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原之劫- 第18部分

少年力战黑袍，原本有一口浊气郁积胸中。此时浊气被那针尖般的光线驱赶，充盈鼓荡，无处可泄，突然之间张口长啸！

“啊！……”这一声长啸如同雷震，竟把众人和上千头群狼齐齐震晕！

两条长枪应声分开，黑袍少年虽不受蒋天羽长啸影响，但也后退数步，稳定心神！

一声长啸过后，战场上站着的只有两人两兽。阿呜已经是摇摇欲倾，站立不稳。而蒋天羽长啸过后神情疲惫，眼看着就要倒地！

反观对面，黑狼依旧精神抖擞，与黑袍并肩而立。两个对望一眼，黑狼张口扑向阿呜，而黑袍少年趁蒋天羽力竭，把红枪对准他的胸口，狠狠扎来！

眼看枪尖沾到少年胸口，忽有一支白色羽毛一瞬而至！这支羽毛长有二尺，轻轻架开黑袍少年那致命一枪！

羽毛架开红枪之后，又在黑狼颈上轻轻一点，本已咬住阿呜脖子的黑狼全身如同触电，瘫在地上！

从远处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符离，你可速退，我不想见你。”

黑袍少年一听到这个声音，完全不亚黑狼的神态，手中红枪掉在地上也不知觉！他四下看看群狼，想走，又实在不能抛下这些兄弟！

这时一名脸蒙白纱，全身着素的女子从远处凌空飞来！远远见到符离走又不走的神情，呵斥一声：“速去！”

说也奇怪，地上被震晕的群狼一瞬间都清醒过来。阿呜本已重伤昏迷，一声之下，感觉身上伤势都有所缓解！

黑袍见群狼醒来，长嗷一声，群狼吭也不吭，都夹着尾巴如潮水般退去，草地上只留下一百来具狼尸！

蒋天羽听出，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又来救自己了！

回头看众人，依旧昏迷，显然白衣女子也不愿见这些贾人强盗。蒋天羽心中明白，赶紧带着阿呜迎上白衣女子，倒头便拜！“多谢姑娘两次救命之恩！”少年说着，跪倒磕头。

阿呜虽然抬不起头，也跟着师父伏了伏脑袋。这时他感觉一只手摸在自己头顶，在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绢鞋。一股幽香钻进阿呜鼻孔，他连打两个喷嚏。

白衣女子问道：“蒋天羽，你什么时候养了只宠物啊？”

蒋天羽正要答话，却被白衣女子止住，白纱后面的眼睛牢牢盯着自己。少年被白衣女子盯得发毛，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忽然听女子开口问道：“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蒋天羽开口答道：“我从我心中来！到哪里去，虽未想好，但天地生我，必有所用，不出我心而已。”

女子抚掌大笑，笑过之后，把白纱轻轻取下，露出一张出尘脱俗的精致面庞。只见她冰肌玉骨，粉面红唇，虽没有半点瑕疵，但在神色中始终透出一层冰霜肃杀之气！

“蒋天羽，你可愿意做我师弟？”

“我愿意，”少年说道：“可我……”脸上有一丝迟疑。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白衣女子颇感诧异。

“老前辈能选中我做他的弟子，这是我做梦都想不敢想的事。我自己并没有任何犹豫。”蒋天羽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哪怕因此令白姑娘或者老前辈收回成命，他也在所不惜。

“我要去泰山城见一个人，还一样东西。”稍顿，又说，“这也是我这次出来行走江湖的目的。”

“嗯。”白衣女子点点头，脸上还是看不出来任何表情。“既然你有事情，现在确实不能带你去见师父。”稍顿，又说：“错过今天，你可以在百日之后，来找我们。”

“我去哪里找你呢？”蒋天羽忙问。

“百日之后，这片羽毛来接你们。”说着话，刚才救了蒋天羽和阿呜的白羽，飘到白衣女子脚下，白衣女一迈步，踏上羽毛，正要远去，蒋天羽鼓起勇气问道：“敢问师姐名姓？”

