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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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 第6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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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得知于筠书房内藏有张铉的亲笔信,唯恐于筠销毁证据,便立刻赶去于府,抢先搜到这份信件,正要离去时遇到了于筠回府,他发现儿臣拿到了他勾结张铉的证据,便一口咬定儿臣是在栽赃陷害他,口口声声要弹劾儿臣擅自抓他的儿子,儿臣迫不得已,只好带他来面圣,让他自己给父皇解释,没想到他竟然畏罪自杀了。”

    李元吉这番话基本上没有漏洞,李渊也知道今天于筠去了陈仓县,要晚上才能回来,李渊也相信儿子不会那么鲁莽,他沉吟片刻道:“有长安情报署的线索吗?”

    李元吉摇了摇头,“这是儿臣最遗憾之处,因为当时没有证据,便没有及时抓捕青云酒肆的掌柜伙计,结果被他们逃脱,从于唯铭那里才知道,青云酒肆就是长安情报署的老巢,账房高瑾是长安情报署的头目之一,于唯铭也不知道他们逃到哪里去了,只有于筠知道,可现在于筠也”

    说到这,李元吉跪下道:“儿臣办事不力,请父皇惩处!”

    李渊摆了摆手,他现在对能否抓到长安情报署并没有兴趣,他只关心怎么堵住关陇贵族的嘴,让他们无话可说,虽然这封信是铁证,但他也知道私通张铉大臣绝对不止于筠一人,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很正常,但未必代表他们就会危害大唐,可如果能抓到于筠给长安情报署暗送情报的证据,那性质就严重了。

    但儿子没有能抓到这个证据,那么凭于唯铭的口供也勉强可以解释,他又要过于唯铭的供状仔细看了一遍,便对李元吉道:“现在你需要做三件事,第一,把于筠的尸首还给他的家人,此事仅限于于筠父子,不准动他的家人和财产;第二,你把这个案子移交给御史台,朕再给你一道金牌,让刑部出面,联系御史台和大理寺,对此案进行大三司会审;这两件事今晚就要开始,第三,你继续去搜寻高瑾,想尽一切办法将此人抓到,同时要确定此人的身份,明白朕的意思了吗?”

    “儿臣明白了!”

    李渊取出天子金牌交给李元吉,“去吧!今晚就辛苦一点,把事情给朕办妥了。”

    李元吉接过金牌快步走了,李渊又沉思片刻,于筠自杀,明天影响一定很大,他必须先安抚住关陇贵族,李渊当即写了一封信,令侍卫立刻赶去窦府,将信交给窦威

    一件案子如果由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联合会审,就叫做三司会审,一般都是比较重大的案子才会有这种待遇,三司会审又分为小三司会审和大三司会审,小三司会审由比较低等的官员审问,一般是刑部郎中、大理寺丞和侍御史组成。

    而大三司会审的规格就要更高一等,由刑部侍郎、大理寺少卿和御史中丞三者会审,这一般是发生非常重大的案件,或者涉案官员的级别很高,比如三品以上高官,否则不会轻易动用大三司会审。

    唐朝的刑部尚书正是李渊女婿赵慈景,因为上次兵部官员无辜被抓,还出了人命,赵慈景一怒之下要辞职回乡,李渊为了安抚他,便升他为刑部尚书,同时将他调离了兵部,也是让他不那么难做人。

    李渊让李元吉先找刑部,让刑部牵头进行大三司会审,主要是考虑赵慈景是自己女婿,会照顾一下小舅子,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小,但李渊却忘记了兵部那件案子。

    或许在李渊看来那只是一件小事,不用放在心上,但对于赵慈景,那却是他难以忘记的奇耻大辱。

    在赵慈景府上的前堂,李慈景面色冷淡地听完李元吉的交代,他克制住了内心的强烈憎恨,如果不是因为圣上的金牌,他绝对不会容许李元吉进他府门一步。

    “这个案子我知道了,我会安排周侍郎接手,现在很晚了,若没有别的事,楚王殿下就请回去吧!”

