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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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全传-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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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爷要两壶酒几样菜,郑大爷请罢!”伙计过来说:“郑大爷楼上坐罢。”郑雄一想:“冤各有头,债各有主。我找孙泰来,他既没在家,我不便跟别人闹,我上楼去等他。”想登说:“既是孙泰来没在家,我楼上去等他,他回来叫他见我。”伙计说:“是了。”郑雄就往里走。和尚由外面进来,也是一拍拦柜说:“孙泰来,今天和尚老爷照顾照顾你小子。”廖廷贵一想:“真是壁倒众人推。”一瞧和尚,廖廷贵想起来了,他是蒙饭吃的和尚呀!只因前者济公知道万珍楼是恶霸开的,他就在这白吃过两顿饭。那一天和尚来到万珍楼,吃了十吊多钱,和尚说;“跟我到钱铺拿钱去。”廖廷贵叫伙计跟去,出了酒铺,一展眼和尚没了,伙计回去说把人跟丢了,掌柜的打伙计一个嘴巴,骂了一顿。次日和尚又来了,一进门说:“掌柜的,昨天我碰着朋友了,也没给你送钱来,今天我特为来给你送钱还帐。”大众一想:“和尚不是蒙饭吃的,要是蒙吃蒙喝,今天就不来了。”和尚又坐下要酒要莱,什么好吃要什么,要了一桌子。吃完了,叫伙计一算,二帐还一,合银子十二两八钱,和尚说:“不多。”和尚就到柜上说:“掌柜,我吃了十二两八钱,跟我上钱铺取去罢。”廖廷贵一想:“昨天叫伙计跟着去丢了,今天别叫伙计跟着了。”廖廷贵说:“和尚,昨天你说到钱铺取钱,你就跑了,今天又到钱铺取钱?”和尚说:“我昨天也不是跑了,是碰见朋友说话,跟伙计走岔了。”廖廷贵说:“我同你取去罢。”跟着和尚出了酒铺。和尚说:“你瞧过人飞没有?”廖廷贵说:“没有瞧过。”和尚说:“你瞧,这就是人飞。”“踢踏踢踏”撒腿就跑。和尚一跑,口中说:
酒似青浆肉又肥,酩酊醉后欲归回。任凭掌柜不赊欠,架不住贫
僧腿似飞。廖廷贵追着,展眼和尚没了。廖廷贵回到铺子,说:“和尚又跑了,哪时见着他,哪时揪住打他。”今天和尚自己来了。一拍柜说:“孙泰来,今天和尚老爷来照顾照顾你。”廖廷贵一瞧恼了,说:“好和尚,你蒙了两顿饭吃,还敢来搅我们?”和尚说:“这是好的。”郑雄一回头,说:“师父上楼呀。”廖廷贵一瞧,吓的就不敢说了,说:“大师父,同郑大爷来的,请罢。”郑雄说:“是我师父。”廖廷贵说:“是是。”往下不敢再说别的。和尚同郑雄上了楼,找桌坐下,和尚说:“郑雄你不是我孙泰来斗气么?”郑雄说:“是呀!”和尚说:“要闹就得像个闹的。”郑雄一想这话对,立时把眼一睁,说:“把这楼上的酒饭座,都给我逐下去!”伙计吓的战战兢兢,说:“是是。”当时楼上酒饭座共有几十位,胆小的赶紧走了,有不怕事的,听郑雄一说都逐下去,就大大不悦,说;“怎么都逐下去?我花钱喝酒,就要在这喝完了,别管是谁,要把我摸下去,非得把我脑袋揪下来,没了我这口气。要不然,我就不能下去。”同座人就说:“二哥,你别答言。你不认识这位是凤山街铁面天王郑雄吗?他素常是个仗义疏财,有求必应,没得罪过人的好人,这必是饭馆子里得罪了郑爷。本来孙泰来就是个恶霸,郑爷这是来跟饭馆斗气,与你我何干?咱们又跟郑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一答言打起来,这不是淤气么?”