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是妖怪 作者:天下霸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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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邻居是妖怪 作者:天下霸唱-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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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话,谁也不知道他把那铁盒子藏哪了,屋里屋外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二大娘看不过眼了,将本家的大儿子叫出来,声称她知道铁盒子放在哪,大儿子听罢愣在当场,上上下下打量二大娘一番,心想我们家老爷子没有白内障啊,怎么能看上大座钟这样的?不过也备不住老爷子偷着放铁盒子的时候,让邻居瞧见了。

二大娘说看倒是没看见,但这件事我可以直接问问你们家老爷子,他自己把铁盒子放在哪他本人是最清楚不过了,可今天问不了,得等到头七晚上才能见着老头。

大儿子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听说过有“走无常”的事,就是某人能魂灵出窍去往阴间,如果谁们家有人去世,家里人不放心就托付会走无常的,到下面去看看,给死者捎个话带个信。真没看出来二大娘能走无常,心里边半信半疑,但也是没招了,就跟家人商量了一下,赶头七那天夜里,请大座钟来到家中,问问这老头的阴魂,究竟把放钱的铁盒子藏到哪了。

三所谓“走无常”,即是生人走阴,活人魂魄深夜出来,能跟阴间之鬼交谈,再把看到听到的事情带回阳间。以前迷信风气重,这种事情很多,一般走无常跳大神的都是农村老太太,反正是有的准有的不准,以骗取钱财的居多。

这户办白事的人家,出于万般无奈,决定让大座钟去问问那老头的鬼魂,把装着钱和房本的铁盒子藏到哪了。按照民间风俗,人死之后第七天为“头七”,这是死人鬼魂回家的时候,到那天要备下一顿好饭,然后家里男女老少全部回避,天黑后立刻睡觉,睡不着也得上被窝里躲着,别让鬼看见。这风俗根据地区不同,也存在很多差别,咱在这就不细说了。

头七这天,天色刚一擦黑,二大娘就把这户里的人们都打发出去了,她自己也没进屋,回到自家睡觉,说要是不出岔子,明天一早准有结果,大伙只好回去等着。天亮之后二大娘跟人家说问来地方了,铁盒子是埋在一个种石榴的花盆里。家中果然有这么个花盆,拔出枯死的石榴树一看,那铁盒子真就埋在底下的泥土中,老头攒的钱和房本户口本国库券,一样不少全在里面。

这家人又是吃惊又是感谢,拿了几百块钱答谢大座钟。从这起大座钟能走无常的事就传开了,经常有人过来请她帮忙。您别看人死如灯灭,可活人跟死人之间往往好多事需要解决。大座钟也不是什么活都接,她不想接的给再多钱也没用,一个月走这么两三趟,就不用发愁没钱过日子了。

二大爷最初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一是走无常实在有点吓人,二是指不定哪天就得让人举报了,但人穷志短,有这来钱的道为什么不走,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有这回事。偶尔有邻居说闲话他也不理,不过这是街坊邻居们妄自推测,二大爷没嘴的葫芦,心里有事很少往外说,没人知道他真正是怎么想的。

二大爷跟刘奶奶两家住得很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刘奶奶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事。这天二大爷又带着闺女到刘奶奶家串门,刘奶奶一见他就说:“二喜啊……”二大爷小名叫二喜,别看他自己的孩子都上小学了,但到老辈儿人嘴里,总是招呼小名。刘奶奶说:“二喜有些话我得跟你念叨念叨。”二大爷说:“您说您说,我听着。”

刘奶奶便说起早年间亲眼见过走无常的事,那是活人走阴,一个人的魂魄离了身躯往阴间走,没有比这个再险恶的事了,谁知道会在下面碰上什么东西。听说有些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专等着活人魂魄出壳,它们好趁机附在这个肉身上,那么走无常的那个人,可就再也回不来了。你贪图这点钱,让你媳妇走无常,等出了事再后悔可就晚了。

二大爷听完刘奶奶这番话,支支吾吾不置可否,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是脸色很难看。