    对方冷漠的态度也让李元吉暗暗恼火,他也冷冷道:“父皇特地交代了,今天晚上此案的大三司就要成立,明天清晨就要开始审案,拖一点都不行,烦请赵尚书立刻去皇城安排吧!我回头派人把人犯和卷宗送去刑部。”

    “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送客!”

    赵慈景毫不客气地驱赶李元吉了,李元吉恼怒万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赵慈景,转身快步离去。

    赵慈景望着他背影消失,自言自语冷笑道:“居然把从三品高官也杀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当然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此案交给自己,其实就是给李元吉擦屁股,所谓大三堂会审,就是让于筠的案子变得符合法理,今晚就要成立大三司,明显就是要堵关陇贵族的嘴。

    尽管赵慈景万分不情愿,但天子金牌令他又不敢违背,只得下令道:“给我备马车!”

    次日一早,于筠在朱雀门前自尽而亡的消息便传遍朝野,朝野上下为之震动,于筠是关陇贵族的重要人物,又是朝廷高官,他的死令满朝文武为之哀伤,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案既然是楚王李元吉所为,那么于筠为什么会自杀,原因不言而喻。

    尽管天子李渊下旨,责令刑部牵头,汇合御史台、大理寺实施大三司会审,查清于筠私通敌国的真相,但官员们还是络绎不绝地去于府吊孝,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天子纵容楚王残杀大臣的强烈不满。

    于筠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在外地为官,只有幼子于唯铭跟在他身边,现在于筠身死,于唯铭又涉案入狱,于府只有剩下于筠的妻女,全家就俨如天塌了一样,大家只知道围着尸体恸哭,谁也不知该怎么办?

    也多亏于筠的堂弟于钦明及时赶来主持后事,才勉强搭起灵棚,收尸入棺,供亲朋好友前来吊唁,

    天刚亮,得到消息的独孤篡便匆匆赶来,独孤篡当然知道于筠和张铉暗中有联系,他就是得到于筠的牵线,才将延安郡的高奴火油暗中提供给了北隋军队。

    于筠的身死令独孤篡震惊万分,在灵堂拜祭后,他立刻找到了于钦明,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兄长别急,请跟我来!”

    于钦明带独孤篡来到内堂的一间屋子里,只见屋子里坐着一人,独孤篡认识此人,正是于府的管家,他不解地问道:“管家怎么在这里?”

    于钦明冷笑道:“李元吉杀了我兄长所有的随从和车夫,以为没有了人证,他却没有发现躲在门内的管家,管家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刘管家,你告诉独孤大人吧!”

    刘管家跪下磕了头泣道:“独孤大人,我家老爷死得好惨!”

    他便将老爷如何得罪了李元吉,今天陆德明派人来送信,自己去黑狱打听消息,晚上李元吉亲自带人来搜府,正好遇到老爷回来,他们怎么杀人等等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独孤篡听得目眦尽裂,他怎么也想不到李元吉竟敢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罪恶,堂堂的从三品高官,长平郡公,在李元吉眼中连条狗都不如,残害了儿子还打上门来逼死父亲,就是因为一家酒肆不肯卖给他,他就这么残酷的报复。

    于钦明咬牙道:“我兄长明明是不甘受辱而自尽,他却把尸体拉到朱雀门,诬陷我兄长是畏罪自杀,和张铉写一封信就要畏罪自杀,那满朝文武一半都该死了,我大哥被逼死,侄儿被他们打成废人,这口气我于家咽不下。”

    独孤篡缓缓点头,“这件事没完,我现在就去找窦威,我看他怎么说!”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有家人禀报,“老爷,窦家主来了!”(未完待续。)

第1127章 矛盾激化(下)