说的那人也不敢答言了,就算还帐,大众下楼走了。少时,楼上人皆走净了,郑雄叫伙计把小菜摆上,伙计赶紧把小莱步碟摆好。郑雄拿起一个碟子摔了,和尚说。“我没听见什么响声,你再掉一个。”郑雄又摔了一个。和尚说:“伙计,你们都卖什么菜?”伙计说:“应时小卖都有。”和尚说:“你给煎炒烹炸,配几个菜,拿几壶酒,把夜壶给我拿来。”伙计说:“不行,你要酒可以,夜壶就是不敢拿。”郑雄说:“去拿去,不拿把你脑袋给拿下来。”伙计赌气下了楼,来到柜上说:“掌柜的,你再找人罢,我不能做这买卖。跟郑推来的这个穷和尚,叫我拿夜壶,我不能拿,我怕坏了行规。”廖廷贵一听,说:“这可是太难了,姓郑的他也是一个人,掌柜的去找人还没来,不必等掌柜的。我的主意,你到咱们立的把式场把那些朋友找来,先把姓郑的拉下楼来,打他一顿再说。不论他是多大字号人物,拼出一身剐,敢把皇帝拖。”伙计答应,立时够奔把式场来。一瞧,正有二十多人,在这里练拳脚,素常这些人都跟孙泰来同吃同喝。今天伙计来说:“众位,我们铺子里现在有人来搅闹,掌柜的叫我约你们去助拳。拉下来打坏了,有我们掌柜的打官司,不与你们众位相干。”大众一听,说:“就是,咱们替孙大爷去充光棍。”立刻各抄刀枪棍棒,直奔万珍楼而来。不知郑雄该当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65回 孙泰来忍气邀知己 猛英雄错打法元僧

话说众人各持刀枪棍棒,来到万珍楼。廖廷贵说:“众位来了,姓郑的坐在楼上呢!”众人说:“是。”立刻上楼。大众来到楼上一瞧是郑雄,大众都愣了。这些人都受过郑雄好处的,逢年按节,一没落子,就去找郑大爷,都知道郑雄慷慨,谁一找借钱,多少不拘,郑雄没驳回过,常周济他们。今天众人一瞧是郑雄,大众就不敢睁眼了。郑雄说:“你们做什么来了?”大众说:“郑爷,是你跟孙泰来呕气?”郑雄说:“是呀。”众人说;“我们要知道是你老人家,我们也不来。郑大爷因为什么找孙泰来?我们给说会说合。”郑雄说:“你不必,你们管不了。”大众说:“我们要是管不了,帮你老人家拆他,反正不能帮他跟你翻脸。”郑雄说:“我也不用帮着,你等去罢。”众人这才下楼说:“这个架我们打不了,叫你们掌柜的另请高明罢。”说罢各自去了。廖廷贵一看,说:“这一干人都是虎头蛇尾。”他焉知道郑雄比孙泰来眼皮杂的多。廖廷贵正生气,见麻面虎孙泰来来了,带着一个大腕头和尚。这个和尚原本是陆安山莲花岛的,叫神拳罗汉法元。他到临安来逛,常在万珍楼吃饭。孙泰来一盘问和尚,知道和尚有一身好本领,他套着一交朋友,两个人倒很亲近,孙泰来把法元让到他家裹住着。今天孙泰来一想:“要约别人,打不了郑雄,认得郑雄的人多。非得找生脸色,不可打郑雄。”孙泰来知道神拳罗汉法元,本领高强,而武艺出众。孙泰来回到家中,一见法元,造出一片捏词,说:“法师兄,我这买卖开不来了。”法元说:“怎么?没有本钱不要紧,我有银子,你只管使。”孙泰来说:“不是,本钱倒有。现在这临安城有一个铁面天王郑雄,他是本地的恶霸,结交官长,走动衙门,欺压良善。常到我铺子吃饭,不给钱还不算,挑鼻子弄眼,吃完了就掉就砸。今天他又来了,一进门说:‘孙泰来,郑大太爷来照顾照顾你小子。’伙计一劝他,他就张嘴骂。我在柜房,我没有答言,要一答言,当时就得打起来。有人把他动到楼上喝酒去,我这才回来,你想我还怎么能混?”法元一听说:“不要紧,我去替你报仇去。你不便跟他翻面,把他叫出来指与我,我跟他分个高低上下。我若把他打死,不用你打官司,你说都是酒醉闹座,你都不认识,一问三不知,神仙也没法办。你我一回陆安山莲花岛,他也没地方拿凶手去。”孙泰来说:“好。”立时同法元僧够奔万珍楼来,法元在门口站着,说:“你把他叫出来。”孙泰来这才登楼梯上楼。