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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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手镯-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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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这样呢?”一向以大老粗自嘲的刘胜武都觉得眼眶有点湿了,钱明涛背过脸去。
  天好像更冷了,张梦菲哭累了,自己走回火堆旁边,双手抱着膝盖,头深埋着,肩膀还在抽动,在无声的哭泣。钱明涛想起李明飞的嘱托,想要过去劝慰,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愣在当地。过了会儿,见张梦菲坐下,走了过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坐下,也愣怔起来。
  沈志诚百无聊赖的往火堆里扔着东西,有时是几片树叶子,有时是一些小树枝。
  刘胜武也睡不着了。相处一天多的同伴,竟然已经死去多年,可是在一起时,竟然没有丝毫异样……想到这里,刘胜武觉得浑身的汗毛直竖。像张梦菲这么与李明飞亲密接触的人都感觉不到异样,身边这些人,还有谁是活的,又有谁是……鬼?刘胜武很不愿意说出这个字,但眼前,似乎不得不承认,也许,确实有“鬼”的存在。
  张梦菲哭够了,又抬起头来,望着火光,想起刚才李明飞还在身边,这会儿却消失得这么彻底,又快要滴下泪来。钱明涛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张梦菲也不接,刚才哭得稀里哗啦,脸上糊得乱七八糟,鼻涕眼泪,衣袖也湿了。手里还抱着李明飞的衣服,上面也被泪水湿透了,张梦菲见了,赶紧用手去擦,手上也全是灰,又用袖子去擦,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眼泪又啪嗒啪嗒地掉在衣服上,湿得更厉害了。钱明涛见状,把纸巾放下,退了开去。
  夜更深了,钱明涛看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要养足精神,第二天才好赶路,说了句:“睡吧!”铺开睡袋,先钻了进去。刘胜武冷冷的看了钱明涛一眼,又看看沈志诚,林苦娃,还有张梦菲,把睡袋铺开,特意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睡下了。这是白海文留下的睡袋,这时,他也不忌讳了,生与死的距离,本来就只有那么一点点。林苦娃却腆着脸凑近张梦菲:“这睡袋你不用,让给我用吧……晚上的风,还真有点凉。”
  张梦菲冷冷的看了林苦娃一眼,林苦娃避开她的眼光,仍要伸手去拿睡袋。
  “你给老子滚!”刘胜武按捺不住,跳了起来。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林苦娃有些怵刘胜武,见他发作,也不敢多话,悻悻的退了回去,却用不甘的眼神,瞧着刘胜武。刘胜武只觉得他如苍蝇一般讨厌,恨不得能掐死他。林苦娃嘿嘿笑了一笑,把身下的草堆拢了拢,靠近火堆,闭上眼睛睡觉。
  张梦菲捋起袖子,把胳膊上的镯子拿下来把玩。自从上次浸过血之后,镯子上的小蛇,越发的活灵活现。张梦菲把手镯竖起来,在火光下,依稀可见手镯内侧有着一串字符,张梦菲轻轻的摸着其中两个已经变得血红的字符,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依稀可见,那两个字符,一个是ka;一个是mo……

  正文 第三章 一
  凌晨四点,火堆只剩下一些微弱的光。如此蓝得透明的夜空,竟然找不见星星,一颗也没有。刘胜醒来了,雪山上下来的风很凉,钱明涛缩了缩脖子,四处望去,发现竟然大家都醒着,趴在那儿,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起来。真是怪……刘胜武轻轻咳嗽了一声,想说话,却见沈志诚冲他拼命挤眼睛。刘胜武吃力的抬起头来,好奇的向着沈志诚示意的方向看过去,那是……湖边。
  天色很黑,背着火光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但刘胜武却能清晰的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坐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因为背对大家,看不清在做什么,似乎是在梳头。脸向着湖面,像是闺中少女在揽镜自照,说不出的多情,妩媚。刘胜武呆呆的看着,一时忘了身在何处。突然听见钱明涛咳嗽了一声,才醒过神来,那女子也似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朝着火堆的方向嫣然一笑,这下,所有的人都看清了,那个女子的面容,竟与张梦菲一般无二,只是,脸上少了张梦菲的凄清,多了些满足。漆黑的夜里,那女子的身材相貌,连衣角的褶皱,都清晰可见。
  “这人是谁?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张梦菲?”钱明涛心里也在想着。
  不仅是他,所有的人,都觉得一阵凉意爬上后背。刘胜武转头去看张梦菲,却见张梦菲也死死盯着湖边的那个女子,眼神中同样是一片困惑。
  张梦菲是人是鬼?这是钱明涛看清水边女子的长相后,能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怪事已经发生了两次,第三次,发会生在谁身上?是张梦菲,是林苦娃,还是自己的这两个兄弟?
