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唳狐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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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唳狐媚-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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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只好告辞,另找门路。”
  张乐人暗自盘算,眼下生意艰难,眼看就要关张,只有靠这女娃起死回生。瓦子里又不只我一家,如果让他们走了,就如同放走一棵摇钱树,不如暂时答应,只要写好文书,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艺人脸上堆笑道:“那是,那是,二位仙童如果有好的去处,我还阻拦不成。如果二位不相信,可以写文书为凭。”
  安芷馨点头道:“那样最好。”辛无病见那张乐人撰写文书,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心中只是暗暗诧异,这段时间以来想不到蕊儿变化之大,口才如此出众,就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看来这段艰苦的日子算没有白过,她是越来越懂事了,要是她双亲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如何会受这种委屈,自己今后更要好好待她,不要让人欺负了去。
  辛无病兄妹在艺人那里住了下来,艺人在众安桥附近典租了一个院子,里面大大小小有三间房子,三人居住倒是宽绰有余,这正合了辛无病兄妹心意。
  这院子的规模在临安城也只算得上中等偏下的人家,还略显得有些破烂,里面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看得出这艺人还是一个颇为讲究的人,安芷馨从小受自己娘亲的影响,对住宅的质量要求很高,豪不豪华倒在其次,主要是干净温馨,艺人这样安芷馨很是欢喜。
  艺人姓张名儒,人称乐人,除了有些江湖恶习贪图小便宜外,还算得上一个好人。自从安芷馨登台之后,张乐人的生意好了起来,他的勾栏内场场都是爆满,安馨柔的名气也就不胫而走,临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盛传众安桥的瓦子里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歌艺一绝。
  常言道:“树大招风。”这日勾栏内来了乘颇为气派的轿子,从上面下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打扮得珠围翠绕的,四十上下年纪,却妆扮得妖娆无比,虽然是徐娘半老,却杏眼桃腮,颇有几分招人的款款风情。
  妇人下了坐轿,领着几个健壮的仆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涌进勾栏里来了,勾栏里这些观众都是一些市井闲人,一看这妇人架势,赶紧纷纷避让,在前排为那妇人腾出一个地方来。
  跟着那妇人身旁的是一个身着黑服的管家模样的人,此人身型瘦削,白卡卡的一张脸上竟无一丝血色,一看就是一个长期的病痨鬼,和那戏文里面的无常鬼也差不多,也不知那风情万种的妇人为何竟带了这么个不凑趣的管家,实在大煞风景之极!
  仆人殷勤地在外面叫了茶和桌椅,安排妇人在勾栏内坐下,勾栏里这些闲汉,见妇人的排场,知晓来了贵人,一个个吓得缩头缩脑,哪里还敢出声喧哗,妇人也不嫌众人腌臜,心安理得地坐在那里听曲,倒是让人惊讶。
  待安芷馨唱了几曲,妇人赏了一锭大银,足足有十两,在场的人见这妇人出手这么阔绰,更是惊异无比。张乐人捧了银子乐颠颠地赶忙到前台致谢,就在这时听得勾栏外人声嘈杂,从勾栏外涌进一伙人来。
  打头的是一条彪形大汉,此人膘肥体壮长得牛高马大,瞪着一双杀气腾腾的三角眼,一脸毛茸茸的络腮胡子,样子极是凶恶,来人腾身上台一手抓过张乐人手里银子,就往自己怀里揣。嘴里道:“大老张,你拖欠老子半年的保护费,今天该结算了吧?”
  大汉揣好银子之后又转过头来,望着一旁坐在琴台前的安芷馨邪恶地一笑,不怀好意地道:“大老张,听说你找了一棵摇钱树,这妞年纪虽小,却也楚楚动人,今日正好是我刀三爷的生日,让这妞去给三爷助兴唱曲,唱得好了,自然会重重有赏。”
  说完,对台下招了招手,就有两个泼皮跳上台来,直奔安芷馨,意欲拿人。
  一旁的辛无病见势头不对,赶忙挺身上前拦住两个泼皮道:“呔,尔等乃是何人?休要无理!”