郑雄一瞧孙泰来上楼来,仇人见面,分外的眼红,说:“孙泰来,我找你来了!”孙泰来说:“好,你找我来了,外面有人找你呢,你出来罢!”郑雄说:“好,你就是预备上刀山油锅,我姓郑的既要来找你,我就敢试试!”说着话,郑雄下了楼,立刻来到外面一看,站着一个大脱头和尚。身高九尺,膀宽三停,披散着发,给打着一道金箍,身穿蓝缎色的僧衣,青缎子护领相衬,白袜青僧鞋,面如蓝靛,两道朱砂眉,一双金睛眨出,押耳两绺黑毫,长得凶如瘟神,猛似太岁,手拿一把萤刷。孙泰来用手一指,说:“就是这位和尚找你。”郑雄知道这是孙泰来的爪牙,这才说;“你一个出家人,我跟你素不相识,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找我做什么?”法元说:“你就是铁面天王郑雄么?”郑雄说;“然也,正是某家。尔是何人?”和尚说:“洒家叫神拳罗汉法元,我找你,皆因你在本地欺压买卖客商,为非作恶,酒家特意前来,要结果你的性命。”郑雄说:“好僧人,尔有多大的能为?敢说此朗朗狂言大话。”抢拳照法元就打,法元急架相迎,二人各施所能,打在一处。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郑雄本来能为出众,受过名人指教,法元也是拳脚精通,本领高强,两个打在一处,不分高低上下。围着看热闹的人就多了,都不敢上前解劝,众人纷纷议论,说“这场架可大了!”都知道郑雄是本地的人物,麻面虎孙策来也是本地的恶霸,两造都不是好惹的。郑雄正跟法元打着,未分胜负,这时节济颠和尚在楼上把楼窗推开往下瞧着,直说:“可了不得了,打起来了!快劝快劝!”酒铺众伙计大众就嚷:“你们瞧这个蒙吃蒙喝的和尚,真可恶!”这一句话不要紧,可碰巧旁边瞧热闹之中站着一个浑大汉,他听错了,他只打算法元是蒙吃蒙喝的和尚呢。这位浑大汉有两天没饭吃了,他一想;“这个黑脸的,必是酒铺子掌柜的,因为这个和尚蒙吃蒙喝打起来。我要过去帮着这个黑脸掌柜的把和尚打跑了,酒铺掌柜的准管我一顿饭吃。”想罢,一摆手中熟铜根,照定法元和尚就打,连郑雄也愣了。书中交代:这位猛英雄原本乃是巡典州的人氏,姓牛名盖,外号叫赤发瘟神。按说书演义,他乃是前宋精忠传牛皋之孙,乃是金毛太岁牛通之子。天生来浑浊猛勇,自年幼家传了一身好本领,力大无穷,就是太浑。家中很是富豪,只因他父亲一死,牛盖是人事不懂,把一分家业全被家人给分散了,牛盖自己直落到没饭吃。他又不懂得营运,要一饿了,瞧见哪家街坊一做饭,他进去就吃人家,一家子的饭被他吃了还没饱。先前老冲旧邻,都不好意思,念其都是瞧他长大的,就给他吃。后来日子长了,谁能供给他吃?每逢一要吃饭,将门关上,怕牛盖去,把门关上也不行,他把门踹了进去就抢,谁也不敢惹他。大众实没了法子,内中有一位殷二太爷,说:“牛盖呀,你净在家里,今天这家吃。明天那家吃,又该怎么样了?凭你这个身量,到军营去投效,出去一开兵一打仗,难得个头品官岂不好吗?”牛盖本是个浑人,说:“头品官是什么?”这个说:“提督。”牛盖说:“对,做提督去。”殷二说:“我给你一吊钱盘费,你去罢。”牛盖就拿着一吊钱,由家中起身。他也不知道上哪去?往前走着,牛盖一想:“我问问军营在哪里呀?”想罢,见有过路的人,牛盖在后面一嚷:“吹,站住小子。”这人回头一瞧,牛盖身高一丈开外,面似青泥,红眉毛,发似朱砂,手里拿着一条茶杯口粗细的铜棍,这人吓的撒腿就跑。牛盖一看说:“好小子,不告诉我反跑了。”见人他又说:“呔,站住小子。”这个一瞧也是跑。连问了三四个,一问就跑。牛盖想出一个主意,瞧见有过路人,他过去一把,把那人脖子一招,牛盖说:“别跑了,小子!”吓的这人说:“怎么了?我拍惹了你了?”牛盖说。“我问问你,军营在哪里?我们街坊说了,凭我这个身全这个样子,技效到军营去,一开兵打仗,我就做提督。”