  ka出现第一次的时候,把白海文带走了,mo出现第一次的时候,把白海文带回来了。下午,ka第二次出现,晚上,李明飞消失了,如果mo再出现,李明飞是不是会回来?还是会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再次出现?这个白袍女子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不是说玩捉迷藏游戏时不念那句古怪的咒语才会发生这种事吗?现在他们并没有在玩捉迷藏游戏,怎么也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件,而且还伴随着咒语中字符的出现?这中间,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钱明涛苦苦思索,渐渐的忘了那个白袍女子的存在。
  其它的人全像僵住了似的,趴的时间久了,再加上地面的凉气侵袭,关节生疼,但丝毫不敢动弹,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白袍的女子,在水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头发。
  好在,太阳并没有遗忘荷叶坪。当第一线霞光从天边照到荷叶坪上时,大家觉得凉意慢慢从四脚退去,虽然关节依旧僵硬疼痛,但感觉已经舒服许多。而那个梳头的白袍女子,随着阳光的出来,竟然反而像沉入了黑夜,看不清楚了。
  白袍女子将梳子缓缓收起,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笑容,慢慢的步入水中,没顶。钱明涛却留意到,水面上,没有一丝波纹。
  白袍女子不见了,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起来活动筋骨,却见张梦菲依然呆呆的看着水面,脸上,依旧挂着泪痕。
  刘胜武同情起来,暂时按下刚才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去扶张梦菲。张梦菲身子都僵直了,费了半天劲才起来,眼睛依旧发直,像是看着刘胜武,又像是穿过刘胜武,在看他背后的无穷远处。刘胜武被她的眼睛看得又发毛了,张梦菲的脸,与刚才白袍女子的脸重合在一起,松了手,过去收拾自己的包。
  张梦菲的眼前,却始终晃动着那白袍女子的梳子。白袍女子将梳子收起来的那个动作,像慢镜头似的,一遍又一遍的重放。那个梳子,好生眼熟啊……像什么呢?张梦菲苦苦回忆。
  “快收拾吧。”钱明涛见张梦菲还在出神,过来三下五除二,帮她把包装起来。“嗯,谢谢……”张梦菲回过神来,却又见到林苦娃的目光,似乎包含着说不出的嘲讽,不禁又难受起来。
  李明飞不在了,张梦菲费了很大劲才把包背起来。这个登山包很重,少说也有二十多斤,张梦菲背上,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我来吧。”刘胜武看不过去,走过来要拎张梦菲的包。
  “不用了。”张梦菲倔强的咬咬嘴唇。李明飞,不管怎么样,不能让他担心,等他回来,要让他看到坚强的自己,张梦菲对自己暗暗地说道。
  “可是,他能回来吗?”张梦菲又有点怀疑,不觉说出声来。
  “谁?”刘胜武问道,见张梦菲依然失神,才想起她指的是李明飞,他昨天亲眼看到李明飞就那么消失了,再听见张梦菲的问话,心里大寒。
  张梦菲却不再吭声,又弯下腰去,把李明飞留下的衣服仔细的叠了起来,整整齐齐的放入自己随身的那个小包中。收拾完毕后,直起腰来,说道:“可以了。”钱明涛看看张梦菲的眼睛,眼圈还有些红,但脸上,却很淡然,看不出昨日的悲痛了。

  正文 二
  五个人各怀心思,走在路上。林苦娃始终神色慌张,似乎在躲避什么。而其它几个人,也都神色凝重。李明飞不见了,他们寻找的目的性,也弱了许多。刘胜武甚至开始怀疑,就算找到看羊人的草屋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回去吗?但钱明涛并不这么想,他依然很执着的前行,头依旧高昂着,似乎有着用不完的斗志。沈志诚却是一反常态的沉默,细想起来,他并不是今天才开始沉默的,自从看见那些鸟群,他就变得沉默多了。张梦菲一直低垂着眼帘,很专注的看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谁也不说话,气氛很沉闷。刘胜武有点受不了,故意顿了顿,走慢几步,靠近林苦娃:“昨天那女的是什么人啊?你真不认识?”
