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寻梦- 第8部分

【文】女孩子却低低的笑开了：“白痴。”

【人】“恩？”李志有些尴尬。

【书】“是酸雨！”

【屋】“怕什么？”李志随口应道。

“伤皮肤哦。”女孩子笑着将眼睛抿成一条线。

李志不怕伤什么皮肤，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看着女孩的笑脸，又默默的走回了伞下。

女孩不再说话，轻轻把伞往他那边倾斜了一些，透明的雨伞可以看见雨滴砸在伞面，像精灵般又一次滑落。两人并肩往前走去，奇怪的是巷子本来是可以一眼望到底的，可是在走起来似乎是无限延长的，两人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李志走得有些闷了，用余光偷偷观察女孩，发现女孩正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研究着自己，四目相对时，李志莫名的有些心慌，忙抬眼四处张望掩饰着尴尬。

身边的女孩轻声笑了起来：“我们还会见面的。”

雨越下越大，李志已经忘了女孩在什么时候将伞放进他手里，然后离开了。

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

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又好像一定要走出的小巷没有走出，所以要一直走着，知道走出这个沉闷的小巷。

耳边总有人好吵的说着什么，李志正努力想要听清时，声音却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罩住，再也听不见。空荡荡的小巷只剩下哗啦啦的雨水。

02：

她咬紧了嘴唇，一双熬红的眼里流出了一行眼泪，沉默了半响，苍白的嘴唇嗫喏着什么，我没有听清，女人就径直跪了下去，冰冷的地板折射出清冷的光，瑟瑟发抖的女人在地上不断哀求着，眼泪更是肆无忌惮的从她眼眶滑落。

她不断喃喃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只做一个植物人啊！”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到后来只剩下细细碎碎的抽噎。

我想要安慰她，又不怎么想要开口，这种时候，似乎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也许是开店以来因为见得多了，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一次贸然和她来到医院是那么无趣。

想想俞梨还兴高采烈的要我去到李志的梦里唤醒他时，多骗一点酬劳，现在看来那么抗拒醒来的李志似乎连他的梦也不愿意让人涉足。

或者是他想要醒来，可是梦里有什么在牵绊着他，不过对我们醒着的人来说，似乎是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是别人的梦，醒不醒，只有那个在梦里的人才能决定。

我们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给他营造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吧。

女人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司空见惯的哭声在医院久久回荡，我尽自想着：发泄吧，哭哭就好了，没准你儿子能听见你的哭声醒过来呢。

床上的李志还是像傀儡一样躺在床上，苍白而消瘦的脸上一双无神的眼，不辨悲喜。宽大的条纹状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滑稽。

窗外的风来势汹汹的拍打着窗户，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抬眼望去，青翠的树叶竟也被这剧烈的风卷落，树已经秃了一大半，一看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和周围的树比起来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生命有时就是这么脆弱吧。

李志，你若是想要醒来，必能冲破此次束缚，你要是不愿，即使我使出浑身解数，怕也是有心无力吧，那么，你就安静的躺在那里，做你的植物人，像窗外的植物一样静静的枯萎直至死亡。

冰冷的液体不知疲惫的断断续续输入他的体内，维持这这个奄奄一息的生命。

房里，死气沉沉，哭累了的女人瘫软在座椅上似乎和她的儿子一样，也失去了生气。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女人，终究还是又一次点上引梦香，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引梦香还在燃烧，他就还会有梦境吧，若是香也没了，恐也是活死人一个了吧。

“他醒，便是新生，不醒，就是死别。”终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03

李志觉得很恍惚，好像迈的步子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每一步都迈得软绵绵的。

双腿机械地迈着，终于走进了一个陌生的小院，没有了小巷的烟雨，小院里只有一栋已经有一些老旧的房子，这是一栋孤零零的七层高的小楼，突兀的立在那里，仿佛永远也不会倒。小楼的周围长满了荒芜的野草，草是枯黄的颜色，四周一片寂静，静的李志可以轻松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越来越快，想要跳到嗓子眼。

李志来到小楼的面前，小楼的大门紧闭，门的把手已经快要脱落，其他地方也布满了朱红色的铁锈，斑斓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大门。

空气中远远的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房子里是有人住的！可是如此破败的房子怎么会有人住呢？李志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诡异的好奇更多的是莫名的不安。

他试探着推了推门，玄铁做的门，很笨重，死沉死沉的，完全不是他能推开的，他吹吹已经发红的手来到了一侧的窗户，落满了灰尘的窗户，太阳的余光撒在上面显得异常的朦胧，从窗户玻璃可以隐约的看出，只有几根板凳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地板上有着肮脏的垃圾，零零星星的纸片安静的躺在垃圾上。

这家人应该是搬走了，而且走的时候应该很匆忙。

李志按下心里的不安，走回大门前。

空气中那断断续续的食物的香味还在。

“有人吗？请问这里有人吗？”李志朝楼上喊着。

“有人能帮我开开门吗？”