  其中一个贼目鼠眼的泼皮把他一搡道:“你说老子么?你这臭小子还不快滚,想讨打不是?”
  辛无病怒道:“光天白日之下,尔等竟敢强抢良家女子不成?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第22章 瓦子3
  3
  泼皮嘻嘻一笑,抬腿就给辛无病一脚道:“王法,臭小子居然跟咱家谈王法,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在这个地方,刀三爷就是王法。”
  张乐人赶忙过去拉住辛无病,嘴里不住地向泼皮道歉道:“我的爷,这孩子不懂事,爷请息怒,这些银子你们拿走就是了,只求不要为难这两个孩子。”
  几个泼皮模样的人也跟着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其中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的家伙指着那大汉对辛无病道:“呔,臭小子你知道你这位爷爷是谁吗?这就是临安城里鼎鼎有名的刀三爷,当今赵官人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你还和他谈王法,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在临安城里刀三爷就是王法。”
  辛无病暗暗吸了一口气,但肚子里空荡荡的,此时想要出现奇迹是不大可能的,就游目四顾要找一个趁手的东西,这些人要是胆敢强行带走安芷馨,他就得和这些人拼命。
  张乐人见状,赶忙惶急地轻声道:“哥儿,算了,算了,咱们惹不起这些人的。”
  那些听曲的人也在旁边轻声帮腔道:“小哥儿,你就听张老头的,这些人是京城里的泼皮、无赖,招惹不得的,还是破财免灾,暂且让他们一让。”
  安芷馨见辛无病挨打,忙推开古琴抢了过来,扶着辛无病泪汪汪地道:“无病哥哥,你没事吧。”
  辛无病摇摇头道:“没事。”就在这时,一个泼皮伸手过来,一把抓住安芷馨道:“小妞,跟大爷们走吧。”
  辛无病就地一滚,拾起地上一根竹棍,口里道了声:“放下我妹妹。”举起竹棍向泼皮喉头刺来,辛无病这一招叫“仙人指路”原是花如雪的剑招。
  辛无病这一剑去势很急,竹棍刺出之后居然隐隐有风雷之声,瞬间就顶住了泼皮的喉口,要是辛无病手里有一把真剑,泼皮哪里还有命在?
  泼皮想不到这小子还会武功,自然是吓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后一看,臭小子手里不过是根破木棍,伸手便打掉辛无病手中的竹棍,抬腿把辛无病踢了一个四仰八叉。
  泼皮想不到臭小子居然用一根破棍子来吓唬自己,不由恼羞成怒,气呼呼地,上前一步就向辛无病踩去,嘴里叫道:“妈的,想吓老子,老子踩死你这臭小子。”
  安芷馨惊叫一声:“别打我无病哥哥!”抢过来从后面死死拽住泼皮,不让他对辛无病下手,就在这时听得台下那贵妇人道:“周师哥,这些人好生讨厌,别让这些泼皮把小姑娘给吓坏了,你打发他们走吧。”
  病痨鬼一样的管家躬身道:“是!”边应承边慢慢地直起身来,围观的众人见他一张脸青气弥漫,脸上肌肉僵硬,两只眼睛却射出一股凌凌杀气,让人不敢迎视。
  众人见此人眼光如此可怕,,不由自主地吓出了一身冷汗,有恨那泼皮、无赖的,心中暗暗欢喜,暗道此人怕是有些本事之人,刀三爷今天可能要倒血霉了。
  病痨鬼也不说话,直挺挺地向台前缓缓移来,就像踏在波浪之上,也没有看到他脚步如何移动,甚至连手臂也没有动一下,整个身体就如同一具僵尸一般,这根本不是在行走,就像有什么神力在搬动一具尸体一般。
  满勾栏的人都被病痨鬼这诡异无比的身法惊得目瞪口呆,众人心里大奇,暗道此人是人还是鬼?怎么这般走路,莫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病痨鬼来到台下,也没见他如何纵跳,身体就直昂昂到了台上,他是如何上台的,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病痨鬼就在台上了。