刘奶奶看出来二大爷好像有些话不敢说,她知道这个人平时就窝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说:“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总之该说的话,我这做老辈儿的也都说到了,你就自己好自为之吧。”

二大爷仍不说话,两只小眯缝眼在镜片后头来回转,刘奶奶也看不出来他心里想什么,也懒得再管他了。后来刘奶奶听大娟子和小娟子说,她们姐俩跟小红玩的时候,常看小红打寒战,两眼直勾勾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吓着了一样。

大娟子和小娟子是亲姐俩,长得都挺清秀,但性格不太一样。小娟子文静,大娟子那脾气从小就跟炝红辣椒似的,遇事敢出头,眼里不揉沙子,以为小红让学校里同学欺负了,当时就要找对方评理去,小娟子还知道得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小红上小学二年级,小胖丫头,外貌性格都随她爹妈,也不太喜欢说话,别人问问不出来,可她能跟这俩姐姐说。年纪小说不清楚,反正那意思就是说她害怕,家里的妈妈不是妈妈。

大娟子嘴快,立刻把这事跟刘奶奶说了,刘奶奶摇头叹气:“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这孩子跟大座钟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哪能不是她亲娘?不过也别怪孩子,大座钟当初在白家大院犯了场大病,从那开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把自己闷在家里不出屋,最近这一年多才好转……”

这事过去没多久,忽然传来一个噩耗,那天早上二大爷蹬着小三轮车去进货,可能脑子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骑到了机动车道上。外环线净是拉煤的大货车,开得飞快,把二大爷连同那辆小三轮挂倒了,连人带车掉进沟里死于非命了。

刘奶奶得知这个消息,带着大娟子和小娟子到二大爷家帮忙主持后事。别看两家离得近,刘奶奶腿脚不便,一直没来过二大爷家。老太太一进门抱住小红就哭,这小胖闺女命太苦了,心肝宝贝儿一通疼。这时大座钟出来了,也在那干嚎了几声,随后把刘奶奶让到屋里坐下。刘奶奶搬家后始终没见过大座钟,这次在二大爷灵前见着了,老太太仔细看了看她,心里顿时一哆嗦。

刘奶奶叫大娟子给了份子钱,跟大座钟一句话都不说,也没多待,很快就起身回家了。大娟子心里挺奇怪问奶奶怎么回事,二大爷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家里也没个主事的,您平时这么热心,这次怎么成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了?刘奶奶心里清楚,但当时没告诉大娟子,怕把她吓着。

听说二大爷的丧事过去之后,大座钟就带着小红再次搬家,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这次她搬到哪去,真是没人知道了,从此也没再跟刘奶奶联系过。刘奶奶把整个这件事跟我念叨了一遍,可我没听太明白,刘奶奶为什么在灵堂前一看见大座钟,立马扭头回家,莫非大座钟走无常的时候,真让什么东西给附身了?所以二大爷和他闺女都觉得这个人变了,却始终不敢说出来,因为真正的大座钟早就死了,如今的二大娘是外来的阴魂,但这不都是瞎猜的吗,刘奶奶也没开天目,能看出二大娘是人是鬼?

刘奶奶告诉我,这件事比我想象的还可怕,大座钟并没有在走无常的时候让孤魂野鬼附身,因为她早就是个鬼了。

为什么二大爷那天夜里起猛了,发现身边躺着的是另一个人,不是大座钟但还有点眼熟?其实这就是看见鬼了,他当时没想起来,但后来肯定想到那个女的是谁了,只是不敢把这件事给说破了。二大爷的闺女,那孩子年纪虽然小,但小孩眼净,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她能看见,而且大座钟是她亲娘,这个“大座钟”瞒得住谁,也瞒不过家里人。

我胆子不算小,听到这也觉得头皮发麻了,如果大座钟不是以前白家大院的大座钟,那会是谁呢?

