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那个天道- 第35部分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刻，两人思想同步了。

　　　　突然，斩尘像想到什么，立刻放开衣衣，开始燃烧灵魂力，没多久，一节藤蔓出现在城墙上。

　　　　这是斩尘的本体，他灵魂出窍的时间和距离都有限制，也不能随时随地召唤本体，所以，要神不知鬼不觉拿走灵药还得靠衣衣，但她不能出西山镇这个事实无疑给兴冲冲而来的两人泼了一盆冷水。

　　　　斩尘将本体小心地藏在旮沓角里，也多亏这城墙上除兽潮季外守卫的人不多，这会儿更是一个不在，否则早被发现了。

　　　　然后，他再度消耗灵魂力向着远离西山镇的发现飘去。

　　　　衣衣开始还不懂是什么意思，等他飘到百米开外后同样前进不得时，才隐约明白：他是在验证。

　　　　这么点距离肯定在离体准许的范围内，但偏偏他也不能动了，所以只能是受到了影响。

　　　　什么影响？受谁影响？

　　　　自然是契约在其中起了大作用。

　　　　衣衣或许不明白这里面的深意，但斩尘简直惊呆了。

　　　　要知道，两人虽说是签订了平等契约，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衣衣和斩尘之间差距太大，无需他刻意为之，就将衣衣对他的影响降到了最低，这种优势在治疗一定伤害后更加明显了。

　　　　然而，就是这种情况下，衣衣无法走出西山镇仍然对斩尘造成了影响，可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也从侧面证明，她灵魂出窍这个问题恐怕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能会牵扯出各种问题。

　　　　得出这个结论后，斩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现在有点后悔和衣衣契约了。

　　　　当初，被夺走四转圣莲，他几乎断绝了生的希望，干脆豁出去不管不顾大杀四方，准备让那些小偷为他陪葬，直到衣衣血液被药力激发，散出气息。

　　　　他才恍然意识到还有一个选择。

　　　　可以说，一人一凶植之间的契约能进行得那般顺利，固然衣衣占据主导地位，斩尘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第74章　大胡子生死不知（）　
出不去西山镇，两人大干一票的打算落空，至于试图从乌衣森林获取补魂灵药的想法自然也没法实现。

　　　　衣衣非常失望，两人交流想法后，一致觉得是身体有问题，但可惜的是，不管是来自异界、拥有超凡见识的衣衣，还是活了很多年、来历不俗的老古董斩尘，都没能发现问题出在哪儿。

　　　　只能先暂时把目标放在补魂灵药上面，另外期待一下宫家的人给点力。

　　　　找不出头绪来，衣衣也没急着回宫家，准备去看看某人。

　　　　要说在这异世除了宫家等一干人还能有什么值得她挂心，除了曾经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大胡子外不作他想。

　　　　虽然在她看来，那所谓保护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最后还是靠了突然冒出来的保护膜，但不得不说，这份心意还是很令人感动的。

　　　　至少在那个关头，一个敌方的人在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肯站出来维护自己，她必须领情。

　　　　之前因为一系列事情绊住了手脚，出不了宫家，再加上没法保证安全，毕竟铁狼团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如果大摇大摆去那里找大胡子，说不定就有人恨毒了自己，敢顶着风头作案，取走自己小命。

　　　　要找大胡子随时可以，无需因此惹出一大堆事来。

　　　　但现在就不同了，自己是灵魂状态，没谁能放下，想来深入铁狼团的地盘找人不成问题。

　　　　铁狼团的位置，衣衣还是知道的。

　　　　西山镇的分布与宫家很像，同样分成东南西北四个部分，有四条主街，通往四个镇门，宫家身为四大势力之首，占据地理位置最好的南面，可以直接去往乌衣森林，掌控南街和镇南门。