白衣女子脸上微笑，道：“端木羽。”这三个字出口，白人白羽化作一片白光，转瞬消失在天际。

蒋天羽赶紧查看阿呜的伤势，后腿与脖颈上的咬伤深可见骨！连忙从空间中取出九天生死膏，挖出一勺，涂在伤口上。

阿呜最深的伤口眼见着就自动合拢起来，它兴奋大喊：“快快，还有几处伤口，给俺擦擦！”

“这药膏名叫九天生死膏，是端木羽姑娘以前留给我的，她特别嘱咐，不到生死关头不可使用。剩下的伤口我看过，都没事。”

“小气！”阿呜撇撇嘴，默念道：“端木羽，木羽，还有姓端的？”

蒋天羽笑道：“人家复姓端木，单名羽字。”

“哦，师父毕竟是师父啊！”阿呜逮机会大拍马屁，“对了，端木姑娘刚才说，有羽毛来接咱们，看来俺也能去咯？”

“我去拜师，你又是我徒弟，你说呢？”

“哇！这可真是捡到宝了！师姑都这样厉害，那师爷爷还不得是神仙啊？回头等拜了师，俺找师姑要一坛子生死膏，预备方便！”阿呜沉浸在无边的幸福感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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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青木泰山
师徒两个说着话，众匪徒和商队人马渐渐苏醒过来。大家看到少年和黑虎依旧在身边，而群狼已经遁去，不由得欢庆劫后余生！双方查点人数，商队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匪徒那边三人被狼咬死，受伤的各自医治不提。

经此一劫，独眼龙等人愈发佩服蒋天羽。众人都以为是他最后关头把群狼震走，对蒋天羽崇拜的无以复加。

独眼龙对少年说道：“你是我见过的唯一能打败符离的人，黑狼符离那家伙在这一带伤人无数，没人敢惹！”

蒋天羽受之有愧，脸上微红。但毕竟不能把实情说破，只好把“击败符离”这个名头却之不恭了。

独眼龙稍顿，对众手下使个眼神，众匪齐齐向蒋天羽跪下，独眼龙大声说道：“请您来做我们猛龙帮帮主，带领众兄弟们！俺独眼马老三甘为下属！”

这一手把蒋天羽搞得哭笑不得！他赶紧拉马老三起来，“我还有事要办，入伙的事……以后有缘再说吧！”

大家刚才还是刀兵相间，现在倒似成了多年的朋友！

李东阳又和独眼马老三说了几句，留下那袋银元，算是交个朋友。大家着急赶路，特别是蒋天羽，现在恨不得一步迈到泰山才好！于是双方道别，各奔前程。

是夜，商队在一株参天古树旁露宿。篝火旁边，蒋天羽盘膝独坐，以六合枪枪意进入灵境，此时诸穴道只是微微跳动，而钟声不再响起。

少年感到脑海中的灵境之光又变大了一些，而胸膛里，膻中和灵台之间，也出现了一片无边混沌，中有亮光如豆，和脑海中的灵境大同小异。

蒋天羽控制灵识，进入胸膛中那一点光亮，细细去想原委。只记得这是在黑狼符离全力压迫之下，运起所有星光灵力之后，突然在胸中生出这一点光亮。

“不论什么，总之不是坏事。”蒋天羽摸摸胸口，触到林放的那枚“天灵镜”。心头一动，取出来用灵识查看。

原来这块镜子蒋天羽并没有放到储物空间，而是贴身带着，平时没有用灵识查看过。这次借着篝火映射，再加上蒋天羽强大的灵识扫过，这天灵镜借着火光，竟然呈现出漫天星辰幻象！

蒋天羽大奇！

他以前见过的所有灵器，无非是画有灵符。高级一点如天行匕首，灵符内隐现五彩光芒而已。

眼前这枚天灵镜，一个灵符都没有！呈现在他眼前的，竟似乎是浩瀚无边的漫天星辰！这些星辰缓慢转动，像极了蒋天羽灵境中的星光！

蒋天羽盯着镜子中的星辰看了一会，只觉得好玩，也没有其它特异之处。阿呜在身旁说道：“这什么破镜子，值得辛家兄弟唧唧歪歪？”

“破镜子？你没见上面的满天星辰么？灵器我也见过一些，但是如此怪异的，这是第一件。”