    于筠死了,窦威同样也心烦意乱,半夜里天子就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他,令他安抚住关陇贵族,窦威几乎一夜未睡,他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天子上次用洛阳商业换取百万钱粮之事还没有给关陇贵族一个明确交代,企图不了了之,今天又传来了于筠的死讯,相比于筠之死,钱粮之死便不那么重要了。

    于筠北周太师于谨重孙,家族世代为官,在朝廷中人脉很深,他本人又是将作监令,从三品高官,如果是因为被御史台调查而畏罪自尽倒也罢了,偏偏是落在李元吉手中。

    李元吉下达推疑令,宁可错杀百人,不可放过一人,已经激起满朝文武公愤,那么于筠死在他手上,谁又会相信于筠通敌,大家都一定认为于筠是无辜被杀。

    窦威不由暗暗埋怨天子糊涂,他怎么能让儿子去查于筠之事,这不是明摆着会惹出事端吗?

    窦威并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是李渊命令李元吉去查于筠私通周朝之事。

    窦威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关陇贵族,但作为关陇贵族领袖,于筠死了,他必须尽快去拜祭。

    窦威拜祭之时,正好遇到了侯莫陈家主侯莫陈铎和赵氏家主赵商,三人先后拜祭完便在灵棚前寒暄几句,这时,于钦明和独孤篡从府中走了出来。

    独孤篡走上前道:“正好大家都在,我们谈一谈吧!”

    窦威也有此意,他点头答应了,于钦明道:“大家请进府商谈。”

    远处又一辆马车驶来,在灵棚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人,却是元氏家主元仁惠,元仁惠是大将军元胄之子,封武陵郡公,大家见了礼,元仁惠道:“大家先去,待我拜祭完于公,马上就过来。”

    内堂上,六名关陇贵族的头面人物坐成一圈,于钦明缓缓道:“想必大家听说了我大哥之事,我想告诉大家,为什么我兄长会死在李元吉手上,因为一个月前李元吉看中了青云酒肆,他想用它来监视百官,便上门向我兄长索取,但我兄长坚决不答应,并一把火烧掉了青云酒肆,由此得罪了李元吉。”

    窦威是来缓解矛盾,不是加剧矛盾,他摇摇头道:“但你兄长确实和张铉私下通信,那封信现在就在天子手上,我觉得不应该把公私混在一起。”

    于钦明心中十分不满,窦威明显是在偏袒李元吉,他又继续道:“我大哥确实和张铉有过通信,关于这件事,我需要给大家解释清楚,我大哥的长子于唯华现在长平郡高平县出任县令,这是大业九年隋朝天子的任命。

    现在长平郡被周朝控制已近四年,唯华实际上已是周朝之臣,长子既然是张铉之臣,那么作为父亲,和张铉有过通信,我想也绝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据我所知,甚至太子殿下都和张铉有过通信往来,毕竟唐朝不是一直都和周朝敌对,我们两国还曾经结盟共同抗击突厥,现在问题来了,我兄长该不该因此被定罪,该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

    窦威叹口气道:“贤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于家主也并非是被杀,而是在朱雀门前自杀,也谈不上不明不白吧!”

    独孤篡冷笑一声,“窦公当时也在朱雀门吗?”

    “我当然不在朱雀门,但这件事是圣上公布的,难道圣上会说假话吗?”

    于钦明终于被窦威的态度激怒了,他愤而起身道:“我不敢说圣上说谎,但我给窦公看一样东西。”

    他喝令道:“抬上来!”

    一群家人立刻抬上来十几卷席子,于钦明令道:“把席子掀开!”

    家人把席子掀开,一股血腥之气顿时扑面而来,众人不由捂住了鼻子,竟然是十几具尸体,于钦明指着尸体愤怒道:“他们都是我兄长的随从和车夫,昨晚就在府门外被李元吉的士兵所杀,我兄长的马车被他们劫持去军衙,我兄长就是在这个时候被逼自杀,就死在自己的家门口,而不是所谓在朱雀门前畏罪自杀!”

