得先行一步。”
  谷通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
  商明净也跟着一笑,摆弄着桌上的茶壶茶杯,颇为怀念,他想起了赤荒的悦来客栈,想起了那个白天浓妆艳抹,晚上清雅纯洁,月下跟他赌了二十年的王玲珑。
  “小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你一定记着我这句话,走一条路走不通,试着停下来想想,这条路看似走不通,退一步,就会有很多小路随便你走,不然的话,这条路就不知道会通向哪里了。”
  商明净听着也没有在意,他知道或许翁如琢是在提醒他,不过总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后退的。
  翁如琢摇了摇头,不再说此事。
  “喂,公子,那小女仆怎地领咱们到这种地方来,连小商以前待的客栈都不如啊!”谷通通嘟嘟囔囔着。
  翁如琢哈哈笑道:“每次出行歇脚,田柚都亲自下厨,说是不放心寻常的厨子,你们有口福了。”说完还嘿嘿一笑。
  商明净奇道:“你笑什么?”
  正说着,田柚远远抛来几盘菜碟,汤汁饭菜一点没溅出来。商明净忍不住喝了一声“好!”,田柚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商明净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田柚一脸希冀地望着翁如琢,后者面不改色,坦然地有吃有喝。
  “呸!”谷通通这一口连嚼都没嚼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啊?怎么一股子怪味?又辣又苦的!”
  “哼!”田柚连看都不看谷通通,“不懂别瞎说!这叫红尘五味!我们家公子最喜欢了!”
  所谓红尘五味,不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商明净和谷通通大眼瞪小眼,翁如琢也颇为体谅二人,重新要了点小菜,他自己吃得倒是不亦乐乎。
  这家客栈果然有些特色,不单单是因为方便田柚亲自下厨,而是瞧着破烂的小客栈,竟然南北菜系样样涉猎,连北原的一些家常菜竟然也点得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然价格也不菲,不过有了翁如琢这个冤大头,说什么也要坑上一坑。
  商明净用手在一小段羊腿上撕了一条下来放进口里,离开北原之后他行为举止越来越南化,言谈也谨慎了许多。趁着二人吃饭的功夫,翁如琢嘴皮子轻轻张合,将二人身世状况大致向田柚一介绍。谁知道田柚突然指着正手撕羊腿的商明净大喊一声:“你是个蛮子啊?那你来南朝什么居心?”
  兀自坐在那里饮酒的客人动了动。
  商明净早已见怪不怪,田柚要是知道他是北原斥风部的少主估计能直接拔剑斩下他的头拿去北原卖钱。他清了清嗓子道:“公子,我和通通打算投军,你能否替我安排一下?”
  田柚皱了皱眉小巧的蒜鼻,故意张牙舞爪地吓唬商明净,商明净也顺势嘿嘿一笑,表示不介意。
  翁如琢一摊手道:“你找我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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