刘奶奶说那天在二喜灵堂前,看到很久没见的大座钟,别看你刘奶奶这么大岁数,可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谁了,但这件事没法当着外人说,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咱们都是老邻居老街坊,聊闲话聊到这,所以这话是哪说哪了。

根据刘奶奶所言,韦陀庙白家大院没拆迁之前,大座钟脑子有点问题,总说她能见到早已去世的姨姥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说自己要走了,姨姥姥该来接她了。当天晚上一个人在家吃完捞面,换上新衣服新鞋,从后窗户跳出去倒在老树底下人事不省,被邻居们发现了救回来,整个人性情大变,天天躲到屋里不出来。应该是在这个时候,大座钟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这院子里的一个死鬼,它借大座钟的肉身还了阳,唯恐被人看破,所以不说话不出屋。

我越听越是骇异,当年那个大杂院里有鬼?为何二大爷和刘奶奶都能认出这个鬼来?

刘奶奶说以前大座钟就跟会妖法一样,谁得罪了她准倒霉。有一次跟邻居一位姓王的嫂子,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了起来,那姓王的嫂子是舌头底下压死人的主儿,极是护短,能言快语,是个揽事的闲冤家,若相骂起来,一连骂上十日也不口干,更没半句重样的脏话,大座钟哪里骂得过人家,被气得脸色发青,闷着头把自己关在屋里,又烧香又下拜折腾个不停,那位王家嫂子没过多长时间,得了红斑狼疮一命呜呼了。刘奶奶在白家大院住了五六十年,对这些街坊邻居再熟悉不过,那天在灵堂前一看见大座钟,立刻就瞧出来了,这个女的外表看是大座钟,但那眼神举止,分明就是那位姓王的嫂子,也就是说王家嫂子阴魂不散,死后这口怨气还咽不下去,一直跟着大座钟。没想到大座钟那天晚上离魂走了,这个鬼就借尸还魂,冒充大座钟继续活了下来。至于大座钟本人的魂儿去哪了,是死了还是怎么回事,那是谁也说不清的事,总之现在这个“大座钟”,其实是别的东西借尸还魂。

这个借尸还魂的“大座钟”,在家里躲着不敢见人不敢说话,只怕被人看破了,好在老城里很快拆迁进行平房改造了,搬到了新的居民楼里,周围没什么认识人,她这才敢出门。大概也想把家庭维持下去,给二大爷出主意卖年画,大座钟本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哪懂得做买卖?二大爷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胆小窝囊,大概是觉得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凑合活着就得了,所以到死都没说出来。大座钟在被老邻居刘奶奶看破真相之后,带着闺女再次搬家,继续过她的日子去了,刘奶奶也希望今生今世别再见到对方。

我不知刘奶奶说的这些事是不是真的,即便只是老太太的一面之词,当成一段故事来听,我觉得这也是我听过最惊悚的故事之一了。


第九章 表哥捡到的宝物

【一】

这次给大伙说说我家表哥的事,我这位表哥,小时候除了学习不好什么都好,长大了除了不会赚钱什么都会,先后捡到过几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说出来竟也抵得过一回评书。

表哥是我的远房亲戚,比我大十几岁,我们平时接触不多,逢年过节才偶尔走动。小时候我倒是常到他家玩,印象中表哥一直没找着合适的工作,从年轻时就待业,那时还叫“待业青年”,拿现在的词来说也算是“啃老族”,做梦都想发财。

据说我表舅妈生他的时候,曾梦见一个黑脸大汉,穿得破破烂烂,看模样似乎是个要饭的,那大汉手里端着破碗,莽莽撞撞地闯进门来,舅妈吃了一惊,随即从梦中醒转生下了这个孩子。不免疑心是前世欠了勾心债,如今有讨债之鬼上门投胎,可终究是亲生骨肉,因此仍是非常溺爱,跟我表舅老两口一辈子省吃俭用,把从牙缝儿里省下来的钱,都花在他身上了。

表哥家以前住在海光寺附近,现在海光寺家乐福那个路口,十字路口整天堵车,是数得着的CBD(车倍儿堵)地段。明清两朝时这地方属于南门外,不算城里,出了城门就是殿宇巍峨宝刹庄严的普陀寺,民间俗称“葡萄寺”,康熙爷御笔亲题给更名为“海光寺”,经历过好几百年的沧桑岁月。

