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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学校最后同意了？”
伍彦见林雅点点头，高兴地抱住徐衡蹦了起来。
“！”
两人击掌，转向陈烨，不料陈烨耷拉着肩膀，勉为其难地举起双手，敷衍了事地在她们掌心拍了下，有气无力地说了声“一起”
“是不是感觉到了压力？”林雅问。
“嗯，刚才一时血气上涌，冲动之下才说要代替徐衡，想争口气，不想被人瞧不起。”陈烨抱歉地挠挠头，“这会，真要上战场了，感觉压力山大。”
“那你顶得住吗？”林雅笑问。
真是报应不爽啊，刚才还在开玩笑让林雅要顶住，这才过去多久，立刻就还回来了。
那天陈烨没放大话，没做承诺，关键时刻中二也是肤浅和不负责任，他握紧拳头砸下胸口，诚恳地说他会尽力。是的，尽力而已，余者讲太多也是假的，意气之争可以不管不顾，上了考场，一切终究要用实力说话。
白天正常上课，所有课程一门都不能落下，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要完成，连体育课想偷摸做几道题都不被允许，这让陈烨一度非常苦闷，想要发脾气。
同学对他的期望值日益高涨，压力没有释放反而与日俱增，三班与别班的嘴炮大战如火如荼，微博、空间、论坛、甚至校留言板，战火纷飞。战争从网上蔓延到了现实，早操队伍要排得整整齐齐，各科的测验卯足了劲要拼进前五，就是上个厕所也能跟别班吵上整个课间休息，火药味越来越浓烈。
陈烨重压之下恨不得连觉都不睡，做题、做题、做题，不放过任何零碎时间。他想要请假，想要全力以赴，不想被分散精力。他想干翻单帮，想让江晚晴的目中无人收敛，想让所有单再安提高班上的同学知道，没有某怪的辅导一样能通过测验，代表学校征战戴奖。内心求胜的**越强烈，燃烧时带来焦急的痛苦越难以承受，但陈烨没有怨言，没有抗议，因为他知道林雅是对的，“戴奖不是终点，任何本末倒置的行为都是愚不可及的！”
话没错，但时间真的不够，然后陈烨开始疲倦，开始憔悴下来，往日元气满满的眼神暗淡了。
课后辅导结束时，林雅语重心长地劝他不要着急，不要再逼迫自己，睡一个懒觉，出去玩玩，好好放松下，这几天他的进步已经很快了，快得让她这个老师都有些心惊胆战。
伍彦很心疼，不喜欢这样拼命的陈烨，但她什么都没说，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一起熬夜，恨不得睡觉都一起，她能做的只是陪伴，陪陈烨一起拼命。
相比起来，单纯的徐衡更直接，她又逃课了，每天下午的最后一堂课，哪怕是林雅的课也照逃不误。她给陈烨做好吃的，做他想吃的，不会做就学，跟网上学，跟父亲学，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晚自习结束后的例行辅导中，她会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或者发呆，待到十点，便出去买来咖啡或奶茶或简单的宵夜，然后，坐最后一班公交回家。伍彦每次都会偷偷跟她说，晚上一起去，两人正好睡大床，她会犹豫很久，最后还是拒绝，她知道陈烨会做题到凌晨两三点，她不忍心看，也帮不上忙，能做的只是不去打扰。
时间以固执的频率推移，进入九月的尾巴，气温达到了顶点，随后一场台风带雨过境，酷热、躁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清凉和愉悦，在国庆节来临的前一天，选拔测验开始了！
教学楼顶层东北角，大会议室的门早早开了，两点半刚过便陆续有学生到来，三五成群地在各自圈子里说话。
江晚晴中午睡了一会，到得比较晚，有人跟她打招呼，说看见她的名字了，在第一排左边，她便过去找到，坐下后放好笔袋和草稿纸，拿出书来慢慢看，翻了两页发现读不进去，于是掏出手机刷微博。
微博与往常不一样，虽然少不了各种可以直接忽略的告白，但更多的是鼓励和祝福，也有不少提前给她庆祝的。她饶有兴致地一个个看，看到认识的人便回复一句谢谢，在第二页见有人问陈烨来了没，她起身四处张望一阵，然后发了一条“没看到陈烨，大概胆怯不敢来了”，下面顿时跳出几十条评论，大多是嘲讽，唯一一条反驳的，看不认识，问过旁边的人才知道是三班的徐衡，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关注自己的微博的。
“在大会议室呀，很多人都来过吧，今天高二高三的也在这考试，来了好多大神！”
“三班就看到王启明，这会正看书呢，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刚他擦眼睛把镜片擦掉了，，加油啊，四眼仔，你也是单帮的一员，千万不能掉链子！”
“真没看见陈烨，可能在某个角落藏着吧，反正我是没看见。”
“别放地图炮了啦，陈烨是陈烨，三班是三班，打击面不要太广，要集中火力。”
“我在第一排，前面就是主席台，看到林雅老师了，化了淡妆，穿着旗袍黑丝，好漂亮！好性感！好有气质！真爱她！”
“人家不是蕾丝啊，是人都喜欢美女的吧，又不是你们男生的专利，哼再次强调，人家不是蕾丝啊，再说生气了哦！”