“你吹吧！我刚才也用灵识看了半天了，啥也没有！这镜子确实有灵力波动，但是小的可怜，最多带在身上能有助于灵修罢了！”阿呜不屑一顾。

蒋天羽听了阿呜这话，微微沉吟，问道：“你看不见这上的星辰？”

“压根就没有！”阿呜随口说道：“我看你是不是想那个什么林兄弟想的吧？”

少年听了，不再说话，又把镜子放回胸前。运转胸中的一豆光明，去感悟这镜中星辰。他觉得两者之间遥相呼应，胸中的光明在天上和镜中星辰的映照下，渐渐扩张，把四周的黑暗混沌不住地向外推去！

忽然！光明猛地向外一扩，在灵境的无边黑暗中开拓出方圆一米左右的空间，有星光数点，缓缓地运转起来！

蒋天羽顿时觉得身体血流加速，四肢百骸鼓胀欲裂，身上燥热难当，需要散发出去！他从地上站起，就在篝火旁边的空地上练起了他刚刚自创的“心意六合拳”！

这番练习拳法，完全为了散功！只见少年越练越快，拳脚带动风声，在篝火边呼呼直响！此时已经不再限于心意六合拳法，少年从小到大，所练过的武功拳法，刀剑枪棒，全都化作拳招，打了出来！

少年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巨鳄疤瘌眼，张口向自己噬来！少年一拳直击疤瘌眼下颚，这疤瘌眼被他一击之下，打得烟消云散！不过这刚刚消散的烟云又聚拢成疤瘌眼，更加凶猛地朝少年扑来！

如此往复，少年也不知击碎了多少幻象！

到后来，蒋天羽每一拳击出，根本不经过思考，随手施为，动静一体。少年脑中一片空明，天地万物俱无，只剩下脑海、胸中两团星光！

良久，少年的胸中生出一丝凉意，缓缓化作两条小溪，流经之处，经脉平息，身上也不再燥热难当了。蒋天羽渐渐收势，看到阿呜和众人都远远躲在一旁，不敢近前。

阿呜长出一口气，“你总算练完了！”

这时，众人围靠的那株参天古树发出一阵“嘎嘎”的刺耳响声，李东林一见，惊呼道：“快躲开！”

这株百年巨树轰然倒地！大树竟被少年刚才如疯似癫的拳法生生击断！

少年挠挠头，感觉不好意思。李东林呵呵一笑，赶紧打圆场：“这下子不用发愁晚上的木柴了！”

拂晓清晨，满天星斗退去，少年从梦中醒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路上，有李东林的商队带路，蒋天羽和阿呜充作保镖，顺风顺水。这天正往前走，李东林把手一指，对蒋天羽道：“你看，那就是泰山金顶！”

少年顺方向看去，一座山尖远远地矗立在云霄，山上积雪折射出太阳的闪闪金光，大有仙境之意。

泰山，终于到了。

李东林说道：“这条路一直往前，遇见岔路口，向左是登泰山的大路，向右，就是泰山城了！”

李东林还想说说这泰山壮景，少年早已经心如离弦之箭，哪里还听得进去？道一声：“我们先走了！”带上阿呜，飞一样地奔向泰山城。

泰山城是这末世以来所建成的城池之一。时处末世，人少兽多。人类往往又互相戕害，所以大型城市比较稀少。泰山城坐落在泰山脚下，依山而建，背山面海，是青木洲最重要的一座港口城市。

住在这里的人们为了免于野兽和异族的侵扰，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前后百年，这才修成这座大城。在城市中，有市民选出的五位长老处理要务，又有治安官维持秩序。而泰山林家，正是五长老家族之一。

林家世代居住在泰山脚下，每一代，林家都会派出最优秀的子弟，专门拜入泰山派门下习武修灵。到了林放上一代，他的大伯父“林玄”，已经是泰山派掌门人！是以现在的泰山林家，如日中天，在泰山城中声名赫赫，无人不知！

蒋天羽虽不知道林家究竟有多大势力，但见二弟气质谈吐，除去名门望族，很难培养出这等人才！所以越是走进泰山城，心中越是忐忑不安。

阿呜见师父有心事，便问道：“咋了？怎么越走越慢？”