  泼皮自然也吓坏了,根本就顾不得再去踩辛无病,两只手指着病痨鬼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病痨鬼冷冷一笑,右臂顺势一挥,一股大力就像泼皮涌来,泼皮惨叫了一声,“砰”地一声就被病痨鬼摔下台来,泼皮这一下摔得不轻,在地上连续滚了几滚,两眼一翻,口中白沫直吐,竟然背过气去了。
  有人便惊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病痨鬼杀人了!”人群一阵躁动,有胆小的开始往外面溜,但大多数人想看个究竟,还是围住没动。
  那一旁的刀三爷见状立时锐气大减,看着病痨鬼不由自主地连连倒退了好几步,病痨鬼往前踏了一步,沉声道:“怎么,你还没听清我家的主人的话莫?还不快滚!“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到病痨鬼的声音,觉得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是说不出的好听,众人心中暗暗惊异,此人如此丑陋,那声音却如此洪亮,真是不可思议。
  刀三爷年轻时也学过几天功夫,也算得上识货之人,心里清楚自己万万不是病痨鬼的对手,一张脸顿时由青变白,由白变紫,一时之间尴尬极了,心中的确不想和这病痨鬼斗,可要就此退去,自己乃一方霸主,这面子如何放得下!再说了这个地面说今后谁还卖他的帐?
  刀三爷干咳了两声,心里暗暗盘算道自己这方人多势众,大家一涌而上给他来个乱打一气,病痨鬼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这方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
  刀三爷心中存了一丝侥幸,当下对台下的众泼皮使了一个眼色,自己一脚把那椅子踢了起来,直向病痨鬼砸去,嘴里恶狠狠地叫道:“你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管你家三爷的闲事!”
  病痨鬼勃然大怒,顺手抓过一个跳上台来的泼皮,那泼皮居然半分也挣扎不得,病痨鬼顺势把那泼皮一扔,泼皮惊恐地尖叫着,在空中和那椅子一撞。说来也怪,椅子和泼皮并没有落地,却呼呼地掉头向刀三爷头上飞来。
  刀三爷骤不及防,身体肥大又转动不灵,哗啦一声被砸个正着。那一下实在砸的狠了,刀三爷和泼皮滚做一堆,两人在地上翻来覆去,惨叫连连,居然翻爬不起来了,这一下大出人的意料之外,那台下还没来得及上台的泼皮都吓得住了脚,没人敢乱动了。
  刀三爷半天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两条手臂软软地耷拉在胸前,那手臂显然断了。泼皮更惨,两条腿都断了,不停地哀叫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那病痨鬼轻描淡写地一击之下,威力如此之大,的确让人咋舌不已。
  那些围观之人虽不懂武功,见这两个泼皮吃了苦头,心里也极是解气。可是辛无病却是识货之人,心里更是惊疑不定,看这管家的武功比大哥他们还高,即使和花姑姑柔儿的爹爹相较,也是未遑多让,为何却甘愿做这妇人的奴才,实在让人不解。
  再说那群泼皮全是一些狗仗人势之徒,哪些见过这等真本事之人,一个个早吓破了胆,灰溜溜地瞪着刀三爷,刀三爷自己也吓得瑟瑟发抖,垂头丧气哪里还敢再和这病痨鬼叫板。
  刀三爷偷眼见病痨鬼脸色漠然,赶紧递眼色给几个泼皮,就想偷偷开溜,谁知那病痨鬼突地冷冰冰地道:“怎么,就想这么就走了莫?”
  病痨鬼声音不大,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那伙泼皮顿时住了脚,一个个脸都变了,还道这病痨鬼要赶尽杀绝,吓得腿都抽了筋,哪里还迈得动丝毫。
  刀三爷赶忙低眉顺眼地哀求道:“这位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惹了你老人家,求您老人家宽恕。”病痨鬼双目向天,也不吱声只是在那里踱来踱去。
  那些泼皮也不知他们将受到何种惩罚,只觉得那病痨鬼的脚步咚咚地直睬在他们心头之上,病痨鬼每移动一下脚步,心里就不免要颤动一下,那一刻比一生还要漫长。
  半天,病痨鬼才冷冰冰地吐出几个字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拿出来莫?”