江晚晴是典型的网络现实双重人格，生活中不苟言笑，网路上却是个话痨，所以她微博粉丝很多，显得非常热闹。
正开心刷微博的时候，司徒涛凑过来，笑呵呵说陈烨跟伍彦来了，确实是在角落，身后两米就是厕所，这会可能正捂鼻子呢。江晚晴皱起眉头，冷淡地“哦”了一声，没有回头去看的意思，又在微博上发了一条“陈烨完了！”，然后关掉手机放进书包，重新拿出书来看，这次她终于能读进去了。
卫生间总有人进出，臭鼻不至于，但总有股怪味挥散不去，陈烨一开始骂了两句，随后闭起眼睛，趴桌上打盹不再理会，他太累了，需要抓紧时间养足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旁边伍彦自然不开心，低头给徐衡发了条短信，然后跑前面去找林雅，不是去要求换位置，而是同学们约好国庆去两佛寺，问林雅是不是一起去。
对于单再安的刁难，林雅是有心理准备的，位置安排她一来便注意到了，她没有去抗议，因为那没意义，还会影响陈烨和伍彦的情绪。她问伍彦状态如何，得到了肯定答复，又问陈烨是不是没休息好，伍彦回答说劝不住，跟徐衡两个人都没能说服他多睡一会，早上六点起来的，一直做题做到临出门，在车上还抱着题库看不肯撒手。
第014章 完成度70，胜利？（）
眼下火药味浓烈的气氛，三班与别班的全方面竞争，还有网路上、现实中的各种争吵，这里头或多或少，都有林雅刻意纵容甚至挑拨的痕迹在，作为带第一届的新人班主任，她实在太想出成绩了。虽然她从未对陈烨施压，但上面的种种无不在时刻鞭策着陈烨，让他不眠不休废寝忘食，其中又有几分本心在，谁也不知道。脑海闪过一丝悔意，立刻被赶走，现在木已成舟，林雅只能暗中告诫自己，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给陈烨一张世界上最美、最开心的笑脸，让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最终是失败！
考试开始前一秒，刚关上的门又被撞开，在场所有师生看见一个娇小女生冲进来，她短发凌乱、衣衫不整，小圆脸汗水淋漓，嘴巴张大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这是哪来的小美女，心动了啊，我古井般波澜不动的心啊，今天沦陷了！”
“迟到了？这种重要的考试也能迟到，看来是个天然呆的小萌妹，可爱死了！我是不是弯了？怎么心跳得好快！”
“千万别是高三的学姐啊，给我多点时间推到你吧，我会负责任的，下辈子当头猪我都认了”
就在很多人以为她是个迟到的考生时，却看见她没有丝毫歇息，也没有寻找自己的位置，而是跑到卫生间外面，径自开始泼洒花露水，这一幕立刻让他们惊呆了。
林雅抿着嘴唇，呼吸困难单再安脸色难看，想要发作却又强行忍住江晚晴发出一声不屑冷笑，看见陈烨跑到女生身边，忽地转过头牙关紧咬。
陈烨开心地过去拉徐衡的手，这次竟然没被躲开，他也没说谢谢，只说你来得真及时，简直是雪中送炭，又说刚梦见你，没想你就来了，算不算心有灵犀？
两人没有太长时间说话，被一位高三的学姐阻止了，那位学姐将他们分开，低声说：“要想在一起就赶紧走，校规虽然没人看，但真有恶人想抓典型，你们俩就完了。”
这个让许多人暗中羡慕的小意外结束后，紧张的选拔测验，在单再安不伦不类的演讲中，拉开序幕！
考卷只有4大正反两面写满二十道大题，几乎涵盖目前学过的所有数学内容，而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五张3答题纸，显然考虑到了有人没带草稿纸的情况。
时间过去十分钟，所有学生都在奋笔疾书、埋头战斗，或计算、或推演、或画图，会议室响着让人肃然的刷刷声。
陈烨还没有正式动笔，低头认真地看卷子，从正面看到反面，看完反面再翻回来看正面，偶尔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点什么，但很快又会放下，继续看题目。
这会儿大家都在奋战，没人会在意他的怪异举动，但在场有两人的视线时不时会飘过去，一个是林雅，另一个便是单再安。
林雅自然不会奇怪，经过近一周的辅导，早习惯了他的这种解题方式而这在单再安看来，只能是茫然无助的表现，“一道题都做不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又有什么用？光看就能知道答案了吗？呵呵，挣扎吧，拼尽全力去挣扎吧，你挣扎的越厉害，到最后就会越狼狈，我就会越高兴，所以，陈烨，去挣扎吧，不要放弃啊，哈哈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以为突击学习就能取得好成绩，做你的白日梦吧！哼哼，不学无术，滥竽充数，说得就是你这种学生败类！现在知道自己的深浅了吧，知道自己的卑贱了吧，告诉你，数学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就你这品行和心性，永远不可能学好数学！永远学不好！”
考试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一直没有动静的陈烨拿起了水笔，他深吸一口气，俯身开始进行思路逆推，神情比刚才更加专注，眼神中再见不到一丝疲倦，有的只是充满斗志的明亮。