  林苦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似的,一蹦三丈高:“莫名其妙!”加快脚步,赶上其它人。刘胜武不依不饶,缠着林苦娃问这问那,林苦娃被气得七窍生烟,到最后,干脆闭紧了嘴,一声不吭。
  “歇会儿吧,涛哥!”沈志诚有点累了,惨白着脸说道。钱明涛看了看,往前,还是草地,这荷叶坪,大得有点超乎想像了……日头正在头顶,冬日的阳光,竟然也白得有些晃眼……不远处,便是一个水塘,反射着阳光。钱明涛点了点头:“到前面水塘边就休息吧。”
  大家都累了,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水塘边,刚想坐下弄点水喝,张梦菲惊叫了起来。
  “怎么了?”刘胜武精力过盛,长途跋涉也丝毫不觉得累,正想找点闲事来管,听见张梦菲叫,马上冲了过去。
  “那儿,那……”张梦菲脸色煞白,手颤抖的指着水塘中央,眼睛却不敢看向那儿。
  “怎么了?那儿有什么东西?”刘胜武尤自在问。
  “蛇!好多的蛇!”沈志诚已经叫了出来。
  刘胜武定睛看去,可不是,水塘的中央,有一个盘成团的蛇,整个水面下,密密麻麻,全是蛇。刘胜武顿时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蛇?”刘胜武惊问。“不知道……”钱明涛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蛇,觉得寒意从每个毛孔里渗进肌肤。
  “快走!”一直沉默的林苦娃突然大叫一声,转身就跑。惊呆了的张梦菲也醒过神来,跟在林苦娃后面跑了起来。钱明涛见刘胜武还在发傻,拉了他一把:“快走吧,这里有古怪!”沈志诚此时已经摇摇欲坠,钱明涛与刘胜武一人扛着他一条胳膊,快速退开。
  “这是什么鬼东西?真恶心!”钱明涛拍着胸口,还是觉得烦闷欲吐。张梦菲早就在一边吐得稀里哗啦了。
  林苦娃沉着脸,坐在草地上,手狠狠的拨着地上的草,一边大口大口喘息。
  “你是本地人,你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沈志诚躺在草地上,一连串不好的想法从脑际闪过。
  林苦娃喘息了半天,无力的躺到草地上,第一次不再回避众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今天见到这个蛇池,倒是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的一个故事……应该也是讲传说。但是这个传说,没有捉迷藏的那个传说深入人心,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捉迷藏的那个传说,大家都知道,有的没的,捉迷藏时都爱那么念叨。这个传说是讲,很多年前,有一个被臣子背叛的国王,他的权力全被剥夺了,带着几个随从逃到了荷叶坪,后面还有追兵。无处可逃的他正欲跳悬自尽,却被一个神秘的女人救了。这个神秘的女人拥有一种神奇力量,后来,他借着这种力量的帮助,复了国,重新登上了王位。可是登上王位后的国王,开始忌恨起给过他神奇力量的女人……女人不肯为他的朝廷效命,只愿意继续居留在荷叶坪。国王怕这个女人会帮助其它人来颠覆他的王国,使用一种极卑劣的手段,杀害了这个女人和她的家族……还用巫术下了咒,让这个女人永远无法超生。后来,女人的几个幸存下来的随从,冒着生命危险,将她的尸体偷了出来,埋在荷叶坪,期待时机来临,让她复活。但她的尸体遭到了严重的毁坏,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即使拥有那些神秘的力量,她也不可能复活,所以他们也下了一个咒,一个别人都听不懂,故而认为不可能实现的咒语。当这些咒语都实现的时候,她就能复活……”
  刘胜武正听得出神,林苦娃停下不讲了,追问:“后来呢?”