    窦威半晌道:“可是贤侄也没有证据说于家主是死在家门口。”

    “你”

    于钦明愤怒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克制住满腔怒火道:“府上管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不用了!”

    独孤篡站起身冷冷道:“就算管家作证了,他也会说管家瞎编,你就算拿出证据来,他也会说证据是假的,反正我们的窦公认定了天子的说法,于筠是畏罪自杀,死有余辜,我说得对不对?窦家主!”

    窦威恼怒地盯了独孤篡一眼,“独孤家主,你是怎么说话的?我可是你长辈,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独孤篡冷哼了一声,“你可不仅是长辈,你还是武川会主,我来问你,我六叔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六叔死了,就没有人和你对抗,你就可以独霸武川会,就可以当李渊的走狗来盘剥我们,今天一百万石,明天又要一百万石,你当我们是猪羊吗?”

    “够了!”

    窦威恼怒万分地站起身,厉声道:“于筠私通张铉,证据确凿,就算被处死也是他罪有应得,独孤篡,你别以为自己干净,张铉军队的火油是从哪里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以为天子不知道?你独孤家想死,没有人拦你,请你不要再害了别人。”

    说完窦威转身便向外走去,这是独孤篡喝问道:“窦威,武川血誓,你忘了吗?”

    窦威停住脚,回头看了独孤篡一眼,冷冷道:“你以为武川会真的还存在吗?”

    他又望向其他三家家主,问他们道:“三位贤弟是打算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

    三人对望一眼,侯莫陈铎缓缓道:“窦公很抱歉,如果我今天走了,那么明天我也很可能会死在李元吉手中。”

    窦威哼了一声,又问赵商和元仁惠,“你们两位呢?”

    “我们也认为,于公不应该死在李元吉的手中。”

    就在这时,一名家人慌慌张张跑来,“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于钦明问道。

    “刚才刑部派人来说,于公子听说父亲自尽,他也嚼舌自尽了!”

    于钦明悲愤万分,他跪下来举手大喊道:“苍天啊!你真要把我们于家赶尽杀绝吗?”

    窦威脸色大变,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

    由于案件当事者于筠父子皆自杀身亡,案件已无法再继续调查下去,在刑部尚书赵慈景极力劝说下,李渊最终同意采用妥协方案,没有宣布于筠有罪或者无罪,同时将于唯铭的尸体送还于家,所有案件当事人一律释放,宣布该案大三司解散,刑部也撤销了立案。

    尽管刑部撤销了于氏父子叛国罪的立案审查,但李渊还以‘不当通信的逾规行为’下旨剥夺了于筠的世袭爵位,但准许其家属以郡公之礼安葬于筠,此案划一段落,不准任何人再谈及。

    李元吉却没有受到任何指责,相反,在数日后,李渊赐给他庄园一座,美婢百人,以示对他办案勤勉的嘉奖,不过李渊也知道朝官的不满,在不久之后便密令李元吉停止了不得人心的推疑令。

    生在武德五年的于筠事件虽然最终以雷声大雨点小的方式不了了之,但它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件案子成为了关陇贵族和李渊走向分裂的开始,也最终酿成了日后的关中动乱。

    新闻的热点总是十分短暂,很快,另一个热点消息便取代了于筠事件,成为朝野关注的焦点,大周帝国的特使、相国韦云起于九月初十正式抵达长安,带来了两国堪分疆界的新建议。(未完待续。)

第1128章 出使来意

    在洛阳战争中形成了以函谷关为周唐两朝分界线,但这个分界线并没有被双方朝廷官方正式确认,甚至连停战都没有,双方依旧处于一种战争状态,在这种状态下,甚至双方的巡哨士兵相遇都会引发一次新的大战。

    所以双方坐下再谈一谈就很有必要了,不过这个座谈应该放在六月的战争结束后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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