　　　　东面是有着姻亲关系的越家，与一部分乌衣森林接壤，北面是作风低调，在四大势力中存在感最薄弱的齐家，西面就是西山分会占据的地盘了。

　　　　很多佣兵都来自底层民众，除一部分善于专营、希望借助世家之力的佣兵，更多是对三大家族敬而远之，还有一部分有着仇富心理，所以他们大都居住在西街这边，西街就成为流动人口最大最平民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衣衣不愿来，还有一个原因，这里三大家族的影响力比较弱，虽然大都人多少会避着点，但宫家人这个身份却没那么管用了。

　　　　当然，如今这种状态，她不需要顾忌了，使用秘法离地两米多，按照记忆往西街而去。

　　　　西街的景象和南街比起来没有那么繁华，道路两旁装饰奢华的店面很少，大部分是一些佣兵团开的，门口的招牌上印有他们的团徽。

　　　　与之相比，街边的小摊贩倒是多了几倍，人流量非常大，从上方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头颅。

　　　　径直往里，一气儿走到最深处，就是西山分会了。

　　　　衣衣比较了一下，发现这栋建筑的高度也唯有宫家的塔楼可以不相上下，垂立两边的是两大佣兵团千枫团和铁狼团的地盘，外面各自插着画有团徽的旗帜，迎风招展，很是张扬。

　　　　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飘进了铁狼团的总部，所有的铁狼团成员基本都住在这里，占地面积很大，都快抵上小半个宫家了。

　　　　也因着地方大，根本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找，初初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熟悉的面孔，不说早已是丧家之犬的铁生，就连作为团长的铁狼也没看到。

　　　　这里很空旷，从种种痕迹来看，之前应该住满了人，可现在，连一半都不到。

　　　　想来纵然铁狼对佣兵团的掌控力很强，铁生的离开再加上死亡谷一事的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衣衣后来问过斩尘，得到确信，他伤到了铁狼。

　　　　这种伤势如果调理的好，是不会危急到铁狼根本的，但对于如今两父子内斗铁生带走了一部分人手的佣兵团而言，不亚于雪上加霜，大小势力都想乘机挖墙脚，把铁狼团从红叶级佣兵团的荣耀上拉下来，毕竟有严格规定西山分会的红叶级佣兵团只能有两个。

　　　　然而，绕是心中隐隐有预料，但衣衣也没想到，铁狼团的人竟然少了这么多，她有些担心，不知道大胡子还在不在。

　　　　按理说，以他那种低到几乎没几个人有印象的存在感，应该没几个人能发现能拉拢。

　　　　不过，要担心是他会不会为了避免被铁狼秋后算账没有回这里吧，衣衣忽然一头黑线，这才意识到，自己跑到铁狼团总部来找人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衣衣从来没有大胡子是铁生的人的概念，一来他很木讷，看着也不是多受铁生待见，二来他为了自己公然反了铁生。

　　　　所以，在她的认知里，大胡子应该不会被铁狼以叛变罪名处理。

　　　　然而，事实却是，在大胡子选择和铁生上路，一起闯死亡谷的时候，他对于铁狼而言，已经是个叛徒。

　　　　那么，作为一个叛徒，逃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要命般回来等待裁决呢？

　　　　而且，她还忽略了一个事实，大胡子是否活着从死亡谷出来了？

　　　　因着自己外加十四个葫芦娃都安全归来，衣衣就下意识排除了他或许已经葬送在乌衣森林的可能。

　　　　只是，如今想来，似乎也有些理所当然了。

　　　　自己能安全是在死亡谷的大雾中停留了三天，避开了野兽、凶兽的暴动，十四个葫芦娃能安全多亏了后来赶去的宫五爷。

　　　　但大胡子，他有什么？

　　　　因为跟随铁生，惹怒了铁狼等一干人，又因为与铁生作对，执意保护自己，惹怒了他们。

　　　　这样的大胡子，还剩下什么？

　　　　蓦地想起他代自己受过的一掌，直直把人给拍出老远，要说一点伤不受，似乎不可能，而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要从当时大混乱一般的乌衣森林中逃出去，几乎是千难万险。

　　　　要知道，他也服用了优姬的药丸，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除了针对凶植，对着凶兽是不是也有激怒其发狂同时紧咬不放的效用。