  “一个不知道传了多少辈的故事而已,哪个能当真呢。”林苦娃苦笑了一下:“故事里说,她复活的时候,会有数不清的蛇出现……因为这个家族,就神秘得像蛇一样,有人说,他们是蛇的子孙……”
  张梦菲又一次想起那密密麻麻的蛇,再次干呕起来。
  “那咒语是什么?”沈志诚竟然还有兴趣知道这个。
  “我想想。”林苦娃抓了抓头发,小时候听过的故事,实在记不太清了,犹豫着说道:“一个人由生到死……一个人由死到死……一个人就能由死到生……人死了怎么可能再死一次呢,所以都觉得这个咒语不可能实现。”
  “不好!”钱明涛大叫起来,而此时,张梦菲已经紧张得几乎要晕过去了。
  由生到死,是白海文。由死到死,则是……李明飞。那女人,真的会由死到生?
  大家都想到了,面面相觑。
  林苦娃见大家都被镇住了,突然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城里娃儿真好骗,随便讲个故事你们就信了?”
  “你是在讲故事?”沈志诚问道。“当然,我是个孤儿,我上哪儿去听老人给讲故事去?”林苦娃的话也难辨真假。
  张梦菲却道:“也许你是个孤儿,也许你确实是在编故事……可是,也许真的有人能复活!”张梦菲的眼睛闪着狂热的光,钱明涛叹息一声,只怕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我是说真的。”张梦菲似乎知道钱明涛为什么叹息,继续说道:“ka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带走了白海文,mo第一次出现,又把他带回来了,只不过你们不敢接纳他!所以他又消失了。现在ka第二次出现,明飞不见了,我相信,mo第二次出现时,命运的手又会把明飞给我带回来的!我可不像你们,我会抱住他,不让他走的!”
  钱明涛有点心虚,刘胜武与沈志诚也像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平日里的好兄弟,在这种诡异的事情面前,真的退步了。他们有点惭愧,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女人有勇气。
  “想得倒是不错。”林苦娃似乎有意要和张梦菲做对:“可是你想过没有,带回来的李明飞,还是原来的李明飞吗?还有,带回来的,并不一定是李明飞,也有可能是其它枉死的人。甚至,有可能是那个被国王杀害的女人,哈哈哈……”
  张梦菲被林苦娃的笑声惹毛了,站了起来,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林苦娃。林苦娃遇到她冰冷的目光,竟然身子抖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是疯了……眼光竟然这么冷,像是带着地狱的寒风似的。跟平时的温和作风大不相同,不过也许这才是真实的张梦菲呢,谁知道。
  张梦菲见林苦娃不再作声,又坐了下来,拿起根草棍,在地上画了起来。画一会儿,站起来看看,摇摇头,又蹲下,把地上的图案抹掉,继续画。大家都不敢作声,但看她画了半天始终不满意,都有点好奇。林苦娃偷偷过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了。钱明涛见状,也过来一看,原来,张梦菲画在地上的图形,竟然像极了那个mo的图形。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林苦娃上去,一脚就把张梦菲踢翻了。张梦菲摸摸被踢疼的腿,一声不吭,只是怒视林苦娃。刘胜武却不干了:“你干嘛打女人?你是什么东西!”
  “你来看她画的什么!她是想把我们大家往死路上送!”林苦娃也一反常态的暴怒起来。
  刘胜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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