  刀三爷一愣,赶紧道:“不知您老有何吩咐,但请明示,小的们无有不遵。”
  “银子!”病痨鬼只是吐出这两个字。刀三爷恍然大悟连连应承着,赶紧去怀中掏银子,妇人突然开口道:“周师哥,还是算了罢,让他们去买几副膏药去。”
  病痨鬼却对这妇人言听计从,躬身道了声:“是!”抬起眼对那伙泼皮道了声:“滚吧!”
  妇人坐在椅子里,脸上冷漠,一直都没有动弹,似乎对这些事早就胸有成竹。这份镇定和悠闲,实在让人佩服。
  那伙泼皮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一溜烟似的走了。此时那听众方敢围了上来,张乐人赶忙携着辛无病兄妹亲自到到妇人面前致谢。妇人一见到安芷馨就露出十分喜欢神色,拉着她的手不住口问这问那,安芷馨知晓妇人的来头很大,低眉顺眼的倒不敢得罪于她。
  妇人对安芷馨极是慈爱,又拿出一些钱要赏给安芷馨做衣服。辛无病见这妇人如此,心里不由十分迷茫起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会如此好心。
  临走之时,管家望着辛无病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这剑法似乎使得有点味道,这练剑不练内力,未免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辛无病知道病痨鬼说的是自己,管家一眼就看出辛无病的软肋,辛无病不由感到心悦诚服,一张脸顿时就红了。###第22章 瓦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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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过了两天,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领了一乘轿子,直到张乐人住所相请,说是奉他家主人之命邀张乐人商议包场唱堂会之事,张乐人见有生意上门,自是十分欢喜。
  张乐人问及管家和主人姓名时,那管家只是说自己姓李,对自己主人姓名却不说,只是说去了便知,张乐人心里虽然含糊,也不好深问得,就吩咐了辛无病兄妹几句,跟那管家走了。
  却说那乘轿子走街串巷,直抬进一座高门府第来,张乐人在轿子之中,见那府第高悬了一块江南书院的门匾,心里就不免咯噔了一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南书院是京城第一大风月场所,张乐人如何不知,联想起前两天那个妇人,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本想拂袖而去,见对方的这种阵势,又不敢造次,只得任凭那轿子抬进府来。
  进了门,张乐人见那府第内部极是奢华,心中更是忐忑,轿子没有在前厅停留,直抬进后面的一座花园里来。
  张乐人下得轿来,见那花园之中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那天出手阔绰的妇人打扮得十分整齐,早已笑吟吟侯在那里。
  张乐人心中早就猜到是这个妇人,又见那天那武功高强的病痨鬼站在那妇人身后,还是面无表情,却暗藏一股威仪。张乐人心里忐忑,赶忙对那妇人长辑到地道:“草民张乐人见过妈妈,妈妈如此隆重,张乐人受宠若惊。”
  妇人莺歌燕语般地笑道:“张班主不必多礼,张班主是贵客,奴家怎敢怠慢!”
  张乐人颤兢兢地在客位坐下,欠身问那妇人道:“不知妈妈找在下有何吩咐,妈妈不说,在下坐卧不安,恳请妈妈明言。”
  妇人笑吟吟地道:“张班主尽管吃酒,饭后再议何如?”
  张乐人道:“妈妈还是明言的好,不然,在下如坐针毡,如何…如何咽得下去!”
  妇人笑道:“既如此,李管家去将我为张官人备的薄礼取来。”
  领张乐人来的管家心领神会,躬身退了去,一会儿功夫,管家捧了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出来,放在案桌之上,妇人方才开口道:“张官人,先受了此礼,再议如何?”
  张乐人惊得一屁股站了起来,连连摇手道:“妈妈,在下无功不受禄,断不敢受。”
  管家见张乐人推让,在旁边插言道:“张班主,实话相告了吧,我家妈妈看上了那个唱曲的小姑娘,想收来培养,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乐人尴尬地笑了一声摇头道:“恕在下斗胆,妈妈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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