　　　　这样分析下来，衣衣心中一片冰凉。

第75章　滴血认主否（）　
奇迹没有出现，任衣衣翻来覆去，一寸寸摸索着，始终没寻到大胡子的踪迹，期间，她偷听铁狼团一些佣兵的对话，也没有人提到他，仿佛除了还记挂着的衣衣，所有人都将他给遗忘了，陌生得好像世上从来没有这个人。

　　　　“喂，小爷想了想，你这种状况应该是天生的，没准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斩尘可不知道衣衣此时心情不好，他本体还藏在城墙里，灵魂则挂在衣衣手腕上。

　　　　随她漫无目的地逛了好几圈，也没察觉什么，就一心思考着契主身体问题出在哪里。

　　　　可以说，此时的斩尘远比衣衣合格。

　　　　衣衣尚未真正意识到魂体不能回归的后果，还有心思牵挂别人，而斩尘却很清楚灵魂必须依托身体而存在，一旦离开太久，便会魂飞魄散。

　　　　在衣衣觉得斩尘不靠谱的时候，斩尘亦觉得衣衣命途坎坷，短短一个多月里就遇到三次生死大劫——死亡谷，识海以及现在，这是他产生后悔情绪的原因。

　　　　要知道，困境虽说能磨练人，但像这般程度，这般频率也有点过了。

　　　　过犹不及！

　　　　斩尘觉得自己得时刻提着心，就怕一个不注意，契主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娘胎里带出来的？”衣衣自是发现不了斩尘对自己的嫌弃，毕竟两者实力差太大了，听到斩尘这样说，也能以平常心对待，认真考虑着其中的可能性。

　　　　“嗯，小爷觉得，要么是你还没出生时，母体受创影响造成，要么是你的先人中就有这种病症，他再传给了你。”

　　　　隔代遗传？衣衣皱眉。

　　　　“所以，小爷觉得可以回去看看你亲人的反应。”特别是你母亲那一脉，这一句斩尘没有说出口，但衣衣也猜到了。

　　　　从现在的情况看，父亲这边是没问题的，因为宫家并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倒是母亲那边，来历成迷，非常有可能。

　　　　说到这里，衣衣第一时间想起了叶青玉——宫翎的小姨，身怀莫名又强大的宝血，仅仅一小半就让自己几乎脱胎换骨了一回，同时还让叶青玉伤势好转。

　　　　“好，我们回去。”衣衣没有迟疑多久，便转身往南街而去。

　　　　大胡子的下落只能先放放。

　　　　###

　　　　衣衣回到北区四十九户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离去了，屋子空落落的只剩下坐在轮椅上的叶青玉。

　　　　她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宫翎的身体，一动不动，比骷髅稍微好一点的身体僵硬如石像，也不知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斩尘对叶青玉这个疯女人没什么好印象，但粗粗了解一番宫翎身世后，便知道要想了解契主出生前后发生的事，必须得通过这个人，见到她跟被掏空了灵魂似的，也没有幸灾乐祸，反倒比衣衣还担心，“特么的，她这种情况，指望不上啊！”

　　　　“有没有办法让我和她交流？”衣衣现在提这个可不是无的放矢，记得云烟说过，宫翎曾与她告别。

　　　　所以，她大胆猜测，宫翎在灵魂消失前，可能通过某种方法和活人交流了。

　　　　既然当时同样是个小菜鸟的宫翎可以，没理由斩尘一只老鸟不知道。

　　　　然而，斩尘还真不知道，对于衣衣不死心列举的“托梦一说”嗤之以鼻，“你别想了，普通人的灵魂脱离身体七天以内就会因为承受不住阳世之力而消散，而跟生者通信，不仅会不断消耗灵魂之力，还需大能者以通天之力，将阴阳玉一类的灵物炼化成媒介，不怕丢脸的说，小爷现在还做不到。”

　　　　“至于托梦，就更不可能了，是，是有那种站在顶端的大能者可以施展滔天手段，以梦为媒，但说句不怕丢脸的话，那不是小爷，小爷现在做不到。”