“究竟有没有人？有人能帮我开开门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始终没有得到回应，李志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看着太阳一点点地低落，心里的不安开始越演越烈。

房子里的人为什么不愿为自己开门呢？他心里暗自抱怨着，只是这个小院不能再待了。

他清楚的认为自己再在这个小院待下去一定会崩溃的，看着已经快要消失殆尽的日光，他努力地向前奔跑，似乎这样内心的不安就能一点点消失，可是无论他走多久，这个小院似乎是漫无边际的，向左向右，向前向后，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个诡异的小院。

李志徒劳无功的瘫坐在地上，眼看着天已经开始擦黑了，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可是却更加诡异起来，原本已经枯黄的快要死掉的小草，，好像是在白天里吸足了阳光，回光返照的开始变得绿悠悠的，深绿的颜色却没有给人有生命力的感觉，相反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风一吹，小草就发出？的声音。

失去阳光照耀下的院子里，一股腐烂的臭味开始蠢蠢欲动的散发出来充斥在每一处，捂住鼻子臭味仍是无孔不入的传入人的感官。夜风更是变得冰凉刺骨，卷过地上的草拍在人身上时，好像要刮下一层皮来，李志把嘴咬的乌青，冷汗更是层出不穷的大颗大颗的从额头上滑落，他试图抑制住发颤的身体走到楼道的大门前，一脚揣在门上。

“哐当”一声在空荡的小院内回荡，门还是纹丝未动，脚却被踹门的余力震得生疼。

李志觉得有一些急躁，毛楂楂的心让他来不及想太多，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着一旁的侧窗恶狠狠狠的砸去，玻璃没有像预想中的一样四分五裂，此时原本灰扑扑的玻璃却突然向被钢化了一样，在李志接二连三的砸后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沙沙的草丛中不知是什么时候响起了“咕、咕、咕”的虫鸣声，打破了僵持许久的寂静，月亮爬上了天空，曼妙的月光倾泻。楼上的灯光也跟着亮了起来，橘黄色的灯光柔柔的溢了出来，铺在草地上，营造着暖暖的感觉。

李志自我安慰着，努力让自己跟着放松下来，躺在草坪上，想着先休息明天在想想怎么办时，发现在月光和灯光的交织下，一种莫名的小白蛾开始东一只西一只的从草丛里飞了出来，在灯光下起舞。

李志心不在焉的看着，直到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了难耐的痒，才回过神来，伸手去挠时，一会时间手腕处就传来了锥心的痛，低头一看，手上已经有了很多小红点，挠过的地方都已经流出了暗红的血。

灯光下，一只小白蛾还匍匐在他的手上，吸食着他的血液。

这些小白蛾是会咬人的！

草丛中的小白蛾已经越来越多的飞了出来，迅速的聚集在一起，成群结队地朝着灯光处，朝着月光下的李志袭来。

李志明白，再被咬下去，只怕尸骨无存，也喂不饱这些小白蛾。

恐惧像一道闪电劈向他，他奋力得击打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可是门依旧不为所动的伫立在那里，李志知道此刻的自己唯有进入那个比小院更为诡异的房子才能躲过一劫，可是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他心中的恐惧只能不断的加深，求生的**也更为强烈。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我不能够死在这里，李志努力镇定下来告诫着自己。

就在蛾群扑向他的一刹那，他仿佛奇迹般的摸到自己裤袋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他拿出东西时，差点惊呼出声，发现了一枚打火机，他不是一个吸烟的人，不会随身携带打火机，而且火机的样子也很新，完全不是他见过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他裤袋里出现了。

慌乱之下，李志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下意识的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点燃了它，然后高高举起外套摇晃着，妄图用这微弱的火光吓走可怕的蛾群。

飞蛾扑火这如同常识般的幻想打破了李志仅存的希望，飞蛾没有一刻犹豫的扑向李志手中的烈火，前仆后继的飞蛾像李志的噩梦一样，挥之不去。疯狂的蛾群状似根本不知扑向烈火的一刻便是死亡一般，像参加一场盛宴一样袭来。

被火灼烧过的飞蛾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味，这味道将更多的飞蛾吸引至此，烧得越多，出现的也就越多，天空似乎也被这些不要命的飞蛾填满，密密麻麻的交织成一张大网，而网中的猎物只能任恐惧占满他的内心。

躲开这群飞蛾！

李志心中只剩下这个唯一的想法，但是就算他在怎么渴望，蛾群依然用可怕的速度越聚越多，像浪潮般的朝他涌来。

李志已经筋疲力尽，缓缓地放下手中已经快要燃尽的衣服，他闭上双眼准备迎接死神的来临，人在临近死亡的时刻，内心的愿望就被无限放大。

正文　11　植物人②（异度空间）

植物人2（异度空间）

04躲开这群该死的蛾群！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他坚定的告诉自己。

李志闭着眼睛死命地朝那坚固的门踹去，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这是殊死一搏，拼尽全力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脚会痛的厉害，可是他却扑了一空，他紧紧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可他却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很久，预想中的死亡也没有来临。