这人说:“你撒开我,我告你。”牛盖说:“你可别跑。”这人说:“不跑。”牛盖这才撤开,这人知道他是泽人,说:“你如要投军,上京都去。那个地方,天子脚底下,求名在朝,求利于市,你要做官上那去罢。”牛盖说:“京都在哪里?”这人说:“在临安,你往北走罢。”牛盖也还是不明白,瞧见有店,就往店进去就吃,第二天吃完了就走。店里一要钱,牛盖说:“老爷没钱,等做了官给钱罢。”说完话撒腿就跑,人家又追不上。他糊里糊涂,也不知道东西南北,这天真来到临安了,牛盖又一间人:“上哪投军营?”有人说:“你上衙门投军营去罢。”牛盖来到钱塘县衙门一瞧,门口有许多当差的那里坐着,牛盖说:“投军营来了。”内中有一位老者就问他找谁?牛盖说:“我们街坊说的,就凭我这身量,投到军营,出兵打仗,准做得了官。”老者一瞧,就知道他是浑人。老者说:“你来投军,现在没军务,你要找个保人保你,我给你在军营挑分差事,吃一分粮,成全成全你。”牛盖说:“我找保人去。”老者说:“对了。”牛盖转身就走,碰见过路人,他也不认识,他就说:“呔,你别走,你给我当保人。”这人说:“什么事?我给你做保人。”牛盖说:“营里挑分差吃分粮,成全成全我,你给我当保人。”这人说:“我不认识你呀?”牛盖说:“就算你认识我罢。”那人说:“不行。”牛盖说:“不行,我再找去。”自己找来找去,来到钱塘关,瞧见郑雄跟法元打在一处、伙计一喊蒙吃豪喝的和尚来了,牛盖错听了,他只当是法元蒙吃蒙喝,郑雄是酒铺掌柜的,牛盖一摆熟铜根,奔赴上前,照定和尚就打。不知法元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166回 愣牛盖穷途卖艺 病符神无故被摔

话说赤发瘟神牛盖,摆棍照法元就打。郑雄一看,见牛盖身高一丈有余,头上戴豆青色五瓣壮士巾,身穿豆青剑袖袍,腰系丝缘,单衬袄,薄底靴予,面似青泥,两道朱砂眉,长得凶恶无比。手中使的这条棍,真有茶杯口粗细,照法元一打,法元吓的忙往外圈一跳。自己一想:“这条根子要打上,就得脑浆进裂。”连忙撒腿就跑。猛英雄一声喊嚷:“好球囊的,哪里走。”随后就追。郑雄也并不认识他,自己倒直发愣,麻面虎孙泰来自打算是郑雄的帮手,正在发愣之际,济公禅师由楼窗里跳下来,把麻面虎孙泰来吓了一跳。和尚刚跳下来,只见由北边来了四个人,是钱塘县的四位班头:柴元禄、杜振英、雷思远、马安杰,四个人是上别处办事去,由此路过。一瞧都认识,柴头说:“郑大官人,跟谁辩嘴?济公你老人家在这做什么呢?”和尚说:“郑爷在这钱塘关开了一座豆腐店,被孙泰来给砸了。因为这个,我们来找他,他还要讲打。”杜振英赶紧把孙泰来叫到旁边说:“孙泰来你不认识这个和尚?这是当朝秦丞相的替僧,你惹得起么?依我说,你趁早认罪眼输,倒是便宜。”孙泰来说:“我也不认得这个和尚,再说豆腐店也不是我砸的,是廖廷贵砸的,我是不知道是郑爷的买卖。”杜振英说:“廖廷贵砸的如同你砸的一般,你认个赔就得了。”孙素来说:“你们众位分分心,瞧着赔了罢。”杜振英说:“圣僧,你给说台说合罢,豆腐店砸了什么东西,叫孙泰来赔。”和尚说:“我给说合,准得对得起人。豆腐店门窗砸了算白砸了,不叫你赔,水桶劈了不叫你赔,豆腐糟子拆了不叫你赔,锅碎了不叫你赔,一切碗盏家伙摔了白摔,豆腐包撕了也不叫你赔。”郑雄说:“怎么都不赔?”和尚说:“孙泰来你就赔那盘磨罢,那可是见过二百五十两银子没卖,也不跟你多要,你就给二百五十两银子得了。我和尚管闲事,你们驳谁也别驳我,郑雄也冲着我,孙泰来也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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