如今再去,可见不着海光寺了,也只剩下个地名。清末海光寺的原址就没了,后来日军侵华,海光寺一带是天津驻军的中枢,盖了好几栋大楼,那建筑多少都带着点大唐遗风,大楼具体是什么用途我不清楚,似乎是宪兵队营房或军医院一类的设施,反正楼盖得很结实,地基也深。解放后经过数次改造和翻修,原貌至今还得以保留,到地下室还能看见日军留下的无电线屏蔽墙,以及储存弹药的防空洞。

1976年唐山大地震,这边也受了影响,那座大楼需要翻修。当时表哥还在上学,家里让他推着小车到工地上捡废砖头,留着用来盖小房。据他说施工的地方,挖开了一条很深的大沟,两边堆着很多翻上来的烂砖头,随手捡了不少。那会儿天气正热,出了满身的臭汗,无意中摸到一块大砖,冰凉冰凉的,抱了一阵觉得很舒服,身上的暑热消了大半,也没想太多,扔到车上之后就回家吃饭去了。夜晚屋里闷得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那块特别凉的砖,于是捡出来放到床上搂着,拿他的话来形容,感觉像下火的天吃了冰镇西瓜一样,我表舅和表舅妈也觉得挺奇怪,所以这块砖头就一直放在屋里。

表舅经常吸烟,一天两包最便宜的劣质香烟,晚上连咳嗽带喘。有时贪图凉快,也把这块大砖头放到枕头底下垫着,转天醒来不能说咳嗽好了,但是痰却明显少多了,呼吸也觉畅快。逐渐想到是表哥捡来的砖头不太寻常,仔细端详那形状,也有几分古怪,还是表舅妈最先发现这块砖很像一样东西,吓得我表舅赶紧把砖头给扔了。

表哥捡到的砖头,我并没有见过,听他家里人的描述,这块砖头的大小,与寻常的窑砖接近,形状不太规则,一头厚一头窄,外部裹着很厚的灰浆,里面质地滑腻,除去泥污看那形状轮廓,很像是一只大手,厚的那端是断开的手腕,窄的那端则是合拢的手指。

表舅和表舅妈心里直犯嘀咕,哪是什么砖头,分明是石俑的手,带着股阴气,又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没准是哪座大坟里陪葬的东西,积年累月放到死人旁边,这么晦气谁敢留在家里?所以让我表舅趁着天黑,远远地扔到卫津河里去了。

1976年大地震那会儿,“文化大革命”都没结束,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古董之类的概念,看见了也当四旧,最主要的是不想惹麻烦。直到很多年以后,得知这么一条消息。前清时英法联军打北京,屯兵在海光寺,当时寺庙还在。寺里有两件宝物,一个是千斤大铜钟,还有一个是康熙爷御赐供养的玉佛,打外邦进贡来的佛像,被视作镇寺之宝,许多年来香火极盛。寺里的和尚担心洋兵把玉佛抢走,狠下心将玉佛砸碎,埋到了地底下,从此就下落不明了。

海光寺一带没有古墓,表哥捡到的那只断手,很可能即是当年那尊玉佛的手。此后他从学校出来,先在糕点厂当学徒工,工作了没多长时间就不想干了,认为家里给找的工作不理想,又苦又累,工资也低,总有点自命不凡的感觉,奈何志大才疏,要文化没文化,要本钱没本钱,又没掌握任何技术,社会上那套东西却都学会了,整天指望着空手套白狼,最不愿意当工人,胳肢窝底下夹个包,假装到处谈业务。他每次提起这件事,便怪我表舅和舅妈没有眼光,如果把那东西留到现在,也不至于为了钱发愁,哪怕是留不住献给国家,你还能得个奖状光荣光荣,这可好,扔河里瞪眼看个水花。

【二】

表哥上的是技工学校,学钳工,80年代工人是相当不错的职业,工资铁杆庄稼似的按月发放,不迟到不旷工便有奖金,福利补贴之类的待遇也好,混够了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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