“嘭，嘭，嘭，嘭，嘭”。

声音突然响起。感觉到诧异的李志试探着睁开了眼睛，狭窄的走廊，忽明忽暗的灯光，更为令李志感到奇怪的是，长长的走廊两边就只有两道虚掩着的门，而他听见的声音就是从他右边的房间里发出来的。

李志的好奇心驱使他推开了那扇门。

门内的世界依然是忽明忽暗的灯光，借助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房间很乱，摆满了各式各样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可是玩具都已经被弄得残破不堪了，地上的洋娃娃张着嘴，对着李志嘲讽的笑。

李志捡起地上的娃娃，放在有些脏的桌子上，走过玄关处，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正蹲在地上，玩着弹珠，本应寂静的房间，因为女孩手中的弹珠发出的声音，增添了那么一丝令人窒息的空气。

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李志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看着女孩僵硬的抬起头来，整齐的妹妹头下本应该活力四射的双眸此刻却如同蒙上灰一样黯淡无光，漂亮的公主裙也是脏兮兮的。

女孩的诡异出现虽然让李志觉得不舒服，但他还是善意的冲女孩笑了笑，对着小女孩说：“小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女孩听见李志的声音，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弹珠，透明的弹珠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嘭，嘭”的声音是对李志唯一的回应。

“小妹妹，你到底在这里干什么，能告诉哥哥吗？”李志觉得也许是女孩过于专心才会没有回答自己，于是又加大音量问了她一遍。

“……”女孩任然没有开口，捡起地上的弹珠，无神的眼睛扫过李志一眼，转身朝房外跑去，粉红色的公主裙此时看起来在小女孩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不协调的感觉，明明是活力四射的东西在这里看起来为什么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李志跟着走出来时，已经看不见小女孩跑到那里去了，李志察觉到自己是在自讨无趣，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走出了房间。

他冷静下来，准备推开另一扇门的手迟疑下来，大脑里迅速的仔细的分析了现在的局势。

他清楚的记得，他是出了一场车祸，然后醒来时就一直漫无边际的走着，潜意识里总觉得要到一个什么地方才会停止，停下来时，就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再想去其他地方时，却发现再也离不开诡异的小院。楼房里的食物香味接着飘了出去，而自己想要叫人开门，却没有人肯理睬自己。夜里传来的腐烂的味道，灯光点亮时，成群结队地小白蛾，在裤袋里发现的打火机。

这是有预谋的，有人要害自己，即使不是，那些人也是不能救自己。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要害自己，或者说他们是根本就没有能力救自己，那么我是为什么会进入这个楼房，这是不是意味着处境更加危险。

李志的心里有着大大的问号。

要不要推开这扇门？进去会不会更危险？李志感觉到自己的手开始冒出一层汗。发抖的手还是伸了出去。

05

“嘎吱————”仅管李志并没有用力，但门还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像尖锐的尖叫，让李志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

鱼鳞一片片溅落在地上，整个房间里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李志跟着房间里的灯光走了进去，看见了一个正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依然灰暗的灯光让李志并没有完全分辨出这个人的样子，他只好又上前一步，这才勉强的看清这是一个头发已经斑白的老婆婆，可是却神采奕奕的拿着菜刀切在案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案板上的鱼还在挣扎着，水珠四溅。李志不经被那蔓延在房间里的鱼腥味作呕。

只看见老婆婆转过身对着墙上的照片怀念般的笑了笑：“吃饭了。”

老婆婆这才注意到进入房间里的李志，漫不经心地拉开了座椅：“小伙子，来这里做什么的？”

李志试探着说：“婆婆，我是来探望您的啊。”

老婆婆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李志：“小伙子，别说谎，外面没人知道这里！”

“啊？那不是你们不愿开门吗！”

“呵呵，开门？门口有人吗？”老婆婆有些不解。

“先进来吃饭吧。”就在李志想着老婆婆的话时，老婆婆打断了他的思考，指指桌上还泛着热气的饭菜说道。

李志有点无措的摆摆手：“不，不用了，我不饿。”

老人似乎也不因此而感到尴尬，继续慈祥的笑着对李志说道：“那就过来坐一下吧，老婆子我也好久没有见过陌生人了。”老人顿了顿，“不过先说好，不能在房间里抽烟哦，老婆子我最闻不得烟味了。”

李志愣了愣，条件反射的回了句：“我是不抽烟的。”

老婆婆对李志笑了一下，指着李志手中的打火机说道：“你不抽烟，拿着打火机干什么？”

李志这时才注意到，被他在一开始从兜里拿出来的打火机，还被自己紧紧的攥在手里，已经握出了一层汗。

“不，这其实……”李志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原因解释，犹犹豫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