蒋天羽道：“你说，咱们这么贸贸然去了，是不是有点不妥？”稍顿，又道：“我那林放兄弟家中非富即贵，咱俩这幅样子……”他一路上风尘仆仆，又经过剧斗，当初在黑山镇置办的新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

“真是服了你！你难道去相亲啊？”阿呜心直口快，“大不了，进城先找浴池洗个澡，去二手服装店买件得体的衣服，再去找你那二弟！”

两人打定主意，于是又是一番折腾，蒋天羽用皮带拴着阿呜，一人一兽进了泰山城。

好大的一座城池！泰山城依山面海，方圆不下五十里。各色人等杂居城内，一些远方商人，他们或拉着骆驼，或牵着马匹，周行于各地，运转不停。

大街上，有提篮小卖的商贩，也有打把势卖艺的江湖人。还有三三两两，在街边唱小曲、说相声的艺人，当然还也有抽签算卦的先生、修脚拔牙的大夫。有富家子弟提笼架鸟、呼朋引伴相携而过，也有叫街擂砖、举碗讨饭的乞丐。

真个是五光十色、鱼龙混杂的一座泰山城！


蒋天羽走在泰山城中，仿佛滴水汇入沧海，就连他手里牵着的阿呜好像都小了三圈！

阿呜东张西望，灵识说道：“师父，泰山城真是名不虚传啊！这些人为啥都不看俺呢？”这家伙没人关注，还觉得有些许失落。

少年小声斥道：“低头看路！一会把人都招来，你就满意了是吧？”

“哦。”阿呜无可奈何，只好勾起脑袋，夹着尾巴，三天没吃饭似的紧紧贴着蒋天羽往前走。

蒋天羽找到一家二手服装店，买了一套得体衣服，又去浴池把这些天来的污垢洗净，连阿呜都洗刷一番。一人一虎站在街上，显得面貌一新！

少年牵着黑虎，看见有沿街叫卖糖葫芦的小贩，上前买了两串，随口问道：“请问这位老兄，去林家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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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泰山独龙
“你是问林长老家么？”

“也许是吧，有人只告诉我找‘泰山林家’便可。”

“那就是了，你一直往东走，到头左转。把着城东北角，好大一片宅子就是！”小贩上下打量一番少年，说道：“你是习武之人吧？”

“是，多少会一些。”

“嗯，这就对了，你快些去吧。”说话间，有买卖上门，小贩自顾生意，不再理会蒋天羽。

蒋天羽道谢，拉起阿呜，向林府方向走去。

“阿呜，咱们还有多少钱？”蒋天羽突然停下。

“嗯……一共还有六块银元和二十多枚铜板。干啥？”

少年摸摸鼻子，“空着手去不大好，还是买件礼物吧。”

正巧路边有一家卖纸扇、油伞的店铺，蒋天羽把阿呜系在门口的拴马桩上，走了进去。阿呜像个石狮子一样在门口一动不动，等了半天，才见少年兴冲冲地拿着一把纸扇走了出来。

“这么半天就买了一把扇子啊？”阿呜撇撇嘴。

“嗯！看了半天，都不满意，老板终于拿出他的镇店之宝，一把名人字画的扇子。”蒋天羽还在兴奋中，“你看，这扇柄是用金丝紫檀木做的，二弟准喜欢！”

“多少钱？”

“原价要十个银元，少一分都不卖的。”

“那到底多少钱买的？”阿呜紧张起来。

“最后还到六块银元……”蒋天羽打开扇子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再加二十个铜板！”

阿呜两只爪子捂着脑袋，绝望说道：“师父，如果一会见不到你那林弟弟，拜托您一件事呗……”

“说吧。”蒋天羽心情颇佳。

“拜托师父找个好人家把俺卖了吧，俺实在不想饿死。”

“少贫嘴，赶紧走！”蒋天羽狠狠敲了阿呜一个爆栗。

一人一虎来到林家门前，蒋天羽抬头看去，好大的一座宅院！宅子背后依靠泰山，气势雄伟，就像是这山从林家长出来一样！

黑漆的大门闪着铜钉的黄光，门环上镶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