答案，二十道大题的答案，一题不少，已经全部“蒙”了出来，写在草稿纸上！
神之直觉，这次没有让他失望，没有辜负他这些天的拼命和不顾一切，没有让他的努力和汗水付之东流，没有让林雅、伍彦、徐衡的期待化为泡影！神一样的直觉，这一刻，正式觉醒了！
条件是起点，答案是终点，思路是连接两者之间的那条路要从起点出发到达终点，只能找到那条正确的路，当思路不明时，面对的路成百上千，唯有不断尝试，不断失败，在不断失败的尝试中，最终找到那条路，或者干脆迷失在途中有了答案，就有了终点，尝试就有了方向，就不再盲目！记住，那些路永远不会比出发点多，甚至可能只有极少的几条，逆推回去，找到它，然后，取得胜利！
伍彦的话一直刻在心底，每每在他要绝望时，便会给他无穷的力量和勇气，支撑着他不断走下去，永不去放弃
当高一年级的考试进入30分钟倒计时，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空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它吸引了诸多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而江晚晴就在这样注视下，随意拿起考卷和答题纸，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主席台缓缓放下，神情高傲而冷漠。
单再安微微有些生气，明明告诫过很多次不要提前交卷，可江晚晴照样我行我素，好在他的不快仅持续了短暂的几秒，因为高一年组组长付燕拿着江晚晴的卷子过来，笑呵呵地低声说：“粗略扫了眼，基本全对，只有一道题还有待商酌。”
“还是沉不住气啊，要做第一就要做到十全十美，她现在这个臭脾气，迟早有天是要栽跟斗的。你是她班主任，找机会跟她谈谈，我也会好好敲打她的。”单再安意得满满地说，仿佛江晚晴是他的学生，而付燕才是那个补习班的老师。
付燕自然不会斤斤计较，微笑附和了两句，这时高二、高三的老师也过来了几个，拿过江晚晴的答卷看了片刻，纷纷不无羡慕地说：“速度很快，准确度也很高，后生可畏啊，你们高一年级组是捡到宝了。”
不远处的林雅静静坐着，心跳随着考试结束的临近不断加速，她是多么盼望陈烨能够拿出一张完美答卷啊！不用像江晚晴那样先声夺人，那样霸气外露，让所有人震惊，只需要能进入代表队就足够了！以最近她对陈烨的重新认识，她相信一个月后的戴奖，只要陈烨能参加，头名花落谁家还不好说呢！一定要通过选拔，一定要进入代表队，陈烨，加油啊！
与以往不同，江晚晴交卷后没有走，而是回到座位专心致志地刷微博。
“考完了，难度一般，这次的题目让我有些失望，缺乏挑战性。”
“提前了半小时，当然全部做了，更不是什么显摆，只是要向某人表达我的一个态度本座是你永远摸不到的海市蜃楼！”
“呵呵，李杰说的太对了，不让他们见识下实力差距，还以为分分钟就能超越本座，哼哼！”
“我说徐衡小妹妹，我没有点名道姓吧，你非把陈烨装进去我不拦着，但麻烦不要在我的微博里捣乱！你要是喜欢，完全可以买几十瓶花露水满世界找厕所撒去，不会有人拦着。”
“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我微博里来了这么多没教养的家伙，开口闭口都带脏字，请问你们爸妈知道吗？”
“可能是三班的人吧，谁知道呢，好心情都被搞没了，以后不看微博了，哼”
一条微博，将原本沉寂的战争再次引爆，加入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双方的嘴炮打得惊天动地，很快又引来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开仗，没多久，整个8中沸腾了，然后，1中、16中、48中闲不住了，纷纷加入战团，到最后各种名目的战斗此起彼伏，初衷反被人忘到爪哇国去了。
交卷时间到，单再安宣布“测验结束，停笔”，然后不经意地瞟了林雅一眼，抱着肩膀坐了回去，心里只有冷笑和不屑，陈烨的卷子收上来他也没去关注，完全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答题比较顺利，完成度在70以上，如果不出意外，进入代表队名单肯定没问题。这段时间伍彦和徐衡的陪伴、林雅的耐心讲解，还有阮聃的无私分享，当然，也有自己不分昼夜的刻苦努力，今天终于要开花结果了。“战场的厮杀沉寂，笼罩的血雾散开，丢下血垢满挂的长枪，褪去千苍百孔的铠甲”陈烨抬手缓缓推起幻想中冷冽的面甲，闭眼仰面，大口吸气，天地辽阔、风卷残云，无比轻松惬意，“古来征战几人回，王者归来脱金甲！”。
然后，美妙被伍彦打断了，“徐衡刚才发来短信，问我们一会要不要去庆祝下，她订好了，包了三个小时。”
“我怎么没收到？”陈烨纳闷地掏出手机，短讯、、微信都没有留言，他很少上微博。
伍彦不乐意了，生气道：“非给你发吗，发给我让我转告不行吗，你想什么呢？”
陈烨只是一个劲傻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015章 意外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