　　　　斩尘第一次承认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如果是往常，衣衣肯定细心记下来，留待日后调侃他。

　　　　然而此时，她却没有了心情，面瘫似的脸掩盖了一切不平静，却掩盖不了噗噗乱跳的心脏。

　　　　既然“告别”如此困难，当时宫翎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她可不光和云烟告别了，还有叶青玉，以及一个一直只在记忆中见过的宫甜。

　　　　见鬼，难道要将之归咎于人的潜能与生命的奇迹？衣衣想不通，但这事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宫翎死而复生，抢去这具身体，让自己重新变成孤魂野鬼，到某个时刻就自然而然消散了。

　　　　她确实很珍惜这第二条生命，但若是身体原主找她，一来未必敌得过，毕竟从“托梦”这事来看，宫翎拥有的能力只怕不会逊色于自己和斩尘加起来，二来会很麻烦，还就是个死，不还将比还死难受，终其一生，不能忘怀，忍受着时不时冒出来的谴责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人家好心借你身体，让你延命，你不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反倒鸠占鹊巢，为了苟活一命弄死别人。

　　　　这违背了衣衣的本心！

　　　　正当她纠结于这些问题时，一直静默僵硬的叶青玉忽然有了动静。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墨灰色的手镯，将其带在了宫翎的左手了。

　　　　衣衣顿时抛开那些疑虑，凑过去看，蓦地发现这看着和宫翎身上唯一的饰品——黑石头，就是那块拇指大小猜测是保护膜载体的石头，怎么就那么像呢？

　　　　莫非两者来自同一块石料？

　　　　没等衣衣就两者关系脑洞大开，叶青玉又做了个动作，把她给吓了一大跳。

　　　　叶青玉骤然并指如刀，割在自己腕上，然后看似随意地点了点。

　　　　这一下，丝毫没因为动手对象是自己而留情，割得又狠又深，赤红的动脉血如小股的溪流般涌了出来，全部落在手镯上，明明无比滑溜但偏偏诡异地不坠下去。

　　　　没过多久，那附上去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不会是吸收了吧？滴血认主？

　　　　这一刻，衣衣脑中浮现出种种天马行空的猜测。

　　　　“不够！”待所有鲜血消失，一直没开口的叶青玉嘴里冒出这两个字，嗓音分明沙哑如生锈的齿轮转动，却清晰而斩钉截铁不容人产生误解。

第76章　很多人死了（）　
不够？会是什么不够？衣衣沉吟，但目光仍旧落在叶青玉身后，然后就见她再度并指如刀，却是一刀毫不留情地劈在宫翎手腕上，同样在其上点了点，鲜血流出，滴到墨灰色手镯上。

　　　　呃？衣衣本游移的目光忽地一定，是错觉吗？手镯上的灰色好像减了些，在往黑色转变？

　　　　她的心提了起来，不其然想到那颗材质差不多的黑色小石头，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它之前是神秘而又透着一股尊贵气息的黑色，在死亡谷一行后变成如手镯似的劣质品。

　　　　莫非，这手镯吸了血后会回转变成那般颜色？她脑中蓦地冒出这个想法。

　　　　明明毫无根据，毕竟手镯和黑石头同一材质也只是衣衣的大胆猜测而已，可它却迟迟不能从衣衣脑中淡去，反倒越演越烈，甚至让她觉得，这就是真相！

　　　　鲜血全部消失后，此时的墨色手镯已经是一眼便能感觉到的不同，不过却还是未能恢复她印象中尊贵神秘的颜色，像是介于两者之间。

　　　　“还是不够。”叶青玉直愣愣地看着戴在宫翎手上的镯子，声音里还是那么僵硬死板。

　　　　但衣衣听着，却有些心疼，那种失望落空后的茫然与不知所措，很难引起人的情感共鸣，哪怕她们不熟，自己还差点被她给打死。

　　　　“血，血，血去哪了……”叶青玉忽然着急起来，神色慌忙慌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